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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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古君王多小心眼。 三月初七,楚高祖皇帝駕崩半月有余,新皇行登基大典,改年號為昭安,大赦天下,開恩科。 先皇去,新帝繼,都是大事,卻都不是新鮮事。 新鮮事是登基大典后緊接著的冊封大典。 冊封的是大楚朝唯一的公主,也是大楚朝第一位長公主。 “奉天承運,承先帝詔曰: 資爾搖光,乃朕之長女也。生于開國之日,命帶祥瑞之格,祈國七載,令行清懿,婉順有加,寶婺凝輝,端義厚德。是用封爾為天樞長公主,賜之金冊,封越州之地,同藩王之制,享食邑萬戶,歲銀萬兩,米五千石,賜免死金牌,三世受蔭。徽章載茂,永綏后祿。欽此!” 簡而言之,就是老子有個大女兒,生她的時候正好是建國的時候,所以她肯定命格吉利。她還去寺廟為國家祈福了七年,長得好看,性格又好,品德還很端正。所以我要封她為大長公主,給她最大的地,給她藩王一樣的軍權(quán),讓她成為大楚朝最大的地主,還要給她免死金牌,三代可用。 話是這么個話,理是這么個理,可是規(guī)矩不是這么個規(guī)矩。 歷朝歷代以來,封長公主的多了,從龍有功的,格外受寵的,也都有封地和食邑。但是像這般封地為一整個州,涵蓋整個富饒的江南六府,還像藩王一般擁有三萬治軍權(quán)的長公主,這可是第二個。 頭一個是在前朝的前朝,后來那個公主叛亂了,自立為王,開啟了八王之亂,國土割據(jù),戰(zhàn)火紛飛,整整過了一百多年才被重新統(tǒng)一,統(tǒng)一之后便成了前朝大越朝。 此后幾百年來公主掌權(quán)便是大忌。 可是這個搖光公主,不僅封了這么個大長公主,得了這么些封賜,還得了個“天樞”的封號。 “當年父皇給她取名時說‘此女必是祥瑞命格,便叫搖光,破軍星,象征祥瑞?!F(xiàn)在又給她賜號天樞。清毓,你說父皇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洛衍書立在太和殿外,看著百層階梯下浩浩蕩蕩的公主儀仗,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帶了些嘲諷,問道身邊的臣子。 晏清毓拱了拱手:“臣不敢妄言?!?/br> 洛衍書又自嘲般地笑了笑:“罷了罷了,朕知你說不得。” 天樞,貪狼星,主戰(zhàn)爭、權(quán)力、統(tǒng)治。父皇把搖光給了她,又把天樞給了她,北斗七星一尾一頭全給了她。 北斗星謂之七政,天之諸侯,亦為帝車。 父皇是存心不想讓自己這個天下坐得安穩(wěn)嗎? 而此間洛搖光正穿著華服,一步一步踏著丹陛石緩緩而上。 大楚尚黑,洛搖光的禮服是一襲玄色的宮裝長裙,開闊的立領(lǐng)正好露出她白皙的脖頸和纖巧的鎖骨,銀白色的束帶襯得腰身盈盈一握,寬大的裙擺在身后迤邐展開,上面繡著繁復的圖騰。 圖騰非花非草非鳥,而是用銀線繡上了大楚的山河地圖。 行走間銀光熠熠,氣帶山河,華貴又古樸。 據(jù)說這套華服也是先皇留下的。 觀禮的群臣和皇親看明白了宮裙上的圖案后皆咋舌不已,卻不敢言語。 洛搖光每上一層,便能看清洛衍書的臉一分,她知道他并不開心。 洛搖光自然很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么。 這就是為何原先的設(shè)定里洛衍書要壓下這封詔書密而不發(fā),這也是洛衍書為何枉顧情誼對她一介女流忌憚至此,尤其在弄清楚洛搖光身世后,這般的猜忌敵意更是達到了頂峰。 有的東西,一旦生了根,就是原上草,野火也燒不盡。 既然這一切已經(jīng)存在,那不如讓自己早早得到,早早公之于眾,用天下悠悠眾口堵你洛衍書殘害手足之心。 我,洛搖光,是祖皇帝親封的大長公主,位居超品,制同藩王。 我,還是安曉,掌握你們每個人的命運和過往。 我,無所畏懼,謀反必能成功! 帶著這樣的迷之自信,洛搖光覺得自己每一步都走出了品格,走出了風采,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是瑪麗蘇文的大女主,真他媽爽?。