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章決抬頭看了陳泊橋一眼,停頓片刻,非常遲疑地問:“我今天過來,你有沒有不高興?!?/br> 陳泊橋?qū)λf:“沒有?!标惒礃蛴X得自己回答的夠快夠篤定了,但章決好像并未立刻開心起來。 傍晚初見章決時陳泊橋想問他,為什么通電話時不說?,F(xiàn)在想一想也明白過來,大概還是不敢。 章決甚至不敢在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親吻陳泊橋兩次。 他們沉默著,直到章決很輕地說:“不是你說,想見我嗎?!闭聸Q垂著頭,喪氣不安的樣子,讓陳泊橋想起從安全屋離開前,在臥室柜子里發(fā)現(xiàn)的放在防塵袋里的毛絨貓玩偶。 章決把玩偶和心送給陳泊橋,但他覺得陳泊橋不喜歡,會四處丟,所以口頭贈予后,自作主張地重新回收,自行保管。 陳泊橋扯了章決一下,章決柔順地挨過來,陳泊橋便很緊地把他抱在懷里。 章決是真的瘦了,他把臉頰枕在陳泊橋肩頭,信息素的香氣變了,變得更甜了一些,而苦味少了。 “我是想。”陳泊橋到底還是說了。 不過章決看不出來是否相信,他靠在陳泊橋身上,抱了很久,用很低也很悶的聲音說:“我父親知道了。” “他覺得……不好。”章決又說。 他說著父親反對的話,人卻又往陳泊橋身上靠。 陳泊橋的手按著章決的背,或許力氣控制的不太好,章決發(fā)出了很輕的像被弄疼的抽氣聲,陳泊橋稍松開了一些,問章決:“覺得我不好嗎?” 章決輕輕笑了,陳泊橋從來沒聽過章決這么笑,好像覺得陳泊橋說了很荒謬的話。 但他仍舊沒有直接反駁,把下巴支在陳泊橋頸窩里,話語間沒有太多感情的波動:“可能覺得……我們不搭?!?/br> “我也知道啊?!彼麗瀽灥卣f。 他按著陳泊橋的肩,把陳泊橋推開了一點點,很平靜地看著陳泊橋。 明明兩個人剛接過吻,手和身體都碰在一起,章決卻像朋友一樣問:“你以前,說你要找喜歡的人。你覺得還要多久才會找到他呢?” “退役以后,你會開始找嗎?”章決又問。 他眼睛里有水光,但不像第一次zuoai時,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只是盈在眼眶里,有時候眨一下眼會少一點,多看陳泊橋幾秒,又蓄回一片。 陳泊橋沒有給過任何人關(guān)于未來的承諾,他曾經(jīng)以為家庭離他還很遙遠,認為和章決可以慢慢來。 等亞聯(lián)盟和新獨立國的半斷交狀態(tài)結(jié)束,等他按部就班地到章決家拜訪,一切以陳泊橋的步調(diào)為圓心,而章決配合。行動比空談重要,海誓山盟不適合陳泊橋和章決。 但計劃再好,也有意外。 “章決?!标惒礃蚩壑聸Q的下巴,低聲叫他名字。 章決的臉很小,就像陳泊橋說過的,一手就能包住,他后頸還有摘除腺體的傷。章決是個很雙重標準的人,愿意親吻陳泊橋背上的燒傷,卻不愿陳泊橋看他結(jié)好的痂。 人也不聰明,把陳泊橋隨口敷衍的一句話從情人旅館記到現(xiàn)在,做這么多次愛打這么多通電話,都沒想通,還要問。 但陳泊橋不想再看見章決因為這些事而心煩意亂了,他看著章決的眼睛,耐心地說:“我不找了?!?/br> 第四十二章 陳泊橋在章決的浴室里洗澡。 章決蜷著坐在沙發(fā)上,打開了電視,隨便選了一個新聞臺,心不在焉地看,險些睡著。 一直到了陳泊橋穿著浴袍走出來,看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讓他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章決才意識到陳泊橋今晚好像是要住在他房間里。 陳泊橋越走越近,走到章決身旁,章決仰起頭看他,他也安靜著看了章決幾秒,摸了摸章決的臉頰,有看看表:“平時你在家兩小時前就睡了?!?/br> 章決抬手按了一下陳泊橋的手背,又立刻松開了。 陳泊橋坐了下來,坐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陪他一塊兒看北美新聞。