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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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帥被捕軍心更加亂了,見著聲勢浩大的隊伍合圍而來,甚至還未再次交戰(zhàn),便有人投誠。 一場駭人聽聞的謀逆,甚至可以說還未開始便已結(jié)束。 宋時瑾接到密信,二皇子已經(jīng)伏誅,符氏兄弟倒也不必費心去審問,只待押送回京,再與二皇子同罪而誅。 第141章 朝日半隱于天涯,漸漸將黑暗擠走,秋高氣肅草木掛珠。 早市的攤販照著往常時辰挑著貨物出了門,剛將攤子支起,便瞧得街口處一大群身著鐵甲,佩著長刀的官兵齊刷刷地走來,面容嚴(yán)肅,步履匆忙,踏出令人膽顫的聲音。 昨晚宮里頭發(fā)生的事他們無從得知,但見此陣仗也明白今日會有大事出現(xiàn),所以待疾風(fēng)一過,有那么些好奇心重的就遠(yuǎn)遠(yuǎn)地跟上了隊伍,想要一瞧究竟。 晨曦下的盛京,尚還籠罩著青灰色,薄霧中的榮昌王府一片安靜。 顧懷瑜幾人在地牢中審問了林修睿整整一晚,羅列出來的罪狀已經(jīng)寫滿了好幾張紙,條條令人心驚。 老夫人越聽下去越受不了,特別是林炎的死,是她此生無法釋懷的痛,每每一想到他被抬回來那般凄慘的樣子是林修睿親手所為,老夫人這心里就像是被鈍刀子剜了無數(shù)刀,對林修睿的最后一絲感情,也在此間刮割殆盡。 “我問你,此事你父親知不知道!”老夫人捏著椅子扶手,咬著舌尖保持清醒,許久才憋出一句話。 林修睿無力地垂下腦袋,精神被折磨了一晚之后,他腦海中混亂的不成樣子,問什么便答什么:“知道……王爺之位,誰不想要呢?” 老夫人絕望地闔眼,捶了一下心口后騰地起身,踉蹌至他面前,雙目赤紅厲聲道:“你可知你二伯從未有過爭搶之心,恐怕到死他都不敢相信,他打小疼愛著長大的侄子、敬愛的兄長,竟會是取了他性命的兇手!這么多年,你們愧不愧疚!午夜夢回可夢到你二伯向你們索命!” 林修睿搖頭,癡緩著說:“沒有……我是世子,有什么可愧疚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啪?!崩戏蛉嗽僖踩滩蛔?,一巴掌扇到了林修睿的臉上:“當(dāng)真是畜生不如!” 林修?;瘟嘶文X袋,臉上烙過的地方被撕開了口子,鉆心的疼使他混亂的思緒有半分清明,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了什么,牢房外頭吵吵嚷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有人大喊著:“老夫人,小姐!不好了,禁軍包圍了王府,來抓人了!” 老夫人氣得眼前陣陣發(fā)暈,心臟抽疼,被白嬤嬤拉回了椅子上坐好,重重喘著粗氣。 “抓走,都給我抓走!報應(yīng),這是報應(yīng)!”最好是能將自己也抓走,好好的贖一恕她自己犯下的錯。 林修睿原本低垂著的腦袋忽然抬起,捆綁在十字柱上的四肢開始發(fā)抖,若不是繩索捆的緊他已經(jīng)癱軟在了地上。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可離死亡如此之近時,那種恐懼和絕望又壓的他喘不過氣。 單單是親手殺害林炎與謀害林修言兩條,就能讓他被判凌遲,更何況他還與衛(wèi)崢勾結(jié)參與了謀反一案,又與赤隱散的事情脫不了關(guān)系,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責(zé),危害極大,恐怕判決下來不止那么簡單。 凌遲極刑還有輕重之分,最輕八刀,最多的一次活活剮了要犯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割完身上最后一片rou之前,劊子手是不會允許人犯斷氣的,不僅如此,還會給犯人灌下藥,再疼也只能受著。 那么他呢?這么多罪行的疊加,又會是多少刀?越想越是膽寒,他仿佛感覺到已經(jīng)有刀開始割自己了。 瞬間冒出的冷汗將后背的傷口刺得生疼,林修睿渾身一震,雙眼發(fā)亮,希冀地朝顧懷瑜看過去,嘶啞道:“顧懷瑜……meimei,大哥,祖母我錯了,你們有辦法的是不是,你,你去求求情,我不想死得那么慘?!?/br> 既然皇帝說了罪不及婦孺,到現(xiàn)在也沒有收回顧懷瑜與宋時瑾的婚事,那就一定是念在宋時瑾的面子上,他不求能逃過一死,至少不要在死前被割上那么多刀。 地牢中沒有人說話,林修睿著急了:“我求求你們,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我該死,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不……我畜生不如!