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要是你過去,能有多少勝算?”沐澈問道,雖然為了不讓老三注意到他,他一直沒有明目張膽的去做什么,但是牽扯到軍隊的事情還是要慎重對待的??v觀他手底下的人好像沒有和陸家軍隊想熟悉的,反而,甭管怎么說,因為六年前的事情老三可是在北境待了好一段時間。 “幾乎沒有勝算?!卑搏k然答得毫不猶豫。不過他說的是實話,就他而言,確實是沒有絲毫的勝算,畢竟他和陸航的關(guān)系擺在那里,就算是老爺子不在一起這些事情,陸巖可是個迂腐的,就不相信他會不在意,六年前的事情說起來和他安家可是脫不了干系,陸夫人在那件事情中可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不過,安玨然又接著說道:“不過,依我來看,陸家的這幾位雖然有些傲氣,自持世家的身份,但是應(yīng)該是沒有反亂之心的,而且目前看起來他們并不像太早的站隊,忠親王派人過去應(yīng)該是試探的。要是萬一他們真的二和忠親王達成了什么,對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是個好事也說不定?!?/br> 沐澈挑挑眉,確實,不管怎么說,父皇還在,而且最近能看的出來父皇非常的不喜歡別人忤逆他。這人越到老了就越是想抓權(quán),越是想把控別人,現(xiàn)在只要是老三想干什么,一旦被他知道,后果絕對是他想看到的。 沐澈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扳指,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倒是喝出了酒的豪邁,這一話題算是告了一段落了。 沐澈看看坐在他對面的人侃侃相談,問道:“你沒有告訴他,你在幫我做事?我看著他可是十分在乎你這個表弟呢?!闭f起來沐澈能結(jié)交上安玨然也是意外,雖然之前就認識,但是真正的相交確實在南靖的時候,那一段時間沐澈在南靖軍隊歷練,當(dāng)時安玨然剛剛的當(dāng)了將軍,相處的多了,在加上都是戰(zhàn)場上一起走過的過命的交情,自然而然的就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所以他們交談起來倒是更像是知己,而不是上下級。 安玨然看了一眼沐澈,“你說的是啟珪?需要我告訴他一聲?” “沒,告訴不告訴的當(dāng)然是你說了算,我只是看著他挺為你著想的,陸航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上折子為你在禁衛(wèi)府安排差事,恐怕也是他的手筆?!便宄赫f著。在他看來這兩個相處起來倒像是他和兄長,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在戰(zhàn)場上安玨然佩戴著阿兄的劍救了他,他們也不會相處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嗯,之前他與我說過,讓我等等再說,沒想到已經(jīng)和陸統(tǒng)領(lǐng)說過了?!卑搏k然說道,之前顧啟珪是和他說過,沒想到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 沐澈笑了笑,顧啟珪這樣的原因,倒是不用講,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兩年皇帝身子不好,尤其今年昏倒那是隔三差五,雖然父皇還自以為沒事兒的處理這朝中事物,但是,誰的眼睛是瞎的呢,而禁衛(wèi)作為皇帝的親軍,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沒有道理的,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是合適的時機。 看到沐澈一臉的興味,安玨然再次開了口,“四爺,這些不要把啟珪牽扯進來了,顧家不站隊,舅父現(xiàn)在雖然是說是閣老,還掌管著戶部,但是這兩年你也看到了,他明顯的是想退下來的,忙不了你什么忙,而啟珪又是剛剛上任的翰林院從六品,就算是以后能升的快些,但是這前三年可是省不過去的?!卑搏k然說的鄭重,這奪嫡只是就是做出了再完美的計劃,都會有有漏洞的時候,到時候他們兄弟倆栽在同一件事情里可是不值當(dāng)?shù)摹?/br> 沐澈笑了笑,安玨然的意思他明白,他也能聽出安玨然話里的鄭重,不過至于安玨然說的這話就有些虛了。且不說當(dāng)朝閣老顧國安,就是顧啟珪那小子就不容小覷,那可不是個溫柔無害、新入朝堂、毫無心機的新官,就是一個官場的老油條能玩過顧啟珪的恐怕也不多。不過沐澈也沒有說什么,誰沒有幾個底線,他自己有,所以能知道別人的感受。