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離開了教室,離開了班里眾人的視線,她連始終保持著的微笑都不愿意裝了。 姜聽晚看著齊嬌突變的臉色,頓了一下,忽然緩緩挑了下眉:“既然你不用,那我就走了?!?/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笑,聲線依舊溫軟,卻不帶任何感情,不等齊嬌回應(yīng),姜聽晚就走了出去。 姜聽晚連聲再見都沒說。 她從來都不會為了和人搞好關(guān)系強撐出笑意,會陪著齊嬌過來,也不過是對來大姨媽沒帶姨媽巾的尷尬處境感同身受,才會跟過來。 好心被當(dāng)做驢肝肺,再繼續(xù)在這里等著,那她就是個傻子。 齊嬌很快從衛(wèi)生間追了回來,她一進教室門,目光就放在了姜聽晚的身上。 那會兒在衛(wèi)生間里,姜聽晚不告而別,她覺得自己像是出了一口氣,可又怕姜聽晚真生氣了。 別看姜聽晚在班里也不做班委,也沒有刻意籠絡(luò)同學(xué),但是齊嬌知道,姜聽晚的人氣很高。 不然姜聽晚也不會在班里最開始票選班委的時候,得了最多的票數(shù)。 要不是姜聽晚明確表示她不會做班委,她這班長的職位,肯定就是姜聽晚來做了。 齊嬌有些忐忑,她本來來找姜聽晚,只是想確定一下姜聽晚是不是周末的時候看到在幫jiejie看店的她了,結(jié)果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心態(tài),竟然讓事情有些搞砸了。 等到齊嬌的目光投向了姜聽晚,心里的忐忑感卻忽然消散了去,心里升起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姜聽晚的課桌旁邊站著遲施亦,林青之也回過頭來和姜聽晚說著話,而被圍在中間的姜聽晚正在笑著,好像很是開心。 溫煦的日光透過窗戶打在姜聽晚身上,而她本身笑起來之后,甜甜的笑臉猶如會發(fā)光一樣。 她那張臉,一笑起來,就算她不想承認,也沒法昧著良心說不漂亮。 她都移不開眼,何況是一些男孩子…… 男孩子大概都是喜歡這樣漂亮的臉蛋兒吧,所以姜聽晚不需要多努力,就能讓班里的人都喜歡她,老師也喜歡她,所有的人都喜歡她。 還有那個六中轉(zhuǎn)來的特別帥氣的學(xué)生,也總是跟在她身邊…… 去討好姜聽晚的話,她還真是,一句都說不出啊。 *** 遲施亦會站在姜聽晚的課桌旁邊,是在和林青之商量著也要把他的作文謄寫復(fù)印出來,給年級里其他班級傳閱學(xué)習(xí)的事。 林青之因為這次月考成績悶悶不樂很久了,聽到遲施亦來告訴他,英語老師覺得他這次的作文寫得很不錯,可以當(dāng)范文來傳閱,終于開心了一點。 姜聽晚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正好是林青之笑得最開心的時候。 對姜聽晚來說,林青之高興了,她也就不用一次次戳他后背讓他往前靠,給她留點座位空間了,是件好事。 于是姜聽晚也就笑著,對林青之說了句“厲害哦”。 遲施亦雖然是來和林青之說話,但是他站著的位置離著姜聽晚很近。 他看著她因為林青之的事情高興,臉上的笑意十分溫和,心里卻張揚著幾分不屑。 遲施亦心里暗自做了決定。 等到去打印范文的時候,他會把自己的作文,和姜聽晚的打印到同一張紙的正反面上。 遲施亦這么想了,也就這么做了。 當(dāng)這范文分發(fā)到所有的班級,也分發(fā)到蔣鶴洲的手里的時候,他把所有的范文攏了攏,只留下來了姜聽晚的那張。 他本來淡淡笑著,長指一翻,翻到這張紙的后面,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人名,眉間立刻籠上了一層陰翳。 晚上的時候蔣鶴洲給自己還沒回家的mama打過去了電話:“家教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蔣mama的聲音含著笑,從電話里傳了出來:“找好了找好了,你肯定滿意?!?