你們救救我!” 林修言訝異于林修睿的厚臉皮,這般作態(tài)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惡心的直教人想吐。 顧懷瑜看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林修睿,聲音異常平靜,緩緩問道:“若是林湘未毀容,這些事也不曾發(fā)生,她想殺我,你會幫我嗎?” 林修睿愣了片刻,立馬喊叫著:“會,一定會,你是我親meimei,我不幫你能幫誰!” “呵?!鳖檻谚ぶS笑,突然加大了聲音:“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林修睿下意識抬眼,對上她漆黑的眸子,又飛快將眼神躲開,想要再次回頭,脖子卻變成了石頭,僵硬的挪動不了半分。 以前林湘對著顧懷瑜起殺意不止一次兩次,他從未阻攔,甚至還暗中幫了忙,這些事顧懷瑜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為什么要幫你?!鳖檻谚ね皟刹?,湊近他,一字一句道:“我巴不得你,千刀萬剮。你放心,我會送你的寶貝林湘去見你的,她會和你一樣慘?!?/br> 話落,牢房的門被人打開,握著長刀的禁衛(wèi)魚貫而入,行走間卷起潮濕的涼意和腥氣。 領(lǐng)頭那人看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供詞,又瞥見墻上掛著的林修睿與那些刺客,大聲吩咐道:“全部帶走,這份供詞本官會親自遞到皇上面前?!?/br> 禁衛(wèi)齊聲應(yīng)諾,直接堵了林修睿的嘴,將人松綁之后換上枷鎖押出了地牢,至于那些腳筋被砍斷的刺客,則是栓上了鐵鏈,由兩人一起拖著出去。 “皇上有令,雖罪不及婦孺,但照慣例還是得將榮昌王府查封,待判決下來之后再做定奪?!蹦侨讼蛑T口恭敬地做了個手勢:“虞老夫人,縣主還有林大公子請吧?!?/br> 老夫嘆了口氣,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好多,由著顧懷瑜與林修言將她扶起后,道了聲:“多謝皇上開恩?!?/br> 那人拱了拱手,讓幾人先行出去?;噬夏钪羧绽贤鯛?shù)呐f情法外開恩,再加上旁邊還有一個未來的皇子妃,所以即使榮昌王府注定落敗,也無人敢隨便動這幾人。 從地牢中出來時,外頭已然大亮,林修睿被關(guān)了一晚,乍見刺眼的陽光,眼前一黑腳步有些踉蹌,被禁衛(wèi)推搡兩把之后,如同喪家之犬般出了大門。 府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見著鐵甲禁衛(wèi)從榮昌王府中拉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再往朱漆大門貼上長長的封條時,瞬間一片嘩然。 前一個被這么對待的還是符瀾,現(xiàn)在將軍府門前的草都還沒長多高,就輪到了榮昌王府。 “他們這是犯了什么事?”有人悄聲問。 “不知道啊,聽說今早二皇子府也被查封了,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難道是……”聲音停下,后面的話他不敢說。 “噓,官兵看過來了。” “你看那個世子的臉!” 面對百姓的指指點點,林修睿只覺羞憤難當(dāng),臉上兩個大大的“jian”字火飄火燎的疼,要是腳下有個地洞,他巴不得鉆進(jìn)去將自己深埋,永遠(yuǎn)不要出來。 林修言瞥了一眼被鎖鏈拉走的林修睿,望了望赤白的天,心中吁了口氣的同時又沉了下來。 林修睿萬死難辭其求,即便是活剮了他,也換不回自己的父親了,若事情公之于眾,他的母親,他的meimei,如何能承受。 “大哥?!鳖檻谚玖寺暎骸疤斓垒喕?,報應(yīng)不爽,他欠的債雖還不完,可總歸算是對二伯有了個交代?!?/br> 林修言勉強(qiáng)笑了笑,“多謝?!?/br> 顧懷瑜長長地吐了口氣,心里梗著的刺也算拔出來了一支。 “我在朱雀街上置了個宅子,判決未出之前祖母就隨我一起暫住在那里,可好?” “林府雖不大,也算是你的家,哪有讓你們安置在外頭的道理?!绷中扪允疽夂箢^的白嬤嬤將人帶著往二房處走,“你且安心住著,旁的事日后再說?!?/br> 老夫人心中羞愧難當(dāng),由著人攙扶著下了臺階,她曾說自己老眼昏花心卻不瞎,沒想到到頭來是眼瞎心也瞎。護(hù)著的人是白眼狼,是畜生,最對不起的人卻如此待她,她良心何安。 她倒是寧愿現(xiàn)在能有人沖出來狠狠扇上自己兩巴掌,讓她瞧瞧以往都做了些什么糊涂事! 她錯了,錯的比林修睿更甚。 兩遍距離并不遠(yuǎn),幾人回了林府之后,江氏立即命人將房間收拾了出來,把一切安置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林子謙見到顧懷瑜好一通高興,拉著她便去找了林織窈。 