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已經(jīng)要用晚善了?我竟是睡過去了?!便鍨栒麄€人半坐在床上,扶額,笑著說道。 “從晨起,您就沒用膳食,就來了解阿兄喜歡吃什么,別是飯菜不和胃口?!鳖檰曊f著,口氣恭敬中又帶著點(diǎn)調(diào)笑,總之讓人舒服。 當(dāng)然,話是這樣說,真實(shí)的原因當(dāng)然不是如此。雖然不宜顯露,但是沐灃的身份在那擺著呢,作為顧啟珪來講,他肯定不能裝不知道,住的這樣近,他肯定是每日就要來拜訪的,這是禮節(jié)。 “哦,倒是忘了,主人家還在這兒呢。”沐灃挑眉,“我口味沒什么特殊喜好,什么都吃得,不用特意為我準(zhǔn)備,”就算以前還有些小愛好,現(xiàn)在山珍海味亦或是小吃家常在他這里都是一樣。 正說著,雀端著托盤走了進(jìn)來,“爺,顧少爺,廚房那邊把燒好的飯菜送來了?!?/br> “一塊用些?”沐灃披著外衣站起來,一邊擦手,一邊看向顧啟珪。 “不了,阿兄,我還有些事情,今日就不了。”顧啟珪從剛剛就看見顧十六站在門外了,找他應(yīng)是有事兒,而能讓十六出馬的事兒,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兒。 沐灃順著顧啟珪的眼睛看去,了然的笑了笑。 “行,回去吧。沒事兒在房間里看看書,就不用特意來我這兒了,即使是縣試也是要認(rèn)真對待的?!甭斆魅玢鍨枺?dāng)然知道顧啟珪此行的目的。 聽到沐灃以長者自居,為他著想,還教導(dǎo)他,顧啟珪有些暖意,“那阿兄,啟珪先回去了?!?/br> 顧啟珪走向門口正等著的顧十六。 顧府前院書房 顧國安坐在太師椅上,皺眉看著另一張?zhí)珟熞紊献陌惨鈽s。 “這事兒是你做的?” 安意榮沒回答,雖不是他親手做的,但確是他一手造成的,或者說是因?yàn)樗艜兂蛇@樣。 “糊涂!”顧國安拍了一下桌子?!霸谶@個時候動他,你是太閑了嗎?還是恐怕京中不夠亂?” 安意榮一臉陰沉,但是對顧國安說的,卻沒有反駁,也沒有絲毫不情愿,他承認(rèn)這次確實(shí)是他的失誤。 第67章 一波又起 “怎么回事兒?是京中出事了?”顧啟珪從沐灃房里出來,帶著顧十六到了船頭,沉聲問道。 “安家三老爺?shù)牡諏O怕是要不好了。”顧十六低聲說道。 安家三爺?嫡孫?那不就是吳中唐氏的后嗣,安姓的唐家嫡長子。從小由安氏祖學(xué)教養(yǎng)長大的安唐,比他還大一些,聽說頗為伶俐,做學(xué)問也不錯。 當(dāng)年為了這個嫡子,安家三夫人和唐家夫人可沒少起沖突,就是名字也是帶了兩家的姓氏。 這個安家三房和唐家大房合力培養(yǎng)出來的本該是天之驕子一樣的。可是,奇怪的是,在京師,他一直才名不顯,顧啟珪與他從未見過。要知道,在京城學(xué)子這個圈子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太不尋常。更不用說,像他們這樣的世家了。 對啊,好像一直沒有見過他,顧啟珪蹙眉是啊,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本身太不尋常,京中各世家子弟的交流面很廣,大家多多少少都是見過的。但是好像也沒聽安玨然提起過他。 一直以來,關(guān)于他,就只是偶爾聽到這么一嗓子,聽說他頗得安家老太太的寵愛,安家三房對他也是頗為依仗。 不過,“怎么回事兒?”顧啟珪疑惑的問道,這事兒是急事兒?安唐不好,怎么和他有關(guān)? 難不成和安玨然有關(guān)系?顧啟珪如此想著,回頭看向顧十六,眼神中帶著疑惑。 “和安少爺沒關(guān)系?!鳖櫴忉尩?,他總是能明白顧啟珪在想什么。 顧啟珪松了口氣,無語的看著顧十六。 “但是,和安家大爺安意榮有莫大的關(guān)系?!鳖櫴灶欁缘卣f道。 顧啟珪剛松下來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安意榮還不是和安玨然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顧啟珪不再說話了,只等著下文。 “安家二老爺今晨遭遇意外,正好安二爺正跟著大伯,屬于誤傷,但傷勢頗為嚴(yán)重。” 安立稔遭遇意外?那和姑夫有什么關(guān)系。自家姑父,顧啟珪還是有些了解的,不會這么沉不住氣。想當(dāng)年,他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安老爺子走了,他丁憂在家,不也是在江南蟄居兩年才有機(jī)會重新回到京師嗎。 在安立稔才剛進(jìn)入翰林院的當(dāng)下,是個人都應(yīng)該知道靜觀其變才是上策,怎么能貿(mào)然出手呢?顧啟珪皺眉沉思。 “不過此事也不能說是安。”顧十六說著,低聲在顧啟珪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啟珪站在船頭,沒有講話,神色莫名。 