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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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柳貴妃爽快應(yīng)道。 說著話的空檔,靜秋便領(lǐng)著宮人,端著茶水點(diǎn)心施施然而來,先是奉了一杯給德妃,才將余下的布到桌子上。 顧懷瑜端杯揭起蓋子撇了一下浮沫,見里頭的茶湯鮮紅,上頭浮著的并非茶葉,而是一朵朵花萼,聞著有股子甜香味。 德妃率先端盞飲了一口,神情似乎是輕松了兩分,隨后笑道:“此茶并不能算得上真正的茶,是我偶然間得來的方子,以洛神花沖泡,再加入蜂蜜調(diào)味,最是適合女子飲用,可駐顏養(yǎng)身,不過芩meimei就不適宜飲用了,我著人換了牛乳,幾位嘗嘗看?!?/br> 芩美人得意地笑了一下,而后才道:“娘娘有心了。” 可顧懷瑜卻覺得,德妃那碗并非如此,方才德妃飲用之時雖未揭蓋,但是自己坐得離她極近,在她張口說話間,還是聞到了淡淡的甜腥味。 腦中的那股念頭越來越清晰起來,顧懷瑜不禁心中悚然。 德妃這是在養(yǎng)蠱!或者說是,中了蠱,不得已而為之。 第120章 與此同時,御書房外已經(jīng)被那些新出現(xiàn)的龍鱗衛(wèi)嚴(yán)防死守了起來,連李玉也不敢靠近殿門口,只能站在臺階下的壩子里,舉著一把油紙傘,傘警惕地看著周圍。 事關(guān)重大,可能顛覆朝野,在皇帝做出決策之前,這些東西萬不可泄露出去半分! 殿內(nèi)寂靜無聲,元德帝聽完了宋時瑾的話之后,久久不能言語,緊握著拳任指甲越陷越深,連血痕都出來了也不松手。 當(dāng)然,宋時瑾的這番話,是糅雜了前世今生刻意為之。 他從五歲開始講起,未免給師傅帶去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著重去提到孫神醫(yī)的存在,也是因?yàn)槊粶?zhǔn)皇帝對師傅抱著怎樣的心情。 恢復(fù)記憶之后他看的明白,年幼時的自己并不是很得皇帝喜愛,因?yàn)樗L的肖舅。保不準(zhǔn)皇帝會因?yàn)檫@個,而懷恨在心。 “幸得皇上賜婚,圓了我多年的夢,我本想著尋回她之后,便不再讓她受一點(diǎn)委屈的,可是,我還是欠了她一條命?!?/br> 皇帝無法想象,宋時瑾在為官之前,過的是這般慘絕人寰的日子。那是他的兒子,是他最為深愛的女人為他留下的血脈,卻過著如狗一般的生活,如果不是顧懷瑜和高黎,他恐怕已經(jīng)餓死在街頭。 “昭兒……”皇帝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出聲。 宋時瑾似乎未看見,繼續(xù)道:“蠱毒發(fā)作之后,師傅說,唯一的解救辦法是將蠱引到旁人身上,以身軀作皿,骨血為料,吞下另一只蠱飼養(yǎng)著,與之抗衡……皇上可能不知,蠱毒發(fā)作之時,整個人會痛成什么模樣,體內(nèi)的血似巖漿,焚燒著內(nèi)臟,她一個女孩子卻毫不猶豫承擔(dān)了下來?!?/br> 他的手漸漸捏緊,甚至能聽到關(guān)節(jié)發(fā)出的脆響:“便是臣,也無法忍受那種折磨,臣不知道她那般孱弱的身子是如何熬過來的,待臣醒來之后,她卻未曾有過一句哭訴?!鳖D了頓,他語氣溫柔了下來:“天下間的女子,不會有人如她這般好了?!?/br> 皇帝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不知想到了什么:“可你知道三年意味著什么嗎?” 