江氏嘆了口氣,無奈笑道:“到底還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br> 老夫人看著看著就兜不住了,一想到昔日種種,悲聲痛哭之后,將所有事情都道了出來,一個勁的捶著心口狠罵自己,連聲說對不住所有人。 江氏比林修言想象的要堅強(qiáng)很多,只愣怔半晌,見老太太情緒太過激動,抹著淚好言相勸許久,等她哭得昏睡了過去,這才退出了房門外。 若說她心里沒有一點怨恨是假,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她此刻最想要的是,看著林修睿受千刀萬剮而死! 第142章 天一日較一日冷了下來,林修睿被抓的次日,皇后被貶為庶人,同二皇子的謀反的罪責(zé)便傳遍了盛京,引起軒然大波。 而林修睿手刃其二伯,縱兇殺妹的消息緊隨其后爆出,更是如同烈火烹油將談資推向了至高,鬧得越加沸沸揚揚,連他與林湘的舊事都被重新提了出來。 “禽獸不如”,“寡廉鮮恥”,“行同狗彘”……等等罵名,算是印刻在了二人的骨子上,如今的盛京罵人都不用臟話,只要說一句,“你就像林修睿(林湘)”便是對人最大的侮辱。 對于他被判剮刑,不少人拍手稱好,直言待其行刑那日必須要去觀刑,想要親眼看看這千年難得一見的畜生落得什么下場,如此種種讓江氏心里好受了許多。 反觀作為受害者的顧懷瑜,名聲卻未受影響,甚至還博得了諸多同情,畢竟遇上一個這種哥哥,真的算是無妄之災(zāi)。但其中還是不乏有看好戲的人,就等著皇帝一道圣旨,將她打落塵埃。 然而消息傳到宮里之后,皇上在高正遠(yuǎn)的巧舌如簧之下,非但沒有收回她縣主的稱號,反而讓協(xié)理六宮的柳貴妃賜了不少東西,甚至還召了林修言進(jìn)宮安撫一番,惹得那些蠢蠢欲動的千金小姐大失所望。 只是林修睿終究是屬于林家的人,犯了如此重罪,榮昌王府注定要消失在這世間,所以沿襲下來爵位被收了回去。 林修言對此倒不甚在意,他正忙得不可開交,因為后日便是顧懷瑜的及笄禮,忙完她的事之后,還有林織窈的婚禮要辦。連著好幾日未休息好,教他差點忘記告知顧懷瑜,宋時瑾即將抵達(dá)京城的消息。 時至下午,素馨院內(nèi)一片寂靜,早秋的菊在日頭下開得正茂,林修言信步而來卻見房門緊閉,只有紅玉坐在廊下,懷里放了個簍子做著針線活。 “小姐呢?”他問。 紅玉起身行了一禮,垂下腦袋低聲回稟:“小姐說這幾日未歇息好,巳時便回房睡了?!?/br> “睡了三個時辰?!绷中扪怎玖缩久迹骸翱稍眠^午膳?!?/br> 紅玉稍一思索:“已經(jīng)用過了,大公子是有何事嗎?不妨先告知奴婢,待小姐醒了奴婢再稟告?!?/br> 林修言沉默片刻,“不用,待會我自己與她說?!?/br> 他轉(zhuǎn)身朝院外走,紅玉剛松了口氣,又見他旋身問道:“對了,怎的沒瞧見綠枝?” 紅玉怔了怔還未答,林修言已經(jīng)飛快閃身上了臺階,伸手推開房門。 房間里空蕩蕩一片,帳幔垂落著被風(fēng)卷起,隱約能瞧見錦被平整,哪有半個人影。 “小姐呢?”他再問。 紅玉見瞞無可瞞,老實交代:“去,去了城外……” 林修言嘆了口氣,心里明白她是去了何地,有宋時瑾留下的暗衛(wèi)跟著,旁邊還有綠枝,倒是無須擔(dān)憂她的安危,遂只能無奈地?fù)u頭,吩咐紅玉好好守著門。 荊州戰(zhàn)事已平,收拾完戰(zhàn)場,待大軍稍事修整了一番后,宋時瑾便押著符家兄弟及俘獲的叛軍拔營回京。 此番一戰(zhàn),大軍雖未損失多少,但還是有不少兵將負(fù)傷,所以回程的速度較出征時要慢上許多,日夜兼程行了半月有余,才抵達(dá)距京十里的扈城外。 秋日天黑的早,太陽才剛剛落山,城外已經(jīng)灰蒙蒙一片。 未免擾民,大軍止步在城郊的荒地上,宋時瑾著人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布好防衛(wèi)之后,選擇了就在此地安營扎寨,待明日一早再進(jìn)京。 大大小小的行軍帳飛快支起,炊煙緩緩騰上了半空,天色黑了下來,朗月高懸,星辰密布,伴著涼風(fēng)徐徐別有一番景致,這里地勢偏高,能眺望到遠(yuǎn)處京城市里的燈火輝煌。 其中有一盞,照著他思念的人。 宋時瑾手中捏了枚平安符,眉眼溫和唇角噙笑,看得正出神,壓根沒發(fā)現(xiàn)莫纓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退了下去,只留下瞿軼一人在旁邊守著。 少頃,瞿軼見時間差不多了,上前兩步抬手一供,朗聲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您該回去用晚飯了?!?/br> 宋時瑾點頭,將平安符放回至心口處,“走吧。” 回到營帳后,瞿軼借口去端飯菜,跟后頭有鬼追似的飛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