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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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以為那些其他地方?jīng)]有找到的部分應該會在這條走廊里,但是,當這里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事情就非常蹊蹺了。 那護工住在哪里呢?雜物室在哪里呢? 莫奕不氣餒地繞著這片空地走來走去,在四周的墻壁摸索著。 一無所獲。 他皺起眉頭,站在原地思考著自己哪里出了錯。 可是明明那個藏寶圖上的指示說的就是這里呀。 莫奕向前走了一步,突然頓住了步伐: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哪里不對勁。 從剛才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木地板上發(fā)出的吱呀聲。 莫奕蹲了下來,用手指輕輕地觸摸著地面。 光滑平整,沒有木刺,木頭與木頭只見的陰影摸上去也沒有縫隙。 莫奕心頭一跳,摸向地面與墻壁之間的夾隙,一點堅硬的東西硌著他的指尖。 他摩挲著,緩緩地撕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然后用力一扯! 漫天塵土飛揚,一張貼合在地面的地毯被掀了開來,露出了其下的面貌。 烏黑的,堅硬的鐵門躺在地面上,上面光滑如新,似乎并沒有被廢棄多年一般,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個人的到來。 第三十章 莫奕打量著那層之前覆蓋在地面上的“地毯”。 結(jié)構(gòu)被壓的極其緊密,踩上去十分堅硬,甚至無法找到出同正常地面的區(qū)別,上面的木質(zhì)紋理惟妙惟肖,在如此昏暗的燈光環(huán)境下,幾乎完全無法分辨出與之前地面的區(qū)別。 做工精致。 莫奕在心里默默評價道。 與這個連墻壁都是歪的孤兒院完全是不是一個檔次。 心底的疑云越聚越深。 莫奕將那張?zhí)鹤泳碓谝贿叄ゎ^看向那張地上的鐵門。 平坦的鐵門在黯淡的燈光照射下閃著些微的寒光,上面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品,一片光滑平坦,只有一側(cè)有一個類似于把手的東西,橫臥在地面的凹槽中間。 上面有一把年代久遠的厚重大鎖,似乎是被暴力破壞的,已經(jīng)殘缺破碎了。 莫奕試探性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掌,用力將那半個沉甸甸的大鎖挪開,然后握住那個把手,向上一提—— 那扇鐵門無聲地開了。 一股陰冷而潮濕的氣味,裹挾著灰塵與什么東西腐爛的氣息鋪面而來。 莫奕猝不及防被嗆的咳了幾聲。 他伸手打開手電筒,向那條隱蔽的通道照去。 在失去鐵門都遮掩之后,那黑洞洞的洞口露了出來,一層層的樓梯向內(nèi)底延伸,通向未知的黑暗當中。 手電筒的光柱無法穿透地底深重的黑暗,最多只能照亮最上層的前幾級臺階。 上面積著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涉足了。 莫奕翻了翻包,在鐵門邊卡了一個小小的夾子,以防在自己進入之后,鐵門突然落下。 然后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拾級而下。 封閉在地下已久的渾濁空氣充溢于鼻腔,他的步伐帶起一陣陣塵土,飛散在陰冷的空氣中,在手電筒的光柱前四散飛舞。 腳下的臺階狹窄而冗長,越向下黑暗越深。 頭頂傳遞而來的光線的光線越來越稀薄,越來越微弱,幾乎難以穿透狹窄的地窖,只剩下了一個抬頭時模糊的輪廓。 終于,莫奕的腳踏到了地面。 他離開臺階,嘗試性地向前走了幾步,移動著手電筒,試圖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手電筒的光線在整個地下的空間內(nèi)移動著,勾勒出了一個模糊而不清晰的輪廓。 莫奕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睛。 這里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就在這時,手電筒似乎照亮了一旁角落中垂著的一條長線,莫奕在黑暗中走了過去,然后伸手輕輕一拉。 光線亮起,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這里非常廣闊,結(jié)構(gòu)緊實密閉的天花板穹頂籠罩護衛(wèi)著這片地下空間,墻壁筆直而結(jié)實,沒有貼壁紙,裸露著堅硬的巖石,墻上布滿臟污,和身處陰冷地下所導致的濕潤水漬,地面也是粗礫的石子地,踩在上面能聽到與鞋底摩擦發(fā)出的細小聲音。 最觸目驚心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床。 它們幾乎擺滿了整個空間,似乎是為了節(jié)省地盤似的,這些小床挨的極其緊密,幾乎沒什么縫隙,一張又一張地緊緊排列著。 而穿過這些小床,在這個房間的正對面,有一扇半掩的木門。 莫奕粗略地掃了一遍整個屋子,在心底默默地數(shù)了數(shù):僅僅是這個屋子里,就有超過150張小床,足以容納下相同數(shù)量的孩子。 