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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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不卑不亢道:“姑姑,您言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豈敢私定親事?這傳言我未曾聽得一分,想來老夫人與我父親也沒有聽到,否則怎么會容忍那些嚼舌根的下人,早就整治家風(fēng)了。卻不知姑姑是從哪兒聽來的?” 周夫人審視著沈清月,道:“不是你傳出去的?” 沈清月笑了,她道:“我傳這樣敗壞自己名聲的謠言,有什么作用?難道我傳了,它就是真的了嗎?” 周夫人步步緊逼,切齒質(zhì)問:“你敢說你不喜歡學(xué)謙!” 沈清月面帶一抹薄笑,道:“那姑姑可喜歡我?” 周夫人啞然,一時沒有言語,這件事發(fā)生之前,她的確是喜歡沈清月的。 沈清月道:“表哥溫潤可親,儒雅彬彬,進(jìn)退有度,作為meimei,豈有不喜歡之理?不光我喜歡,家中兄弟姐妹和長輩也都喜歡,難道偏偏就我一個人不能喜歡嗎?” 周夫人眸光精銳,她道:“月姐兒,你是聰明的孩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br> 沈清月福一福身子,道:“姑姑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不過這世上自作聰明的人也不少?!?/br> 周夫人當(dāng)然知道是有心人故意傳給她聽的,但這不要緊,要緊的是,沈清月跟周學(xué)謙之間,是不是真的,她扶起沈清月,急急地問道:“我知道話不是你傳的,但是我問你,這事,是不是真的?!” 沈清月捏著帕子,半晌才道:“發(fā)乎情,止乎禮?!?/br> 這就是承認(rèn)了! 周夫人想起自己兒子送沈清月膏子的舉動,登時眼睛都發(fā)黑了,他可從未主動善待過哪家姑娘!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表面看著溫和,對待外邊的姑娘很是疏離,便是對沈家的其他姑娘,也是客氣冷淡的。而且周學(xué)謙像她,骨子里是倔強(qiáng)要強(qiáng)的,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若他真對沈清月動了心思,那可是大麻煩! 周夫人撐了撐石桌,緊緊地閉上眼睛,睜開之后才眸色深沉,卻更加平靜,她死死地攥起帕子,道:“月姐兒,我告訴你,學(xué)謙已經(jīng)跟人定親了,這事我沒對外說過,你知道了也不要聲張,周家有周家的打算。” 沈清月瞳孔微縮,姑姑拿這樣的話斷了她的念想,看來不止是為了這件事生氣那么簡單,是完完全全沒有考慮過,讓她做周家的兒媳婦。 她默然片刻,方道:“姑姑有話直說,何必毀壞表哥的名聲,若是他有婚約在身,卻做這樣的事,豈不是背信棄義之人?還是說……姑姑打算以后把‘私定終身’這等莫須有的罪名怪到我一個人頭上?” 周夫人眼神一閃,挪開了視線,揚(yáng)起下巴道:“總之……你以后不要纏著他。”她咬著牙恨恨地道:“周家,是絕對不會娶你這樣的女子做宗婦!” 沈清月心口猛然一縮,她眼眶微紅,她是喪母長女,繼母也不好,所以她的親事確實(shí)不好說,前一世就是為了這事兒,婆母錢氏常常拿這個打壓她,剛成親的頭半年里,她在錢氏的欺辱責(zé)罵當(dāng)中,竟一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虧欠了張家,直到后來才確定她并沒有過錯。 母親逝世,她又有什么錯呢?她如今不也在努力補(bǔ)償生母不在的不足嗎?姑姑明明看到了她的不屈不撓和婉儀大度,卻還拿這樣的話來戳她心窩子。 沈清月想著周學(xué)謙對她的好,不禁微有哽咽,她扯著帕子,淡聲地問:“姑姑……就因?yàn)槲夷暧讍誓竼幔俊?/br> 難道這是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嗎? 周夫人搖了搖頭,直直地看著她,眉心攏著,有些顧及,又有些憐惜,眼神復(fù)雜地道:“有些事,人一出生就定了,月姐兒,你要有自知之明?!?/br> 這似乎指的不是沈清月身為喪母長女的事兒。 