/br> 不過對于給兒子找家教這件事,蔣mama稍微顯得有些不放心:“不過兒子啊,商量個事,這回的家教膽子都不大,你要是不想讓他們教了,就直接和mama說就好,不用再費力氣折騰啊?!?/br> 想著之前兒子搞出來的動靜,蔣mama的心里尚有余悸。 “不會鬧?!?/br> 蔣鶴洲左手仍舊握著一支細毛毫筆,右手來回翻著自己手里的那張作文范文打印件,目光靜若深水,薄唇抿起了不悅的弧度。 遲施亦的那面已經(jīng)被他全部用墨染黑了,于是黑色的墨水稍微把姜聽晚寫的作文那面也給泅染了點墨水進去,讓那些花體的漂亮英文有些模糊了。 “不鬧就好,不鬧就好?!笔Ymama話雖是這么說著,心里卻一點都不信自己兒子的鬼話。 他要是不鬧,那真是上高香了。 蔣鶴洲又道:“找的英語家教,你讓老爺子幫我把關(guān)一下?!?/br> “你說英語啊……”蔣mama的聲線忽然抬高了許多,高興得不得了,“放心放心,不用你爺爺來把關(guān)的。就算別的你可能不會滿意,英語家教也一定找的是最讓你滿意的,你等著這周末見到了,也就知道了?!?/br> 她治不了自己的兒子,總能找到人,幫她治治。 第27章 027 蔣鶴洲倒是淡淡輕笑了一聲,笑聲里夾雜著一分清傲:“沒法給我提分的,我都不會滿意。” 他找家教的目的只有一個,他要去二樓,他要讓自己的名字,出現(xiàn)在范文的另一面。 范文另一面不能是遲施亦或者別的誰,只能是他,然后永遠是他。 蔣mama倒是吃了一驚:“你是說,要往上提成績?” 剛搬來那一陣,她看著隔壁小姑娘動不動就考班里第一全級第一,心里就覺得艷羨,經(jīng)常感慨要是兒子的成績能和人家小姑娘一樣就好了。 心里是這么想的,但是她更是清楚,就她家這混世魔王,不在阮縣這邊的高中給她惹出什么亂子來就不錯了,更別說往上提提成績。 這會兒兒子先是和她說起家教的事,現(xiàn)在又說想往上提提分。 蔣mama忽然有些擔(dān)心:“鶴洲啊,你最近沒事吧,要不要我也把家庭醫(yī)生給帶過去啊……” 電話一下子被掛斷了。 蔣mama看著電話被掛斷的界面,眨了眨眼,翻開電話簿撥出去了家庭醫(yī)生的電話號碼。 掛她電話她也得把醫(yī)生給帶回去,兒子這陣兒的行為真的是吃錯藥了。 蔣mama忽然有些擔(dān)心,自己讓隔壁家小姑娘去給兒子輔導(dǎo)輔導(dǎo)英語的事情是對還是錯了。 *** 蔣mama很快從香港回來,回來的時候給蔣鶴洲帶來了他奶奶送給他的禮物。 蔣鶴洲的爺爺奶奶都是做生意的,和白手起家的蔣爺爺不同,蔣奶奶曾經(jīng)是富豪家的女兒,生來就是公主命。 她不似蔣爺爺性格的霸道冷硬,性子溫軟,對自家這個桀驁難馴的二孫兒格外疼愛,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溺愛。 當(dāng)初蔣鶴洲爺爺讓蔣鶴洲來阮縣讀初高中,第一個不愿意的就是蔣奶奶。 別人家的富家子弟,在初中讀不好書了,那都是往國外送,往更高處走,怎么還有她家老頭這樣,把孫兒往一個五六線的小縣城送的。 那邊別管升學(xué)率有多高,她孫兒不走高考的路都行,又不稀罕這些,老頭子把自己孫兒送到這種偏僻旮旯里,明擺著是想讓孫子受罪的。 蔣奶奶知道蔣鶴洲要到阮縣的消息的時候,蔣鶴洲人已經(jīng)在阮縣了,當(dāng)天蔣奶奶就打電話過去了,說是要幫蔣鶴洲逃回來。 只是蔣奶奶沒想到的是,明明說的好好的頂多在那里待一個星期她就幫他逃回來,自己孫子卻在阮縣的初中上了一天學(xué)之后就轉(zhuǎn)變了主意,怎么著都不愿意回來了。 蔣奶奶打從蔣鶴洲小時候就一直順著他的心思來,蔣鶴洲一直為所欲為,有部分原因也是自己奶奶慣的,這次蔣奶奶也不例外,聽說孫兒不愿意回來,也就由著他去了。 只不過蔣奶奶隔三差五就會給蔣鶴洲打錢寄東西,就怕阮縣這種小縣城,物資貧乏,虧待著了孫兒。 這回蔣奶奶托自己兒媳帶給蔣鶴洲的禮物,是一塊成色上好的玉石。 