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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國家拒絕保護(hù)我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阿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這才后知后覺,“好像不怎么疼了誒?!?/br>
    謝明澈頷首,然后又問:“你昨天,是怎么了?”

    阿胭半張臉埋進(jìn)被子里,支支吾吾半天,還是被謝明澈的那雙眼睛盯得有點(diǎn)怕了,才猶猶豫豫地說:“昨天……昨天我打的那個臭老頭,是你們謝家的人?!?/br>
    “所以?”謝明澈定定地看著她。

    “我,我和你們謝家是綁在一起的,我打了謝家的人,那,那玉佩的禁制是會懲罰我的。”阿胭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聲音有點(diǎn)悶悶的。

    謝明澈還沒有說些什么,就見她忽然又把臉偏過來,那雙圓圓的眼睛里閃著堅定的光彩,“但是我,我不后悔的!”

    “為什么?”謝明澈微微一頓,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阿胭氣鼓鼓地說:“那個臭老頭打你!”

    謝明澈的手指不自禁地蜷縮,他那雙鳳眼里終于有了細(xì)微的波瀾,他喉結(jié)動了動,還沒有開口,就聽見她又說:

    “誰敢打你,我就打他!就算是你們家的人也不可以欺負(fù)你!”

    他眼前的小姑娘說這句話的時候,露出那兩顆小虎牙,就好像是一只護(hù)食的小貓一樣。

    張牙舞爪,有點(diǎn)可愛。

    他忽然想。

    多少年,他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了。

    天真,又可笑。

    謝明澈定定地看著她,沉默良久。

    忽的,他站起身來,俯身的時候,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摸了摸她烏黑柔軟的發(fā)頂。

    “好好休息?!彼栈厥郑D(zhuǎn)身就想走出臥室。

    “你去哪兒?”阿胭一著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謝明澈一頓,轉(zhuǎn)頭看向她,“怎么了?”

    阿胭松了手,手指不自在地揪著被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那個,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第15章 他的噩夢

    最后的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不能。

    謝明澈拒絕得很干脆,給她端了一杯熱牛奶來讓她喝了,就直接出去了。

    阿胭喝完牛奶,縮在被子里生悶氣。

    但到半夜里的時候,阿胭被一陣又一陣的針扎一樣的疼折磨醒,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還是沒有抵住疼,自己爬了起來,往臥室外面走。

    玉佩的禁制太強(qiáng)大,即便她白天打那個死老頭的時候下手并沒有太狠,這懲罰也沒有絲毫減輕的意思。

    謝明澈是謝家人,他的氣息能幫助她減輕痛苦,阿胭本來是想和他一起睡的,但是他不愿意,她就只能自己捱著。

    可是這會兒她實(shí)在是熬不住了,只能爬起來去找他。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他的房間門前,勉強(qiáng)凝神聽了聽里面的動靜,卻什么也沒有聽到。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謝明澈的房門。

    房間里很黑,阿胭的手指尖上燃著一簇小火苗,映照出她小小的影子。

    當(dāng)她輕悄悄地走進(jìn)去的時候,卻聽見一陣細(xì)微的聲音。

    她一驚,整個人愣在原地,縮成一團(tuán),動也不敢動。

    她那雙圓圓的眼睛瞪大,手指尖的火苗也被嚇滅了。

    被,被發(fā)現(xiàn)了?

    但一兩分鐘過去,房間里又是一片靜悄悄的,好像什么聲音也沒有。

    阿胭松了一口氣。

    指尖再次燃起了小火苗,照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地往那張大床邊移動。

    火苗的光芒很微弱,但當(dāng)阿胭來到床邊時,還是借著昏暗的光,看清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的輪廓。

    只是,他好像有點(diǎn)奇怪。

    他雙眼緊閉著,眉頭緊蹙,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他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青筋顯露,身體也有些細(xì)微的顫抖。

    這是……做噩夢了嗎?

    阿胭愣了。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伸出手,輕輕地戳了他的手臂一下。

    他恍若未覺,仍然陷在自己的夢境里,掙脫不開。

    或許是因?yàn)楹闷?,又或許是因?yàn)槠渌氖裁丛?,阿胭的手指覆上了他的眉心?/br>
    淺淡的緋色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浸入他的眉心,而她閉上眼,眼前所見,便是他此刻深陷其中的夢境。

    阿胭已經(jīng)很久不曾見過這樣茂密蔥蘢的山林,也許久不曾見過這樣朦朧彌漫的霧色。

    只是頭頂?shù)倪@片天,卻是陰沉沉的,泛著青灰的顏色,仰頭看去的時候,又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一個小男孩從荊棘叢生的山坡滾下去,他的衣服已經(jīng)被劃破,身上浸著殷紅的血漬,那張稚嫩的面龐上滿是驚懼。

    他來不及喊痛,也來不及哭,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一樣,他爬起來,不要命地往前跑。

    粗啞的女聲響起來,環(huán)繞著整個暗沉沉的夢境:

    “小崽子,往哪兒跑?”