章決也不知道陳泊橋想不想自己靠近,便倚在一旁,把聲音稍稍調(diào)大了一點。 看了一會兒,陳泊橋突然叫章決名字,章決轉(zhuǎn)臉看過去,陳泊橋說:“坐過來?!?/br> 沙發(fā)不大,章決磨磨蹭蹭地挨過去,陳泊橋按著章決的腰,讓章決坐他腿上。 房間里的頂燈關(guān)了,只剩昏暗的環(huán)燈,陳泊橋的手很熱,包著章決的手背,他們看了五分鐘北美大選,然后也忘了是誰先起的頭,開始在幽暗的房中斷斷續(xù)續(xù)接吻。 陳泊橋把章決重新系好的睡袍帶子扯散了,睡袍皺軟地掛在章決肘上,疊在腰間,內(nèi)褲落在沙發(fā)上。 章決摘掉alpha腺體后第一次的親熱,和以往有些不同,他被alpha的信息素味道蒸得手腳酸軟,沒吻多久,章決濕透了,無色微稠的體液沿著臀縫往下滴,弄臟了陳泊橋的睡袍,隨著他的動作拖曳出少許曖昧痕跡。 還來不及想要如何遮掩,陳泊橋就發(fā)現(xiàn)了。 他按著章決的腿根,手指沿著臀線緩緩向上,在章決濕滑的地方找到了入口,邊隨意地啄吻著章決的下巴和鎖骨,將食指和中指塞進章決體內(nèi),慢慢地進出,把流出來的水堵回去一些,又帶出來更多。 章決貼在陳泊橋身上,也伸出手,想碰陳泊橋腿間的東西。 但陳泊橋很輕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沒讓他碰。 章決愣了愣,問陳泊橋:“怎么了?” 陳泊橋吻了吻章決的嘴唇,解釋說:“你手術(shù)剛做完沒多久,不適合劇烈運動?!?/br> 章決就不再亂動了。 但過了一會兒,他渾身更熱了,又有些不知恥地追問:“那不激烈一點做,可以嗎?!?/br> 陳泊橋把手指抽出來,章決把他的手指浸得光亮,兩指間有很細的絲線連著,他問章決:“很想做嗎?” 章決很慢地“嗯”了一聲。 陳泊橋便拉章決去碰自己。陳泊橋也硬了,硬得發(fā)燙,章決輕柔地拉下陳泊橋的內(nèi)褲,跪上去,溫馴地搭著陳泊橋的肩膀,慢慢往下坐,把撐滿了他的東西吞到最底下,卡在結(jié)上。 一個多月沒做過,陳泊橋的尺寸太大,章決還是有些漲痛,適應(yīng)了一會兒,開始幅度很小地擺腰。 陳泊橋把手放在章決的腰臀之間,輕輕地來回撫摸,有一搭沒一搭吻他。 但動了一陣子,章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陳泊橋的頂端摩擦著他的生殖腔口,而腔口變得越來越軟,自然地打開了一個小口,章決又動了一下,他納在身體里的性器幾乎擠進了一個頭,渴求性愛、jingye,標記的汁液源源不斷地從生殖腔里淋出來。 這一次生殖腔好像是正常打開的,因此不大疼痛,只是酸麻。陳泊橋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把章決按住了,微微往上頂了頂,章決的生殖腔又滴下一片水。 “章決,”陳泊橋扶著章決的臀,讓他起來一些,“先讓我出來?!?/br> 章決迷惘地看著他,問:“怎么了?” “我?guī)П茉刑住!标惒礃蛘f。 他扶著章決,很慢地往上推,生殖腔沒有獲得想要的東西,拼命地擠壓挽留,陳泊橋好像也忍得很辛苦,但仍然堅持讓章決坐起來。 陳泊橋進得不深,沒有費太大的勁,退了出來,帶出很多水。 他把章決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從床頭柜里翻出了酒店送的避孕套,一寸寸戴上了,問章決,愿不愿意讓他從背后進去。 章決不太喜歡這樣的姿勢,不過還是同意了,背對著陳泊橋跪趴,手肘和膝蓋支在床上,下一秒,陳泊橋就抓著他的胯骨頂了進來。 和在郵輪上的幾次相比,陳泊橋已經(jīng)很克制,只是快速地進出,沒用太大的力氣。 沒多久,生殖腔又展了開來,把能給它帶去生命的東西整根吞進去。 被擠進生殖道的感覺并不好受,不是痛楚,但酸麻難當(dāng),rou壁緊緊地向內(nèi)擠壓收縮,如同一個很小的,又完全豐滿成熟了的巢xue,獨立于思維而存在,粗暴地渴望jingye,渴望標記。 