書房里 顧國安如今已經(jīng)平復(fù)了心情,整個書房是一片安靜。 “表哥,此事是我心急了,確有過錯?!卑惨鈽s開口打破一室的沉寂。 顧國安沒有立刻回答。 “安意榮,凡事由著她來,如果不是因?yàn)椤??!鳖檱查]了閉眼,沉聲說道,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意思兩個人都明白。 “她不是……”安意榮下意識想辯解,他當(dāng)然知道這種做法欠妥當(dāng),但是,難道他還能把人交出去,站在一旁袖手旁觀。 燕兒驕矜,但是,她做出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他,不管好的還是壞的。 他話有千千萬,只是沒來的急說出來就被打斷了。 “我不好奇顧玲燕這樣做有什么用意?”顧國安面無表情,“我竟是不知道,她竟然能支配祖父留給你的影衛(wèi)?!弊娓甘攀狼埃H自把手里培養(yǎng)出來的影衛(wèi)給了他二人,就是為了讓他們在以后能有個后路,在退無可退的時候給家族留下一絲生機(jī)。 這些都是跟著祖父上過戰(zhàn)場的兵將的后人,誓死效忠顧家的影衛(wèi),是為了家族繁榮而存在的秘密力量,現(xiàn)在竟然因?yàn)樾值荇]墻、叔侄相斗而出手。 雖說朝堂風(fēng)云,變換莫測,官場爭斗并不能說什么手段卑劣。 但是,“阿茂,就算是家宅分裂,政見不和,你的手上不能沾染安氏子弟的鮮血。影衛(wèi)的存在是為了鞏固家族繁榮?,F(xiàn)在你都沒有掌家之權(quán),安家不是你的,你得憑借本事拿到手才行,再不是真正的兵戎相見?!鳖檱驳吐曊f道,他從來不想安意榮變成那樣一種人的。 自小,比起安意榮,顧國安就經(jīng)歷過更多,起碼,在安老太爺去世前,安意榮可以說是一帆風(fēng)順的,娶了自己喜歡的姑娘,走上自己該走的路,如果不是安老爺子突然離世,這一切都會變得不同。顧國安卻是自降生就歷經(jīng)磨難的,母親不喜,父親忽視,在剛露鋒芒的時候,顧老爺子走了,他又一次跌落谷底。 但是,從內(nèi)心來講,就算是極其不喜歡顧玲燕,顧玲燕做的事情,要是換了個人,……以顧國安的手段,肯定是不能這樣算了的。 因?yàn)?,就算天生默然,他們流著一樣的血液?/br> 安意榮低了低頭,沒有回答。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就算是她出手,和你有什么區(qū)別?!鳖檱舱f道。 “此事肯定是算在你們頭上的,安立稔也不是傻瓜,不會輕舉妄動。但是,安唐出了此等意外,唐家也必是坐不住吧,你好自為之。”顧國安說著,這事兒他是不便出手的,但是此事也算是牽扯到孩子,他就得各種斟酌。 而且,安家三房怕也不會善罷甘休,有安立稔在,玨然那孩子只會更危險些。 船上 “我之前讓你選人撥給安玨然,已經(jīng)到安府了嗎?”顧啟珪問著身后的顧擎。 “是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安少爺處當(dāng)值了?!?/br> “傳信給去安玨然那邊兒的人,要是發(fā)生什么事,不要回安府求助,直接去顧府找爹爹,爹爹不在,直接去顧一那?!狈凑撬櫢娜?,去就是了。 “是?!鳖櫱媛劼牬搜缘故浅粤艘惑@,畢竟,一個府里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往往是一個家族最后的保障,雖說主子和安少爺關(guān)系好,送去影衛(wèi)就已經(jīng)是很大的冒險了。還不行,又要……不過,他也沒多嘴,這消息肯定會先經(jīng)過老爺,老爺如是應(yīng)了,這也就沒有問題了。就像是當(dāng)初,他覺得如果去挑人,老爺肯定不能同意,可最后竟是應(yīng)了,不是嗎。 顧啟珪畢竟不在京城,就是他在京都,對這件事情也是沒有話語權(quán)的。主要是因?yàn)榈€在,一定不會讓他在現(xiàn)在介入朝中之事兒的。也只是能對保護(hù)著點(diǎn)安玨然。 感覺他就是離個家,真的是多事之秋,且不論二皇子沐灃的事情,就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是事兒砸事兒。 大jiejie的事情還沒有訂下來,想來他是不能看見定下來的那天了,今年太忙。二叔出了那樣的事情,還沒個定論,爹爹已經(jīng)知道了,到時候又是一筆糊涂賬。再加上今日安府的事情,本是內(nèi)亂,可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 雖說是安府兩支,素來不和,但是安意榮絕對不能動手,這是孝禮,那是他叔父,怎么能沾染他的手,這樣讓安玨然怎么辦,德行有失,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兒。 對于長輩,顧啟珪從來都很少評價理論,亦或是頂撞的。唯一一次,還是因?yàn)槎鹦“彩显陔x京去保定時,離間娘親和兄長的時候。