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抱著懷疑,顏瑾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短到?jīng)]有的尾巴,圓滾滾的身體,還看不出胡須,這應(yīng)該…… 是倉鼠吧? 流浪的貓貓狗狗什么的倒還挺常見,流浪的倉鼠還是第一次見到。 該不會是米老鼠吧? 顏瑾覺得很有趣,繞著躺尸的倉鼠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對方緊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不由懷疑,不會是死了吧? 也是巧,摔暈的肖煜被燈光一刺激,暈暈轉(zhuǎn)轉(zhuǎn)地醒了過來,綠豆大的小眼睛眨巴眨巴還有些看不清,緩了一會兒視線才清晰了起來。 然后,肖煜就和顏瑾對上了視線。 吱吱!救命! 肖煜發(fā)出一聲慘叫,抱頭鼠竄,原地繞了一圈之后踩在水漬上,腳底一滑摔了個底朝天。 顏瑾兀自退后了幾步,看小倉鼠那慌不擇路的傻樣,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暈頭轉(zhuǎn)向還摔了一跤的肖煜一下子起不來,只好仰躺著瞪大眼睛,無聲地控訴笑聲的來源。 顏瑾笑夠了,原地蹲下,把滾落到地上的番茄向肖煜推了過去,翻起身的肖煜一臉懵逼地抱住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番茄,呆萌地眨了眨眼睛。 “好了,這就是你的賣身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寵物了?!?/br> 顏瑾依然是笑著,但是卻不知怎么的讓肖煜覺得后背發(fā)涼。 面對著這個熟悉的笑容,肖煜的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以后的生活終于有保障啦,而是—— 居然是你! 肖煜認出了顏瑾。 s市首屈一指的珠寶集團——yl集團ceo,全國富豪榜第七位,顏氏顏瑾。 現(xiàn)在他才二十九歲,就已經(jīng)功成名就,家財萬貫。 肖煜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身份也不算低,最年輕的天才設(shè)計師名號還算比較響亮,他與顏瑾的接觸不算少,但多是在大型會議和酒會上才會見到對方,這也就是為什么肖煜第一眼沒有認出對方,西裝革履的冷酷總裁和眼前這松松垮垮地披著浴袍的樣子差距是很大的。 肖煜狠狠地咬牙,要是他變成了有點攻擊力的動物,現(xiàn)在絕對就撲上去咬死眼前這個人。 沒錯,還是一個人的時候,肖煜就十分痛恨顏瑾,本來嘛,對于總是壓自己一頭的對手集團的總裁,肖煜也不可能抱著什么友好的態(tài)度。但是,這不是肖煜那么討厭這個人的原因,肖煜之所以特別討厭顏瑾,是因為這個人手下的設(shè)計師抄襲了他的設(shè)計稿,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大半年里的每一次! 更可惡的是,在肖煜鼓足勇氣找這個人對峙的時候,還被對方狠狠地奚落了一把,沒有任何證據(jù)只好灰溜溜地走掉的肖煜至今都沒有忘記這個人的標準笑臉。 沒錯,就是眼前這張臉! 明明是在笑,卻給人不懷好意的感覺! 沒想到啊沒想到,都已經(jīng)不是人了,居然還要面對這張他最討厭的臉,要早知道這棟別墅是顏瑾的,就算他餓死渴死也絕對不會踏進去一步。 這時候,肖煜突然想到了著名的墨菲定律。 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fā)生!而他這一次,明顯就沒有躲過這墨菲定律,那么多可以選擇的人家,他偏偏就走進了顏瑾的別墅,還被逮了個正著。 肖煜不知道,自己變成倉鼠之后,劇烈的心理活動會表現(xiàn)在身體特征上,比如,當他氣憤地要爆炸的時候,外在的表現(xiàn)就是抖個不停。 顏瑾看著眼前瑟瑟發(fā)抖的肖煜,陷入了沉思。 這只倉鼠不可能是野生的,肯定是有人養(yǎng)著,沒看牢給逃了。 