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民國之文豪、種田不如撒嬌、論圣父的垮掉[快穿]、步步逼婚:梟少寵妻入骨、裙上之臣、今日宜喜歡、所有重生者都被我救過、你是一顆甜牙齒、被炮灰的天命之女[快穿]、成為備胎之后我被反派和男主同時盯上了
小橙子清了清嗓子, 拿出禮冊念道:“天樞長公主懿行懿止, 端淑慧嘉,今雙九之歲,正逢吉日, 朕感念長公主之仁厚良善, 特賜千秋之禮?!?/br> “扶桑國錦十八匹,云錦百匹,鮫綃百匹,東海珍珠十八斛, 南海珍珠十八斛,如意金碗十八只,象牙玉簟十八張,翡翠白玉耳環(huán)十八對,西玉琉璃樽十八套。再賜丹鳳宮裙一套,名琴‘空山’一張。欽此?!?/br> 賀禮一抬一抬地往渡夏殿里送著,足足十八抬, 堆滿了渡夏殿的院子。 真是財大氣粗啊,這就是傳說中被霸道總裁用錢砸的感覺嗎,大楚國庫竟如此豐盈? 搖光很是疑惑,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某處,內(nèi)務(wù)府總管和戶部尚書正在抱頭痛哭。 我們陛下的老婆本都要被這個長公主掏空了,陛下求求你快把長公主嫁出去。 別的也就罷了,只那名琴“空山”卻著實是罕見之物,傳言是古商之時,一位樂師傾畢生心血所制,制成那日在山中彈奏一首后,山中千鳥萬獸皆自慚聲音粗鄙,羞愧遁走,而樂師終償所愿,一曲終了也仙去了,終成絕響。 是以此山成空山,此琴亦成空山。 傳說雖是傳說,但這琴一千年以來皆為學(xué)琴之人夢中所求,雖搖光本不好琴,只是繼承了原主的技藝方才擅琴,但想來這畢竟也是原主的生辰,她定當(dāng)也會歡喜的。 于是感念洛衍書這一番苦心,盈盈一拜:“天樞拜謝圣上隆恩,祝圣上萬年長安?!?/br> 小橙子側(cè)了側(cè)身子,受了禮,笑道:“殿下可有什么要帶給陛下的?” 說來搖光確實也給洛衍書準(zhǔn)備了生辰禮,但不過都是些敷衍準(zhǔn)備的禮制之內(nèi)的普通禮物,既沒什么心意,也沒什么罕見的,倒一時有些拿不出手。 玲瓏取了搖光備下的一方青玉鎮(zhèn)紙來,看出了她面上的難色,附耳低聲說道:“殿下前日里不是給陛下做了個香囊嗎,不若今日隨這賀禮一道勞煩橙公公帶去,陛下定當(dāng)會高興。” 搖光知玲瓏說的是哪個香囊,不過是那些自己啞著的日子,在西苑悶著,閑來無事時試著做的,原本是想送給晏清毓感謝他的木簪和懷表的,只是一直沒尋著合適的機會。 她剛想開口推辭,紅豆卻已經(jīng)傻呵呵地尋出了那枚香囊:“便是這枚,長公主親手做的?!?/br> 小橙子晃眼瞧見那香囊顏色清新,造型雅致,心中一喜,只道還好殿下有心,自己也有得交代了。自家陛下哪缺什么東西呢,缺的不過就是個心意罷了。 于是高高興興地接過鎮(zhèn)紙和香囊便開開心心回去復(fù)命了。 搖光卻冷了神色,轉(zhuǎn)頭對玲瓏和紅豆說道:“本宮真是太縱得你們了,以后什么事都你們來做主可好?” 紅豆是個懵懂的,不知殿下為何突然不高興了,玲瓏心里卻很明白,只跪了下來對搖光道:“是奴婢逾矩了,既然已經(jīng)逾矩了,那奴婢不妨多說幾句,殿下是個聰明人,自當(dāng)明白如今還在盛安,還在皇宮里,什么都比不得平安二字。如今只有陛下才是殿下的倚仗,殿下應(yīng)當(dāng)多花些心思在陛下身上才是。且奴婢冷眼瞧著,陛下是個有心有情之人。” 搖光讓紅豆扶起她來,嘆了口氣:“你說的本宮都知曉,你自是為了本宮好,可是有些事你擅自做了主,就會做得不夠妥帖,只恐往后會埋下禍根。且本宮心里都有數(shù),你當(dāng)相信本宮?!?/br> 玲瓏聞言低下了頭:“是,殿下,奴婢知錯。” “罷了,你也是為了本宮著想。來給本宮梳妝,晚上千秋宴上本宮可不能失了體面?!?/br> 隨禮物送來的還有一套丹鳳宮裙,紅豆與玲瓏將其鋪展開來時,不由驚嘆,好美的顏色。 至純至正的紅,如鳳凰涅槃時燃燒的火焰。 