在生殖腔里進出的東西像撐滿章決的腹部的一群蝴蝶,煽動翅翼,搔刮各處,搗軟腹腔,從正在結(jié)合的顫抖著的雙腿之間,成群結(jié)隊飛往到正在壓抑呻吟的咽喉,蓄起眼淚的眼睛,被云霧籠罩的大腦,隔著薄薄的一層,為無后顧之憂的性交而制造出的橡膠制品,欺騙章決的身體。 章決忍不住回頭,去看陳泊橋的臉。 陳泊橋見他轉(zhuǎn)頭,便俯下身,將微微汗?jié)竦?,肌rou緊實的胸膛貼在章決背上,親了一下章決的臉。 “疼嗎,”陳泊橋放慢一些速度,溫和地詢問,又親了親章決濕潤的眼角。 章決張嘴呼吸,很輕地說不疼。陳泊橋“嗯”了一聲,把章決落在肩膀上的頭發(fā)攏開了,露出紗布和膠帶。 “那手術(shù)呢?”他隔著紗布吻章決的腺體,緩緩地左移,垂著眼啄吻章決的頸窩和肩頭。 “手術(shù)疼嗎?” 章決的“不疼”沒說出口,他看見陳泊橋低頭吻他的樣子,好像很珍惜,至少不厭煩,心中赧然,很想要把這一刻留下來,不敢發(fā)出聲音破壞。 陳泊橋這么英俊,這么溫柔理智,章決恍惚地承受著陳泊橋的頂送,身體里的潮水緩緩上漲,沒過他頭頂,使他暈眩,發(fā)出難以自控的呻吟。 他聽見自己叫陳泊橋的名字,斷續(xù)地,藏著渴望的,而陳泊橋吻他的后背,抓著他的胯骨,做激烈而不失控的愛。 曾經(jīng)章決叫陳泊橋名字陳泊橋永遠聽不到,他在賽艇隊追上去叫,在對著鏡子學(xué)習(xí)表白的時候叫,在新聞中播報員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跟著低聲地念一遍。 但陳泊橋聽見任何人叫他的名字,都是同樣的反應(yīng),陳泊橋永遠喜愛他們,善待他們,但好像永遠不愛。 陳泊橋填滿了他,釘入他的生殖腔,越來越用力地往里抵。 “別叫了,”陳泊橋貼著章決耳朵說,“今天還不能標記你?!?/br> 章決聽話地咬住了嘴唇,陳泊橋又笑了,他用手指按在章決的唇上,撬開牙關(guān),不讓章決再咬自己,章決嗚咽著,手肘軟得撐不住,伏趴到床里,把臉埋在被褥中。 陳泊橋終于還是按著章決翻了過來,他自上而下地cao著章決,右手扶在章決頸后,在章決的傷口和被褥之間撐起一塊安全的區(qū)域。 章決也終于看到了陳泊橋的臉,看到他裸露的,布滿傷痕肌rou分明的上半身。 每一次動作,都聯(lián)動肌rou的走向發(fā)生變化,陳泊橋有一張紳士但高傲的臉,薄汗從他的腹部往下淌,他和章決對視,發(fā)怔,然后俯身下來,吻章決的眼睛。 章決閉起眼,陳泊橋用唇掃過他的睫毛,弄得很癢,章決忍不住睜開眼睛,陳泊橋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眼里有些許笑意。 這晚陳泊橋隔著避孕套,在章決生殖腔里射精,結(jié)卡在結(jié)合的部位,做像野獸一樣的事時,章決依舊覺得陳泊橋很像高懸在深藍晚空的月球,而自己像海洋的潮汐。 章決在幾萬公里外的地球上因他起伏,在漆黑的深夜,與暗淡的晨昏規(guī)律地漲、退,有時打在黑色的巖礁上,有時流經(jīng)孤島,等待到一個有月亮的夜晚,便將把他容進身體的每一寸水中。 章決愿意做潮汐,愿意與陳泊橋待在任何地方,只要陳泊橋也愿意和他一起,成為很幾十億人中的普通人類。 有生老病死,不是無堅不摧,不論此刻是真實還是虛幻,都可以等待直到長眠。 第四十三章 在陳泊橋印象中,他和章決很少有溫存的事后時刻。 從亞聯(lián)盟到泰獨立國再上船的一路總是匆匆忙忙,一開始時,章決因為很多原因,逃避和他交談,過了一段時間后,在情事末尾,章決常會累得徹底昏睡過去。 這一次也同樣。 陳泊橋敲開章決房門時并不打算和章決上床,只是想再見一個長一點的面,陪章決待十來個小時,雖然同樣很短,終歸也可以不隔著電磁信號說上幾句話。 但進門后發(fā)現(xiàn)要說拒絕,遠不像他想得那么容易。 所以他們錯失了大多數(shù)躺在一起,度過比接吻zuoai更簡單純粹的時間的機會。 章決靠在陳泊橋懷里,昏沉地睡著了,左臉隔著略微潮濕的黑發(fā)貼在陳泊橋胸口,眼睛緊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