而且顧啟珪不一樣,那是阿兄為他留下的搬運工,只要顧啟珪不針對他,他就不會動他一絲一毫。 沐澈這樣想著,口中還說道:“你哪位兄長可是比你我想的聰明,顧家能出他這么個兒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縱觀顧家其他幾房,能說的上好一些的當(dāng)屬三房的嫡長子,但是他沒有遺傳他老爹的圓滑,為人太過于直往,并不是一個能在官場上走很遠的,再剩下五房的那兩個倒是老實的,但是也成不了什么大氣候就是了,接著就剩下了這么一個顧啟珪。 聽到沐澈這樣說,安玨然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扯著嘴角回答,“是啊,確實是。” 顧啟珪這邊游街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三個人互相道別之后就各回各家,因為三日之后還有朝考,等那之后其余進士的職務(wù)才會確定下來,所以作為新科狀元榜眼探花的他們,這三日是沒有什么事情的。不過,這幾日恐怕他門也得不到什么空閑就是了,光是各種親戚的道喜賀禮就得讓他們費上一番功夫了。 顧啟珪回到家的時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顧家凡是在京中的都到了顧府,就是時常不出來的顧雍也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畢竟中狀元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就是已經(jīng)分了家,這一筆也寫不出兩個顧字,這是大事兒,容不得大家胡鬧。 顧啟珪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由顧雍領(lǐng)著顧家男嗣去顧氏宗祠跪拜祖先,承繼天地,這貢品都是早早就準備好的,看起來很是隆重。雖然之前已經(jīng)想到了,但是就是顧啟珪還是被嚇了一跳。 今日算是顧府的家宴,真正的宴請賓客要等到明日了,之前知道消息的時候,朱氏就已經(jīng)命人準備了請?zhí)?,現(xiàn)在大部分已經(jīng)散出去了。 雖然是家宴,但是辦得比較大,總之能請來的都請了,甚至還包括已經(jīng)出嫁的女兒以及女婿,除了和大房算是結(jié)了仇的顧玲燕、遠在安慶的顧煙茗夫婦和不方便的顧煙琪沒來,今日算是到齊了。 離開席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顧啟珪第一次見到了顧煙琳的丈夫,這婚事是他二叔顧國平做的主,說起來倒是還不錯,家境不錯人品不錯,但是聽說性子很是綿軟。顧啟珪也是這樣感覺,這周家二郎站在有些強勢的顧煙琳身邊顯得并不是很和諧。當(dāng)然顧啟珪不能說什么,說起來這個三姐倒也不是什么壞人,敢愛敢恨的在某些時候還有些可愛,這婚事成這樣,顧啟珪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內(nèi)情。 顧啟珪嘗試著和這個三姐夫聊了一下,竟然出乎意料的會說話,就一會兒的功夫讓顧啟珪把他之前的對這三姐夫的印象顛倒了個徹底。顧啟珪皺了皺眉頭,因為并不是很親近,所以他只記得這三姐夫是周家二房的嫡幼子,周家世代行醫(yī),現(xiàn)在執(zhí)掌太醫(yī)院的還是周家大老爺呢,至于這其他情況他知道的不多,只聽說三姐夫自小體弱多病,所以有些不學(xué)無術(shù)?,F(xiàn)在看起來不是這樣啊。 似乎察覺到顧啟珪在看他,周二郎問道:“怎么了?狀元郎這樣看著我?!?/br> “沒事兒,三姐夫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樣?!鳖檰曅χf道。 “那個啊,因為是來給狀元郎賀喜,所以被琳琳逼著看了好一會兒的書?!敝芏呻S意的說著。 顧啟珪挑眉,剛想開口,周二郎就開始咳嗽了起來,身子似乎很是不舒爽。 而本來離周二郎不近正在說話的顧煙琳很快就走了過來,熟練的拍了拍周二郎的背,兇巴巴的說道:“我就說今日你不用過來吧,等回去的時候萬一你惹了風(fēng)寒,受苦的可是你自己,我是不管的?!彪m然這樣說著,但是顧煙琳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來。 顧啟珪看著這一幕竟然覺得之前的違和感完全沒有了,他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這樣也很好,起碼不管初因是什么,但是結(jié)果是好的,顧煙琳現(xiàn)在過的不錯。 