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為你千萬遍、五個老公發(fā)現(xiàn)了彼此的存在怎么辦?、恭喜您成功逃生、重生回到農(nóng)村養(yǎng)錦鯉、女王的恩典、初戀是奶糖味兒的、嫁給仇敵之后、民國女配日常[穿書]、嫁給男主的植物人哥哥、反派他前女友重生了
她死死地揪著周學謙的衣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頭發(fā)也散亂了。 周學謙安撫似的拍了拍周夫人的背,溫聲道:“母親,兒子不孝,兒子不孝?!?/br> 周夫人抽泣著起身,滾滾熱淚落在周學謙臉上,她顫抖地問道:“難道因為沒有用,所以就不活了嗎?娘活著就更沒用了,幼時在家要聽父母的話,身不由己,盲婚啞嫁到周家,又要受公爹婆母的管,我剛嫁進門,你祖母要給我立威,后來我把你祖母哄開心了,凡事又要看你父親臉色,你長大了,我還要顧慮你,我就像個提線木偶,你們要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要問娘,娘也不知道娘的出生有什么意義,但是娘從來沒想過死!” 周學謙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母親,他握住她的手,嗓音酸澀而哽咽地問:“母親,真的不可以嗎?兒子真的不能娶月表妹嗎?” 周夫人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行!” 周學謙不甘心地問:“為什么呢?” 周夫人脫口而出:“因為月姐兒出身不干凈!她不干凈!” 周學謙皺了眉。 周夫人繼續(xù)道:“當年月姐兒的母親在沈家莊子上懷了她,我雖不知道沈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當時事情鬧得很大,月姐兒的祖父,就是為了她的事兒活活氣死的,沈家族親沒有不知。就憑這一點,你就不可能娶她!月姐兒的出身是非很多,但凡知曉一些內(nèi)情的人家,都不會要月姐兒。這事兒你爹和你祖母都聽聞了一二,他們絕對不會同意娶月姐兒,明白了嗎?不是娘不讓你娶,是你不能娶她!” 周學謙若有所思。 妻者,齊也。齊其夫之體者。是要傳家事、承祭祀,他要娶的是宗婦,更要cao持這些,若是娶了出身不清白的人,便是愧對先祖。 若他身份普通,倒還好說,他越是體面,家族便越是挑剔。 除非哪天周家江河日下,淪為庶民,大抵周家人還有松口的一天,他入仕高升,周家人更加不會同意沈清月過門。 周學謙登時明白了,他這輩子除非等到父母都去世了,否則他和沈清月之間沒有丁點結良緣的可能。 等到那個時候,沈清月早就為人妻,為人母了罷。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雖都給了周學謙母子,但是是值得的。 周夫人不是單純的壞,她很疼愛兒子,和普通母親一樣,對兒子沒有招架之力。 周學謙也不是單純的為了一個女人就能放棄自己的人,他通過一件事想到了更多的事,那種對家族、時代深深地無力感,才是打倒他的東西。 經(jīng)過這件事,周學謙也要長大了,或者叫?黑化? 周夫人不壞,沒有必要,她也不會對沈清月使壞。 下一章顧淮就登場了,是他的主場了。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顧淮中了解元, 參加完了鹿鳴宴, 他入住新府,有了自己的家仆, 顧三還給他撥來了一個外院的管事和內(nèi)院的管事mama。 