宋時瑾依舊語氣堅(jiān)定:“便是一生又如何,臣的命是她的!” “你想報(bào)恩,朕理解?!被实蹮o力道:“但你這輩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朕說了,不過先后而已,你可以將位置給她留著,朕親自主婚決不食言,有了如此保障,她必不會被人欺負(fù)了去?!?/br> “皇上,報(bào)恩與情愛臣分的明白?!彼螘r瑾抬頭看著他,語氣陡然一變:“您可還記得,我的母親是怎么去的?!?/br> 皇帝猝然起身退后兩步,那一瞬間,他的雙眼,像極了高雅。 宋時瑾聲音很低,帶著一種異樣:“旁人的下毒、污蔑,以及您的不信任?!?/br> 皇帝心里仿佛被荊棘不停劃拉著,疼痛到滴血,慌亂間撞翻了擺在書架上的匣子,一卷畫冊咕嚕嚕滾到了宋時瑾腳下。 “你都知道了?”皇帝捏著拳頭,啞著聲問道。 宋時瑾還是那般疏離,淡漠地說:“是,蠱蟲一轉(zhuǎn)移,臣便什么都想起來了。所以,我不愿,懷瑜步了我娘的后塵?!蹦呐掠幸唤z一毫的可能,他也要將之掐斷在萌芽之時,若是不現(xiàn)在挑明,可能明天重新賜婚的圣旨就擺到了御史府的案頭上。 長久的沉默之后,皇帝的聲音才悵然響起:“昭兒,當(dāng)年的事,我可以全都告訴你……” …… 御花園內(nèi) 德妃側(cè)過頭看著顧懷瑜,笑容之中頗有深意,見她久不動作,開口問道:“縣主可是有何疑惑?” 顧懷瑜端起茶盞又輕呷了一口,語氣如常道:“只是心中佩服娘娘這般巧思,這茶聞起來甜膩,入口卻酸甜清爽,回味帶著果香與花香,想來不止加了蜂蜜而已?!闭f道這里,她抿了抿唇,一副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茶中又只見洛神花萼,懷瑜見識淺薄,想了許久也猜測不出是何故。” 言罷,便將茶盞又放回了桌上,敬而遠(yuǎn)之,倒不是她怕德妃在其中做了手腳,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那紅的似血的湯色。 德妃展顏,笑容背后帶著的卻是蔑視,顧懷瑜長在鄉(xiāng)野,果然見識也淺薄,竟然不懂,煮茶的水是自花瓣上收集起來的晨露,也不懂,煮水之時若同果rou花瓣一起熬煮,這水自然會帶上香味,如此精貴之物如了她的口也是可惜。 心里這般鄙夷著,卻是忽然親熱地拉住了顧懷瑜的手,拍了兩下之后,對著一旁的柳貴妃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這孩子,原本我還打算藏著掖著,沒曾想還未飲便被她聞了出來,果真是個伶俐通透的。”說著,又轉(zhuǎn)而看著顧懷瑜:“你我這般投緣,我便將方子贈與你如何?!?/br> 顧懷瑜似羞赫般低下頭,若她沒有瞧錯,德妃托著她掌心的那只手,染著艷紅色蔻丹的指甲下,嵌著半個米粒大小的黑點(diǎn)。 默默想要將手抽出,卻被德妃拉的緊緊地,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白。 “娘娘謬贊?!鳖檻谚ひ贿呎f著,一邊起身,從德妃手的鉗制中將手掙脫,若無其事行禮道:“既是娘娘珍藏,懷瑜不敢奪人所好?!?/br> 德妃笑得更加和善可親,“這般多禮作甚,快坐下?!?/br> 柳貴妃慵懶的視線落到德妃身上,掩唇笑道:“jiejie這般,可是提醒meimei我了,說來這丫頭我瞧著也是極為喜愛,倒不如jiejie這般大方?!?