顧啟珪識相的回轉(zhuǎn)了身體,想去其他地方寒暄,不經(jīng)意間和正望著這邊的顧啟瑯的視線對了個正著,顧啟珪先是皺了皺眉,隨即沖顧啟瑯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說,這些都是二房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解決吧,這個三姐夫也不是很簡單的樣子。 開席之后,整個院子里就更是熱鬧,尤其幾個小孩子,雖然平時都是嬌慣的,但是也很少見到這么些人,所以就更興奮,小孩子亂起來,這氛圍就更是熱鬧。因為都是自家人,所以顧雍簡單說了幾句,動了筷子,這下面的小輩也開始動筷子了。席間也沒有興敬酒那一套,就是長輩們各種問話,顧啟珪一一的回答了。 因為是顧啟珪得了狀元,所以朱家大房當(dāng)然是非常高興的,這表情上都帶著喜氣,朱氏是人逢喜氣精神爽,所以就是小安氏拿話刺兒她,她都能笑著說回去。這都是家里人,誰不知道誰,朱氏今日倒是不想和她一般見識的。 “這啟珪媳婦兒看著真是水靈,看著比在家里那會兒還嬌呢,這沒生過孩子就是不一樣,”小安氏笑著說,語帶調(diào)侃。 陸呦不免的愣了一下,這是長輩,她沒法說回去,但是又好氣怎么辦。突然之間陸呦就明白了奶娘的擔(dān)心,這就是不關(guān)她們自己的事兒,還是有人愛管的。也是在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家夫君說的事情還不錯。 “二嫂說笑了,阿呦還小,這水靈不是應(yīng)該的,再說我顧家娶媳婦又說不是讓她當(dāng)丫鬟婆子的,自然是要好好養(yǎng)著的。親家本就養(yǎng)的精心,不能到了咱們就就蹉跎了不是?!敝焓系恼f道,似乎沒有聽見小安氏后面的那一句話。 小安氏還待再說,就被身邊的顧煙琳拉住了,她真是不能理解她娘親怎么看見大伯娘就渾身帶刺兒,這還是在席上呢,雖說都是自家人,但是顧煙琳還是覺得有些過分。 小安氏本來還想說兩句,這得了狀元又如何,還不是娶了個庶女,這事兒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可笑,讓自己的嫡子娶了一個庶女,本來她只是在心里幸災(zāi)樂禍。但是剛剛看到朱氏的這個庶女兒媳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這周圍大大小小的事情,剛剛朱氏還在夸今日的宴席也是陸呦cao辦的,她就恨,憑什么她就得什么都好,自己就事事被壓在地下。但是現(xiàn)在女兒緊緊的拉了自己幾下,也總算是想起了這是個什么場合,公爹還在呢,倒是沒有再說了。 朱氏拍了拍陸呦,在她轉(zhuǎn)過來的時候,笑了笑說道:“趕緊給你二嬸道謝,這傻孩子,夸你呢都聽不出來。” 陸呦聽話的站起來道了謝,“謝謝二嬸娘?!闭f完,就坐了下來,俏皮的對朱氏笑了笑。 朱氏也跟著笑了笑,現(xiàn)在想著有一個愛笑的丫頭跟在身邊也是不錯的。 宴席結(jié)束的時候還不算很晚,顧啟珪又被叫去書房,顧家的幾個男嗣都去了,主要還是傳授經(jīng)驗,聊一聊未來規(guī)劃什么的。因為明日顧府會宴請賓客,還需要他們陪客,所以倒是不在意時辰的。 至于女眷這邊,倒是都早早的回去了,朱氏已經(jīng)提前與三夫人何氏和四夫人邵氏說好了明日過來陪客,所以她們今日都沒做停留。女眷這邊走的差不過了,李維又來告辭,朱氏又叮囑了一番,讓他明日不用再過來了,畢竟讓即將臨盆的女兒自己待在家里,她這做娘的可也是不放心。 等這些事情有忙完了,朱氏才歇了口氣兒,看了看陪著她忙活的陸呦,“今日累壞了吧?趕緊坐下歇一歇。” “謝謝娘。”陸呦坐了下來,看婆母的樣子就知道是有話要說,沒看到這房里的人都出去了嗎。 “你二嬸的話可不能放在心上,這個事情急不來的,逼著自己反而是不好?!敝焓鲜沁^來人,就是她自己沒有經(jīng)歷過,但是這些年這樣的事情也見過不少,雖然想早點抱上孫子,但是也沒有那樣著急就是了。 “是,娘,我知道?!标戇隙渥兊眉t紅的,她低著頭,實在是不敢說自己被夫君逼著喝了這長時間的湯藥,而且是夫君說那時候要孩子不好,就刻意…… 朱氏倒是沒有接著說下去,她現(xiàn)在才說個開頭,這兒媳婦就羞成這個樣子了,接下來的話她還是不要說了,等回頭告訴兒媳婦身邊的嬤嬤,都是經(jīng)事兒的,說起來也方便,也少了尷尬。朱氏這樣想著,就看到旁邊的陸呦直接站了起來,沖她行了禮,口中還做著保證:“娘親放心,我一定努力的。” 這話一出,倒是讓朱氏愣了一下,接著就笑了出來。 聽到笑聲,陸呦才反映了過來她剛剛說了什么,這下子不是耳朵,就是整張臉都通紅了起來,直接跑了出去,“娘親,今日我先回去了?!?/br> 朱氏叫了幾聲都沒有叫住,站在門口林嬤嬤不明所以,“少夫人怎么跑了?” “快去看看她,今日讓她留在宅子里別回梨花胡同了,書房那邊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束呢?!敝焓线呅叿愿馈?