∽约夯厝ズ笤僖膊粚懪拔牧?,一定要爽文爽到底! 而洛衍書正看著那個身著華服拾階而上的女子。陽光照耀著她,銀繡金冠都在熠熠生輝,卻都掩蓋不住她雙眸里的流光溢彩。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她的笑那么自信無畏,仿佛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坐擁了天下。 他的皇姐好像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啊。 第4章 “長公主,該去渡夏殿用膳啦。” 丫鬟紅豆的聲音甜美又清脆,若洛搖光是個男子,她必然很喜歡。 可惜現(xiàn)在聽著,有如地獄招魂之聲。 “紅豆,我今天就想在臥房用膳行不行?”洛搖光無力地攤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或者我不用膳也行啊。” “不行,長公主,皇上有旨,奴婢不敢違背啊。” “本宮今天就是不去!” “噗通——”一聲,洛搖光都不用伸頭出去看就知道紅豆又跪下了,果然,馬上傳來紅豆的哭腔:“求長公主發(fā)發(fā)善心,可憐可憐奴婢,回頭皇上必然要尋個照顧不周的罪名把奴婢送進慎刑司,到時候奴婢性命可就不保了啊,奴婢還小,還沒相看過人家,上有父母,下有弟弟,奴婢舍不得死呀,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震耳欲聾,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宮里動私刑呢。 “得了得了,別嚎了,我吃還不行嗎!”洛搖光無奈地把頭伸出被子,“給我洗漱?!?/br> 紅豆立馬破涕為笑,麻溜兒地就去打熱水了,洛搖光獨自一人躺在床上仰天長嘆: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就因為一句“本宮擔心宮里不夠住”,洛衍書那個jian君就記恨在心,冊封大典之后還親自加了一道圣旨,說他與長公主姐弟情深,加之長公主府尚在修建,因此特留長公主于宮中居住。賜望春殿為會客之室,渡夏殿為用膳之室,拾秋殿為就寢之室,落冬殿為習文之室。 不知情之人皆以為她這個長公主不僅深得先皇寵愛,還備受當今圣上尊崇,甚至一口氣賜了四個主殿,生怕她住得不舒服。 甚至還嫌不夠,又補發(fā)了一道圣旨:“古人云:食有食處,臥有臥處,學有學處。且一日三餐不可誤,一日兩學不可誤,一日一睡不可誤。朕深以為然,還望皇姐能遵古人之誨,身體力行,為天下之人做好表率。愛你的皇弟,欽此?!?/br> 她恨不得去崇華殿抓出洛衍書,拎著他的衣領(lǐng)子問他:“你特么倒是告訴我到底是哪個古人這么說的?!” 可是她不敢。 而且只要她一偷懶,一耍賴,丫鬟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比她耍賴得還要厲害。 都欺負老娘善良。 洛搖光一邊任由紅豆捯飭著自己,一邊生無可戀地咒罵著洛衍書。 再然后由紅豆扶著從拾秋殿到渡夏殿去用早膳,用完早膳再橫跨南北內(nèi)廷去落冬殿學習琴棋書畫,再從落冬殿回到渡夏殿用午膳,用完膳再回落冬殿學習琴棋書畫,然后又回渡夏殿用晚膳,最后終于可以回到拾秋殿休息。 然后一覺起來,周而復始。 洛搖光很絕望,她很想直接去崇華殿砍了那狗皇帝的腦袋,可惜小命要緊。 癱在床上的洛搖光把趴在貓窩里打盹兒的糯米一把拎到床上:“你好歹是個系統(tǒng),能不能別真把自己當貓啦?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我于苦海?” 糯米舒服地翻了個身:“不能?!?/br> 洛搖光很生氣:“你說你到底有什么用?” 糯米又翻了個身:“我能提醒你再不改變下個時間軸的事件,你存稿的就要發(fā)表了?!?/br> 第二天長公主寫了人生中第一個奏折: 本宮養(yǎng)了一只貓,名曰糯米,本宮以為,萬物皆有靈,本宮之貓也要為天下之貓之表率,遂奏請它與本宮同吃同住,寸步不離。 帝批:準。 糯米很絕望:“老子腿這么短你還讓我天天和你跑東跑西的,你還是人嗎?” 