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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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抬抬手,示意她起來:“有心人為之,就算今日不出這問題,她總會想辦法弄出這么一出事的。防人之心到底防不過害人之心,她既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找人鎖上了門,那便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自己再放一把火,這佛像,不過是個由頭罷了?!?/br> 搖光打量著這樽佛像,幽幽道:“佛像自燃,那必是本宮德行有虧,才引得天怒人怨?!?/br> 洛衍書眉頭皺得更緊了,若是他將這佛像奉在了崇華殿上,屆時引了火,那勢必將是更大的禍患。 可是安南王城中之兵已集結完畢,搖光又是他的盟友,他沒有道理多此一舉,想一想便知是出自陰毒婦人之手。 遂冷冷開了口:“既有那不安分不長眼的東西屢次三番惹是生非,那她也不會有幾天好日子過了?!?/br> 搖光卻笑了笑:“她既能攛掇安太妃不顧安南王的大局行此下招,那便是有恃無恐。上回投毒,不也不了了之了嗎?安家手上握著我的命脈,她安絮然便狗仗人勢,可是陛下您現(xiàn)在又能如何呢?” “你在怪朕?!?/br> “不,我沒有怪陛下,這不是陛下的錯,陛下做的已經夠多了,若沒有陛下以身試險執(zhí)意救我,我此時可能已經葬身火海了?!睋u光說得很是誠懇,“只是陛下,您護得了我一時,能護我一世嗎?我的存在,只會讓您束手束腳。” 洛衍書瞧了瞧她,雖然是花臉狼狽的模樣,但臉上神情是罕見的真誠嚴肅,思忖了許久,開口說道:“年底越州的長公主府就修繕好了,屆時皇姐便起身前往封地,離開盛安?!?/br> 他舍不得她,可是如今盛安太亂了些,留在盛安,她隨時會是各方勢力的靶子,防是防不住的。至于越州,遠離了中心漩渦,雖然他不能時時瞧見她,護著她,可是他知道那里有人替她看顧著一切,那里的長公主府已經嚴實如鐵桶一般。 她去越州,比留在宮里安全。 總歸往后的日子還很長,待他肅清朝野,手握天下之時,再接她回來陪自己看這海晏河清。 他等得。 搖光倒沒想到洛衍書竟會主動開了口,本來想好的說辭一時都用不上了,瞧著洛衍書平日里邪魅狂拽的臉蛋上糊著一道道灰灰,想到他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又處處為自己思量,心下有些柔軟,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說道:“待解決了安南王的城中之兵,我再走?!?/br> 想要搖光死的從來只是安絮然,她沒那么多野心抱負,她既沒有她祖父坐壁上觀周旋兩方的墻頭草本事,也沒有她姑母想要立從龍之功母儀天下的野心,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高傲世家小姐,一心只想讓搖光死,然后仿佛晏清毓就能娶她一般。 她攛掇著安太妃給搖光和洛衍書備下生辰禮,中間費了番心思動了手腳,可到底還是讓那個賤.人活了下來。 這野種還真是命大。 安絮然跪在安家祠堂,一心只懊惱兩次皆未能得手,毫無悔意。 “啪——”一聲,安大學士的巴掌終于落到了她的臉上:“混賬!為了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置我安家滿門安危于不顧!要不是瞧在你爹娘為了安家犧牲的份上,我早就不保你這個孽畜了!” 安絮然冷笑一聲:“當年我爹忠厚仁義,就因為先帝舉事時,他忠心護主,斥了幾句亂臣賊子,后來祖父您就親手壓解他上了御史臺,以表你對新帝的忠心。如今安家的地位都是我爹娘的性命換回來的,忠義之士身首異處,二主之臣卻高高在上,就這樣的安家,我不想顧。左右我也不過只有這一世可活,與其被你們當做棋子送來送去,不如我自己爭一爭?!?/br> 安大學士年紀本就大了,一時又被自己向來最寵愛的孫女戳了痛處,想起自己親手送上刑場的早逝的愛子,他只覺心中又愧又痛。 