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宮室內(nèi)人不多,只有那么幾個侍女。她轉(zhuǎn)悠了一下,靠在窗臺那里,看宮室后種著的綠竹。 身后有些許輕微的響動,她回頭一看,見到那些侍女不知道什么時候都已經(jīng)褪退下了。 屈眳走進來,他見到她,忍不住咧嘴笑,“你在等我?” 半夏點點頭。她啊了一下,轉(zhuǎn)身拿起自己帶來的盒子。 “給你的?!?/br> “我記得之前你說過,你若是做了大夫,那么我就送當(dāng)初送左尹一模一樣的禮物?!卑胂挠悬c苦惱,“但是那個是國君賜給我的,好像也挺珍貴。我找了鄭國公子,鄭公子說,也不知道鄭國商人那里還有沒有?!?/br> 屈眳輕笑了下,他眼角眉梢全是盈盈的笑意,“沒事,反正我已經(jīng)得到比父親更好的了。” 半夏抬眼,她只聽到屈眳開口,“因為有你啊?!?/br> 他已經(jīng)得到她了,至于什么寶物,那根本就不重要了。這世上還有什么寶物能和她相提并論。 半夏臉蛋微紅,可是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彎了彎。她把手里的盒子遞過去,“你看看吧?!?/br> 她還是第一次給他過生辰,自然要多費點心思,屈眳接了過來,發(fā)現(xiàn)是一只劍匣。 “是劍?”屈眳問。 半夏點點頭,她對怎么送男子禮物幾乎一竅不通,不過想起應(yīng)該是送他們比較感興趣的東西比較好,所以她就送他銅劍。 屈眳打開劍匣,看到里頭的銅劍,拿了出來,仔細端詳。 半夏為了這一把劍也是費了有些功夫,不過這劍能不能入屈眳的眼,她也不知道。畢竟她對這個幾乎完全沒有任何認(rèn)識。 屈眳拔出劍來,手指在劍刃上輕輕摩挲,他甜頭看到半夏欲言又止,燦然一笑,“嗯,是一把好劍。”說著,他拿在手里又看了好會,“你這劍來的真是時候,我到時候在沙場上用得著?!?/br> “到時候你自己擔(dān)心一點。不要受傷?!卑胂妮p聲道,“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屈眳收劍回鞘,他把劍放回劍匣里,慎重其事收好。他過去,把她攬入懷中。 “不過是去宋國一趟,怎么可能有事。”屈眳話語含笑,“你也曾經(jīng)和我出去一趟,哪次你見著我有事?” 屈眳兩手從兩邊環(huán)上來,抱住她,學(xué)著她上次的模樣,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好讓她安心。 “還說,我聽說有一次,你和左尹出征,結(jié)果病了?!?/br> “那是病了,不是傷著了。況且哪次還是冬日,冬日下雨,原本就容易生病。那時幸好有你千里迢迢送藥過來,不然我也不知能不能痊愈?!?/br> 半夏嘴角翹起,她抬起手圈住他的腰。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外面把風(fēng)的豎仆咳嗽了一聲,屈眳反應(yīng)過來,很是不舍的將她輕輕推開,“應(yīng)該來人了,我先走,你在這里坐一會。待會可能你要和庶母們在一塊。” 他壓低聲音,“若是覺得不喜歡,別搭理庶母們就是。” 巴姬殞命之后,那些原本有些不太老實的庶母也開始安安靜靜,這次不會有巴姬那樣的刺頭了。 他說完要走,半夏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還有何事?” 半夏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她手指在他的唇上滑過,輕聲道,“這個也是送你的?!闭f完,她嫣然一笑,伸手往他肩上一推,把他推開。 力道不大,也沒把人推出多遠。屈眳伸手摸摸嘴唇,他沖半夏笑,然后提著劍匣,“那送我更多,好不好?” 半夏一愣,她還沒說話呢,就聽屈眳道,“你不答,那我就當(dāng)你愿意了。” 說完還不等她開口,徑自離去。 屈襄辦的宴會很熱鬧,半夏依然和女眷們呆在一塊,這種宴會,她以前就出席過,只不過被巴姬給攪合了?,F(xiàn)在想想,她還真的要謝謝巴姬。 宴會上,側(cè)室們言笑晏晏,彼此敬酒,或者是看一看舞伎們的獻舞。對于半夏,她們是忌憚且不敢輕易上前。維持著面上的和氣。 “蘇己?!