沈清月分毫不解,她鎖眉問道:“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她出生,老夫人就對三房不喜,更是不喜歡她,蘇老夫人也獨(dú)獨(dú)對她冷淡非常,堂姑姑又仿佛與她們因?yàn)橥环N緣故而厭惡她。 沈清月心底生出了異樣的疑慮。 周夫人避而不答,只道:“姐兒,你要真是為了學(xué)謙好,以后再也不要私下跟他有半點(diǎn)來往。不僅是我,整個周家,絕對接納不了你。你若硬要如此,便是與整個周家為敵,你記著,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 沈清月眼眸半闔,福一福身子,冷冷地道:“姑姑告辭?!?/br> 她利落地轉(zhuǎn)身走了,周夫人望著沈清月離開的方向,嘆了一口氣,又松了一大口氣。 園子里,佳梅瞧見了吳氏和趙氏的丫鬟,她悄默默溜出去,回去稟了柳氏。 沈清月出園子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春葉,她讓春葉將東西送回去,她就慢慢地往雁歸軒走,直到走到二門上,便看到有沒開臉的丫鬟,高興地跑著往吳氏院子的方向走。 她叫住小丫鬟,問道:“你去做什么?” 小丫鬟怯生生地回話:“回姑娘,三夫人家的表少爺來了?!?/br> 吳氏的親侄子,也就是沈清月名義上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表哥。 沈清月頭皮一緊,打發(fā)了小丫鬟去,頓時猜到吳氏打的什么主意了。 吳氏的娘家,東昌府吳家三代單傳,朝廷下旨嘉獎的東昌府“賢良方正”的儒生,整個沈家,只有沈清月清楚,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fā)晚了,晚上寫完隔壁,爭取凌晨前再加更一章,加快男主強(qiáng)勢出場的速度。 ☆、第 48 章(二合一) 第四十八章 沈清月自與周夫人見過最后一面, 又去見了羅mama,約定好了入府時間, 便一直窩在雁歸軒里, 她自知與周學(xué)謙的親事已經(jīng)沒有可能, 也不做他想。 只待有個機(jī)會, 同周學(xué)謙交代一聲,他倆也算善始善終了。 沈清月在雁歸軒待了許多日, 有時候悶了,就會往萬勤軒去, 幾乎每次去的時候, 都會撞見吳氏的侄子吳鴻飛。 吳鴻飛今年過了十五歲,今年二月過的縣試, 中了秀才, 四月沒過府試,不過還是被縣里嘉獎了一番。 沈清月卻是知道,吳鴻飛不過只是徒有虛名的紈绔子。 前世吳鴻飛跟人搶粉頭的時候失手殺了人,鬧出了事,東昌府吳家求上了沈家, 沈世興不愿意搭理此事,吳氏只好去求錢氏,錢氏就將這件事告知了沈清月,甩給她去辦。 沈清月恨透了吳氏,便撒手沒管,錢氏后來將此事責(zé)任推諉給她, 激化了繼母女二人的矛盾。不過沈清月不在意這個,她跟吳氏早就水火不容,沒必要虛與委蛇,憑吳氏怎么恨她,也管不到她頭上來了。 雖沈清月當(dāng)時沒理此事,卻還是大致了解了一些,這個吳鴻飛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作jian犯科,早從十二歲開始,就跟小廝、淸倌兒廝混,風(fēng)流韻事數(shù)不勝數(shù),而吳家仰仗的就是京城沈家的名頭。 沈清月在萬勤軒又跟吳鴻飛撞上了,此時他正在同沈世興請教文章。 沈世興當(dāng)年讀書的時候,雖不如沈世文,卻也是頗有些才能,這些年在家沉寂,意志也漸漸消磨,但好為人師的性格還沒有變,他指點(diǎn)起吳飛鴻的文章時,神采飛揚(yáng),頗有身為前輩的威望神氣。 連沈清月都走到門口了,他都沒注意。 沈清月敲了門,跨進(jìn)門檻,道:“父親?!?/br> 沈世興聽到熟悉的一聲呼喚,才放下了令他興致高昂的八股文章,笑著看沈清月,道:“月姐兒來了?” 吳鴻飛跟在沈世興身后走過來,先同沈清月道:“表妹?!?/br> 他年紀(jì)小,身量上不足沈正章和周學(xué)謙,他皮膚白,長的也算清俊,他的一雙眼睛盯著人看的時候,眼珠子微微一動,眼瞼稍斂,透著幾分精光。 沈清月神色淡淡的,福一福身子道:“表哥。” 二人相互見禮的時候,吳鴻飛免不了打量沈清月,只見沈家表妹三庭五眼,生得十分標(biāo)志,黛眉眉尾稍揚(yáng),眼尾上挑,眼眸亮若星子,嫵媚英氣悉堆眼角眉梢,叫人望而生欲。 姑姑果然說的沒錯,沈家表妹是個美嬌娘,比外邊的玩物還要嬌媚,娶了不虧。 他咽了咽口水,嘴角翹了起來,看著沈清月直笑。 