搖光卻蹙了蹙眉,這顏色也太扎眼了些,如今大楚沒有皇太后,也沒有皇后,她作為先帝嫡女,唯一的長公主,不是穿不得這正紅,也不是自己不愛這般顏色,只是如此扎眼的顏色也太矚目了些,自古招搖易生事。 玲瓏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出聲道:“殿下,這是陛下送來的,想來也是陛下的意思,既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是最妥帖的意思,您擔(dān)憂什么呢?這或許是您在盛安的最后一個生辰了,自該打扮得美一些,也好讓她們瞧一瞧什么才是天家鳳姿?!?/br> 她與原主不同,從來就不是個低調(diào)內(nèi)斂的性子,即使如此,也就想明白了,他洛衍書送來的衣服,回頭出了事他洛衍書擔(dān)著就是了。 總歸他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自己只負責(zé)貌美如花。 千秋宴。 千秋萬代。 然而世間能見百個春秋已是至幸之事了,人間俗禮,不過圖個好的寓意。 因是皇家重宴,千秋宴擺在了太和殿上,只有高品級的官員和誥命夫人才能入殿就座,其余的大都安置在殿外。 一人一案,宮娥魚貫而出,布置著案幾,引著眾位達官貴人一一入座,殿側(cè)已有樂坊司彈奏著絲竹之樂,清音裊裊,燈火通明。 左側(cè)第一位是林榭堂的父親,林思危,當(dāng)朝丞相。緊鄰著丞相的便是安大學(xué)士,安正賢。 右側(cè)第一位則是安南王,洛衍琨。緊鄰著他的卻是洛衍書最小的弟弟,瑯王,洛衍秀。 洛衍秀乃先帝最后一位寵妃所生,今年不過八九歲的年紀(jì),因先帝駕崩,是以洛衍書即位后親封了他為瑯王,封地為渝州腹地的瑯琊三府。 因年紀(jì)太小,又是老來子,身子骨弱,平日里便在親王府里閉門不出,打算來年滿了十歲再讓他去封地。今夜是天子壽辰,搖光這位名義上的幼弟才第一次出了面。 酉時正,吉時到,禮樂奏,禮官唱福,百官立身。 洛衍書攜著搖光的手一步一步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走向太和殿上那至高至尊的位置。 眾人只見那少年天子,身著一襲華貴的玄色龍袍,身姿挺拔,面若冠玉,容顏雖生得冷艷昳麗,卻因那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而不讓人覺得陰柔,反而不怒自威,上位者帶來的壓迫感讓人不由得相信,假以時日,這位天子必將成為這天下說一不二的霸主。 而在他身后落了一步的女子則是一身灼灼夭夭的紅,青絲高綰,戴著九鳳銜珠的金冠,眉描得細長入鬢,眉心間點綴著鳳凰花鈿,雙目含水,一個轉(zhuǎn)眸,卻是高高在上的睥睨,神色間竟像是世間之人皆入她的目,肌膚白如雪,長裙紅如火,行走間皆是風(fēng)華。 美則美矣,卻讓眾臣心生了疑慮。 這女子,當(dāng)真是傳聞中那文靜端莊,低調(diào)穩(wěn)重的長公主洛搖光么? 這般的招搖,這般無所顧忌。 只是這裝束,倒不似一個普通公主應(yīng)有的裝束,說不上逾矩,卻總歸有些惹人遐思。 紅衣鳳冠,攜天子之手而登殿,落座在天子左側(cè),只微微偏了一偏方向,這分明是皇后的待遇啊。 不過當(dāng)今天子后宮空置,這唯一的同母長姐享此禮制,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眾臣心里也不是沒數(shù)的,知當(dāng)今陛下極為重視這位長公主,也就犯不著在這大好的日子去挑錯處。而安南王見此番情景,心里只有滿意的,畢竟這洛衍書行事越不守禮才越好。 于是眾人也都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臣恭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br> 洛衍書攜手搖光行至太和殿那高位之上,轉(zhuǎn)身朝著眾臣,滿意地審視著他們,拂了衣袖,抬抬手:“眾愛卿平身。