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屈眳對同父異母的弟弟到底要冷淡些,只是跟在半夏身邊,吩咐乳母幾句,就讓抱下去。 半夏忙完這一切,一頭扎在他的懷里。屈眳握住她的手腕,“累了?” 她點頭,隨即在他懷里換了個姿勢,“我今日從宮里回來,就想,有你真好啊?!?/br> 屈眳的嘴角為了她這話,微微翹起來,他低頭,嘴唇貼住她的耳朵,“巧了,我今日看到那些女眷,想的也是這話。” 懷里的人動了動,半夏明亮的眸子轉(zhuǎn)過來,她臉上似笑非笑,“你看別的女子了?” 屈眳僵住。 不、不對啊—— 第126章 苦惱... 屈眳不知為何,明明就是討她歡心的話,弄到最后竟然把自己給套進(jìn)去了。他低頭望著懷里的女人,一下張口無言。 半夏在他懷里窩了個舒服的位置,望著屈眳的目瞪口呆,心情甚好。她沖屈眳挑了挑眉頭,面上神情似笑非笑,“說說啊?!?/br> “那些都是我的長輩?!鼻吥X子轉(zhuǎn)的飛快,他滿臉肅穆,背脊挺得筆直,若不是半夏這么繾綣萬千的窩在他懷里,恐怕還會有人以為他在祭祀先祖。 “長輩?”半夏眉梢挑動了下。 屈眳繼續(xù)道,“也有幾位同輩,不過那些都是有夫之婦,除去同族的親緣關(guān)系之外,于我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br> 半夏聽著,憋笑幾乎憋的內(nèi)傷。她不過就是突然抓住他話語里的漏洞,出言逗一逗他,誰知道他一張嘴竟然什么都給她招了。哪怕招出來的都沒甚么,但他這一副恨不得自證清白的小模樣,著實可愛的厲害。 為了把屈眳嚇的更實在一些,半夏瞇起眼睛,雙眼頓時高深莫測起來,就連臉上都是似笑非笑。 屈眳頓時心跳如鼓,心下反反復(fù)復(fù)把自己剛才那話給想了好幾遍,都沒能挑出這里頭到底哪句不對。既然挑不出,屈眳也弄不明白為何半夏會這么看著他。他肩膀一垮,露出一副聽?wèi){處置的悲壯。 半夏這下終于熬不住了,她哈哈大笑出聲,手捂住肚子,笑的哎喲直叫。 屈眳一看,頓時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氣的咬牙切齒,伸手把她給翻過來,“你呀——” 說著,一雙手就滑入她的腋窩下,那里長著她的癢癢rou,不碰還好,一碰她就能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的死去活來。 果然,半夏左右扭動著身軀,還是沒能逃脫他那雙魔掌。她笑的眼角淚光直冒,最后哎喲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聲比一聲軟,濕潤的幾乎一握就能掐住汁水來。 “好人,饒了我吧?!彼龑嵲谑鞘懿涣肆?,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喘不上氣,肚子那兒的rou,都笑的發(fā)疼,還笑她就要真的滿地打滾了。 屈眳被她嬌嬌軟軟,又可憐兮兮的求饒弄的骨頭都酥了一半。既然她都已經(jīng)知道錯了,出聲求饒,再這么咯吱下去,只會顯得他氣量太小。屈眳的手從她的腋窩下伸出來,半夏這才能趴著那兒喘氣。 她一邊喘氣,一面嬌嗔的瞪他,眼里盛滿了水光。屈眳目光下移,見著她雙腿曲起,只是在裙裾外露出一點細(xì)白。他伸手把她揉入了懷里,還沒等她抗議,就立即把她拆吃入腹,飯菜讓他受了那么一頓嚇,怎么也要讓他拿點好處,不能讓他白白的就吃了那虧吧? 半夏扶住他的肩膀,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被推到在下面。 “貓!饞貓!”她纖細(xì)漂亮的手掌扶在他的肩膀上,一聲高一聲低的指責(zé)他,不過那聲音停在耳里嬌軟無限,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威懾可言。 屈眳一下含住她的嘴唇,把她所有的話全都吞到肚子里,免得她再說什么讓他憋不住的話來。 半夏輕笑,抱住他。 季嬴得了半夏的同意,時不時的請半夏過去陪伴她。 