不過,那也只是找了一句,二嬸話中的漏洞。 對于其他,即使不喜,也是不顯得。但目前為止,顧啟珪還是比較幸運(yùn)的,他有愛護(hù)他的父親母親,有相處的很好的jiejie,和目前看來還不錯的哥哥,以及安玨然。所以就算是顧雍和安氏,全國各也從來沒有要把他們怎樣怎樣的想法的。 再如爹爹,看似薄情,可這樣的人最是長情,這個情,可一直愛情,當(dāng)然也包括親情。爹爹對待姑父安意榮不就是這樣嗎,即使是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也還是不能完全放手,當(dāng)然其中也有安玨然的因素就是了。 顧啟珪想的有些遠(yuǎn),但不論怎樣,他想不明白,顧玲燕到底是怎樣想的,稍有不慎就影響仕途的舉動都能做出來。不知道是該說她有魄力,還是該說她蠢。 這天之后,顧啟珪很少能受到京中的消息了。上次也就是當(dāng)時趕巧了,他們剛從平壤出發(fā),京中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他才能知道的,隨著船只的行進(jìn),這消息就不會如此迅速的到來他這里了。 七天之后,顧啟珪一行人到了金陵城,這也算是到了江南的地界,比顧啟珪想象中的還要快一些。不過距離顧啟珪的目的地——吉城,還需要一些時候。 這到了金陵城,自然是要停船的,且不說要采買,就是觀光一下也是極好的。 而且,時間到了現(xiàn)在,這都到了江南,二皇子沐灃,就不用只待在船里了。就是現(xiàn)在有人見了也不會怎么樣。反正,二皇子沐灃本就該在江南出現(xiàn)。 “去問問阿兄,要下船去看看嗎?這里倒是熱鬧?!鳖檰暦愿廊巳髟?,自從上了船,沐灃還從來沒有下過船呢。 他的傷口基本已經(jīng)痊愈了,剩下的就全靠養(yǎng)。最大的問題就是他身上的‘花離’。因?yàn)椋檰晫︺鍨柕纳盍?xí)慣什么的,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就是和沐灃相處了這些時間,顧啟珪也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妥。一舉一動,還是翩翩公子的氣度。 顧啟珪看著街岸,這里岸兩邊兒都是灰白相間的屋脊房子,有著典型的江南水墨風(fēng)格。獨(dú)特的建筑,人文水情相映其中,別有一番詩情畫意。尤其是像顧啟珪一樣站在船頭,穿梭其中,景兒是真美。 第68章 到達(dá) 顧啟珪看著船下漸漸后順的水花,等著顧擎帶來的消息。 越往南走,顧啟珪越發(fā)明顯的感覺到從南向北這個國家多樣文化的集合。不論建筑,服侍衣著,還是風(fēng)土人情都個各有各的不同,充分展示著大齊朝的地大物博。 近幾朝才逐漸發(fā)展起來的江南,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其他地區(qū)望塵莫及的地區(qū),并且還在一直欣欣向榮的發(fā)展著。 “少爺,”身后響起一個少年的聲音,隨后顧啟珪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 顧啟珪回頭沖他笑笑,這是老磨從莊子帶來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顧啟珪讓顧擎把他們都安排在自己身邊當(dāng)值,作為自己的內(nèi)侍,想看一看他們的表現(xiàn)。 如果看著還可以,顧啟珪是不介意留下他們的。當(dāng)然了,他自是不會留下這些個少年都當(dāng)他的內(nèi)侍的,他也不需要,還是要看各自的性格適合做什么。 他們都已經(jīng)十七八歲的年紀(jì),成親了也未可知,性格心態(tài)基本已經(jīng)定型,顧啟珪不想也不可能去強(qiáng)行改變一個人的認(rèn)知。 隨著七八天過去,這性子就漸漸顯露出來了。 眼前這個少年,是老磨的兒子磨石宇,和他爹爽朗的性格不同,是個頗為內(nèi)斂的少年。 和其他少年比起來,小兩歲的他不善言辭,做事卻是面面俱到。 “今日,怎么想起到我這邊兒來了?”顧啟珪笑了笑,問道。 石宇是不常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據(jù)說他能來這邊兒,也是老磨一意孤行的結(jié)果。正因?yàn)檫@樣,在這群少年中,隱隱有被欺壓的趨勢,處于弱勢的少年。 “我想跟著少爺?!蹦ナ钐痤^來,看著顧啟珪,堅定的聲音。 顧啟珪回過神來,就聽見了這么一句話,他是有些驚愕的。這孩子平時話不多,是有些極其內(nèi)斂,甚至可以說是極其令人忽視的存在。 “和你爹爹說了?”顧啟珪問道。 “阿爹,定是同意?!蹦ナ钫f道,本來就是因?yàn)檫@事兒,他爹爹才帶他來的,為了讓他有個好出路。 “好,等到了吉城,記得收拾東西,跟我去安慶。”顧啟珪笑著說,他倒是很喜歡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