捂著心臟,撐著拐杖,緩緩坐了下來,許久才說:“你懂得什么?安家上上下下幾百人的性命,豈能是兒戲?我身為安家之主,自當護他們周全?!?/br> 安絮然冷笑兩聲:“祖父是安家家主,可是絮然不是,我只是個沒什么見識的小女子,一生所求不過嫁給意中人罷了,你們爭你們的江山,我爭我的良人?!?/br> 安大學士聽著她這話氣得直哆嗦,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這兩月上頭的那兩位就要有所動作了,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安家祠堂,哪里也不許去!”而后便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 留下安絮然一人跪在安家祖祖輩輩的靈牌前,眉眼間皆是陰冷。 盛安到底靠近北方,深秋一過,寒意便洶涌而至,迅速地冷了下來,哈一口氣,空氣中便似乎凝上了一層淺淺的冰。 宮城各處的侍衛(wèi)受不住這冷,裹得厚實了些,行止便有些笨拙,神色也有些疲懶。 新上任的宮禁參領,李淄羨李大人,雖是個女子,卻將軍營里的軍痞習性學了個十成十,平日里沒事兒便抓著幾個守衛(wèi),躲在哨營里吃酒劃拳玩骰子。 手下的官兵有樣學樣,也時不時地三五人捉對,喝點小酒暖暖身子。 這日是小雪,盛安空中飄起了零零星星的白絮,落在碧瓦朱墻上,砌起一層薄薄的冰,地面也有些濕滑。 入了夜,雪下得密了些,便更冷了,朱雀門的守衛(wèi)搓了搓手,跺了跺腳,只覺凍得慌。 士兵甲哈了口氣:“今天晚上真他娘的冷?!?/br> 士兵乙白了他一眼:“還能怎樣?忍忍。” 士兵丙:“真羨慕青龍門那群小子,今夜是李大人當值,想來又帶著他們吃酒劃拳了。想想這個天,窩在哨營里,喝口小酒,暖暖身子,比我們這兒天寒地凍地守著門不知美到哪兒去了。” 士兵丁唾了他一口:“做你娘的青天大白日夢,別的門就算了,咱朱雀門可能嗎?這直直過去可就是崇華殿啊,除了岔子你全家腦袋都甭要了?!?/br> 士兵甲:“說來,你們說娶個李大人那樣的娘子回家如何?雖說琴棋書畫烹飪繡花樣樣不會,但是爽利啊,平日里不但不攔著你吃酒賭錢,還與你一道,想想倒別有情……” 話音未落就“哐啷——”一聲被踹了一腳。 一轉身,李淄羨正站在他的身后:“做你娘的美夢,娶老子,先打得過我再說?!?/br> 幾個士兵忙行禮:“見過李參領?!?/br> 士兵甲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李參領大人有大量,切勿和小人計較,小人就圖個一時嘴快?!?/br> 說著自己摑了自己一巴掌:“小人這沒德性的嘴,該打!” 李淄羨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得了得了,你們平時里什么尿性老子不知道嗎,別在這兒給老子裝孫子了?!?/br> 士兵們平素也知曉這李參領的為人,賠著笑嘻嘻哈哈地也就站起來了。 李淄羨抬頭看了看天:“這盛安怎得這么早就下雪了,今夜也是冷,你們手腳都該凍僵了。” 士兵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李淄羨又白了一眼:“擱老子面前裝什么裝,凍了就說,今夜給你們帶了酒來?!?/br> 說著從腰間解下兩個酒囊:“拿去喝了,暖暖身子,誰不是娘生爹養(yǎng)的凡胎rou身,我還能苛責你們不許喊冷么?” 眾人見了酒,心里當然高興,卻也有些猶疑。 李淄羨見狀擺擺手:“喝你們的酒去罷,老子幫你們守著,出了事我擔著。” 士兵們見狀忙擁上來,拿過酒囊就躲在一處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 李淄羨也大刀闊斧地往朱雀門外的垛子上一坐,從懷里又掏出一個小酒囊,灌了一口。 嘟囔道:“這日子可真沒意思?!?/br> 雪簌簌落著,夜有些沉,宮門外的參天高樹里卻突然飛出了一只與時節(jié)不符的鴿子,撲棱撲棱地很快就淹沒在了雪夜里。 作者有話要說: 不助攻的反派都是耍流氓 第57章 (三更) 正在吃著酒說著渾話的士兵們, 突然感受到了地面似乎在微微顫動,像是有龐然大物正恣意奔掠。 