季嬴自覺身邊沒有多少人能陪她,后宮婦人們出自不同的諸侯國,和她只有表面上的和氣,至于自己的陪媵,時日久了,知道她們心里在想什么,頗為覺得無趣。有半夏陪在她的身邊,多少能得到些許慰藉。 外面下了一場雪,半夏陪季嬴在外看雪景。 “蘇己,我真羨慕你?!?/br> 半夏聽到季嬴這話,她裹著狐裘看過來。身上的狐裘是屈眳親自去獵來的白狐,毛色純正,一根雜毛也沒有。就是宮廷里的婦人也沒有她身上這么一件。 楚地的雪,下的格外纏綿,雪花積攢在一起,輕飄飄的落下來,略帶點寒風(fēng)。她臉頰邊的如針般的毛發(fā)被吹動,在她臉頰邊掃來掃去。 “夫人?”半夏疑惑問。 “不僅僅因為蘇己有個好夫婿,更多的,相比別人,蘇己可以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季嬴說到這里,似乎有些感嘆,“蘇己應(yīng)該能明白吧?我和蘇己,已經(jīng)是認(rèn)識這么久了。蘇己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說甚么。” 半夏點頭。季嬴羨慕她有屈眳那樣的丈夫,也羨慕她能自由自在。 “我來是為了讓秦楚兩國的結(jié)盟更加緊密,現(xiàn)在只要生下太子,好好照顧他長大,那么我的使命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沒辦法和以前一樣騎馬了?!?/br> 秦國先祖曾經(jīng)為商王放馬,秦國境內(nèi)多馬匹,哪怕是公女們也是騎馬的好手。只是她來楚國之后,騎馬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在她及笄之后,身邊所有人都不準(zhǔn)她騎馬了,唯一的一點樂趣都被人攔住,季嬴越發(fā)羨慕半夏。 半夏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樣,有自己的封邑,雖然有人和她說,這和當(dāng)年商王的做法相似,不可取。但她不覺得有什么。 她還很羨慕,她也希望和半夏那樣,可以無拘無束的。 “夫人不要想得太多了?!卑胂牡?,“有孕婦人思慮太多,不是好事。不過夫人想想,以后若是夫人想要出去看看,帶著太子出去,不是挺好的么?” 季嬴順著半夏的話想了一下,果然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就算真的我想出去,恐怕也帶不出去?!闭f著,季嬴看了半夏一圈,“都來了好幾次,也沒見著把小君子帶來?!?/br> 季嬴這些日子,特別喜歡看那些不大的小孩子,后宮里也有側(cè)室?guī)е⒆觼碛P見的,但其他側(cè)室的孩子,不能留太久了,怕要是孩子突然有個不好,自己根本說不清楚。 何況楚王和別的婦人生的公子,她怎么看怎么覺得古怪。 渚宮里她是尋不著了,不妨礙她往半夏這里帶。 “孩子太小,而且太鬧?!卑胂恼f起自己兒子,恨不得搖頭,家里那個爬的幾乎是滿地跑,而且特別喜歡丟東西,手里抓到什么丟什么,幸好還有那么多的乳母侍女照顧,若是和現(xiàn)代一樣,讓她和屈眳兩個人來,恐怕都對付不過這么一個小混蛋。 家里鬧也算了,反正自己孩子,自己叫人看著,也不會出去討別人的嫌。 “鬧?”季嬴滿臉迷茫。 半夏遲疑一下,還是不和季嬴說自家小混蛋,“就是不知禮,他連他父親都能鬧得束手無策,更何況叫人抱入宮里來。夫人喜歡他,小女很高興,但若是他年幼無知,吵鬧到夫人就不好了?!?/br> 季嬴聽說之后,笑了下,神情有些揶揄,“那小君子是像蘇己,還是像屈大夫?!?/br> “自然像他?!卑胂臎]有任何猶豫,立刻就把兒子太吵的帽子給戴在屈眳的頭上。 季嬴聽她如此毫不猶豫,不由得笑出聲了。 “夫人在笑甚么?”楚王的聲音傳來。半夏抬頭看,見著楚王已經(jīng)走過來了。 楚王的視線在半夏身上停留一會,再去看季嬴,“夫人怎么在外面?” 說著,楚王看看天際,此刻天上不斷的飄落雪花。不冷,但也算不上暖和。 季嬴兩手都在袖子里,“妾在宮室內(nèi)呆的太久了,覺得心口有些悶,便出來走走?!?/br> “夫人有身,受寒便不好了?!背醯?。 