    她忽然笑起來,聲音輕輕的:“這座大山……太大了,你跑不走的。”

    “來,跟mama回去?!?/br>
    穿著藍(lán)布舊衣裳的女人拿著一把沾了鐵銹的鐮刀從山路上走下來,她的面容被不濃不淡的煙霧遮掩著,面貌不清。

    而她拿著鐮刀的那只手布滿了老繭,皮膚粗糙干裂,指甲里還嵌著黑黑的泥。

    她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小男孩,嘴里喃喃著幾句方言。

    “兒子,我的兒子……”

    小男孩被鋒利的石子絆倒,他趴在地上,回頭的時候,正好撞見女人舉起鐮刀。

    她咿咿呀呀的唱著語調(diào)輕柔的方言兒歌,手里的鐮刀卻毫不留情地砍下來,正中他的小腿。

    “乖兒子,mama把你的腿砍掉,你就跑不掉了……”女人又開始笑。

    阿胭嚇得一下子睜開雙眼。

    帶血的鐮刀仿佛還在眼前,女人的瘋言瘋語好像還在耳畔,阿胭看向謝明澈的時候,仍然驚魂未定。

    夢境里的那個小男孩的面龐雖然還很稚嫩,還沒有張開,但阿胭卻還是認(rèn)得出,那應(yīng)該就是謝明澈他自己。

    他右眼尾下的那一點(diǎn)淺淡的朱淚痣,那個小男孩也有。

    除去那個女人的臉,夢境里的一切都很具體,這就說明,夢里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曾經(jīng)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一切。

    阿胭抬眼看向男人那張蒼白的面龐,心里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感覺。

    他竟然,經(jīng)歷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看他仍然陷在夢境里,阿胭張了張口,本來想叫醒他。

    但忽然的針扎一樣的疼讓她一下子白了臉。

    又來了……她痛得眼眶泛紅。

    猶豫了一下,阿胭還是沒有叫醒謝明澈。

    她知道他的脾氣,如果現(xiàn)在她叫醒他的話,他肯定會把她扔回她的房間里去的。

    但是她好疼呀……阿胭有點(diǎn)想哭。

    半晌之后,阿胭一點(diǎn)點(diǎn)地爬到他的床上,忍著疼縮進(jìn)了他的被子里。

    當(dāng)她費(fèi)力地伸手觸摸到他的腰身的時候,她像只毛毛蟲一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縮到了他的懷里。

    或許是噩夢太深,把他困得太緊,即便是懷里多了個阿胭,他也還是沒有醒過來。

    他的身上有一抹莫名好聞的冷香,阿胭忍不住埋在他懷里多嗅了嗅。

    她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香味,像是初雪的味道,空氣里都是冷冷淡淡的,沁人心脾。

    但又好像多了一份若有似無的香。

    他的氣息很純凈,不含絲毫雜質(zhì),阿胭縮在他的懷里,身上的疼痛終于減輕了許多,她忍不住靠他更緊。

    只是……

    阿胭抬頭看向他時,他依然眉頭緊蹙,面色蒼白。

    她是舒服多了,可他還在噩夢里困著呢。

    阿胭猶豫了一會兒,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他的一只手,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有些濕潤,但很溫暖。

    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和他相握的手指間亮起淺淡的光。

    意識迷迷糊糊的時候,阿胭彎了彎嘴角。

    她將自己的夢境分享給他,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再困在那么可怕的噩夢里了。

    可她卻不知道,在她徹底的入睡的時候,一道淡金色的流光順著謝明澈的眉心一點(diǎn)點(diǎn)涌出來,懸在半空中,破碎成細(xì)碎的花火,落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轉(zhuǎn)瞬之間化于無形。

    年少的公子坐在亭子里,淺色的紗幔被風(fēng)吹起,隱約露出他模糊的輪廓。

    如雪的衣袖拂過石桌,茶盞摔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她身無業(yè)障,只不過是個平凡的姑娘,您卻殺了她?”少年站起來,清癯的身形似乎有些穩(wěn)不住,他一只手撐在石桌上,清冷的嗓音里盛著怒意。

    “明澈,唯有她的命格,與胭脂玉相合?!闭驹谕ね獾闹心昴腥舜┲簧硇屡郏勖贾g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