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安婳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wěn),半夜總是一次次驚醒, 總是擔心祁嘆會突然闖進來。 早晨醒來的時候,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胸口難受的厲害, 她強忍著惡心感,在宮女的面前若無其事的用了早飯。 吃過飯,她坐在榻上靠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石榴吃了幾顆,稍稍壓下胸口的惡心感, 就放下了石榴,沒有再吃, 她不敢明目張膽的吃太多, 擔心會引起宮女們的懷疑,然后就告訴祁嘆。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通傳,衛(wèi)海棠召見她。 安婳怔了怔才反應過來, 衛(wèi)海棠應該已經(jīng)被祁嘆假借景韻帝的名義放了出來, 還恢復了她的貴妃之位,聽到她要見自己, 安婳不由皺了皺眉。 現(xiàn)在衛(wèi)海棠想要召見她,她反抗不得,只得跟著宮女再一次走進了熟悉的海棠苑, 心里暗暗琢磨衛(wèi)海棠召見她是想要做什么。 安婳一踏進海棠苑的大門, 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陣陣的驚叫聲和聲嘶力竭的哀嚎聲。 安婳不由心里一凜, 頓了頓腳步,才再次邁開步子。 待看到屋內(nèi)的場景,安婳更是寒從心起,身子不由晃動了一下。 海棠苑的整個屋內(nèi)彌漫著nongnong的血氣,血腥味撲鼻而來,讓安婳控制不住的干嘔了幾聲。 茲容倒在地上,像個血人一樣,已經(jīng)暈死過去,她的身上是一個個血洞,仍在不斷的冒著血,即使這樣,她身旁的太監(jiān)還是沒有放過她,拿著利刀一下一下的刺在她的身上。 衛(wèi)海棠就坐在上首靜靜的看著,沒有叫停,眼里閃爍著痛快的光。 那太監(jiān)刺人的手法十分刁鉆,茲容受了這么多刀,仍然沒有斷氣,每當利刀刺進她的身體里時,她的手腳都會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像瀕死的魚。 她的血淌了一地,鮮紅的、滲人的血一直蔓延。 她的旁邊還躺著幾名宮女和太監(jiān),死的死,殘的殘,身上全是血,不時有尖叫聲傳出。 安婳認識這些人,這些人里,有的是以前在海棠苑伺候的人,在衛(wèi)海棠出事后,這些人最先指證了衛(wèi)海棠,還有的是靜寒殿里的管事們,想必是欺負或者折磨過衛(wèi)海棠的,所以才會被衛(wèi)海棠記恨上了,如今得勢,立即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衛(wèi)海棠在腳邊,還躺著一個滿臉血污的女人,頭發(fā)披散,捂著臉驚恐的叫著,聲嘶力竭,安婳走近一看,竟然是失蹤已久的安瑤。 她不由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衛(wèi)海棠抬頭看到她,先是眼睛瞇了瞇,然后微微一笑,柔聲道:“婳婳,你來了啊,誒呦,這小臉怎么這么蒼白,像沒了血色一樣,看著真是可憐,是不是被這里的血腥氣熏的?” 她臉上的笑容慈祥和藹,眼底卻是寒光閃爍,她的額頭上有著一道疤痕,上面還有新的傷痕結(jié)著疤,看位置應該是磕頭磕的,她比以前瘦了很多,面容枯黃,再也不見了以前的光彩,可是她身上的錦衣卻恢復了華麗,甚至更勝以往,整個人高高在上的模樣一如從前。 安婳沒有說話,只是眨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瞳孔里是只有安婳自己才知道的顫動。 安婳不答,衛(wèi)海棠自顧自的笑了笑,笑容顯得有些陰森,語氣卻很親近,“婳婳,快坐。” 安婳扶著椅子的把手,緩慢的坐下,血氣沖的她的腿有些軟,不坐著,她怕她會支撐不住,她的心口一下一下的跳動著,濃厚血腥味刺激的她就要窒息,放眼望去,地上全是粘稠的血液。 衛(wèi)海棠含笑,風輕云淡的道:“這些狗奴才,當初竟然敢背叛本宮,本宮當然要好好罰他們,宮里的人才能知道教訓,知道誰才是永遠不會倒下的,也是永遠都不能背叛的,婳婳你說對不對?” 安婳還是沒有說話,她明白衛(wèi)海棠今日叫她來,就是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背叛過衛(wèi)海棠的人會得到什么處置。 要她記住,衛(wèi)海棠是如何秋后算賬的。 現(xiàn)在有祁嘆在,衛(wèi)海棠暫時還不會動她,所以才用這個這個方法恐嚇她,折磨她,讓她驚懼。 