/br> 陸呦回了院子,就直接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本來她想回梨花胡同的,但是被截了下來,想到剛剛自己說出去的話,陸呦臉上就發(fā)熱,肯定是這幾日被說的太多了,她才那樣的,陸呦這樣想著就睡著了。 陸呦是被捏著鼻子呼吸不暢才醒來的,醒來就看見了自家夫君,正站在床榻旁笑著看著她,她還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你回來了?” 顧啟珪看著有些好笑,直接翻身上了床榻,說道:“不是說要努力的嗎,怎么自己睡著了?” 陸呦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壓在了底下。接著,便是一室春光。 窗外的月亮似乎也覺得害羞,把自己藏到了云朵里。 第167章 (雙更合一) 第二日,陸呦起身的時候,顧啟珪已經(jīng)和往常一樣去書房了,這是顧啟珪的習(xí)慣,陸呦是知道的,其實她是有些慶幸的。要是那個人在這里,現(xiàn)在肯定又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想想就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 昨夜是自成親以來,第一次那樣胡鬧,現(xiàn)在陸呦看著誰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看著嬤嬤的笑臉,陸呦心里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只能裝作不在意,強自鎮(zhèn)定的洗臉漱口,但是死活不和嬤嬤對眼睛還是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這是在顧宅,所以早膳當(dāng)然是要去陪著婆母一起用,這是禮節(jié),倒是不能費的。一切準備好以后,陸呦坐在桌子旁邊等著,顧啟珪向來自律,到了時間一定就會回來,看看時辰也快回來了。 果不其然,時辰一到,顧啟珪就回來了,或者比平常還要早上一些,他進門看到陸呦已經(jīng)起身表現(xiàn)的非常驚訝,“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話一出口,就被陸呦瞪了。嗯,顧啟珪立刻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兒了,但是在坐到陸呦旁邊的時候還是笑著加了一句,“娘親不在乎這些的,不要累著自己才是正經(jīng)?!?/br> “哎,你不要講話了?!标戇吓呐念檰暤母觳?,小聲的對他講,就知道是這樣,夫君總是要笑她,明明昨日的事情是兩個人做的,為什么現(xiàn)在就只有自己在意? 顧啟珪看樣子就知道再逗下去,自家夫人就要發(fā)怒了,就沒有再說下去。要說在這兩年的生活之中,與陸呦相處的最大樂趣,就在這里了。陸呦的性格灑脫,一般的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而且吸收性很好,一件事情要是多發(fā)生幾次,她大致就能接受。所以,有時候就算他做事做得出格些,雖然剛開始時候,陸呦還會排斥,但是用不了幾次就習(xí)慣了,但是這只限于在私下里,他家夫人熱衷于給自己立下賢妻的人設(shè),一般事情都不能妨礙這哥初衷。 所以,昨日,娘親把自己叫過去說那事兒要努力事情的時候,他還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挺高興的,和有趣的人生活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好了,把膳食端進來吧,”顧啟珪吩咐道,看見陸呦詫異的眼神,才開口解釋道:“娘親那里早就傳話過來了,讓我們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辈粌H是傳話,就是原因,他娘親都交待的完整,說是他爹上朝走的早,自己要休息什么的,他們夫婦就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不要去打擾了云云。嗯,這話在顧啟珪面前說是欲蓋彌彰也不為過,自家爹爹上朝又不是一日兩日,偏偏他們過來的時候想歇著了?不過顧啟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是自己的娘親,顧啟珪覺得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不過他沒有說出來,陸呦本來就不自在,還是不要給他找不自在了,不過就是不說,相信陸呦也能想的出來就是了,畢竟自家夫人是極聰慧的。 