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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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兩人都這么說,楊萱只得從善如流,“那就定在臘月初二,以后松枝一人去鋪子干活,春桃?guī)臀闹袢ハ蹭伬锇鸭抟律w頭定上,別的不提,成親總得穿身大紅喜服。” 私下里,掏出十兩銀子給春桃,“除了兩人的喜服,再做上兩床新房里鋪陳的被褥還有喜帳,另外你問問喜鋪的人,有得用的東西都添置上。女人家一輩子就這么一次,不能讓文竹過后想起來,覺得遺憾。” 春桃點點頭,笑道:“姑娘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轉(zhuǎn)天春桃跟文竹就去了喜鋪。 楊萱也沒閑著,到燈市胡同轉(zhuǎn)一圈,將鍋碗瓢盆、碗筷杯碟等物件各都買了一套。 如此這般,每天買幾樣?xùn)|西,沒幾天工夫,楊萱便將日常所需東西大致添置齊全了。 而蕭礪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每天早出晚歸,甚至徹夜不回。 楊萱難得能見他一面,更遑論跟從前那樣說會兒話。 好在有文竹的親事忙亂著,楊萱才不至于天天心神不定。 這天喜鋪伙計將文竹成親所用的東西送了來。 紅艷艷的被褥、椅袱以及龍鳳喜燭、大紅燈籠把整個西廂房映襯得一片喜慶。 楊萱正看文竹試嫁衣,忽聽院門響。 開門一瞧,竟是兩個穿著灰色長衫的黃門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拱手行個禮,尖聲尖氣地問:“請問,這里可是蕭百戶的住處,楊二姑娘可在家?” 楊萱嚇了一跳,賠笑問道:“不知公公找楊二有何事?” 小太監(jiān)打量楊萱兩眼,進(jìn)得門來,輕咳一聲,“圣上口諭,楊二聽旨——” 楊萱便要跪下,小太監(jiān)揮手道:“圣上特許楊姑娘不用跪,站著聽就行了?!贝龡钶嬷x過恩,繼續(xù)道:“著楊二即刻進(jìn)宮覲見?!?/br> 楊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平白無故的,圣上怎么又想起她來了? 而且這次跟上次不同。 先前圣上還是太子,是在兵部召見的她。 這次卻是要她進(jìn)宮。 楊萱朝春桃使個眼色,笑問:“不知圣上為何要召見民女,公公可否提點一二?” 春桃知機(jī),已從荷包取出只銀錠子塞進(jìn)小太監(jiān)手中。 小太監(jiān)不動聲色地袖在袋中,答道:“非是我們不告訴姑娘,實在是我們也不知道,是范公公派人打發(fā)我們過來的?!?/br> 楊萱想到范直,心頭略松。 不管怎樣,范直看在蕭礪的面子上,總會替她遮掩一二吧。 楊萱請李山陪著兩位太監(jiān)喝茶,自己進(jìn)屋換衣裳。 她有孝在身,不便穿大紅大紫,但是進(jìn)宮卻不能穿得太寡淡。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因這兩年都做的素衣,竟沒有合適的衣裳,索性仍是穿著碧色襖子湖藍(lán)色羅裙,卻是將首飾匣子打開,挑了對鑲著青金石的赤金簪子戴在發(fā)間。 發(fā)簪的金色使她看起來莊重了許多。 楊萱抻抻裙角,突然想起來覲見天子要跪著,又趕緊把給蕭礪做的一副護(hù)膝套在腿上,這才出門跟小太監(jiān)一道離開。 三人穿過燈市胡同停在東華門門口。 守衛(wèi)的軍士查看了對牌,又繞著楊萱上下左右打量個遍,才揮手放行。 進(jìn)門不遠(yuǎn)有座石橋,過了石橋前面是座頗為宏偉的宮殿,小太監(jiān)帶著楊萱繞過宮殿,又穿過長長的甬道,再經(jīng)過兩道宮門,終于來到一座殿宇面前。 另有太監(jiān)過來,朝楊萱行個禮,“楊姑娘請隨我來?!?/br> 引楊萱走進(jìn)去,停在兩扇朱漆門前。 有著黃衣的太監(jiān)低聲問:“可是楊二姑娘?” 楊萱點點頭。 黃衣太監(jiān)輕輕推開門,探進(jìn)頭去,“回稟圣上,楊二等在門外了?!?/br> 半晌,才聽里面有個威嚴(yán)的聲音喝道:“帶進(jìn)來?!?/br> 楊萱不由自主地顫了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jìn)去。 屋里鋪著厚實的毯子,踩上去軟得讓人站不穩(wěn)。 