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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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又想讓我們搬?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憑什么讓我們搬?” “搬是一回事兒,且說我們搬去哪里?有屋子住嗎?有田耕嗎?搬了也是餓死,那不如活活淹死算了!” “就是!那些當(dāng)官的只知道自己的政績,哪里有想到我們老百姓?我們過得什么日子是不是就沒人管了?” “大家稍安勿躁?!睋u光聲音清冽溫柔,透過雨珠砸在油布棚上噼里啪啦的聲音傳到眾人耳朵里,眾人這才平息了一下怨氣。 稍稍安靜后,搖光接著說道:“諸位且聽我說,這幾年,沒有泄洪,一味修堤筑壩,諸位的日子當(dāng)真就過得好嗎?秋收夠吃飽嗎?房屋住得舒服嗎?長年受濕關(guān)節(jié)是不是會疼痛?” 眾人聞言卻不做聲了。 “清江的堤壩一味攔著,你們位于上游,過得苦一些,倒是也還能過下去??墒沁@個水勢到了下游,攔都攔不住,你們知道每年壽徽府和撫山府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嗎?你們尚還有家人屋田,可是那些人討飯都沒得地方討。” “誠然,這些并不是你們的錯,老天爺要給磨難,我們也怨不得誰。只是既然天災(zāi)如此,我們能不能就少些人禍?人心都是rou長的,本宮瞧著你們吃不飽睡不好心里疼,你們瞧著那些小孩老人就活生生地餓死在街頭,你們會不會心疼?” “本宮知曉,修建蓄水庫和泄洪口,淹掉清江灘,是對你們的不公,這是你們祖祖輩輩打造的家園,你們一輩子生活的地方,哪里能夠說舍棄就舍棄?” 眾人聽到這兒忙附和。 “是呀,一輩子就長在這兒了,說沒就沒了,我們就成了那沒有根的人了?!?/br> “我們也知道水患苦,可是這到底是我們的家啊,怎能說走便走?” “不是我們自私自利鐵石心腸,我們祖上到現(xiàn)在都是農(nóng)民,農(nóng)民離了這地,可還怎么活?” 搖光微微折了折眉,嘆了口氣:“可是如今你們執(zhí)意留下,這日子就當(dāng)真過得好嗎?萬一水患更加嚴重,沖破了堤壩,屆時淹了整個清江灘,莫說那些田產(chǎn),只怕你們命也沒了。不是本宮危言聳聽,確實是高人所言,今年這雨怕是比往年下得要更大,更久,若非當(dāng)真沒有辦法,本宮又如何忍心讓你們背井離鄉(xiāng)?” 眾人駭然,原想著賴活著便賴活著,如今看來竟是朝不保夕? “長公主此話可是當(dāng)真?” 周里正忙呵斥道:“怎么說話的?長公主還唬你們不成?哄騙你們有什么好處?長公主金枝玉葉,卻為我們這些個平頭老百姓cao碎了心,你們莫不識好歹!” 周里正是個老秀才出身,又素來有些口碑威嚴,眾人一聽,只覺得有道理,畢竟他們是死是活都礙不著長公主吃香的喝辣的,殿下能有如此考慮,已經(jīng)是個菩薩心腸了。 搖光雖說是有點道德綁架哄騙的意思,但是根本的理也確實是這個理,說到底也確實是為了越州的百姓們好。 搖光見眾人神色有些松動,繼續(xù)說道:“本宮也知曉你們在擔(dān)心什么,你們說得對,農(nóng)民沒有了田地,就沒了生活。所以本宮便做了主,只要諸位同意搬遷,那便在周里正處將每家的田產(chǎn)人口信息登記好,屆時你們有多少田產(chǎn),搬遷后便可分得多少田產(chǎn),除此之外,每戶人家還可多分得兩畝良田三畝劣田,每個人分得安置銀十兩,免去賦稅徭役五年?!?/br> 田不僅不少還多了?還有安置銀?一人十兩,一家便可得好幾十兩,那可是大豐收年的時候一家人一整年的收入啊。還免除賦稅徭役,如此想來,搬遷后的日子當(dāng)真會好過。 眾人心下不免動容,稍有那些讀過書的年輕人,卻提出了質(zhì)疑。 “官府哪里有那么多田,那么多銀子?每年連賑災(zāi)米糧都發(fā)不足,我們憑什么相信?回頭搬了家卻什么都沒有,我們又找誰說理去?” 墻頭草們一時也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就又不是很想搬了。 搖光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笑著道:“不必著急,往年是往年的事,那時本宮還未曾來越州。如今本宮來了越州,那整個越州子民就是本宮的職責(zé)。所有的田皆從本宮名下資產(chǎn)劃出,所有的銀兩也由本宮來出,搬遷之日,本宮會派出長公主府所有家丁府兵前來幫忙,后續(xù)房屋搭建之事,本宮也會協(xié)助官府落實到底?!?/br> 眾人聞言皆咋舌不已,連三位里正面上也浮現(xiàn)了驚愕之色,早知道,這算下來可是好大一筆田產(chǎn)和錢銀,且毫無回報,長公主竟然全私掏了腰包,她這是圖什么呀? “長公主殿下此話可當(dāng)真?”