嗯,陸呦愣愣的點了點頭,她心里自然也是想到了婆母的用意,但是她還是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要是她體現(xiàn)出來,眼前這人又要鬧她了?,F(xiàn)在他不說,自己就更是不能提。 夫妻倆一起用晚膳,氛圍倒是和諧。 早膳過后,陸呦在院子里跟丫鬟婆子確認著今日宴會的一切事宜,這還是她第一次管這樣大的事兒,所以各方面都極是注意,半點懈怠都不敢有,唯恐辜負了婆母的期待。再說了今日還是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就更是投入。不過因為婆母那邊派來了有經(jīng)驗的丫鬟婆子,她要費心的事情倒不是很多。 顧啟珪也沒有在后院停留太久,今日顧家大擺宴席,每個人都非常的忙是一定的,但是隨他而言現(xiàn)在時辰還早,賓客是不會這樣早就過來的,他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忠親王派人接觸北境,這件事情他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對于結(jié)果還不知道,還是要派人密切關(guān)注一下的。 再加上,最不好辦的就是玨然的事情,六年前他們似乎已經(jīng)接近了真相,但是時間推移,這件事情還是不好辦。不過,安玨然是安家的嫡長孫,這個事情永遠都不會變了。就是不知道現(xiàn)在隱約知道真相的安玨然是怎么想的,作為他是沒有什么資格去給到玨然什么建議的,這事兒還是看玨然自己怎么想。 顧啟珪到了書房,顧擎在和他匯報著剛剛拿到的情報,以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朱氏就派了人過來說是要見他。顧啟珪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娘這時候找他做什么,不過也沒有再說什么,就跟著去了。 顧啟珪到‘閔意堂’的時候,就看到仆人抱了滿滿的賀禮進來,雖然賓客還沒有到,但是卻早早就送了賀禮過來,這些都是要登記在冊的,絲毫馬虎不得,這來往的都是人情禮節(jié),以后還是要還回去的,所以府上的小廝之前就忙碌起來了。 顧啟珪倒是沒有在意這些事情,他直接跟著小丫鬟進了‘閔意堂’朱氏所在的房間,“娘親,”顧啟珪行禮,看著朱氏有些冷凝的臉色,他覺得今日的娘親有些其實不對勁。 “坐下?!敝焓峡戳丝搭檰曊f道。 顧啟珪聽話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等著他娘親講話,嗯,這還是近幾年來,母親第一次這樣對他說話呢,有些冷冷的,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看到自家幼子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朱氏覺得有些好笑,不過話還是要說清楚的,“順寶可知我為什么要找你過來?” “還請娘解惑?!鳖檰曁裘迹€真是不知道。 “你五舅舅那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請元大夫走一趟,你七舅舅最近都在忙活這個事情。”朱氏直接說道。 這個顧啟珪倒是不怎么知道,之前似乎聽過一耳朵,但是顧啟珪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這個話當(dāng)著朱氏的面前不好說出來,所以顧啟珪只當(dāng)做第一次聽到的樣子,說道:“之前倒是沒注意到七舅舅在做這個事情,不過近來元大夫出了一趟遠診,并不在京中。” 朱氏看了一眼幼子,孩子長大了還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是非常了解的,這孩子是有事兒瞞著他呢,朱氏接著問道:“你不知道這事兒?” 顧啟珪笑了笑,才回答:“不怎么清楚,兒子并沒有派人跟著七舅舅。” 這事兒朱氏倒是信的,這是她自己的兒子,自然不興什么都試探著說,所以朱氏直接問道:“那‘亨通’錢莊的事兒,你也不知道?” 顧啟珪砸吧了下嘴,嗯,還是被知道了。但是顧啟珪沒準備著說謊,一個謊言簡單的說出去了,之后就要說一連串兒的謊言來掩蓋,指不定哪天就露餡了,再說,這個事情也并不是見不得人的,娘親早晚都得知道,所以顧啟珪委婉的說道:“這個兒子倒是知道的?!辈粌H知道,而且很是熟悉。 雖然早就已經(jīng)想到了答案,但是朱氏還是有一瞬間的呆愣,甚至一度不知道說什么。主要是雖然‘亨通’錢莊最風(fēng)光的時候,她已經(jīng)出嫁了,但是那時候她就在安慶與朱府交流甚密,她自然是知道的,祖父父親和幾個兄長都對‘亨通’錢莊引以為豪。而且整個朱家就算是沒有其他,只有這個錢莊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沒想到最后到了兒子這里。