蔣奶奶在嫁給了蔣爺爺之后開始做珠寶生意,自己也會設(shè)計一些東西,這塊送給蔣鶴洲的玉石,就是她自己設(shè)計的,是送給蔣鶴洲十六歲還差三個月的禮物。 等到蔣鶴洲十六歲,估計蔣奶奶就自己跑到阮縣來了。 蔣鶴洲倒是對自己奶奶經(jīng)常給他送的這些貴重東西習(xí)以為常了,接過來自己母親手里拿著的絲絨禮盒,他顯得很是淡然,往沙發(fā)上隨意一扔,雙手環(huán)胸地問道:“家教呢?” “在路上。”蔣mama看了蔣鶴洲一眼,見他好像心情有些不悅,心里更加不放心,“你真的不惹事了?”為了那些家庭教師脆弱弱小的心靈,她得好好盤問盤問兒子,也好確認一下。 更別說,這回她還拜托了隔壁家那個溫溫軟軟的小姑娘,人家小姑娘一看膽子就不大,要是正好摸著兒子不愿意學(xué)習(xí)的逆鱗了,讓兒子生了氣,才把兒子惹惱了。 本來她覺得隔壁住著個怎么看怎么比自家兒子要順眼的小姑娘,也能壓一壓兒子的囂張得意,但是現(xiàn)在卻覺得得防著自家兒子有些暴戾不定的脾氣,萬一嚇著了人家小姑娘,那她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處理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能讓兒子在相處的時候安安分分一點都不惹是生非的人,蔣mama只想把姜聽晚給重點保護起來。 “話不過三,我已經(jīng)和你保證過很多遍了?!笔Y鶴洲對自己母親在同一件事上一次又一次的問話已經(jīng)有些不耐了,“不問你了。” 蔣鶴洲回到了臥室。 他一下子坐到了自己的床沿上,從床頭拿過來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飛快打進去一串字。 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蔣鶴洲的眼里淡起一笑,拿起手機,挨個撥通了家庭教師的電話號碼。 他自己直接和這些家教溝通,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蔣鶴洲很快把那些家教來給他補習(xí)的時間敲定了。 他挨個家教的電話打完,等到給英文家教打電話的時候,卻忽然得知他母親并沒有為他找英文家教。 蔣鶴洲的視線一移,就看見了被他放在桌上的英語范文。 墨水泅染開的黑色印記越來越重,蔣鶴洲眼里的那團陰翳也就像是化不開了一樣。 他微微伸著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這周六的時候,你過來一趟,幫我補習(xí)?!?/br> 英文家教不敢得罪蔣鶴洲,連忙答應(yīng)了。 周六的時候,谷寧寧給姜聽晚打來了電話。 谷寧寧能打電話來,不是找姜聽晚借作業(yè)“借鑒借鑒”,就是想要勾搭姜聽晚出去玩,這回她是為了后者。 姜聽晚聽著電話那頭谷寧寧編造出來的“周末必須得出門的一百個理由”,倒是覺得有些有趣,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 但是她沒有答應(yīng)。 她對谷寧寧說道:“我這周末要給人去做家教,就不陪你出去了?!?/br> 谷寧寧有些驚訝:“你現(xiàn)在就給別人做家教了?是要兼職賺錢買烤面筋養(yǎng)我嗎?” “養(yǎng)不起,養(yǎng)不起的?!苯犕硇χf道,“我沒有收錢,是給親戚家的小孩兒補習(xí),就稍微補習(xí)補習(xí)英語,對我來說還算好?!?/br> “還算好?你英語都快逆天了吧?!惫葘帉庍@下子明白了,想到姜聽晚居然沒收錢,視錢如命的谷寧寧就急了,有些惋惜:“等等,聽晚,一碼歸一碼啊,你這種水平的給人補習(xí),要收的錢應(yīng)該不少吧,聽晚,你可別被人坑了不知道啊,要不要我去……” “那你說我給人補習(xí)一個小時,值多少錢?”姜聽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