清江灘的百姓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搖光笑著點點頭:“自然當(dāng)真。本宮身為當(dāng)朝長公主,受封越州,享百姓供奉,自然便應(yīng)當(dāng)為天子分憂,為百姓解愁。所謂錢財,不過身外之物,左右本宮也餓不死,所將來真的窮得沒飯吃了,想來鄉(xiāng)親們也愿意請本宮吃頓飯?!?/br> 大家伙兒卻沒想到這仙女似的長公主竟還會打趣開玩笑,于是也哄笑道:“到我們家來吃!只要長公主來,我就殺一頭豬!” “我把雞鴨鵝都殺了吃!” “我要殺一頭牛!” 一時間氣氛緩和了不少,階層之間那些敵對的箭弩拔張也漸漸淡去。 搖光見時機差不多了,正了正神色,接著說道:“這些是本宮給予大家的承諾,本宮以天家血脈起誓,若本宮有一事未曾做到,那本宮便自請削爵,離開越州,永不享越州供奉?!?/br> 堂堂一介長公主,大楚朝最尊貴的女子,如此紆尊降貴,為國為民,仗義疏財,還立此重誓,百姓們心中都感念不已。 素來官家和貴族都是欺壓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的,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不顧他們的死活,所以他們根本不愿意相信那些官差的話,離開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土地。 可如今來了這么位長公主,不頤氣指使,不高高在上,反而處處為他們考慮,他們心中自然多了許多信賴。且長公主一字一句,都沒打過官腔,實實在在說到了他們心坎兒上,解決了他們的問題。 雖然他們不是什么大明白人,卻也不糊涂,分得清好歹,拎得清事兒,知道搬遷后自己的日子會好過許多,而且還能緩解越州水災(zāi)。于是本來說什么也不肯搬的這些人心中早已動搖。 搖光瞧著眾人面色,知道自己的嘴炮取得了勝利,于是趁熱打鐵:“本宮現(xiàn)在也不強求,給大家一日思考時間,若同意地便到里正處報道,若超過了三分之二的人同意,那三日后本宮便派人來幫助大家,畢竟再拖下去,到時候想搬也來不及了。前二十戶同意搬遷的人家,每戶再加二十輛文銀安置金。” 此話一出,那些早被說服的家長忙舉手到:“我家同意搬!” “我家也同意!” “還有我!” 大家紛紛搶在前頭,想再爭那二十兩文銀。 而那些本來還有些猶豫不決的,見大家都愿意搬,心里一尋思,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愿意那么總歸要搬,既然如此那不如積極一點,還落個好臉面。 于是不一會兒,所有人都登記報名同意要搬。 三位里正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順利,手忙腳亂地登記好了,完了一數(shù),好嘛,家家戶戶一戶也不落。 搖光對這個結(jié)果很滿意,看來素來只有嘴炮能夠取得戰(zhàn)役的最后勝利。 “今個兒雨大,既然事情已經(jīng)定好,那諸位便先行回家吧,給家里人好好說說?!比缓笥洲D(zhuǎn)頭對左言道,“你帶著人把床褥那些紛發(fā)下去,一定要挨家挨戶送到屋里,如此大雨天,不要給鄉(xiāng)親們添了麻煩?!?/br> “諾?!弊笱哉f著便起身去指揮了。 “玲瓏紅豆,你們兩個也辛苦一點,跟著去吧,遇上有些一時想不過來的女眷,你們跟著安撫安撫?!?/br> “諾?!绷岘嚰t豆也就跟著去了。 左言瞧她二人來了,皺了皺眉問道:“你們也來了,那殿下身邊誰來伺候?” 紅豆笑了笑:“無妨,殿下其實不是很喜歡別人近身伺候,我們先把這些個正經(jīng)事兒做妥帖了,殿下才高興呢。” 左言想了想,總歸在里正廳,還有三位里正陪著,應(yīng)當(dāng)無礙,便也沒再多說什么。 這廂院子里的人也紛紛走干凈了,周里正松了口氣:“卑人倒是沒想到,這群頑固們竟能如此輕易就被說動了?!?/br> 搖光笑了笑:“都是些淳樸的老實人,說明白道理,也沒誰會和生活過不去?!?/br> 三位里正皆彎腰行禮道:“長公主殿下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愁百姓之愁,憂百姓之憂,實乃我越州兒女的福分啊。” 搖光虛抬了抬:“三位莫要多禮,今后諸項搬遷事宜,本宮卻是根本不了解,還要勞煩三位里正一一落到實處,真是辛苦各位了?!?/br> “都是卑人應(yīng)盡的職責(zé)?!敝芾镎挚吞琢藥拙洌郎?zhǔn)備迎搖光到廳里喝杯熱茶,卻忽然聽到一陣女子的驚呼。 “不好啦!來人??!有人落水了!救命??!” 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走完了,里正廳周圍也并沒有什么人家,如今聽得似有人落水,三位里正忙凜了神色,拔腿就往外走。 搖光也欲跟上,周里正卻說到:“長公主還是留步吧,雨天路不好走,水位也深,卑人失禮,還請長公主先獨自在廳里休息吧?!?