哪怕知道了這是一只走失的倉鼠,顏瑾也沒有還回去的打算。 沒看牢,弄丟了,只能說明原主人不負責(zé)。 現(xiàn)在既然被他撿到了,那就是他的東西了,別人最好不要肖想。 肖煜還在企圖用目光攻擊顏瑾,結(jié)果下一秒就被人用手撈了起來,沒錯就是撈,被抓在顏瑾干干凈凈的手心里,肖煜沒有多想,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嘶……” 還沒來得及下力氣,肖煜的后頸就被捏住了,吃痛的肖煜不甘地松開了嘴,一抬眼,就看見顏瑾陰沉的快要淌黑水的臉。 哼,別以為這樣他就會害怕。 然而,即使肖煜松了口,捏住它后頸的手也絲毫沒有放松,而是就這樣把他整只鼠提了起來舉過了肩,肖煜一開始還撲騰了兩下,很快就被那離地的距離嚇得炸了毛。 救命,好高啊! 還是人的時候,這一點距離當然不算什么,但是他現(xiàn)在可是一只倉鼠,全長不超過十公分的那種,被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的男人舉過了肩膀,往下看一眼就要嚇暈了好嘛! 偏偏這時候顏瑾還不忘出聲威脅:“再咬人就把你扔下去摔死?!?/br> 本來就怕死了的肖煜被這么一嚇,更是僵硬地像一具冰雕,別說扭過頭去咬人,就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了。 顏瑾一手提著肖煜,一手抓著番茄,就這樣把肖煜拎出了廚房,帶到了一個肖煜想象不到的地方—— 臥室。 即使肖煜一點都不喜歡顏瑾,但這個時候還是有那么一丟丟的好奇的。 這可是,那個顏瑾誒…… 時尚圈有一本著名的花邊新聞雜志《流火》,其中每一屆針對時尚圈單身鉆石王老五的投票,顏氏的顏瑾永遠都是以甩出第二名兩倍以上的投票位列第一。 除卻顏值和身家,令人難以想象的年紀,顏瑾還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可以說顏瑾的臥室除了鐘點工之外還沒有其他人進入過,嘗試過對顏瑾投懷送抱的男男女女無一不以失敗告終。這個優(yōu)秀到人神共憤又沒有任何花邊新聞的人,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香饃饃,不小心掉出來的一點點餡料——稍微私人一點的信息都會讓那些虎視眈眈的名門千金瘋狂。 能夠進顏瑾臥室的機會,那可是既不可遇也不可求的! 肖煜睜大了眼睛好好地觀察了起來。 房間的東西不多,看起來很是空曠,窗邊擺著一臺黑色的三角鋼琴,搭配著紗質(zhì)的窗簾和陽臺上一盆矮矮的仙人掌,很是溫馨。 房間的中央擺放著復(fù)古的深棕色雙人床,被子已經(jīng)被妥當?shù)劁伜茫眍^也擺在了合適的位置,床后是鑲嵌在墻面里的書架子,兩邊都是衣柜,靠近門口的地方是擺放著電腦的寫字桌,和旋轉(zhuǎn)式座椅,柔和的燈光則來自頭頂上巨大的花式吊燈。 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驚艷,也不是那種明顯的暴發(fā)戶審美,顏瑾的房間卻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這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這個房間里有一樣?xùn)|西,比起其他普普通通的家具,非常,非常的特別。 腳下的地毯。 這并不是普通的波斯地毯,而是找設(shè)計師專門設(shè)計后定制的,全世界只此一塊的地毯,可能是設(shè)計師的直覺,進入房間的肖煜第一眼就被獨特的地毯吸引了目光,然后很快認了出來,這塊地毯的設(shè)計師就是他本人。 le temps des cathedrales,這行印在總體淡棕色地毯上,特殊的瑰麗字體,喚醒了肖煜的記憶。 雖然他的主業(yè)是珠寶設(shè)計,但是前幾年的時候也會因為囊中羞澀而接手一些其他方面的設(shè)計,這塊地毯的主題是大教堂時代,是以著名的歌劇巴黎圣母院作為素材,設(shè)計的插畫地毯,中間一行法語字體用上了教堂特有的彩繪玻璃窗式樣,是肖煜親手畫出來的,這塊地毯是他大學(xué)時期的作品了,那是他第一次設(shè)計珠寶之外的東西,當時還覺得不錯,現(xiàn)在卻是覺得哪兒都不好。 