洛搖光一臉無所謂:“反正你死了就可以回去了,你完全可以自殺嘛?!?/br> 糯米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終于說道:“我自殺了是可以回去。但會被主系統(tǒng)放進回收箱,回收箱里沒有新鮮數(shù)據(jù)可以吃,只能吃垃圾數(shù)據(jù),一直到代碼作廢。” “所以意思就是如果我死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 糯米點點頭。 “那你特么的一天天拽成個二五八萬的樣子?!還不快說你到底有什么用?”洛搖光感到很暴躁,她有種直覺,她的系統(tǒng)肯定是程序員用腦袋在鍵盤上滾了一圈寫出來的,根本不靠譜! “人家看你們?nèi)祟愷B(yǎng)的貓都很拽嘛?!迸疵赘械胶芪?/br> 洛搖光作勢要把它拎起來扔了,糯米連忙說道:“我可以給你提供主動發(fā)文的機會!” “什么意思?”洛搖光停住了把它扔出窗外的動作。 糯米連忙抱住她的手臂:“通常情況下,系統(tǒng)會根據(jù)你在這個世界的經(jīng)歷自動生成最新章節(jié)發(fā)表,但是只要積分夠了,你就可以兌換自己主動更文的機會,你在文章里寫的東西都會作用于這個世界,但是只可以改變未來要發(fā)生的事,不能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br> “意思和神筆馬良差不多?” 點頭。 “意思就是我寫要有光,就會有光?” 點頭。 “那你特么快把鍵盤給我吐出來??!能用寫字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用走路解決?。?!” “因為你現(xiàn)在積分還不夠?!?/br> “多少積分才夠?” “9999積分兌換一次。” “我現(xiàn)在多少積分?” “6666。只要發(fā)表的文讓讀者覺得爽,系統(tǒng)收到多少正情緒值就會反饋給你多少積分,你現(xiàn)在的積分主要就是冊封大典時候獲得的。讀者普遍覺得你成為大楚朝第一大地主這件事情很爽?!?/br> 糯米一口氣招供完后終于被洛搖光放回了貓窩,撿回了一條貓命。 洛搖光若有所思:“意思就是我讓讀者爽,爽夠了我就可以開掛,開了掛我就可以讓他們更爽,爽到極致我們?nèi)蝿?wù)就完成了?” 糯米狂點頭。 洛搖光欣喜若狂,自己原來也是有掛的女人?。‰m然開掛cao作有點復雜,但是有掛總比沒掛強啊。 等等,剛才糯米說自己如果再不改變下個時間軸的事件,原來的存稿就要發(fā)表了,這可不行,原文發(fā)表了讀者的負情緒值又會一大堆,她到時候還怎么開掛?她必須要阻止。 到了這部分洛搖光雖然娘不疼弟不愛但是有爹和竹馬照顧的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十七歲了,是個成熟的虐文女主了,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所以她現(xiàn)在要竭盡全力和洛衍書打好關(guān)系,避免讓洛衍書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世,一旦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就算有一天紙包不住火,給他發(fā)現(xiàn)了,那一天也必須是在她重兵在手重權(quán)在握之時。 原文里自己這一病就病了兩三個月,窩在偏僻的宮殿里日日夜夜地昏睡發(fā)呆,沒人疼也沒人愛,既不愿意出門見人,也不愿召見前來看望的誥命夫人們。 眾人都說先皇駕崩,公主與圣上生了罅隙,早已失了勢,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是晏清毓連中三元金榜題名的消息才讓她又邁出了宮門。她遠遠地在瓊林宴上看了他一眼,芝蘭玉樹,清貴風流,一身紅袍自是俗世好風景。念著這個人的百般好,才又生了好好活下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