衛(wèi)海棠見她面色蒼白,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的燦爛,“婳婳,你怎么如此膽小,竟然嚇得說不出話來了,早知如此,姨母就不把你叫來看了?!?/br> 衛(wèi)海棠笑容滿面的低笑了兩聲,卻沒有絲毫讓安婳離開的意思,而是轉(zhuǎn)頭蔑視的看向倒在地上了無生機的茲容,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物件一樣,聲音里帶著冰寒的殺意,“這個賤婢嚇到婳婳了,拖出去喂狗?!?/br> “是?!蹦翘O(jiān)終于停下了落刀動作,放下刀起身,將茲容拖了出去,血污在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茲容奄奄一息的被拖著,沒有任何反應,也許現(xiàn)在死對于她來說更是一種解脫。 安婳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忍再看。 衛(wèi)海棠神色晦暗的低下頭,踹了安瑤一腳,緩聲道:“至于你……” 安瑤怕衛(wèi)海棠也要將她喂狗,不顧臉上劇烈的疼痛,連忙爬起來求饒,“母妃,我知道錯了,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那么做,都是我的錯,求您饒了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犯,我以后一定忠心耿耿,給您當牛做馬……” 安婳不知道安瑤這段時間是躲到了哪里,又是如何被衛(wèi)海棠找到的,安婳只知道她今日就算能活下去,下半輩子也毀了。 安瑤臉上的刀痕極深,這張臉定是毀容了,鮮血順著她的臉頰粘稠的滴落,顯得有些陰森恐怖,她苦苦的哀求著,全身劇烈的顫抖,大顆的眼淚從她的眼睛里滾落,參雜著血污,滴到了衛(wèi)海棠的繡鞋上。 看到繡鞋上的血痕,衛(wèi)海棠面色一變,又一腳踹在安瑤的胸口上,怒聲道:“臟死了,你這個賤蹄子,誰允許你叫本宮母妃的,也不找張鏡子照照自己,就你也配?” 她猛的抓起安瑤的頭發(fā),神色癲狂的抓起旁邊桌上的刀,抬起手又在安瑤的臉上深深的劃下一道血痕。 安瑤放聲尖叫:“我再也不敢了,貴妃娘娘!不要……” 安瑤的尖叫聲,震動著安婳的耳膜,安婳心劇烈的跳動著,匆忙的別過了頭去,緊緊的咬著下唇,才沒有跟著安瑤一起驚叫出聲。 衛(wèi)海棠這次從冷宮里出來后,變得更加瘋狂,瘋狂的讓人感到恐怖。 衛(wèi)海棠將一刀劃完,抓著安瑤的頭發(fā)對安婳微微一笑,柔聲道:“婳婳,你說我如何處置你的meimei好?” 安婳佯裝鎮(zhèn)定的回望著她,滿屋子的血腥味早已讓她幾欲作嘔,陣陣發(fā)暈,肚子細微的疼著,眼前模糊發(fā)虛,她根本看不清衛(wèi)海棠的模樣,只是努力的睜著眼睛看向衛(wèi)海棠。 “婳婳,你怎么不說話?”衛(wèi)海棠繼續(xù)逼問著。 “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是你的親meimei啊,你真的要看著我去死嗎?我求你說一句話啊……”安瑤大聲哭喊。 安婳的心一聲一聲的跳動著,她不能為安瑤求情,衛(wèi)海棠如今這樣恨著她,如果她求情了,安瑤必死無疑,可是如果她不求情,衛(wèi)海棠只會繼續(xù)折磨安瑤給她看,會讓安瑤生不如死。 時間慢慢的過去,安婳面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衛(wèi)海棠仍舊不放過她,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好像非要從她的口中聽到一個答案。 安婳的背脊繃直,一口氣提在胸口,收緊緊的攥著帕子。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祁嘆大步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安婳,見安婳面色蒼白如紙,便皺起了眉頭,不悅的看向衛(wèi)海棠,冷聲問:“母妃,你這是做什么?” 衛(wèi)海棠面色不變,淡淡道:“本宮不過是讓婳婳來,陪本宮說幾句話而已,順便處置了幾個下人,你不是有政務要忙嗎?何必趕過來,本宮知道你心悅婳婳,自然會愛屋及烏,還能把你的心上人吃了不成?” 祁嘆面色緩了緩,低聲道:“母妃,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安瑤見到祁嘆,踉蹌著爬過去,抓住他的衣擺,血印在了他的錦袍上,安瑤嗚嗚的哭求:“王爺,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王爺我知道錯了,求您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您救救我吧,求您了……” 祁嘆皺眉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滿臉血色亦不為所動,把衣擺從她的手里一點一點拽了出來,然后走到安婳身邊,摸了摸安婳的手,安婳的手冷如寒冰,就連指尖都是涼的,祁嘆心里一驚,不由柔聲問:“婳婳,你怎么樣?