/br> 搖光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自己去了大概率也只能添亂,于是忙說道:“人命關(guān)天,諸位快去,不必多說。” 如今暴雨,四處漲水,就是個小池塘也足以淹人,三位里正都是老實人,生怕真出了什么事,于是傘也不打,頭也不回地沖進雨中往驚呼聲中跑去。 剩下?lián)u光獨自一人祈禱切莫出什么事才好。 然而突然間一只手拿著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聞到一股香味后,就失去了意識。 第80章 搖光覺得自己穿來后除了繼承了女主的美貌和才華, 還繼承了她虐文女主的體質(zhì)。 下毒, 放火, 綁架。 一個都沒少。 而且自己次次中招。 都是壞人, 欺負老娘老實,哼。 當(dāng)搖光醒來后, 她的雙手雙腳已經(jīng)被綁著,眼被蒙著, 嘴被堵著,然后扔在地上, 月白色的袍子沾染了不少泥濘,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云扇兒蹲在她面前,打量著她這副樣子, 覺得真是好笑。 就這么個女人, 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霸占著舒公子,晏大人來了后又見異思遷移情別戀拋棄了舒公子, 可是拋棄后偏偏放手又放得不徹底, 時不時地糾纏他。 說什么重要東西丟在清月樓了所以查封? 哼,擺明了就是吃了舒公子的醋,故意找茬兒! 所幸恰好那日自己meimei生病,隔壁趙大娘托人叫了自己回去, 才堪堪逃過一劫,不然指不定自己此時會在牢里怎樣被毒打呢。 只可惜那舒公子還在牢獄里,吉兇不明。 她本姓趙, 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奈何十三歲那年爹娘雙雙病死,只剩下個四歲的meimei,走投無路,除了一副好皮囊什么也沒有,她不得不將meimei托付給隔壁趙大娘,自己賣身清月樓,掙錢供養(yǎng)meimei。 熬了好幾年,終于成了頭牌,又等了幾年,終于等到了一個她愿意委身作妾的男人。 可是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又要摧毀她的希望。 洛搖光她憑什么?不就是投了個好胎嗎?有錢有勢就玩弄別人感情,然后偏偏還裝出一副體恤民情的樣子來,瞧瞧那些村民,為了這么點蠅頭小利就對她感恩戴德,她心里一定在嗤笑著他們吧,一邊享受著他們的尊崇一邊又鄙夷著他們,這種女人真是虛偽透頂。 云扇兒真是討厭死她了,緣于女人的妒忌,也緣于階層間所不公平的一切存在。 如若可以,她甚至想殺了搖光,可是她不敢,因為長公主死在這里,屆時怕整個清江灘都會給她陪葬,自己和meimei也活不了。 而且她也犯不著那么做,她不過是不想讓舒公子不要娶了這個公主罷了。上天助她,這個長公主自己愚蠢地送到了她面前,還偏偏落了單,一點青樓里下三濫的迷藥就可以讓她毫無還手之力。 你看,這種女人,失去了權(quán)力的庇佑,什么也不是,還不是得被她一個娼妓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什么了不起? 云扇兒就蹲在搖光面前,悲憫地看著她,面帶冷笑,一言不發(fā)。 搖光雖然看不見,但是她感受到渾身不舒服,似乎有人在直勾勾地盯著她,她出聲問道:“你是誰?” 語氣并沒有云扇兒想象中的驚慌,不過云扇兒也并不會回答她。 長公主若死,那必遷怒清江灘,可是長公主若是和別人媾和,那她可沒那個顏面去盤查,只要自己不露了身形,誰知道會是她云扇兒做的?況且她還是個心地善的,給她送來的是她真正的意中人。 只要她和那晏大人當(dāng)真生米煮成熟飯,而且被眾人撞破,那為了皇家顏面,她二人只能成親,那么舒公子就是自己的了。 云扇兒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瞧著她,點燃了桌上那爐合歡香,便離開了。 合歡香,青樓女子常用的香,顧名思義,全為合歡。 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什么也瞧不見,雨傾盆而下,砸在身上生疼。她將搖光藏在了江邊一棟被人遺忘的小屋的地窖里,這處地窖極為隱蔽,整個清江灘除了她和meimei沒人知道。 天氣如此惡劣,等到他們找到搖光已不知是何時了,那時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了,而自己也應(yīng)當(dāng)離開了南陵了。 云扇兒出了門,披上老漁翁最常用的蓑笠,上了船,一撐桿,趁著夜色往下游極速蕩去。 風(fēng)雨飄搖舟,云扇兒卻一點也不怕,她想此時晏大人應(yīng)當(dāng)收到了她遣人送去的書信了吧,那她便祝她二人水乳相融,春宵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