唯愿今夜,你我君臣同樂,不拘俗禮。賜座?!?/br> “臣謝陛下隆恩?!北娙擞中辛硕Y,才紛紛落座。 晏清毓坐在下首的座位上,遙遙看著上首那龍章鳳姿的二人,突然覺得,這世間有些東西,似乎是自己抓不住的。 搖光坐下后,卻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見了晏清毓,這是她第一次見他身著官服,墨綠的錦袍襯得他少了幾分書卷氣,卻多了幾分清貴,已能窺見幾分日后位極人臣的風(fēng)采。 又想到那只白玉貓兒,搖光笑了笑,朝他的方向舉了舉杯,明眸皓齒,美目流轉(zhuǎn),晏清毓一時晃了神,也沖她笑了笑,舉起杯一飲而盡。 他想,又或許,這世間有些人,總值得你用盡全力去抓住。 洛衍書此間正與安南王說著話,并不曾正眼瞧向她們的方向,只是暗自握了握自己腰間的香囊。 哪怕只是一個香囊,亦是她的一分心意,只要她能多一分心意,自己便等得。 這廂安南王卻將這番情景看在了眼里,斟了一杯酒敬向洛衍書:“陛下,臣今日得見兩位風(fēng)采,只嘆我大楚有幸,承蒙上天垂憐,竟得陛下這般的君主,王妹亦是光彩照人,將普天下的胭脂俗粉皆比了下去?!?/br> 搖光在一旁聽了,覺得他講得很有道理,然而還是禮節(jié)性地謙虛了一下:“王兄謬贊了。本宮不過平平無奇,陛下才是當(dāng)真的天人之姿?!?/br> 洛衍書卻不接話,只看他接下來要說些什么。 果然,安南王繼續(xù)道:“陛下重孝,且正值年少,三年不置后宮,臣心中自是景仰。然而長公主亦是臣的meimei,臣斗膽提一句,如今搖光已經(jīng)十八,正是談婚論嫁的好年紀(jì),還望陛下能為她擇一佳婿,莫蹉跎了韶華才是?!?/br> 作者有話要說: 成年了,成年了,成年了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第52章 (一更) 洛搖光只覺得今天晚上的酒有些噎人。 洛衍書只覺得自己這個庶長兄有些討人厭。 洛衍琨只是想看一看自己這個皇帝弟弟的反應(yīng)。 他才沒那個閑心去cao心一個長公主的婚事, 左右她再有權(quán)有地自己也不能娶了她,他只是要把這個極為合理的事情順理成章地在這個場合提出來而已。 若洛衍書愿意將長公主嫁出去,那說明洛搖光的價值也不過爾爾,自己棄了這顆棋便是。 若洛衍書推三阻四不愿意嫁, 那他就可以故意挑事鬧大,讓眾人生疑,去猜一猜個中隱秘,回頭自己再派人散播點宮闈穢亂的謠言, 坐實那小皇帝不德之狀。 洛衍書自是明白這個野心勃勃的藩王意圖何在, 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笑了笑道:“安南王還真是一位仁悌有心的好兄長啊?!?/br> “陛下謬贊了,臣不過是略盡一些為人兄長的本分罷了, 若皇考還在, 必會為搖光擇一位驚才絕艷品行端莊的好駙馬的,屆時不定會羨煞多少閨中女子?!?/br> 安南王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了笑,若不是他神色間揮之不去的陰鷙之氣, 倒真讓人誤以為他是個為了meimeicao碎心的好哥哥。 這是拿先皇壓他呢。 “那王兄倒是說一說,那驚才絕艷品行端莊的好男兒都有些誰,朕怎么覺得這全天下的男子沒一個配得上朕的皇姐的?” 洛衍書這話一說出口,臉皮厚如搖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得不喝了一杯酒來掩飾尷尬。 安南王瞧了瞧對面幾個悶頭喝酒假裝沒聽到他們對話的老頭子,笑了笑:“我瞧林相家的公子就很不錯嘛,今科探花郎, 人生得俊秀,才華也好,家世也好,林相之子,品行自然也極好,聽說放榜當(dāng)日真真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收了盛安不少姑娘的鮮花香囊呢?!?