他的宅子門口掛上了“顧府”二字,是胡掌柜送來的牌匾, 不必說他也知道是誰的贈的。 顧淮在胡同里擺過了流水席之后, 還親自去四處謝了一些舊識, 他將胡掌柜和沈家留到了最后。 到了青石齋, 顧淮見了胡掌柜,二人沒有在鋪子里說話, 而是外出去找了一間酒樓用膳。 席間上了很體面的幾道菜,兩人一邊共飲, 一邊聊天。 胡掌柜又是道賀不說,還道:“老爺很看重公子, 明年會試,公子不要懈怠了?!?/br> 顧淮中了新科解元后,財富地位驟至,胡掌柜怕他年紀輕,經(jīng)不住這些誘惑。 顧淮只是淡笑, 道:“學生明白?!?/br> 胡掌柜捋胡一笑。 二人正說著話, 青石齋的小二過來了,似有要事。 胡掌柜同顧淮打過招呼,起身出去說了兩句,顧淮耳朵尖, 隱約聽到了“沈二”,也不知聽沒聽錯,只覺似乎是的。 顧淮等胡掌柜回來的時候,端著酒杯狀似隨口問道:“掌柜,我鄉(xiāng)試之前替您畫的牡丹您是贈人了嗎?” 胡掌柜微愣,搖頭道:“怎么了?” 那副牡丹沈清月用完之后還給了胡掌柜,還收在青石齋里。 顧淮眼眸半垂,道:“現(xiàn)在忽然想起來,那副牡丹好像有一處敗筆,倒是不大適合售賣或者送人,我怕遇上挑剔的主兒,不好應付?!?/br> 胡掌柜笑道:“無妨,我自有他用?!?/br> 顧淮目光凝在酒杯上不動,他記得在元山寺,沈清月說的是“胡掌柜牽線請我替一個管事mama做一株牡丹花”,怎么這會子倒像是胡掌柜自己有用?難道不該是那mama買了他的畫去用嗎? 他還得出結論,胡掌柜好像有些在意沈家二姑娘。 吃過了這頓飯,顧淮便去了沈家拜謝。 顧淮替沈家教了好幾個舉人出來,應當是沈家謝他才對,他這般倒是禮數(shù)周全得很。 沈家的大老爺和二老爺親自在花廳外邊的書房里見了顧淮,后來沈世興也來了,沈家的爺們兒自然也都跟了過來。 一番閑話不表,沈家留了顧淮在花廳里用膳。 沈家的幾位老爺各自忙去,留下沈大和沈正章等人招待顧淮。 周學謙在家中修整了兩日,人略微精神了一些,便去了沈家。 沈清慧一得知解元郎和周學謙都來了,便同沈清妍兩個都去了園子里。沈清月找沈正章有事兒,在袖管里揣上了吳鴻飛“破題”的一些句子,便去了花園找人。 沈清月到花園的時候,正看見沈正章在水榭中央的長桌前,手里拿著毛筆。 她笑著走了過去,與沈正章見過禮,瞧見長桌上筆墨紙硯齊全,似乎剛剛有人做過文章。 沈正章問她:“二meimei這是對時文有興趣了?” 沈清月笑著從袖管里掏出一張紙,道:“想請二哥幫我個忙,看看這些破題有沒有什么不妥之處?!彼f過去,說了原本的題目,又柔聲道:“二哥不要告訴別人。” 沈正章瞧著沈清月笑一笑,沒有多問,他接過了破題,抬了抬眉毛道:“這題破得不錯?!彼灰豢聪氯?,繼續(xù)道:“一題比一題好,很有悟性啊。你從哪里看來的文章?” 沈清月正要伸手拿回去,顧淮不聲不響地來了,陡然出聲將兄妹兩個唬了一跳,他道:“什么題?” 沈清月的手還伸在空中,細軟修長的指頭張開,像一朵玉色的蘭花。 顧淮掃過她的五指,上面的鳳仙花汁已經(jīng)洗掉了,只有她指甲原本的rou粉色,沈清月的手指很干凈,沒有留指甲,一顆顆橢圓粉嫩,很是剔透漂亮。 沈清月驀然覺得手上有些灼熱,她連忙收回手,想起了春葉說過的話,她說有些男人……就是喜歡女人的手。 她這次無意間捕捉到了顧淮的目光,不禁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就好像給他看了不該看的地方。 顧淮很快便收回目光,臉色十分坦然,眉目冷淡,絲毫多余的情緒都沒有。 沈清月再看過去,倒像是她多想了。 她想,估計是的吧,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她大哥一樣,何況顧淮這樣清高的讀書人,別說姑娘家的手了,便是姑娘家的臉,他都未必會多看一眼。 