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什么?”陸舟偏頭,淡聲,“我看不到?!?/br> “一個‘十’字型的疤?!?/br> “應該是槍傷,割了兩刀取子彈。” 沈亦歡大腦空白了好幾秒,有寒意順著脊背蔓延開。 “你的工作,這么危險嗎……?” 陸舟:“偶爾?!?/br> 她忽然想到。 第一天到新疆時,他們那一輛車熄火停在空曠的曠野公路上。 陸舟開車過來,軍靴,迷彩褲,跟秦箏握手時說的那句話。 ——“你好,我是新疆軍區(qū)邊防隊隊長,陸舟?!?/br> 邊防隊隊長,除了沖鋒陷陣對這周圍的各種違法犯罪進行打擊,追拿、處理邊境走私、販賣、運輸毒品槍支一類違禁物品外,就連周邊地區(qū)遇災,也需要他們不眠不休的去救援。 各種擔子,都壓在他肩上。 他從來沒說過什么。 就連說起身上的傷,也是淡淡的。 仿佛那些血不是從他身上流出來,那些疼痛也不是他熬過去的。 他沉默不語的,孜孜不倦的,守護著這片土地。 陸舟不是擅長交朋友的人,可在這片少有人問津的土地上,他認識很多的人,開旅館的店主,補給站的老板,還交情匪淺。 那背后發(fā)生過的故事沈亦歡都不知道。 可她知道,必定是感人肺腑。 陸舟在這里把命豁出去,在熱鬧的北京過的孤僻冷漠,在無人問津的邊境不分晝夜的堅守,熱烈、高昂。 他對她的執(zhí)念,以及不可言說的欲望,在這里化作流血流汗的拼搏。 總有些人,在打擊下,一蹶不振,封閉起自我,收起鋒芒與棱角,將自己變成一個球,可以在崎嶇不平的前路上過的順一點。 可也有人,永遠不會服輸,也永遠不會低頭,即便子彈穿透,棍棒相加,他也能在鮮血中殺出一條血路。 至此,沈亦歡才終覺自己的淺薄。 陸舟背負的,比她以為的要多的多。 天地蒼茫。 國境四方。 總有些寥無人跡的土地,需要人拿血rou守護。 沈亦歡從后面抱住他,手臂環(huán)過他赤裸的腰身,臉頰貼在他背上,正對準那一個槍疤。 她閉了閉眼,感受心底席卷而至的異樣感覺。 像是從頭到腳被洗滌一遍。 她張了張嘴,虔誠開口。 “陸隊長,我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 “在熱鬧的鏡頭中,你只需要平視和俯視;而對于孤獨的云霞,你必須抬頭仰望。” 作者有話要說: “在熱鬧的鏡頭中,你只需要平視和俯視;而對于孤獨的云霞,你必須抬頭仰望?!?/br> ——《文化苦旅》 校園番外決定啦,想看在一起后的寶寶比較多,所以就寫一點點沒在一起的曖昧期,加告白在一起,主要是在一起以后的小甜餅。 哭唧唧的返校了,所以之后關(guān)于灌溉營養(yǎng)液的寶寶就沒時間記錄了,但是我都會看噠,謝謝大家! 明天大概也許就是()()()預警了! 第34章 喜歡 在沈亦歡抱住陸舟腰時,他整個人都緊繃住。 他們重逢后有過許多的肢體接觸,比這更親密的,分手前更是做過更加過分的事兒。 可現(xiàn)在沈亦歡站在他身后,讓他鼻間都縈繞她身上的香味,夾雜了另一種味道,是軍營里的皂香。 嗅覺與觸覺同時進攻,太容易擊潰他的防線。 陸舟薄唇緊閉。 沈亦歡腦袋在他后背上又蹭了蹭,無聲的催他的答案。 “沈亦歡。” 陸舟喚她的名字,壓著藏不住的情緒。 沈亦歡哼了兩聲,黏黏膩膩的,像只撒嬌的貓。 “我不相信你了?!?/br> 沈亦歡心里咯噔一下。 