/br> 德妃此人,她倒是頗為了解,本就不是個恬靜無爭之人,偏喜歡故作姿態(tài),扮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如今衣著還是往常,只是妝面過濃,指染艷紅蔻丹,瞧著有些不倫不類。 迎著德妃深幽的視線,柳貴妃不待她開口,轉(zhuǎn)而道:“坐了這么一會,身子也有些乏了,我那還備著些禮物,安平縣主隨我一道去取吧?!?/br> 德妃聞言面色未變,眼中卻有寒芒閃過,不著痕跡看了芩美人一眼,然后扣住了自己指尖,今日無論如何不能讓顧懷瑜全身而退。 “如此說來,我便不多留兩位了,靜秋,將方子取來?!彼崧暤?。 靜秋高聲在亭外應(yīng)了一聲,而后從袖中將早已備好的方子遞到德妃手中,收回手的時候,袖口有意無意一掃,桌上茶盞在頃刻間倒下。 顧懷瑜想要躲避,身后的靜秋卻是寸步不讓,鮮紅的湯水在裙擺上綻開,浸進(jìn)里衣,還好水溫已經(jīng)不是很燙。 靜秋姑姑趕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請縣主恕罪?!?/br> “怎么這般不小心!”德妃出聲呵斥道:“還不趕緊帶縣主去換身衣服,若是縣主不肯諒解,你便自請到暴室吧?!?/br> 說著便起身往顧懷瑜這邊走來。 顧懷瑜心中明白,這茶水分明是靜秋故意打翻,想要退后兩步,卻被靜秋拉住裙擺:“縣主,您繞了奴婢吧!” “姑姑這是作甚,快快請起?!?/br> 柳貴妃斜斜看了靜秋一眼,狀似不察道:“既然縣主已經(jīng)不計(jì)較,你起來吧,正巧縣主與靈綰身量差不多,衣服我?guī)Q?!?/br> 靜秋余光撇著德妃輕微的動作后,這才千恩萬謝的收回手。 芩美人在躊躇許久之后,終于起身,叫停了正要出去的兩人:“貴妃jiejie稍等?!?/br> 柳貴妃蹙了蹙眉,轉(zhuǎn)身道:“還有何事?” “我與縣主和六公主,曾經(jīng)起過一些齟齬,想要趁此機(jī)會,將誤會說開了?!避嗣廊艘贿呎f著,一邊緩步靠近兩人,這一次她沒有撐著腰,而是將手捂在了肚子上。 這般防御的姿勢一擺,加上方才德妃那個眼神,顧懷瑜便明白過來,這兩人是想拿芩美人肚子里的孩子來做文章了。 “自有孕以來,我脾氣便不怎么好,今早多有得罪,還望縣主見諒?!闭f著話的空檔,她便從頭上拔下一支叉子,作勢要將東西遞到顧懷瑜手中。 顧懷瑜后退一步,笑道:“我從未放到心上,芩美人這般說可折煞懷瑜了?!?/br>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芩美人咬了咬牙。 柳貴妃冷眼瞧著,宮里這些個女人的手段,無非就是下毒、栽贓、用藥,芩美人態(tài)度轉(zhuǎn)換的如此突然,當(dāng)真是其心昭昭。 “好了,既然話已說完,縣主隨我來吧。” 顧懷瑜點(diǎn)頭道:“是,娘娘?!?/br> 見二人轉(zhuǎn)身要走,德妃視線落到芩美人身上,虛了虛眼睛之后,目光忽然帶上了威脅。 芩美人一怔,立時上前兩步,作勢就要往顧懷瑜身上撲過去:“我的肚子,好痛!”伴著一聲尖叫,差點(diǎn)刺破顧懷瑜的耳朵。 “來人啊,快請御醫(yī)!”德妃焦急的聲音響起。 瞬間,數(shù)位宮女太監(jiān)便從涼亭外蜂擁而至,將芩美人扶了起來。 柳貴妃和顧懷瑜對視一眼,本來都要全身而退了,芩美人卻來了這么一出拙劣的栽贓。 但這手段看似拙劣,卻不太好解決,御花園中攏共就這么幾人,兩方各執(zhí)一詞下,皇上心痛的必然是受了傷的那個。 而且,皇帝本就子嗣單薄,對芩美人肚子里這個,有著不一樣的期望,若是坐實(shí)了顧懷瑜殘害皇嗣的罪名,不管芩美人最終有無大礙,顧懷瑜定然是死路一條,屆時即便是宋時瑾有通天的本事,也護(hù)不住了! 