沈清月蹙了蹙眉,冷淡地挪開視線,放下從小廚房里帶給沈世興的綠豆湯,道:“天氣熱,父親仔細(xì)不要受熱,女兒先走了?!?/br> 沈世興笑了笑,點(diǎn)著頭道:“路上慢些?!?/br> 沈清月一轉(zhuǎn)身,沈世興繼續(xù)興致勃勃地同吳鴻飛道:“鴻飛,來,繼續(xù)給你講承題。” 萬勤軒里,沈世興給吳鴻飛上了半個時辰的課,說到嘴皮子干了,才想起來沈清月送來的綠豆湯。 沈世興邀吳鴻飛共飲。 吳鴻飛很知禮,他親自動手倒了兩碗湯,先奉給沈世興,然后才是自己的,他等長輩先喝了,他才用寬袖掩著面,喝下湯。 他喝了大半,擦了嘴角,還贊道:“姑父,府上的煮的湯真好喝,好似比我家中仆人熬的要甜一些,卻又不膩味?!?/br> 沈世興大笑道:“這可不是丫鬟煮的,這是我家月姐兒煮的,她每次送來的東西,都親手做的?!?/br> 吳鴻飛心中一喜,道:“那表妹可真是孝順?!?/br> 他將剩下的湯都喝了。 喝過綠豆湯解暑,吳鴻飛才道:“今日不好再叨擾姑父,侄兒明日再來?!?/br> 沈世興不住地點(diǎn)頭,道:“今日說與你聽的,能一一記住便足以,回去好好溫習(xí)。你的文章我看過好幾篇,平均水準(zhǔn)倒是不錯,你若日后又都如這般勤奮,明年府試必然取中?!?/br> 吳鴻飛忙表真心道:“侄兒離家來京,就是為了在姑父膝下求學(xué),難得姑父不嫌棄侄兒資質(zhì)愚鈍,借住的日子,必不敢在舉業(yè)上有絲毫松懈?!?/br> 沈世興滿意地笑著,道:“有你這番志氣,明年府試盡管一試,三年后的鄉(xiāng)試,也可以一試!” 吳鴻飛做一深揖,道:“這全賴姑父悉心教導(dǎo)。” 沈世興樂呵呵地笑著,笑了會兒,他忽又道:“我沈家族學(xué)倒也不錯,雖眼下鄉(xiāng)試近了,學(xué)里教的四書和八股,你去了怕是跟不上,不過待鄉(xiāng)試過了,你可以去族學(xué)里讀書,倒不必在我這里耗費(fèi)時間?!?/br> 吳鴻飛一揖到底,含著些委屈道:“姑父這是要趕侄兒走嗎?” 沈世興扶起他,肅然道:“你這說的什么話?我這是為你好?!?/br> 吳鴻飛搖頭,道:“沈家族學(xué)大名侄兒是聽過的,可是找老師還是找適合自己的,侄兒以為姑父的教學(xué)法子就很好,我學(xué)起來也很得心應(yīng)手,每每聽姑父一針見血地點(diǎn)撥,如醍醐灌頂。侄兒家中也不是未請先生,卻沒有姑父這般適合我的,還請姑父不要趕走侄兒?!?/br> 沈世興猶豫了一下,方道:“那好吧,那你日后等我空閑的時候隨時可來。” 吳鴻飛又是一拜,欣喜地感激道:“多謝姑父!” 沈世興笑著打發(fā)他走了。 吳鴻飛回了前院客房,又仔細(xì)謄抄另外兩份文章,只見那文章上的字,與他交給沈世興的,截然不同,分明是不同人所作。 接下來的幾天,吳鴻飛都很老實(shí),不是去沈世興那兒做學(xué)問,就是去吳氏處請安,逢了十五日,還會去老夫人那邊請安。 這些沈清月都看在眼里。 沈世興也愈發(fā)看重吳鴻飛,偶爾與沈清月私下見了,還要夸他幾句。 沈清月知道吳氏與吳鴻飛打的什么主意,只可惜科舉入仕,她力所不及,還需等沈正章考完了鄉(xiāng)試,再請他襄助。 除此之外,吳氏與吳鴻飛按兵不動,沈清月抓不到把柄,便也按兵束甲。 * 京城的天氣熱了一陣子便漸漸轉(zhuǎn)涼,清蟬暫休,內(nèi)宅里都寧靜不少,后來回光返照又熱了兩日,便徹底涼爽了下來。 八月將至,白露亦來,鄉(xiāng)試的時間要到了。 沈正章與周學(xué)謙和顧淮,提前下了山回家備考。沈正章自然是要回沈家,周學(xué)謙則回周家,至于顧淮,他因在沈家族學(xué)教書,在這附近租賃了一間小宅暫居,便回了租住的宅子。 租賃的屋子,到底簡陋了些,近來天氣轉(zhuǎn)涼,容易得風(fēng)寒,沈正章不忍顧淮一人獨(dú)居,也擔(dān)心他考完回家無人照顧。 三人在福順胡同口站著相互道別的時候,沈正章便邀請顧淮回沈家同住,還道:“萬一你病了,這些年的功夫不都白費(fèi)了嗎?不可大意失荊州啊?!?/br> 鄉(xiāng)試九天,隔三天一場,體魄不佳者,只怕在考場上支撐不住,考試之前,諸多考生都要好好保養(yǎng)。 周學(xué)謙抿了抿唇,抬眼笑看沈正章,道:“二表哥,你這是偏心?!?/br> 沈正章笑著回道:“那我也請你來家住好了!” 周學(xué)謙溫溫一笑,作揖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