雖然知道幼子與朱府一直不太親近,她只以為是因為小時候相處的比較少的緣故,但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在六年前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更令朱氏在意的是,‘亨通’錢莊之中的水可是很深的,出門在外的那四年也不知道兒子是怎么做的,竟然能把‘亨通’錢莊完全的變成了自己的。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自己的兒子曾經(jīng)處在那樣危險的境地里,但是她一點兒都不知道。 顧啟珪完全理解朱氏,就算是朱家是有再大的不是好了,但是那終歸是娘親的娘家,現(xiàn)在說白了就是娘家被自己的親兒子算計了,不管怎么說心里都是不好受的。所以顧啟珪沒有說什么,直接掀袍跪在了朱氏面前,“娘想說什么、想干什么兒子都聽著,還請娘您不要為難自己?!?/br> 朱氏趕緊把顧啟珪扶了起來,“趕快起來,這是干什么呢,娘親都還沒有說你什么呢?!?/br> “這事情讓娘親為難,確實是兒子的不是……”朱啟珪斟酌的自己言辭。 “可是要是還發(fā)生一次,你還會這樣干是不是?”朱氏被氣的笑了出來。 “娘親說的是?!鳖檰暃]有說謊,就是再發(fā)生十次,他也還是會這樣做的,他十分確定。 “這幾年過得很苦吧?”朱氏看著兒子問道,‘亨通’豈是那樣容易就能拿下來的,肯定是很忙的,而且還要跟各方打交道。 “還好,”顧啟珪答道,當(dāng)初拿到手的時候,他很興奮,后來接手的時候,他才知道曾經(jīng)的自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把‘亨通’徹底的弄成自己的并不是簡單的事情。之前就說過了吧,那幾年他忙到就是連平時習(xí)書的時間都沒有,而且要應(yīng)付形形色色的人,還不能讓自己曝光,要不是身邊有這方面的奇才石宇為他分擔(dān)了很多,前兩年的時候還受到了二皇子的幫助,這事兒進行的不會這樣順利。 “你這孩子,”朱氏心里面非常的復(fù)雜,一邊兒是娘家,一邊是兒子,朱氏心里的心里不自覺的就向兒子傾斜,但是終歸還是有些不舒服罷了。再加上,兒子做了這樣的事情,夫君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顯然是防著她的,想想心里還有些不舒服。 “娘親,雖然說沒有說出來,但是當(dāng)年兒子為了外祖家的事情可是出了不少銀子上交了戶部,還連續(xù)的來回京城和安慶這么些回,這也算是謝禮吧,”顧啟珪弱弱的說道,其實說實話當(dāng)年那個事情要是cao作的不是顧啟珪而是其他人,把‘亨通’當(dāng)做謝禮要過來就很正常,朱家也是不虧本的,畢竟當(dāng)時要是那件事情被爆出來,朱家所有人的性命不保是一定的。 朱氏看到兒子腆著臉給自己說情就覺得好笑,她當(dāng)然是知道這個理的,但是還是問:“你呀,既然不心虛,怎么不告訴你舅舅就是你要的,還說是背后有朋友支撐?” 嗯,顧啟珪噎了一下,那個,不是不好意思嘛,這個親口向親戚要東西,雖然在他這里是不大親近的,但是還是很難開口說我要吧。 看到兒子這樣,朱氏也沒有再說什么。對于幼子順寶她一直都是比較順著他的,再大的禍事,但凡是顧啟珪做出來的,在朱氏這里也能披上厚厚的濾鏡,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她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就想著以后還是多幫襯娘家就是了。當(dāng)初她從朱家得來的陪嫁,經(jīng)過了這些年的經(jīng)營,價值翻了幾倍都不止,除開兩個女兒的陪嫁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也是價值不菲的,長子的給他留著,幼子的就一點一點送出去得了,反正他現(xiàn)在根本不缺銀子,朱氏有些小氣憤的這樣想著。 “好了,好了,別在這杵著了,趕緊去看看外面準備的怎么樣了,”朱氏對著顧啟珪揮了揮手,有些嫌棄的說道。也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還笨笨的兒子,長大了隨著他爹爹變得這樣精明了。 顧啟珪就等著這一句話呢,聽到朱氏這樣說,麻利的就出去了。他當(dāng)然能聽得出來這事兒在朱氏這里就這樣過去了,嗯,所以他從來沒有想著隱瞞什么,因為他信任朱氏,或者說他知道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母親都一定能原諒他,所以他有恃無恐。不過顧啟珪也知道此事娘親確實是難辦,之后會對朱家感到愧疚,想補償他們,銀兩什么的顧啟珪不在一起,只求朱家不要太過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