亦或許,德妃還會趁機(jī)將自己拉下水。 涼亭內(nèi)亂成了一團(tuán),顧懷瑜卻面不改色看著柳貴妃,低聲道:“娘娘放心?!?/br> 她神色鎮(zhèn)定,不見絲毫慌亂,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出現(xiàn),柳貴妃的心也隨之靜了下來。 第121章 雨點(diǎn)沙沙地敲在頭頂?shù)挠图垈闵?,天陰沉的如同刷上了一層鴉青色,李玉冷得跺了跺腳,正嘀咕著天氣的反常,遠(yuǎn)遠(yuǎn)便瞧著一個小丫鬟腳步匆忙跑了過來。 “公公,芩美人動了胎氣,肚子疼得厲害!”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疾呼道。 李玉瞥了一眼緊閉的殿門,低聲道:“皇上正與宋大人商議要事,輕易打擾不得?!避嗣廊艘惶煲鸢颂绥鄱曜樱@般言語李玉已經(jīng)聽了不下百回,絲毫不驚訝。 “可這次是真的!奴婢奉公公之命帶著縣主到了御花園觀景,遇上了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拉著縣主小坐,恰巧芩美人和貴妃娘娘過來了,幾位主子原還好好的說著話,奴婢瞧著貴妃娘娘和縣主正要走的時候,芩美人卻沖了過去,不知怎的,就坐到了地上,稱是縣主心懷怨氣,推了她,這會人已經(jīng)送回了長樂宮,情況怕是不大好?!毙⊙诀哂行┲?,爆豆子似的飛快說完。 李玉聞言,心里突突了兩下,好好的賞景怎么會牽扯進(jìn)來這么多人,這丫鬟是在御書房伺候著的,倒不存在偏幫哪一邊,言語間只是將她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還不待他做出反應(yīng),芩美人身邊的宮女也來傳信了,聲音高亢而尖銳,一邊喊著一邊就要往御書房沖去:“皇上,您快去看看芩美人吧,縣主仗勢欺人,推倒了芩美人!” 李玉剛想將人給呵住,那丫頭已經(jīng)徑直越過他,踏上了殿前的臺階。 然而,剛剛跨上去一條腿,隨著冷光閃過,一柄長劍已經(jīng)釘?shù)搅四茄绢^的腳尖,分毫不錯,若再往前一點(diǎn),刺進(jìn)去的就是她的腳。 那宮女雙腿一軟,嚇得倒在了地上,蹬著腿后退兩步之后,才哭喊道:“皇上!” “拖下去,沒規(guī)沒矩!”李玉疾步而來,對著一旁站著的護(hù)衛(wèi)道。 話音將落,厚重的殿門緩緩打開了,宋時瑾就跟在皇帝身后,二人面色如常,瞧不出一點(diǎn)異樣。 那宮女正在護(hù)衛(wèi)手中掙扎,“皇上,求您替芩美人做主啊~” 元德帝側(cè)頭看了一眼宋時瑾,而后飛快地轉(zhuǎn)回目光,厲聲道:“殿前吵鬧,拖下去杖斃。” 宮女不可思議地看著皇帝,還未再次開口,便被人捂住嘴跟拖布袋子似的拖了下去。 “你先回府好生修養(yǎng)著,余下的事,朕日后再告訴你?!?/br> 宋時瑾面色不變,聲音依舊冷然,還是那般疏離且恭敬:“臣遵旨?!?/br>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心中默嘆一聲,才帶著李玉及平日里的隨侍往長樂宮而去。 芩美人躺在床上,捂著肚子低聲哀嚎,一個勁兒的喊著肚子痛,要見皇上,聲音孱弱無力,但面色卻依舊紅潤,甚至在御醫(yī)要搭脈之時,還能掙扎著躲開。 德妃坐在床沿,焦急得不得了,柔聲安撫道:“快讓御醫(yī)替你瞧瞧,皇上一會便會來,上蒼保佑,一定不會有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