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犀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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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桐初引,清露晨流?;〝亢詨糁杏朴菩艳D(zhuǎn),手臂有些酸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伏在床邊睡了一夜。 她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眼角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歸瀾,一愣。 怎么喝個酒還跑到人家公子房間里去了。腦海里仔細搜刮一番昨日回憶,才想起來。 沈歸瀾醒來時,就看到這么一幅景象。 少女素手支頤,淺淺顰眉似籠一團煙云,削蔥玉指噠噠點在桌上,好像在思忖著什么。 他咳嗽一聲,打破了寧靜。 花斂寒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來。昨夜黑暗中沒有仔細看花斂寒的臉,現(xiàn)如今才發(fā)現(xiàn),仙姿佚貌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花斂寒下一句就把沈歸瀾拉回俗世。 "你有銀子嗎?" 其實花斂寒也不是不可幻化出銀子,但不久后就會變成花葉。念在眾生汲汲營利,又怎可欺騙人家呢。 "你們修仙的也需要吃飯嗎?"沈歸瀾不解道。 花斂寒笑道:"不需要,我已經(jīng)辟谷了。只是人間百味珍饈,棄之可惜。" "那個女人哪去了?"沈歸瀾環(huán)顧四周,不見媚歡。 "她啊,還在昏睡呢。隨你處置吧。"花斂寒道。 她閉口不提昨日之事,想必是顧及沈歸瀾容面,不覺心下一暖。 花斂寒抱臂看著他:"快點啊,我等著吃東西呢。" 沈歸瀾面上一燥,窘迫道:"姑娘你在這,區(qū)區(qū)不好穿衣。" 花斂寒皺眉不解:"你們?nèi)碎g男子都這么麻煩的嗎?" 她素日里朋霞友云,未知禮數(shù)教防大嚴,所學(xué)所識都不過是從谷中的古籍中得來,然則孔孟之道規(guī)束德行的書卻是沒有的。 不問昨日之事,只是漠不關(guān)心。 沈歸瀾卻是無語了。 花斂寒還是順應(yīng)了沈歸瀾的要求,待在房門外,百般無聊打量著樓下的景象。 清晨只有三三兩兩的食客,各聚幾桌雜談些南北軼事。 她捻著青絲,繞指揉搓,忽而看到一個人被膠住了目光。 那人身著青色交領(lǐng)上襦,外披幻色大袖衫,戴著白色冪籬,垂下的紗羅遮蔽了容顏,只看見那完美的下頷弧線若隱若現(xiàn)。 看身形挺拔,應(yīng)該是個男子。 誰會大白天帶個冪籬來用早點呢。 好似察覺到了花斂寒的視線,那個男人冪籬微轉(zhuǎn),正對向花斂寒站著的角度。 薄唇一彎,似饑似哂。 花斂寒大大方方對著他展顏一笑,霞姿月韻,滿室霍然生輝。 那男子一頓,偏過頭去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沈歸瀾已經(jīng)穿戴整齊,天氣晴朗,還裹著厚絨衣衫,神情懨懨,眉宇之間有股不散的病氣。 "走吧。"花斂寒揚袖轉(zhuǎn)身下樓。 他們點了些吃食,坐在大堂里用餐。 隔壁桌的幾個食客在交談著什么。 "犀照閣?那是什么?"一個藍衣食客奇道。 "嗨,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孤陋寡聞了吧。" 那瘦削男子喝了杯酒才悠悠道來。 "犀照閣,是謂‘燃犀通靈’由來。傳說那閣主并非凡人。" "不是凡人,那豈不是神仙了?哈哈,怪哉!"旁邊一個食客出聲笑道。 "非也,非也。天下奇人異士何其多,當然絕非凡人可比。" "只要你給出足夠的代價,就能幫你達到任何目的。" "莫不是白日做夢了吧。"藍衣食客出聲嘲道。 人聲嘈嘈,沸沸揚揚。 花斂寒只專心吃著桂花酒釀圓子,充耳不聞身邊的議論。 沈歸瀾倒是饒有興致地聽著。 他的仆從侍衛(wèi)還沒有清醒,路程也只能耽擱了。如今在這座小城里,停留幾日也無妨。 花斂寒用罷早點,素帕緩緩擦拭。 "你可知最近城里流傳的艷鬼奇談?"花斂寒悠悠道。 沈歸瀾一愣皺起修眉。 "這等民間稗官野談,未曾留意。" "或許,你已經(jīng)見過了。"花斂寒捻著茶盞,慢慢吐出這句。 沈歸瀾聯(lián)想到昨日的媚歡,種種離奇行徑,以及言語中的遮掩,心下駭然。 若不是花斂寒及時趕到,恐怕他已經(jīng)成為一具枯骸了。 "還是多謝姑娘相救,如有……" 花斂寒擺手打斷了他:"一飯之恩足矣。此間事了,我便離去了。" 沈歸瀾一愣,名利場上無利不歡,花斂寒如此淡泊,倒顯得他須眉濁物了。 "去看看那個女人吧。" 媚歡自昏迷后,被花斂寒移到了別處廂房。 房間里光線幽若,人卻不見了。 沈歸瀾一怔:"她難道醒了,自己跑了嗎?" 環(huán)視四周,門窗完好,并沒有撬動的痕跡,地上也沒有可疑的足印。 "不,是有人帶走了她。"花斂寒篤定道。 房門里她設(shè)下了結(jié)界,囚住一個不入流的鬼悵還是不在話下的。 是誰呢?這座小城里看來也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