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0:父慈子孝,同氣連枝。
[ 鈴鐺 ] 江猷沉給我看的第一張照片——家庭野餐的照片上,兩對夫妻微笑融融地站在后面,前面分別站著江猷沉和我。 我的身后是鄭清源和宋桉,而江猷沉身后是回憶里海邊別墅的那兩位。 我仔細地盯著養(yǎng)父母的面孔,看他們的神情,會覺得有種虛幻的感覺——我對這張照片完全沒印象。 相冊從這里為起始點,后面的相片或多或少能喚起我的記憶,唯獨開頭這張。 醒后我的回憶,除了車禍當時的撞擊直接導(dǎo)致的想不起來,過去發(fā)生的事情,只要有鮮明的圖像、關(guān)于我自己、關(guān)于江猷沉,我都能回憶起來。 那時發(fā)生了什么嗎? 好疑惑。 當我試圖在照片里找到什么地理信息:草地和遠處的喬木,和所有野餐地都差不多。 硬要說不同··· ···衣服嗎? 我往后翻那些出現(xiàn)我的照片,小孩子不會自己買衣服,一般穿衣風格、布料都由父母選擇,很多程度會顯示出家庭的傾向。 我記得爸爸mama帶我挑衣服時,我都喜歡指向那些像彩虹的條紋,像我的顏料畫盤。 而野餐那張,家庭的聚會,我穿著的淺色底碎花裙子——斜紋邊的翻領(lǐng)、裙子的褶皺和緞帶,細節(jié)太講究了,讓我忍不住瞥向一旁端坐的江猷沉。 他茶白的條紋polo衫,看起來隨意得和其他理工科大學生一樣,翻領(lǐng)卻有淡金色的斜條紋。 而且當時還有江猷沉在,我為什么就是想不起來呢? 我覺得可以圍繞這張照片來找空白。 時間是最標準的刻尺。 相冊翻完了,我打算上樓去翻書房,找找我的繪本。 “到底是什么時候去野餐的呢··· ···” 片刻后我又從樓梯上退回來,站在樓梯下和客廳的隔間前。 繞過屏風后,這里是一片尤為寬闊的投影房,立式音響和燈光,算家庭影院和主機游戲地。 靠墻的高柜中陳設(shè)著江猷沉的CD碟,屬于他十多歲時流行的磁帶。還有我們喜歡的電影的藍光碟。 高柜正中矮一點,正中的玻璃花瓶里放著幾片常青葉。 花瓶下面的格子里,有一些老舊的錄像帶。 影院的沒有窗,燈光調(diào)暗后室內(nèi)透出閃爍的光線打在暗灰色墻壁。 「小茵,看鏡頭?!?/br> mama溫婉的喊話。 畫面不清晰甚至帶著膠片顆粒,這是錄像帶按順序的第一盒,側(cè)面寫著200x年3月。 里面我穿著粉藍色T恤,站在檢票口,朝鏡頭指了指航站樓外高高的玻璃,鏡頭轉(zhuǎn)到那里,一架飛機在藍天略過。 畫面切換,比較快速地閃過海鷗碼頭上、坐著汽艇的mama戴著墨鏡對鏡頭搖搖手、我手上彩色的冰淇淋、翻飛的外套、爸爸戴著墨鏡坐在沙灘的躺椅上。 那好像是我六歲那年被領(lǐng)養(yǎng)后第一次出去玩,老式錄像的光線太暗,顯得我本就陰郁的笑容更加奇怪。 壓抑住這種感覺,我連續(xù)調(diào)了好幾盤錄像,無亦不例外都是出去玩,偶爾也有mama在花園里倒弄花,拍的歪歪抖抖,看來是我拍的。 果然,我的穿衣風格,都是花花綠綠的,怎么舒服怎么來。 到了200x 1年12月。 我坐在沙發(fā)上,趴著頭透過寬長的玻璃隔窗,看外面的雪。 鏡頭慢慢走近,伴隨著腳步聲?!腹?,給自己剪了頭發(fā)?」爸爸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我狗啃邊的短發(fā)。 我忽然暫停住這個畫面,過去看錄像帶的日期。 ——那年我九歲。 想起來了,那次失敗的剪頭發(fā)讓我決定還是不要自己搞。九歲的頭發(fā)長得慢,恢復(fù)到原來自然卷的中短發(fā)。到十二三歲,我開始發(fā)育,頭發(fā)更容易長起來,就開始折騰頭發(fā),留長后天然卷的拉直、拉直后給自己挑染, 我放下播放鍵,走出光線晦暗的影院,拿著相片開始打量。 透過光,面對鏡頭的我的中短發(fā)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大概十歲到十一歲。 拿著相冊回來,我打算把錄像帶取出來。 忽然,我的手停在了上面的年份,那是我六七歲。 放下那個相冊第一張是我十歲的留影,我去看錄像帶的排列。 2000x年3月、4月,2000 2年7月··· ··· 父母給我錄的錄像,截至到我十歲那年的夏天。 一排排的錄像盒子,剛好能在木柜格子里放下。 我的錄像從六歲到十歲,然后戛然而止。而相冊上,是從十歲開始。 十歲那年的夏天,我遇到了江猷沉。 光線晦暗的閣樓里,十歲的我把自己往床后退,看著江猷沉踩著樓梯上來。 他提著金屬箱,暴戾地掐著我的脖子,讓我乖乖的看他抽走我肘心的血。 過幾天他又像變了個人,去學做紅茶蛋糕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