绷渭e起漆杯,對半夏一禮。 半夏記得廖姬,她笑笑,拿起桌上的漆杯沾了沾唇,直接放了下來。 等到月上枝頭,宴會才散去。 夜色已深,城中早已經(jīng)開始夜禁,這個時候她是回不去了,她早已經(jīng)知道要在宮邸里留一宿。熟門熟路的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她的居所還在原來的老地方,不過經(jīng)過幾次修繕之后,她差點認(rèn)不出來了。那屋舍簡直和屈襄所住的宮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幸好她也只是偶爾過來,若是和以前一樣還是住在這里,非得尷尬得恨不得鉆到地縫里。 屈襄對她什么心思,她早知道了。只不過,她不好直接拒絕他。畢竟位高權(quán)重,在女子一事上,恐怕沒有他得不到的。若是貿(mào)然拒絕,她總怕出甚么事。 所以她對屈襄總是和和氣氣,但也不過分靠近,隔著一段距離。 半夏捫心自問,她其實和屈襄沒有什么曖昧的,就連說過的話,拿出來看都是句句清白,只是不知道為何屈襄好像對她的殷勤還更重了。 到了宮室內(nèi),半夏洗漱之后,直接躺下。 她閉上眼,外面的聲響也在逐漸淡去。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半夏睜開眼,她扭過頭去,還沒等她起身,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 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快要出喉嚨的尖叫給堵回去。 “是我!” “你怎么這樣來了!”半夏一把拉下嘴上的手,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屈眳。 屈眳笑的開心,“我說過,我要問你拿一份更好的,所以我來了?!?/br> 說著,他就開始脫衣。隨手就把脫下來的衣服丟在床下,一骨碌鉆到半夏的被子里。他過來自然不是為了和她蓋著被子純聊天。 “外面有人么?”半夏一問,感覺到兩人現(xiàn)在偷偷摸摸的,竟然別有一種意味,驚險而刺激。 屈眳吻在她的唇上,將她吻的喘不過氣來之后,才道,“有,不過被我叫人引開了?!?/br> 半夏聽他那個有的時候,心臟一下提起來。聽他把話說全了,伸手在他腿上掐了一下狠的。 屈眳半點不在意,他俯身下來吻住她的臉頰,專心致志的拿另外一份自己生辰之禮。 此刻,夜色深了,賓客也已經(jīng)全都散去。屈襄站在臺階上,回頭看到一個豎仆過來,豎仆說了幾句,屈襄的臉上變了變,“當(dāng)真?” “此事當(dāng)真,小人不敢蒙騙主君?!?/br> 他是真的看到少主滿面懷春溜到蘇己的門口的。若不是真真切切看明白了,他也不敢來稟告。 屈襄甩袖,再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豎仆,直接大步而去。 豎仆瞧見屈襄走遠,怦怦亂跳的心終于能繼續(xù)塞回去了。 屈襄徑直走到半夏居所門前。這個地方,她在的時候,他一直遵循禮法,從來都沒有來過,只有她走了之后,他令人重新裝潢,才過來看一看。 此刻現(xiàn)在這個屋舍里,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還是他的兒子,他寄予重望的長子。 屈襄走近了,門口守著的人已經(jīng)忍受不住困意,兩手抱住自己睡了過去,絲毫沒有察覺到屈襄已經(jīng)來了。 屈襄袖子里的手微微顫抖,他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腳步。每一步緩慢又穩(wěn)重。他不像是去印證自己心中猜想,反而是去渚宮上蚤朝一般。 到了門前,他站在門口,遲疑要不要進去。過了好會他終于將門推開了一條縫。 門內(nèi)和門外完全不同,春情浮動,仔細聽,還能聽到年輕男女低低的調(diào)笑。 屈襄來過幾次,重新裝潢的時候,為求萬無一失,他曾經(jīng)親自過來看過。內(nèi)室作為就寢之所,自然是重中之重,他往里頭走去,腳下踩到了什么,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只脛衣,而且還只有一只,旁邊的是女子的內(nèi)裳。 