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和褚沅辰相處久了,她似乎把小不點和長大的那個反派割離開了。 小的她不怕,反倒很親近很喜歡,時不時還喜歡逗逗他,就愿意看他無可奈何氣的只瞪眼的模樣。 但對大的她可不敢,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褚沅辰看她那個玻璃瓶子,皺眉道:“你都把時間花在這上面做什么?” 姜逢木聳了聳肩:“不然呢,這鄉(xiāng)下還有什么可干的嗎?” 褚沅辰不理解她這種散漫自由的狀態(tài):“就不能學(xué)點東西?我可以教你?!?/br> 姜逢木噗嗤一笑:“你教我?怎么說我高考也六百三呢,你個小古董能教我什么?” 褚沅辰不懂她在說什么,反問道:“那你會打拳嗎,會打槍嗎?” 姜逢木一怔,緩緩搖了搖頭。 她之前有金手指的時候,根本不用會,用意念一想就好了,反正誰也傷不了她。 褚沅辰認(rèn)真道:“我可以教你打槍,做...女人不能不會打槍。”他想說督軍,但又覺得有些太自戀,話到嘴邊硬是被他給隱下去了。 姜逢木挑了挑眉,這是什么說法。 誰說女人都得會打槍? 但是褚沅辰愿意教,她也不舍得打消孩子的積極性,便點了點頭:“那好?!?/br> 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槍自然是褚沅辰的那把木槍。 但是褚沅辰憑借超強(qiáng)的記憶力把木槍做的惟妙惟肖,連每一個部件都細(xì)致入微。 那木槍是他的寶貝,平時誰都不許碰的,但此刻他卻隨意把木槍塞到姜逢木手里。 然后他用手攥住姜逢木的手腕:“發(fā)槍最要緊的便是手穩(wěn),如果手腕無力,擦槍走火,便容易傷到自己?!?/br> 姜逢木的手腕很細(xì),他差不多都能徹底攥住,只覺得手底下的皮膚既溫?zé)嵊旨?xì)膩,還帶著輕快的脈搏。 教姜逢木握槍的時候,兩人離得很近。 只要風(fēng)一來,姜逢木的頭發(fā)便會時不時劃到他的頸間,癢癢的,弄得他想躲又不舍得躲。 姜逢木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掌比最初的時候要堅硬一些了。 那時候還是軟軟噠噠的橡皮糖,現(xiàn)在便已經(jīng)有些粗糙的紋路了。 也不枉他如此刻苦的磨煉。 小孩子長得真快啊。 褚沅辰的個子也竄起來了,都快跟她一樣高了。 “認(rèn)真點,拿著槍的時候不要東想西想?!瘪毅涑浇逃?xùn)她。 姜逢木到底是個女孩子,心思要更細(xì)膩一點。 感念兩人之前發(fā)生的這些事,真跟做夢一樣,便越發(fā)沒辦法集中精力。 原本挺快的接收能力,一柄槍愣是讓她學(xué)的磕磕絆絆的。 褚沅辰瞪她:“這是教你自保的,你再不用心我就把你那些紙鶴扔了?!?/br> 姜逢木噗嗤一笑,扯了扯他的頭發(fā),嫌棄道:“怎么跟我媽似的,誰說我會遇到危險了?!?/br> 她只是隨意一吐槽,但沒想到話一出口便被自己打臉。 她要不是不能自保,何至于被幾個流氓折騰成那樣。 于是便覺得褚沅辰說的極其有道理,態(tài)度也端正起來了。 反倒是褚沅辰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嘟囔道:“若是...若是我不在你身邊,便不能保護(hù)你了?!?/br> 姜逢木正在低頭復(fù)習(xí)手槍上那些零件,聽到他這句話猛然一抖,木搶差點脫了手。 人生往復(fù),水長路遠(yuǎn),她自穿越之后,漫漫長路不知走了多久,卻只在此刻動了真心了。 想當(dāng)初褚沅辰死在她的鬼術(shù)之下,眼中之怨憤,恨意皆于最后一刻煙消云散,化為一絲不舍。 他說:“你為何不騙我久一點?!?/br> 姜逢木聽清了。 可即便這樣,她仍是只有愧疚,沒有疼。 她滿心想的都是可以回到現(xiàn)代了,可以回到父母身邊了,這本書再和她沒關(guān)系了。 但現(xiàn)在不行了。 當(dāng)初的那些疼,因為現(xiàn)在的褚沅辰盡數(shù)回到她身上,疼得她心都碎了。 “傻瓜?!?/br> 姜逢木喃喃道。 褚沅辰羞澀那一下,便又端起她的手:“看著前面,你要做好預(yù)判,子彈的下降速度,還有你手腕的顫抖弧度?!?/br> 姜逢木跟著褚沅辰學(xué)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槍法,雖不如他那么精湛,倒也懂得了個七七八八。 褚沅辰時常嘆道:“要是能有把真槍就好了,重量和手感也不一樣的?!?/br> 姜逢木作為一個知道未來的人,悠哉道:“不用急,你會有的,你想要什么都會有的?!?/br> 褚沅辰看了她一眼,不自覺的勾起唇角。 姜逢木歪過頭問他:“你笑什么,我沒騙你啊,你以后超級...厲害的?!?/br> 褚沅辰單手舉槍,微一瞇眼,抬手一槍,墻上的一只麻雀應(yīng)聲栽了下來。 好在距離太遠(yuǎn),石子力量不大,麻雀掙扎了幾下,便又飛跑了。 褚沅辰滿意道:“我喜歡你這么相信我?!?/br> 姜逢木盯著他看了片刻,把頭轉(zhuǎn)向了夕陽的一邊,眼底含著笑。 鄉(xiāng)下的夕陽要比城市里的更濃稠一些,仿佛要拼盡全力將所有顏色釋放出來,涂抹的到處都是。 她看著看著,突然一皺眉。 村口方向揚起一陣塵煙來,那濃煙滾滾,似是要把太陽都遮住了。 鄉(xiāng)下土多,也沒有鋪石板路,但凡風(fēng)一大,便鋪天蓋地都是沙子,但現(xiàn)在偏偏沒有風(fēng)。 姜逢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褚沅辰同她一樣,也皺著眉向村口望去。 那塵煙揚起片刻,便有村口的孩子鬧騰起來。 “當(dāng)兵的來啦,有當(dāng)兵的來啦!” 孩子們一吵鬧,便惹得四處都聽得到。 姜逢木看了褚沅辰一眼。 褚沅辰表情很輕松,他放下手里的木槍:“找我的?!?/br> 當(dāng)兵的自然是找他的。 這里面也就只有他和管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姜逢木的右眼皮直跳,她莫名有些心慌。 女人強(qiáng)大的直覺給了她極其不好的預(yù)感,但她并不是習(xí)慣靠直覺的人。 于是姜逢木沉下心分析了一番。 眾所周知,褚沅辰是十五歲的時候才被督軍用車接回督軍府的。 而他被接進(jìn)督軍府的原因,是褚明江廢了。 養(yǎng)廢了,眼睛也瞎了,看起來似乎徹底沒救了。 只有在這樣的時候,督軍才多少惦念起了他的大兒子。 而不該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褚沅辰絕對沒有十五歲。 姜逢木神色不安的站起身來,對褚沅辰道:“你從后門走,出村子躲起來,這些人我替你見?!?/br> 褚沅辰一怔:“什么?” 姜逢木咬著下唇,冷冷的望著村外。 “不是現(xiàn)在,不該是現(xiàn)在有人找你,以防萬一你先不要出來,等我探探虛實。” 褚沅辰不是溫室里的嬌娃娃,姜逢木一懷疑他便謹(jǐn)慎起來。 “那也不能留你在這里,我能對付他們?!?/br> 他默默攥緊了手里的木槍。 姜逢木一把扯住他:“小傻瓜,你真把我當(dāng)軟柿子吶,我說過,我是女主,我一出事整本書都會塌了,趕緊走別廢話。” 她推了褚沅辰一把。 褚沅辰猶豫了。 他其實真的對姜逢木的話將信將疑,雖然聽起來那么不靠譜,但是她卻總有一些不靠譜的事情做。 比如她在千紙鶴上寫的那些東西,褚沅辰聽都沒聽過。 比如她隨口蹦出來的洋文,簡直跟洋人沒什么兩樣。 再比如,她對有些事情的篤定,仿佛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樣。 事態(tài)緊急,褚沅辰只能聽她的。 他深深的看了姜逢木一眼:“你說的,你出事這世界就塌了,那我也會死,一起死。” 姜逢木只顧著點頭:“當(dāng)然,所有人都得死?!?/br> 褚沅辰和她對視一眼,轉(zhuǎn)身朝后門跑去。 姜逢木望著他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