/br> 當(dāng)著人家爹的面,你能說人家不好嗎?你不能呀。那你說人家好,你倒是把你jiejie嫁給人家呀?你又舍不得。 安南王又斟了杯酒,只等看洛衍書的反應(yīng)。 這廂想裝聾裝瞎的林相突然被點名,不能繼續(xù)裝下去了,忙拱手道:“犬子不才,當(dāng)不得安南王殿下如此夸獎,長公主殿下身份尊貴,鳳姿昭昭,小兒榭堂豈敢奢望?” 安南王擺了擺手:“林相莫要自謙了,令郎剛及弱冠,便一舉奪得探花,入了翰林,往后可是內(nèi)閣之臣,前途大好啊?,F(xiàn)如今又不似舊朝那般,尚公主不能入仕,林相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 這番話看似處處在抬舉林榭堂,實則不過是在暗指林家有內(nèi)閣父子兵的野心所以才不愿意尚公主罷了。 他奶奶的,老子還沒摻你一本你倒是給老子下絆子。 林思危極為不悅。 他當(dāng)了大楚朝十幾年的丞相,誰不夸他老林忠心耿耿,為君為民,偏這個安南王狼子野心不說還處處與自己作對。 自己不過就是當(dāng)年堅持復(fù)辟科舉后拉下了不少他黨羽中的世家權(quán)貴嗎,真真小氣。 但是林思危當(dāng)了這么多年丞相,也不是個吃素的,面上依然是不動如山的和藹笑容:“安南王這是說的哪里話,就我們家那個不成氣的小子,見天往李府跑,哪里是個能成大事的。倒是殿下您才真真是大楚官員的楷模,安南王妃故去這么多年,也未曾續(xù)弦,只一心治理軍隊,抵御南蠻。老夫甚是欽佩,敬殿下一杯?!?/br> 說罷也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后接著說道:“不過老夫前日里聽說淑慎太妃娘娘有意將安大學(xué)士的嫡孫女指與安南王殿下做續(xù)弦,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你說老子想讓兒子進內(nèi)閣,老子就說你勾結(jié)安家意圖不軌。 安大學(xué)士莫名被殃及,忙說道:“老臣竟不知有此事?若絮然能得安南王青眼自是她的福分,只恐殿下瞧不上絮然粗鄙之姿。” 洛衍書知曉當(dāng)日給搖光下毒的正是安絮然,只是安大學(xué)士用搖光身世秘密作為交換保下了她,他正愁氣沒地撒,林相便把這刀子遞了過來。 洛衍書于是順著話頭說道:“安大學(xué)士何必自謙呢,安家小姐才情美貌盛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早些年便有盛安第一才女之稱,王兄怎會瞧不上呢?是,王兄?” 皮球兜了一圈,又踹回安南王這里了,安南王知這三人看上去正經(jīng)八百的,不過是兩只老狐貍一只小狐貍罷了,于是也就打了個馬虎眼:“小王虛長安小姐十余歲,只怕太妃到時會心疼安小姐,小王也不好見著個好的便要了去,一切還全憑安小姐和太妃的意愿。” 不過安南王還不至于繞了一圈就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了,話頭一轉(zhuǎn),又回到了搖光身上:“既然探花郎都不合二位心意的話,哪怕是只有當(dāng)今狀元郎,晏清毓晏公子,能入得殿下的眼了?!?/br> 晏清毓的父親晏老太傅此番卻重病臥床,洛衍書特準(zhǔn)了他好好將養(yǎng)身子,不必前來赴宴。 是以如今倒沒有人能為他說一說話。 而提起晏清毓洛衍書心里便突然不舒適,林榭堂他覺得無妨,提便提了,因為他知曉他中意的是李家的小姐??墒顷糖遑共灰粯?,他心悅搖光,而搖光……也不能說無意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