楊萱偷眼辨明方位,朝著圣上所在位置走幾步,定定神,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民女楊萱叩見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膝蓋落處,柔軟溫暖,完全不似前次的冰冷。 楊萱輕輕舒了口氣。 幾乎同時,書案后面?zhèn)鱽硖熳拥穆曇簦皸钶?,你可知朕找你來,所為何事??/br> 第119章 楊萱根本是毫無頭緒, 怎可能知道圣上喚她何事, 遂低低應(yīng)道:“民女不知?!?/br> 話剛說完,跟上次一樣,一本奏折從頭頂飛過來, 正落在她腳前。另有一張紙, 飄飄忽忽地飛到了旁邊。 楊萱伸手先撿起那張紙, 見正是當(dāng)日在戶科立下的地契文書。 而奏折則是嚴(yán)倫所上, 大意正如程峪所說,痛斥了現(xiàn)今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竟有女子拋頭露面與男人爭搶生意,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上面更是以楊萱為例,她本是名門之女,幼承庭訓(xùn), 卻經(jīng)營筆墨鋪子, 整日與男子為伍, 更出入花街柳巷有辱楊氏清名, 順帶著把蕭礪斥責(zé)一頓,說他對朝廷官員不敬,為達(dá)目的不惜憑仗武力威逼小吏, 應(yīng)當(dāng)□□數(shù)月挫其戾氣。 不得不說,嚴(yán)倫當(dāng)真文采斐然,整篇奏折引經(jīng)據(jù)典辭藻華麗, 且多采用駢體形式, 對仗工整聲律鏗鏘極具煽動性。 楊萱讀罷, 頓時明白了當(dāng)初程峪的用意,略思量,開口道:“承蒙圣上垂憐,照顧民女筆墨鋪子的生意,迄今為止,進(jìn)益已逾千兩。民女得知小溝沿要為貧苦百姓興建典房,民女思及自身也曾擔(dān)心居無定所,遂打算買地建房,為百姓略盡綿薄之力。但是訂立文書之時,戶科典吏說民女無權(quán)簽字畫押,只有寡居或者自梳之人方可自立女戶。民女不明白,這些銀錢都是民女憑雙手辛辛苦苦賺來的,為何沒有資格簽署名諱?倘或女子沒有父兄,也未到出嫁年紀(jì),就不應(yīng)當(dāng)有住所,不應(yīng)該買屋舍了嗎?” 圣上“啪”拍在案面上,震得硯臺鎮(zhèn)紙“當(dāng)啷”作響。 楊萱心中一顫,只聽圣上緊接著道:“說得好!女人若有能力為何要埋沒?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又有梁紅玉率軍御敵,就今朝來看,那些蠻夷之族的女子不乏有隨軍出征鏖戰(zhàn)沙場的。我萬晉王朝人才濟(jì)濟(jì),女子怎么就不能支撐門戶?依朕看來,不單是你,往后有才能的女子均可買鋪置地,自力更生。” 楊萱心頭大石落地,長長舒一口氣,拜倒在地,“謝圣上恩典?!?/br> 圣上又道:“楊萱,朕打算立你為天下女子之典范,你意下如何?” “???”楊萱立時懵了,連聲拒絕,“圣上三思,民女……民女不敢。非是無能,而是,民女只想仰仗圣上恩典,悶聲發(fā)點小財,若是張揚出去,別人豈不都知道民女有銀子?倘或被宵小之徒綁架勒索,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實在沒有應(yīng)對之策。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還請圣上三思!” 圣上沉吟片刻,覺得有道理,應(yīng)道:“如此便罷了,不過朕意欲嘉獎于你,你想要什么賞賜?” 楊萱答道:“銀錢我自己能賺,名聲又不想要,不如……之前孫仲義孫先生的傷藥很管用,圣上賞民女兩瓶藥粉吧?” 圣上訝然,隨之笑道:“孫仲義的藥性能極好,每次不必用太多。上次那瓶都用完了?” 楊萱面露不滿,嘟噥道:“民女原本是替蕭大人索取的,可他在大同那一年,同袍間凡有傷處都跟他討要,早就用完了?!?/br> 言語間,一副小女兒的嬌憨稚氣之態(tài)。 圣上見狀心情頗為愉悅,滿口答應(yīng)道:“行,就賞你兩瓶藥粉?!?/br> 楊萱急忙謝恩。 侍立在旁邊的范直卻“嗯嗯”輕咳兩聲,“圣上,昨天還有奏折參奏蕭礪蕭百戶,說他……兇狠暴戾,羞辱讀書人,把夏懷寧夏舉人的舌頭割了?!?/br> “?。?!”楊萱大驚失色,低喊出聲。 圣上掃她一眼,挑眉問道:“有這種事,誰上的折子?” 范直從案面上摞得高高的一堆奏折中,翻出一本,“是張御史所寫,彈劾近期錦衣衛(wèi)橫行無忌,從中就舉出這個例子。