兩個人都迅速斂起了思緒。 沈正章看向沈清月,溫溫一笑,問她:“二妹不介意給懷先看吧?他可是新科解元,比我會作文,也許他能解答你。” 這倒也是,沈清月便看向了顧淮,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顧淮接過沈正章手里的文章,道:“我看看。” 他掃了一眼,連題目都沒問是什么,瀏覽了一遍,就道:“沈二姑娘還對《大題小題文府》感興趣?” 沈清月秀眉蹙著,道:“顧先生是何意?” 沈正章幫著解釋道:“《大題小題文府》就是往年科舉取中的文章?!彼挚聪蝾櫥吹溃骸斑@你都看得出來?” 《大題小題文府》比城墻還厚,一般人也就學一學其中精髓,顧淮這樣子,倒像是都背下來了。 顧淮道:“也不確定是哪一本里的,但是一定是的。” 沈正章抹了一下額頭,這也夠厲害的了。 沈清月卻是明白了,這吳鴻飛根本不是自己做的文章,而是剿襲舊文,拿去糊弄沈世興,而且還是精心挑選過的,每一篇文章水平都漸次提高。 只怕吳鴻飛每一次交了文章,沈世興都覺得自己教有所成,心里不知道是何等的自豪高興呢。 吳鴻飛果真是城府極深。 沈清月笑著道:“多謝顧先生?!?/br> 顧淮不明白沈清月在賣什么關子,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將文章遞了回去。 沈清月捏著文章,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問顧淮道:“請問顧先生,這《文府》是否可以買到?” 顧淮勾了勾嘴角,道:“買是好買,不過《文府》不僅厚,字也極小,沈二姑娘想找出來,只怕是要花費數(shù)月?!?/br> 沈清月面色雖然平靜,卻攥緊了紙,若非《文府》中文章多如海水,吳鴻飛豈敢用?連沈世興都看不出來,她還想要看出端倪,簡直難如登天。 沈正章問了一句:“二妹,這很要緊嗎?” 沈清月抿了抿唇,最終答道:“無妨,只是一時好奇,不大要緊?!?/br> 她總不能讓沈正章花幾個月的時間替她找吧,否則便會耽誤了他明年的會試。 顧淮瞧著沈清月,沒有說什么。 沈清月福一福身子,轉(zhuǎn)身欲走,周學謙來了,他中了舉人,穿著襕衫,身量雖然高,卻清瘦了許多,五官輪廓愈發(fā)清晰,眼睛也大了一點,卻失了往日神采,他的襕衫下像是空蕩蕩的。 她心口驟然一緊,大步走上前去,點一點頭,算是行了禮,便要走。 周學謙不敢攔她,只是用澀啞的喉嚨問她:“表妹,你要找什么?我?guī)湍阏??!?/br> 沈清月見他也不質(zhì)問,想來是從周夫人處知道了所有事情,她搖一搖頭,淡聲道:“不需要了。” 周學謙聲音低低的,像是哀求:“表妹,我只是想幫你,沒有別的。” 沈清月咬著里邊的嘴唇,頭上銀釵微動,小聲道:“多謝表哥,告辭?!?/br> 說罷,她就快步走了,頭也沒有回。 周學謙站在水榭的長廊上,癡癡地望過去,他看著沈清月瀟灑筆直的背影,像丟了魂兒。 沈清月走過了長廊,很快就轉(zhuǎn)身往僻靜處去了,她確定周學謙瞧不見了,才用帕子摁了摁眼角。 花廳要開席的時候,沈清月已經(jīng)神色如常地領著丫鬟往花廳去了。 她從后山那邊過去,繞過上次待過的涼亭,正好看到顧淮在那邊,他身邊竟然沒有人,她刻意等一等,想等他走了她再過去。 顧淮卻朝她走過去了。 沈清月眉頭鎖著,他難道故意躲在這里等她的? 顧淮與她隔著三步的距離,作揖道:“沈二姑娘,我有一事相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