浮動的別樣的,只屬于男女之間的味道濃烈。 屈襄看了一眼,往里頭走去。 “是誰!”內(nèi)里的屈眳聽到了別人的腳步聲,立刻高聲道。 話語落下,屈襄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帷帳之后。 屈襄抬手直接把面前的擋著的帷帳撩開,果不其然,床榻之上一片狼藉,半夏原本趴在屈眳身上,她一下被屈眳壓在下面,用錦被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屈眳抬頭看到屈襄站在那里,突然心頭一松,壓在心上這么久的石頭放了下來。 “父親?!?/br> 屈襄死死盯住屈眳,他臉頰抽搐,憤怒在他的血脈里呼嘯奔走。 “左尹?”半夏從被子里露出一個腦袋。 屈襄臉頰抖動的厲害,最終洶涌的怒火壓制不住,他伸手握住屈眳的肩膀,徑自把他一把掃落下床。 第80章 掙扎 屈襄面皮抽搐,怒火如同洶涌的波濤在血脈之中奔騰咆哮,最終那怒氣終于抑制不住,他伸手直接按住屈眳的肩膀,將他一把掃落下床。 “伯昭!”半夏想要下去,可是身上就有一床被子蓋著,屈襄還在床前站著,她不得不坐著。 屈襄盯著坐在地上的長子,屈眳身上不著寸縷,他隨意抓了地上散落的一件衣物,蓋在身上,他抬頭看著屈襄,神情間似乎有不解。 “父親怎么來了?” 屈襄額頭的青筋一下爆出。廣袖里的手顫抖的越發(fā)厲害,他抬起手來,一巴掌重重的掌摑在屈眳的臉上。 屈眳被打的頭歪了過去,等到再回頭過來,嘴角已經(jīng)有血。 “左尹!”半夏坐起來,從被子里伸出兩條白皙秀長發(fā)的手臂,捂住身前的被子。床上也是一塌糊涂,但是衣物之類的早就一股腦的全丟到床下去了,現(xiàn)在她身上也沒有衣服,此刻床前的紗帳落下,將她和外面的屈襄隔離開來,這才少了些許尷尬和難堪。 “……”屈襄站在床前,如同一塊高大的石頭,他聽到半夏焦急的呼聲,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是我勾引他的,和伯昭沒有半點關(guān)系!”半夏心下轉(zhuǎn)了幾圈,就明白屈襄為了出現(xiàn)在這里,急急切切的為屈眳開脫。 屈眳站起來,他原本就把自己剝了個精光,又突然被屈襄掃落在地,渾身上下□□,他撈了一件中單,形制娟秀,應(yīng)該是半夏的。他毫不在意的披在身上,就這樣站在屈襄面前。 那話如同一陣針,猛地扎在屈襄的心頭上。屈襄渾身一震,他不看床帳里的人,回首過來狠狠瞪著面前的屈眳。 屈襄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哪怕在這個年歲,也依然能夠拉的開強弓,他那一巴掌直接將屈眳半張臉打的腫起。 “你好,你好大的膽子!”屈襄沒有去看床上的半夏,兩眼緊緊盯著屈眳,怒極而笑。 他沒有想過自己的長子,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甚至連蘇己都敢親近。 他的心思,除去蘇己之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遮掩分毫。長子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既然知道,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 “父親?!鼻呉律啦徽撬驹谇迕媲皡s沒有半點愧疚,甚至顯露出幾分理直氣壯。 “你為何要這么做?!鼻孱~頭暴出的青筋隱隱跳動,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質(zhì)問屈眳。 屈眳看了一眼床帳里的人,半夏兩手將被子護在身前,她在帳子后聽到父子倆的對話,想要撩開床帳直接和屈襄道明,屈眳直接一步過去,擋在床帳前。將那道纖細的身影給擋住。 “我傾心于她?!鼻叴鸬馈?/br> 屈襄終于壓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怒氣,抬手起來。 “左尹!”半夏看他又抬起手來,尖叫?!白笠?,這些都不管伯昭的事,是我勾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