然而,還沒等肖煜好好的審核一下當初的作品,就被扔到了中間那張大床上。 沒錯,就是扔。 第三章 要么沉默,要么滅亡 顏瑾立刻就后悔了自己這個舉動。 當然,不是因為同情摔暈了的肖煜半天爬不起來,而是因為這只臟兮兮濕答答的倉鼠,在他潔白的被子上留下一道特別顯眼的污漬。 明天還得多交代打掃的傭人一聲。 顏瑾咂舌,然后不耐煩地把肖煜從被子上撈了起來,大步跨入了衛(wèi)生間。 肖煜好不容易從眩暈的感覺里恢復(fù)過來,就被冰涼又急促的水流淋了一身。 吱吱! 水流的沖擊聲下,肖煜的求救聲微乎其微,顏瑾不僅沒聽見,甚至還擠了一把洗手液抹了肖煜一身,當然,就算聽見了他還是會這么做。 又是被扔出去,又是水流的沖擊,肖煜臨死前都沒感受過的恐懼全都涌了上來。 而且,噩夢還沒有結(jié)束,沖完澡之后,顏瑾順手就抄起掛在一旁的吹風(fēng)機對著肖煜打開了開關(guān)。 嗚嗚嗚—— 肖煜的魂都要被吹飛了,心里暗罵顏瑾這個獨裁者,暴君! 每當肖煜想要躲開這喧囂的風(fēng),就會受到顏瑾的暴力壓制,幾次過后,顏瑾干脆就把肖煜抓在手心里吹。 不行,不能再沉默下去了,這樣顏瑾會覺得他很好欺負! 要么在沉默中滅亡,要么在沉默中爆發(fā)! “吱吱!” 肖煜用盡全力發(fā)出了抗議的聲音,尖銳又悠長。 對于這只一直亂跑亂動就是不合作的倉鼠,顏瑾的耐心已經(jīng)降到了底線,惡狠狠地威脅道:“閉嘴,不然捏死你?!?/br> 顏大總裁的目光非常危險,分明地傳達著一個意思—— 要么沉默,要么滅亡。 肖煜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身為一個人類的時候,肖煜就不是特別有血性的類型,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吃硬不吃軟,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慫的一批。 如今套了個只會賣萌的脆弱殼子,還被兇神惡煞的顏瑾嚇了這么多次,肖煜已經(jīng)完全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了。 顏瑾非常滿意洗白白吹干干以后的肖煜,灰撲撲的一個小團子,蓬松又軟萌。 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折磨后,肖煜完全陷入了被暴君支配的恐懼之中,對于顏瑾的舉動給予高度的配合,再一次被顏瑾抓到手心里的時候,肖煜乖乖地躺好任調(diào)戲,出于倉鼠的本能,還是肚皮朝上的那種。 于是,當困倦的顏瑾把肖煜帶回臥室,再次扔到一旁的枕頭上,還關(guān)照了一句“好好睡覺不許亂跑”的時候,肖煜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后乖乖的閉上眼睛。 顏瑾把番茄放到了肖煜那側(cè)的床頭柜上,輕輕說了聲:“賣身錢,給你放在這兒了?!?/br> 聽到顏瑾的話,肖煜的耳朵動了動,但是沒有睜開眼睛。 哼,不理你。 這一整天的經(jīng)歷都能寫成大冒險日記了,筋疲力盡的肖煜一趴到軟軟的枕頭上就感覺被nongnong的倦意包圍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顏瑾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一些,然后靠在枕頭上擺弄了一會兒手機,他準備合上被子睡覺的時候,發(fā)現(xiàn)肖煜已經(jīng)閉上了滴溜溜的小眼睛,趴在枕頭上睡熟了。 看肖煜睡得香甜,顏瑾難得善心大發(fā)地沒有去擾鼠好夢,而是配合地關(guān)上了燈。 短暫的一夜過去。 凌晨六點。 鬧鐘響了第一聲,顏瑾就把手機揮到了地上,可憐的手機翻了幾個身才在地上躺平,然后慘兮兮的噤了聲,本來還想再睡一會兒的顏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旁邊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