他將腿伸入床與床之間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在走到這個房間盡頭之后,莫奕這才稍稍舒展了一下腿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走向那啥門,伸手將它推了開來,然后在對應的角落找到了同樣的燈繩。 輕輕一拉后,頭頂?shù)臒粑锁Q了幾聲,然后閃爍著亮了起來,堪堪照亮了整個房間。 莫奕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房間和前面那個一樣,同樣有著著數(shù)量驚人的小床。 但是,唯一不同的的是,這間屋子的墻上,噴濺著數(shù)量驚人的褐色血跡,重重疊疊地累在一起,幾乎變成了深黑色,在墻上凝結(jié)干涸成可怖的痕跡。 墻壁上有彈孔留下的痕跡。 每張小床上,骯臟的墊子上都有著不同數(shù)量的血跡殘留,看上去極為慘烈。 就像是……這里發(fā)生了大屠殺似的。 房間里彌漫著陳腐的惡臭,令人幾欲作嘔。 莫奕定了定神,這才發(fā)現(xiàn),在這個慘烈的房間里,還有著數(shù)個小房間。 上面都分別有著標注——“院長室”“護工室”“儲物室”等等等等。 莫奕恍然大悟。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上面的房間種類如此稀少,公共空間為什么建造的如此潦草了。 地面上的孤兒院只是冰山一角,或者說,是個幌子,而它真正的軀體和臟腑則被掩藏在了地面之下。 那這個地面上的孤兒院又是為了什么作幌子呢? 莫奕環(huán)視了一圈房間里數(shù)量驚人的小床,心底里有一個猜想慢慢浮出水面。 他的目光沉了沉,漆黑的眸子一時看上去有些冷凝。 莫奕下意識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掌中的手電筒,然后徑直向著那個地下的院長室走了過去。 這個院長室與地面上那個不同,這個像被洗劫一樣翻動的亂糟糟的,桌子椅子都凌亂地翻倒著,泛黃發(fā)舊的文件散落在整個房間里,所有的地方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然而,莫奕最先注意到的,是墻壁上那種歪斜的照片。 照片已經(jīng)泛黃,上面破著兩個大口子,邊角卷曲,但是照片上的人像卻依舊清晰可辨。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身上穿著板正的黑衣,雙手籠著,眉眼肅穆,眉心間有一道深深的皺紋,正直直地看著鏡頭。 莫奕愣了愣,腦海中閃過那張自己在圖書室發(fā)現(xiàn)的剪接報——這似乎就是上面那個被處以絞刑的女人。 就在這時,他站在門口有些猶豫起來。 在地面上的那間院長室內(nèi),他可是幾乎送了命,這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畢竟,莫奕并不知道,地面上的規(guī)則在地面下是否適用。 如果適用的話,那這次可沒有第二個宋祁來救他了。 莫奕皺起眉頭,仔仔細細地回想起那篇規(guī)則中的任何一個細節(jié)——沒有一條提起過這里還有一個地下空間,而在游戲剛剛開始時的提示,則是告訴他們根據(jù)規(guī)則行事。 那么……是不是可以認為,在這個地下室里,可以鉆鉆規(guī)則的空子? 莫奕深吸一口氣,決定賭一賭。 他一個大跨步邁入了院長室,然后用腳死死抵住門,防止它突然關(guān)閉,然后莫奕低下頭,一邊看著自己的手表的指針緩慢地轉(zhuǎn)著圈,一邊渾身肌rou緊繃,準備著事情不對時隨時沖出去。 上次在進門十分鐘內(nèi),他就遭到了攻擊。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莫奕這次等了十五分鐘。 指針在表盤上均勻地轉(zhuǎn)動著,發(fā)出輕輕的走字聲,安靜籠罩著整個房間。十五分鐘很快過去了,然而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莫奕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渾身緊繃的肌rou稍稍放松下來:太好了,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快步走進室內(nèi),蹲下身,開始翻動著那些凌亂分散著的文件。 那些記錄上很多地方都語焉不詳,有的時候直接用簡寫代替,有時又甚至只標注了日期,和一個來往的錢財數(shù)目。 這是一個賬本。 莫奕的眉頭緊緊皺起。 在其中一頁上,他認出了幾個熟悉的名字,按照熟悉的順序排列著:“daommy……john……” 這正是他所在的那個房間里,床頭前所掛著的姓名牌上的名字。 姓名前似乎是孤兒的原始家庭,和家庭情況的簡單介紹,沒什么特別出奇的地方,但是,也名字的后面,卻用潦草的手寫體標注著幾個數(shù)錢財字,還有幾個簡單的批注:“皮革廠”,“私人”,“私人”。 莫奕怔怔地握緊那張泛黃發(fā)脆的紙,手指在粗糙的紙面上留下了淡淡的體溫。 他剛才的猜想被證實了。 這里是一個非法販賣兒童的中轉(zhuǎn)站,四面八方的孤兒被送來這個地方,然后被安置在暗無天日的擁擠地下,然后再被一個接一個地賣掉。 或是進入了有毒的化工廠,或是被私人以匿名的手段買走,又或者是被運送出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