哪里不舒服嗎?” 安婳縮了縮手指,故意微微抬眸看向安瑤,然后低聲道:“血腥味太濃了?!?/br> 祁嘆順著她的視線看了地上的安瑤一眼,便厭惡的移開了視線,轉(zhuǎn)頭對衛(wèi)海棠低聲道:“母妃,今日便算了吧,她也得到她應有的懲罰了?!?/br> 安瑤立刻使勁的點頭,神色驚恐,“貴妃娘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衛(wèi)海棠幽幽的看了看安婳,然后故作關(guān)切的道:“既然嚇到婳婳了,今日便算了?!?/br> 她低頭看著安瑤,聲音冰冷的道:“這個賤蹄子,我還要留著慢慢折磨,方能一解心頭之恨,當然不能今天就殺了她,來人,把她帶下去?!?/br> 太監(jiān)立刻走了上來,將安瑤拖下去,安瑤看著安婳大喊:“姐,你救救我,求你看在爹爹的份上,救救我!” 安婳看著安瑤,一顆心不斷的下沉,她如今自身都難保,如何救她?等祁嘆登基坐穩(wěn)皇位,衛(wèi)海棠第一個要殺的人便是她,如今衛(wèi)海棠不過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激怒祁嘆,多生事端,所以暫時還留著她的命罷了。 一名太監(jiān)走進來,捂著安瑤的嘴巴,將安瑤帶了下去,宮女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來清理青石地板上的血痕。 大殿里的血腥味稍稍散去,安婳終于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只是面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 一名宮女走了進來,先是恭敬的行禮,然后滿臉愁容的道:“貴妃娘娘,公主殿下已經(jīng)不吃不喝的絕食兩天了,再這么下去,公主的身體恐怕會受不住,公主已經(jīng)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沒有力氣再叫罵了,貴妃娘娘,用不用找個太醫(yī)給公主看看???” 衛(wèi)海棠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手抓著桌子,面色有些焦急,卻沒有站起來去看望紫秀。 她看了祁嘆一眼,瞳孔晃動,面色糾結(jié),她緊抿著唇沉默了片刻,終究閉了閉眼睛,然后開口冷聲道:“找個太醫(yī)去看看,反正她明天就要嫁人了,也鬧不了多久了,如果明天她還是不肯吃飯,明早你們給她灌一碗粥下去,然后送上花轎?!?/br> 安婳一愣,紫秀的婚期怎么會這么急?祁嘆就算要把她嫁給哪位大臣,也不必如此急切呀。 而且衛(wèi)海棠一直對紫秀疼愛有加,從小便嬌生慣養(yǎng),磕了碰了全都心疼不已,怎么這次會對紫秀這么狠心,就連紫秀絕食了兩日,她也不心疼,竟然還要不管不顧的讓她嫁人。 安婳不禁疑惑,他們是想讓紫秀嫁給誰,紫秀的反應才會這么激烈?祁嘆如今得勢,該好好給紫秀尋一門親事才會啊。 她心里疑惑不解,不由開口問道:“公主要嫁給誰?” 祁嘆看著她沉默片刻,然后抿了抿唇道:“紫秀明日會嫁去大月國和親。” “和親?嫁給大月國的誰?”安婳驚訝的看向祁嘆。 祁嘆看著她沉聲道:“大月國國主?!?/br> 安婳怵然一驚,大月國的國主年紀已經(jīng)五、六十歲,聽說妻房有十幾人,他兒子的年齡甚至都要比紫秀大。 安婳不由驚疑,衛(wèi)海棠和祁嘆怎么會把紫秀嫁給這樣的人?更何況現(xiàn)在大月國正在和大祁對戰(zhàn),水火不容之際,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忍不住問:“為什么?” 祁嘆摩擦了一下手指,聲音沒有起伏的平靜道:“大月國答應我,大祁把公主嫁過去,他們便立刻停戰(zhàn)。” “你怎么會和大月國有聯(lián)系?”安婳脫口而出。 她突然想起祁禹去邊關(guān)之前,曾經(jīng)提起過,這次對戰(zhàn),大月國對大祁的布防和地形就像了如指掌一樣,所以才能快速的拿下城門,祁禹還曾在信里提及過,大月國近日一直駐扎在邊界,按兵不動,只是不時挑釁,不知是何意。 