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在這曠野大漠,質(zhì)樸氣息的小鎮(zhèn),就連煙火也是別具一番滋味。 那枚鉆戒買下來,因為沈亦歡突然的哭腔還一直放在陸舟的衣服口袋里。 他忽然單膝跪地,取出戒指。 在又一次煙花騰空之時說:“沈亦歡,你愿意嫁給我嗎?” 人心只有那么點地方,很多人都不斷的把舊人騰出去,以便新人住進去時不至于覺得擁擠,也好讓自己這顆心臟舒服些。 可陸舟不是。 沈亦歡從16歲起就成了他的執(zhí)念,這顆心里,再也容不下別人,只為她一個人空著。 而錯過的那三年,也在這一刻完全像是冰溶于火,一切都悄無痕跡的得到了釋懷。 —— 第二天。 沈亦歡一早醒來就看到無名指上的戒指。 鬧鐘響起,陸舟起床洗漱,他下樓時正好何閔開著越野車到門口接他。 陸舟抱了抱沈亦歡,說:“我走了?!?/br> “好?!鄙蛞鄽g回抱住他,松開。 陸舟上車后從窗戶看了沈亦歡最后一眼,小姑娘眼睛都是亮的,笑著跟他回收告別,彎起的眉梢眼角與高中時候一般無二。 直到車不斷向前,最后消失在視野里。 她原本彎起的嘴角才散開,她揉了揉眼睛,嘴唇一點一點耷拉下去,透著些可憐和無法掩飾的委屈。 第61章 絕境 陸舟執(zhí)行任務期間,沈亦歡不太主動聯(lián)系他。 只有晚上他閑下來才得空給沈亦歡打一通電話,每次聽到的都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劇烈呼嘯而過的風聲。 天越來越冷了。 眼見就要一月底了。 要過年了。 一周后沈亦歡跟著陸司令和司令夫人回了北京,便住回了自己那個小公寓。 當初這個公寓就是租的,她租了一年,到二月也就到租期了,房東前些天發(fā)信息問她還要不要續(xù)租,沈亦歡拒絕了。 上一回回北京她就把一半的衣服都帶去了陸舟那,等陸舟回來,大概這房也就用不上了。 中間邱茹茹來了一趟。 沈亦歡跟她出去喝下午茶。 邱茹茹見到沈亦歡無名指上的戒指愣了愣:“陸舟這速度也太快了,連戒指都買好了啊?!?/br> “等回來就直接申請結(jié)婚報告了?!鄙蛞鄽g笑了笑說。 “嚯?!鼻袢闳憧鋸埖膿P眉。 從前的學生年代里,大家都會忍不住想陸舟和沈亦歡以后的結(jié)婚對象會是誰,明明倆人已經(jīng)在一塊兒了,可大家似乎都不會認為他們就會這么走到最后。 “今天晚上就是同學聚會了。”邱茹茹說,“還是決定不去?” 沈亦歡這些天閑著已經(jīng)快發(fā)霉了。 何況她也不想懂事下去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能收斂鬧騰的人。 她紅唇彎了彎,說:“去啊。” 她眼尾輕輕瞇著,揚起的眼尾帶著少女特有的張揚,瀟灑恣意又純粹開懷。 于是邱茹茹也笑。 她們從咖啡廳出來時,遇上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西裝革履,公文包,一看就是大有來頭。 邱茹茹停下來,給男人打招呼:“顧叔叔,這么巧!” 沈亦歡愣了下,湊到她耳邊問:“誰???” “顧明輝他爹?!鼻袢闳阋驳吐暬厮?。 沈亦歡再細看才發(fā)現(xiàn)男人的確眼熟,以前家長會的時候見過,后來他們一群人鬧事被叫家長時也見過,只是如今年紀大了,和那時的印象也有了差別。 她跟著打招呼:“顧叔叔好?!?/br> 顧明輝父親記性倒是好,看了倆人一會兒就認出來,叫出了她們的名字,隨口寒暄:“你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還這么好啊。” 邱茹茹說:“對啊,我們跟顧明輝也常常見面的,不過最近他太忙了好久沒見了。” 顧父一臉感慨兒子不成器的表情,嘆了口氣:“那小子我都好久沒見到了,不知道又去哪玩了,打電話都不太接的,你們知道嗎?” “嗯?他不是在……” 邱茹茹剛要說什么,就被沈亦歡重重捏了下手。 