他語氣平常,半夏在一旁聽著,覺咂了半天,也沒能從他這話語里能挖掘到多少溫情和關(guān)心。 “就出來一會。妾在宮室里都足足呆了幾日沒有出來了?!奔举钦娴脑趯m室內(nèi)呆的有些怕了。 冬日里宮室窗欞全都要厚厚的封起來,哪怕白日,宮室內(nèi)也是昏暗如同黑夜,需要點燈火照明。 一日兩日還好,可是時日一長,真的讓季嬴有些吃不消。 季嬴滿臉懇求,楚王想起她肚腹里的太子,不打算由著她,正要開口,就聽半夏道,“國君,冬日室內(nèi)昏暗,孕婦待久了,的確心情不暢。而且長時間坐著不走動的話,不管對大人還是肚子里的胎兒都不好?!?/br> 楚王滿臉意外,季嬴也望著她。 楚王聽后,“既然如此,那么夫人可以賞景一會,不過不能太長。” 季嬴滿臉驚喜,“多謝國君?!闭f完,她回頭過去,對半夏感激一笑。 還沒等半夏做出個不用謝的表情,就聽楚王問,“左尹可還好?” 半夏立即答好。 然后楚王就慢悠悠的把屈氏家里那些能叫得上名號的都給問了一遍,半夏答到后面,滿臉無奈,“回稟國君,此人和小女沒有見過幾次,小女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此人已經(jīng)前去伐舒,蘇己連這個都不知道么?”楚王涼涼開口。 半夏沉默以對。 “蘇己好歹也是將來屈氏主母,對于這些該多多了解才對?!背醭谅暎剖遣粷M。 半夏覺得好笑,屈氏的事,楚王這么多話。之前看他和季嬴,也沒說過這么多過。 腹誹一番,她臉上擺出笑容,“是,多謝國君教誨?!?/br> 她一笑,楚王基本上就不說話了。 三人不約而同的一同緘默下來。頓時氣氛就隱約有些尷尬,季嬴左右看了一會,開口要說話,見著一個小臣遠(yuǎn)遠(yuǎn)的跑來。 在這個寒冷的天里,小臣跑的氣喘吁吁,額頭上甚至有了一層汗珠。 “國君,大事不好!”小臣跑來立即道。 頓時三人的眼睛全都看了過去, 楚王對季嬴道,“蘇己陪著夫人回去?!?/br> 說完,他和小臣就先離開了。過了一會,季嬴這邊的寺人就打聽到了消息,說是楚軍和晉軍打仗,失敗了。楚王大為震怒,正召集卿大夫們在前朝發(fā)脾氣。 “現(xiàn)在國君脾氣很不好,聽說國君都還拔了劍,把地上給砍出一個窟窿出來,夫人可要小心,不要撞上了?!彼氯苏f起楚王發(fā)怒的情形,還是心有余悸。 半夏回頭和季嬴道,“夫人這幾日該吃吃該睡睡,國君那里自然有人照料?!?/br> 季嬴點頭,“你也是。不要撞到他了。” 半夏從渚宮回來,車駕還沒來得及停下,就見著家臣跑出來,家臣和宮里的那個告知楚王消息的小臣一樣,滿頭都是汗珠,一半是嚇得一半是急的。 “伯己可算回來了!”家臣扶著車輪,上起步接下氣。 “怎么了?”半夏見家臣這樣子,不禁有些奇怪,“家中出事了?” 家臣立刻站好了,“伯己快去看看吧,主母,主母回來了!” 宮邸內(nèi)現(xiàn)在一片狼藉,許姜站在堂上,她剛剛一巴掌打在一個勸阻她上堂的側(cè)室臉上,“你是甚么貨色,竟然也來敢阻攔我!” 側(cè)室也是貴族,冷不防被許姜打中,惱怒之下,險些上來和許姜廝打。 一地雞毛里,有人眼尖的瞅見那邊進(jìn)來的半夏,“伯己來了!” 一時間,喧鬧全部褪去。 半夏緩緩進(jìn)來,她看到差點沒廝打起來的兩個女人,還有站在許姜身后滿臉驚慌失措的許姜母親。 “蘇己?!痹S姜看到半夏,神色驚慌。她今日上門,還是聽說半夏入宮陪伴君夫人之后,才敢過來,誰知她竟然回來的這么早。 半夏微微一笑,“怎么回來了?” 說著,她面上露出很是困惑的神情,“父親沒有告訴我,要準(zhǔn)備許姜回來的事宜?!?/br> 沒有發(fā)火,也沒有高聲呵斥。短短兩句話,就讓許姜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原本還恥高氣揚(yáng)的人,頓時委頓下來,站在那里一句話沒說。 側(cè)室見半夏把許姜的威風(fēng)全給按下去了,捂著臉冷笑,“是啊,伯己說的對,夫主可沒讓你回來!你尋死不成,夫主讓你在外好好呆著,夫主沒有發(fā)話,你回來也就罷了,還動手打人。果然是嫌棄自己改嫁不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