因此事恐怕涉及私人恩怨,不若社稷江山重要,故而放在了下邊?!?/br> 將奏折打開,雙手恭敬地攤在案面上。 楊萱一瞬不瞬地盯著圣上臉色,看著他由平靜到怒氣漸生,咬咬唇,開口道:“啟稟圣上,民女尚有下情要奏?!?/br> 圣上沉聲道:“說!” 楊萱身體抖了下,卻仍保持著鎮(zhèn)靜,“蕭大人為人正直,這事不能聽一家之言,先得經(jīng)過查證才是。再者,即便蕭大人真的割了夏舉人的舌頭,那也是夏舉人罪有應(yīng)得?!?/br> 原本低著頭躬身侍立的范直聽到此話,不禁抬眸瞧了眼楊萱,復(fù)又低下頭。 楊萱續(xù)道:“夏舉人既能通過會試,想必讀過圣賢書,理當(dāng)知道禮義廉恥,知道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伤麉s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言亂語,辱我聲名……” 默了默,低聲道:“他說我肩頭有粒朱砂痣……圣上明鑒,這話豈是隨便可以說的?我本是要以死明志的,承蒙蕭大人加以解勸,再者我又沒做錯什么,憑什么我要去死,應(yīng)該死的是那個讀圣賢書的夏舉人才對?!?/br> 圣上銳利的目光盯著她,帶著幾分審視與質(zhì)疑,“夏舉人為什么要對你說哪種話?” “民女如何得知,圣上該去問夏舉人才對?”楊萱脫口而出,隨即覺得語氣不妥,連忙低下頭,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夏舉人的兄長身體有恙,去年四月里娶了民女的庶姐沖喜。前陣子在清和酒樓遇見夏舉人,夏舉人說他跟庶姐已育有一子,民女向他道賀,夏舉人就說出此話。至于夏舉人是有意打聽還是無意得知,民女著實不知,更不知他為何要在大庭廣眾面前說?!鳖D一頓,直起身子補充道:“興許是喜得麟兒太過高興,一時魔怔了也未可知?!?/br> 雙唇緊抿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懣與譏刺。 圣上端詳片刻,揮揮手,“你退下吧?!?/br> 楊萱叩頭謝恩,兩手撐著地勉力爬起來,彎著身子離開。 范直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俯身對圣上道:“此事是老奴的錯,老奴覺得蕭百戶在大同行事周全,且無家小拖累,可以成為純臣,卻未料到竟是魯莽暴戾之人,老奴怕耽誤圣上大事。不如把蕭百戶……棄了?”說罷顫巍巍地跪下來。 圣上搖頭道:“公公起來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打仗最忌諱臨陣換將。倘或楊二所言屬實,朕不覺得蕭礪有錯……諒那個小丫頭也不敢欺瞞朕?!?/br> 話音剛落,只見門口侍立的黃衣太監(jiān),推門進(jìn)來,欲言又止。 范直斥道:“有話趕緊說?” 黃衣太監(jiān)支支吾吾地說:“適才那楊姑娘本是走了,可半道又回來了,說有事忘記問圣上了。” 圣上皺著眉頭,“讓她進(jìn)來。” 楊萱在門外聽見,提著裙角走進(jìn)來,正要跪下。 圣上不耐煩地擺擺手,“不用跪了,什么事兒?” 楊萱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問:“方才圣上賞賜了藥粉,我是想問問能不能順便帶回去,這樣就不用勞煩內(nèi)侍公公跑腿了?!?/br> 那雙好看的杏仁眼水汪汪怯生生地,滿含著期待。 圣上認(rèn)真地看她幾眼,忽地笑了,“你是怕朕忘記此事?”將身體往龍椅上一靠,回頭吩咐太監(jiān),“去找孫仲義要兩瓶傷藥,他若不給,就說這是朕的口諭。” 太監(jiān)低低應(yīng)著,偷偷掃一眼楊萱,飛快地走了出去。 “楊二,”圣上隨意問道:“你那筆墨鋪子每年多少進(jìn)益?” 楊萱每月都扒拉算盤珠子合算賬目,清楚得很,不假思索地道:“每個月約莫百兩銀子的純利,去年開張半年,進(jìn)益四百兩,今年已經(jīng)有一千多兩了。” 圣上頗為驚奇,“就這文房四寶能有這么大的利潤?” 楊萱笑道:“要是內(nèi)府衙門能多光顧幾次,利潤更大……非是民女賺圣上的銀子,是因為每次內(nèi)府公公離開,都有許多王孫貴族的管事打聽內(nèi)府公公采買的物品,想依樣采辦。他們可是闊綽得很,比內(nèi)府公公大方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