她噤聲,聽到沈亦歡說:“顧明輝好像是去哪旅游了吧,應該過陣子就回來了,我們一會兒打電話催催他?!?/br> 等到顧父走后,邱茹茹才松了口氣:“差點露餡了。” “聽他爸這意思,顧明輝也不是幫公司才去的新疆啊,難不成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嗎。”邱茹茹問。 沈亦歡:“創(chuàng)業(yè)他爸也不會這么問吧?!?/br> “而且他那時候就跟我們說他是幫家里老頭子干活啊?!鼻袢闳憬由险f,“難不成是瞞著我們有了什么喜歡的新疆姑娘,追女孩兒去了?” 這聽起來似乎更像是顧明輝能干出來的事兒。 沈亦歡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想起那天在沙漠,顧明輝站在一邊避開她們,當她走過去時,正好聽到他說“別讓他再露面了”。 聲音凌厲威嚴,跟平常完全不一樣。 當時沈亦歡什么都沒多想,只是覺得工作時候的顧明輝和她印象中也太不一樣了。 如今想起來才覺得不對勁。 沈亦歡莫名其妙心底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仿佛有許多許多被她遺漏的細節(jié),盤根錯節(jié)的纏繞在周圍,可她實在是理不出一條明確的線路。 邱茹茹手肘撞了撞她:“怎么了?” 沈亦歡笑了笑:“沒什么,走吧?!?/br> —— 晚上的同學聚會在酒吧。 沈亦歡和邱茹茹離約定時間遲到了十幾分鐘,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jīng)在了。 大家?guī)缀跏且谎劬涂闯隽松蛞鄽g的不一樣——她和上回校慶見到時完全不一樣了,還是那么漂亮,可骨子里的有些東西張揚出來。 她甚至都沒好好打扮。 都說幾年后的同學聚會是一場別出新面的炫耀大會。 沈亦歡也是臨時決定要來參加,最平常的打扮,一條緊身牛仔褲下兩條腿修長筆直,身形纖瘦高挑,自帶氣場,走進來就是脫俗的。 大家紛紛跟她打招呼。 表面功夫做足。 說是同學聚會,也無非是聊聊過去,談談現(xiàn)在各自的發(fā)展以及沒來參加者們的八卦。 沈亦歡注意到張桐戚沒來。 然后便聽她們提起,說是張桐戚最近丑聞纏身,似乎是出道時捧紅她的是個老頭,心知肚明的潛規(guī)則。 照片都被爆出來了,禿頂大肚,要有多寒磣就有多寒磣。 張桐戚本就不是太火,只不過一部劇大火后讓她頻繁出現(xiàn)在觀眾眼前了一陣,如今出了這種事直接被雪藏了。 當初那次校慶,最出彩的便是她。 世事難料。 “沈亦歡,我聽說張桐她之前就給你使過不少絆子啊,不過現(xiàn)在她落成這副樣子,也算是罪有應得了?!?/br> 沈亦歡聽到有人這么說。 都不叫“張桐戚”這個藝名了,直接是本名。 她抬眼,掃了說話女人一眼,沒什么印象,于是冷淡笑笑,沒回答。 酒吧里的鐳射燈光交錯投射下來,霧蒙蒙一片,舞臺上的樂隊嘶聲力竭唱著搖滾樂,震耳欲聾,震的整個胸腔都似乎在顫,壓著的感覺。 沈亦歡發(fā)覺自己真是老了。 不明白自己從前為什么會喜歡這種地方,太吵了。 聊了一會兒已經(jīng)到了夜里十點,場子更加熱起來。 沈亦歡剛想走,就被人又笑嘻嘻的按回座位里,有服務生給他們拿來了新一瓶冰桶。 里面都是冰塊,香檳泡在里面,一陣陣的往外冒著白氣。 這些都是大家在后來步入社會有了應酬后才接觸到的東西,沈亦歡相反,她在初高中就見多了,已經(jīng)覺得無趣極了。 男人拎出香檳,從小食拼盤里拿了把金屬叉子,輕輕一磕就打開。 沈亦歡懶散的坐在一邊看著他的動作。 開個酒都有炫技的意思。 “玩?zhèn)€游戲吧咱們,這酒瓶瓶口對準誰,誰就真心話大冒險選一樣!玩不起就罰酒一杯,不準耍賴??!” 他往場上的杯子里都倒了滿杯的香檳。 于是開始玩。 沈亦歡和邱茹茹坐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