然后便是馬蹄聲噠噠而來, 火把明晃晃地照亮了那數(shù)以萬計的盔甲刀戟。 是軍隊。 為首的那人穿著銀色的甲衣, 罩著頭盔,護心上刻著一個“安”字,縱馬而過, 拔劍,刺出,直直沒入因醉酒有些遲緩的李淄羨的胸膛,然后再拔出,縱馬而過。 不帶半點猶疑, 行云流水, 一氣呵成。 血液順著劍尖滴落了一地, 緊接著便被接踵而至的馬蹄和腳步踩踏沒了。 叛軍逼宮。 哨崗上的士兵大驚, 立時擊鼓點煙想求得救援, 從哨樓望去時卻發(fā)現(xiàn)朱雀門和青龍門已經從里面被人打開了, 兩路叛軍通行無阻, 宮城的角落里也涌出許多士兵, 皆穿著安南王軍隊的銀色盔甲。 宮城的衛(wèi)防, 全線坍塌。 而安南王帶領的精銳隊伍從朱雀門長驅直入,徑直奔向了崇華殿。 大楚要變天了。 擊鼓的士兵突然軟了身子,癱坐在地上。 一切都完了。 崇華殿內,洛衍書和搖光正烤著火,銀絲碳盆正滋滋地燃燒著, 搖光拿著火鉗撥了撥,不滿地嘀咕道:“這地瓜怎么還沒熟?” 洛衍書一邊看著奏折,一邊抬頭看了一眼:“莫不是碳不好?小橙子,朕不是讓你取最好的碳來了嗎?” “哎喲,陛下,這銀絲碳是最好的碳了?!毙〕茸雍軣o辜。 洛衍書皺了皺眉:“那就是地瓜不好?” 小橙子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哎喲,陛下呀,長公主這地瓜才剛剛埋進去,怎么熟得了?” 搖光不滿地撥了撥灰,烤個地瓜怎么這么麻煩。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洛衍書扔下折子,牽起了搖光的手:“沒事兒,別著急,外面好像造反了,咱去把外面那群反賊教育一頓后再回來,那時候地瓜應當就熟了。” 說著就拉著搖光的手往前殿走去。 “陛下,這與禮不符?!?/br> “就是要不符,讓那安南王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蠱惑朕的?!?/br> 兩人剛手牽手到了前殿,安南王的精兵隊伍便破門而入,安南王瞧了瞧眼前光景,發(fā)出一聲冷笑:“兩位真是好興致啊?!?/br> 洛衍書笑了笑:“無妨無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br> “陛下倒真是個多情之人啊,只可惜咱們這位長公主卻是個薄情的聰明人?!?/br> 搖光聞言也就松開了洛衍書的手,走到了安南王身旁,笑了笑:“陛下,承蒙錯愛了。” 洛衍書的臉上頓時錯愕。 陰沉的笑聲從安南王銀色的頭盔下傳了出來:“陛下怕是還以為我手里拿的是假的皇宮衛(wèi)防圖?” 他說著往前走了兩步:“不錯,你的確是和晏清毓演了一出君臣相爭的戲碼,他的確也把假的衛(wèi)防圖給了我,可是你太低估我了,也太低估你這位長公主了。在你心心念念要守著她,愛護她,和她纏綿時,她卻把真正的皇宮衛(wèi)防圖偷出來給我了。所以現(xiàn)在皇宮的每一個城門,每一個關卡,甚至每一個地道都是我的人在把守。” 洛衍書的眼有些紅,下頜因用力咬著牙而有些顫抖,雙手緊緊攥著,似是要掐出血。 安南王看著他這副樣子很是滿意:“如今,如果你乖乖地把虎符和玉璽交出來,我便留下你的命。” 洛衍書卻不理他,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搖光:“他說的可是真的?” 聲音帶著止不住的顫抖。 搖光突然笑出了聲:“陛下真是有意思,不然呢?否則呢?你在奢望什么?” 洛衍書聞言,松開了手,苦笑了一下。 安南王接著說道:“若你乖乖交出皇位,我便成全你和這位前朝公主,我把你們倆關在一塊兒,日日夜夜,朝朝暮暮,你可還滿意?” 搖光聞言卻立馬變了神色:“洛衍琨,說好的事成之后許我越州王權呢?” 安南王轉頭看向她,似是覺得好笑:“女人就是蠢,你覺得現(xiàn)在的你還有什么利用價值嗎?不殺了你就不錯了,還指望別的?” 搖光冷冷地看向他,說道:“安南王殿下如此足智多謀,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么?” “反派死于話多?!睋u光看著他,冷冷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