忽然,一個想法躍于安婳的腦海中,她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祁嘆,幾乎是肯定的道:“是你勾結(jié)了大月國,出賣了大祁,所以大月國才會偷襲邊關(guān),打得邊關(guān)將士措手不急,大月國因為了解大祁的戰(zhàn)略布防,所以一路無往不利,大勝我軍,致使我爹重傷,差點不治,更讓大祁失去城門,百姓流離失所,逼得太子不得不親自上戰(zhàn)場,而你便趁著太子分身乏術(shù)之際,在京城奪權(quán)逼宮,如今你把紫秀嫁去大月國,假意因此止戰(zhàn),換得一個不費一兵一卒平息戰(zhàn)亂的好名聲,讓大祁的百姓感激你這個罪魁禍首!” 祁嘆看著她激動的眉眼,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否認,沉默的與安婳對視著。 衛(wèi)海棠幽幽一笑,撥弄著手上的玉扳指,開口道:“婳婳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可惜知道的太晚了,如今大局已定,最后贏的才是真正的贏家?!?/br> 紫秀明日就要嫁給一個老頭子,還要背井離鄉(xiāng),難怪她的反應會如此的大,她那么心高氣傲的人,如何受得了自己淪為棋子的命運。 衛(wèi)海棠這是為了兒子的光明前途和她自己的榮華富貴,舍棄了女兒。 安婳看著祁嘆,眼睛里漫過nongnong的失望,忍不住厲聲道:“你是瘋了嗎?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出賣大祁,發(fā)動戰(zhàn)爭,致使邊關(guān)百姓民不聊生,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死很多人?大祁將士多少人為此而送命?人命在你的眼里竟然輕賤如斯嗎?” 祁嘆不已為意的沉聲道:“現(xiàn)在的確會死一些人,但是為了邊關(guān)未來的平靜,犧牲在所難免,大月國國主答應過我,只要我登基為皇,他便我和簽訂停戰(zhàn)協(xié)定,保證百年內(nèi)不再進犯,到那個時候大祁的百姓都會為此而感謝我,感謝我給他們帶來了安寧。” 安婳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戰(zhàn)亂已經(jīng)掀了起來,犧牲已經(jīng)造成,以后的事誰能保證? 她看著祁嘆,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她不能理解祁嘆怎么會為了一己私欲變成這樣,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終究是不見了,祁嘆早已經(jīng)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權(quán)利者。 一個罔顧百姓性命的人,根本不配做天下至尊。 安婳沉默許久,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祁嘆試圖牽起安婳的手,柔聲道:“婳婳,我送你回去?!?/br> 安婳躲開他的手,率先大步走了出去,這海棠苑,她一刻鐘也不想多待,這里仿佛是人間地獄一樣,她的耳畔好像還能聽見剛剛的陣陣慘叫聲,而衛(wèi)海棠和祁嘆便是魔鬼,衛(wèi)海棠親手殺人,祁嘆運用權(quán)勢算計,殺害更多的人。 祁嘆匆匆跟衛(wèi)海棠道別,然后跟上安婳的腳步。 衛(wèi)海棠看著兩人走遠,直接摔碎了手邊的茶杯,眼睛瞇了瞇,幽幽明明的盯著安婳的背影,唇邊是陰狠的弧度,“本宮便先留你幾日,等嘆兒坐穩(wěn)皇位,本宮便送你去見你娘!” 祁嘆一路將安婳親自送回了宮殿里,然后才離去,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有些大臣察覺到宮里出了事,一直在鬧著要見景韻帝,他不得不一一去解決。 幾乎是他剛一離開,安婳就忍不住吐了起來,剛剛血腥的一幕,不斷的在她的眼前晃動,讓她惡心不已,好像到現(xiàn)在鼻尖還充斥著那股nongnong的、令人作嘔的血味。 安婳的肚子傳來一陣劇烈疼痛,她緊皺著眉,好不容易才挺了過去,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她抬手摸了摸肚子,顫聲道:“寶寶乖,爹爹很快就回來了,不要害怕,娘親會保護好你的?!?/br> 安婳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真的聽到了安撫,疼痛漸漸散去。 安婳緩了緩,抬頭看向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只盼著安止平安趕到邊關(guān),將事情通知祁禹,讓祁禹早做提防,祁嘆那日意有所指的話,一直在她的心里徘徊,她擔心祁禹會又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