一個人的信任就那么點,陸舟還是個聰明的人,他本就所有驕傲的資本,憑什么要站在原地等她一句“后悔還來得及嗎”。 沒錯。 是該生氣的。 沈亦歡想。 她沒生氣也不算難過,又摟緊了他的腰,頭偏了一個角度,鼻尖對上“十”字傷疤的中心。 這里,是曾經(jīng)子彈穿過的地方。 她仰起下頭,紅唇落在上面,像虔誠的祭禮。 陸舟背脊一僵,陡然抓住她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把她拉到一邊。 陸舟重新穿上衣服。 徑自拿上煙盒到床邊抽煙,他對自己的自制力很自信,除了對沈亦歡的自制力,他對此毫無信心,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只怕多看一眼,就更喜歡一點。 窗外的冷風吹進來,頭頂是秋日的星河,大片繁星,這里遠離都市,無沙塵的日子天空都干凈如洗。 沒有人間煙火氣,卻有廣袤宇宙。 沈亦歡知道他煙癮大,給了他一分鐘的時間,時間到,她就走過去,直接拿走了他指間的煙,順帶還把窗也關(guān)上了。 “不是發(fā)燒嗎,又抽煙又吹冷風的?!?/br> 陸舟順從的把煙給她:“燒應該退了?!?/br> “你這有溫度計嗎?” 他朝一旁的柜子抬了下巴。 沈亦歡翻出一支溫度計,沖過清水,遞給陸舟,溫度計壓在舌根下。 “反正你現(xiàn)在也說不了話,接下來這些話你聽清楚?!?/br>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當初還沒顧及你的感受一走了之,我那時候太自我太任性了?!鄙蛞鄽g低著頭,抿唇,“我就是個渣,王八蛋不能罵你,要罵我?!?/br> “但我真的只喜歡過你而已,我也只追過你?!?/br> “既然你不原諒我,那我再追你一次,這次我會認認真真追你的,剛才我說了,我要讓你感受到什么叫溺愛。” “什么叫大愛無疆。” 陸舟眼皮跳了跳,要收力才不至于咬破嘴里的水銀管兒。 沈亦歡停頓了會兒,閉了閉眼,像鼓起勇氣要說什么秘密。 “你背后的傷……你那時候經(jīng)歷過什么,你愿意告訴我就說,要是不愿意說我也不會問你。至于你的病,我陪你一起治療,不就是戰(zhàn)后創(chuàng)傷嗎,我去找最好的醫(yī)生,給你看病,我就不信會復發(fā)會有后遺癥?!?/br> 聽到這,陸舟才略微詫異的揚起眉骨。 但仍然靠在椅子上保持原來的姿勢沒動。 “以后,我對你好。”沈亦歡說。 怎么對陸舟好應該是一個很具體的事情。 沈亦歡還沒想好要怎么很具體的對陸舟好,只知道,陸舟這小半輩子都過的太他媽苦了。 出生就爹不疼娘不愛,不,還直接沒娘了,長大了交了個女朋友還遇人不淑、瞎了狗眼,再后來工作,執(zhí)行那么危險的任務(wù),被虐待到心理都出現(xiàn)問題。 她必須讓陸舟后面的日子過的開開心心的。 讓他感受到,什么叫溺愛。 什么叫大愛無疆。 小姑娘面對他,也面對窗,偷跑進來的陽光映透她的瞳孔,讓陸舟有一瞬間喘不上氣。 他取下嘴里的溫度計,看了眼:“退燒了,37度。” 沈亦歡:“……” 敢情她剛才那一段聲情并茂的演講被徹底無視了。 陸舟把溫度計放到桌上,忽然起身往前兩步,抬手,捏著沈亦歡的下頜往上抬。 燒是退了,可聲音還是啞的,鼻音很重,在靜夜晚風中拉扯出曖昧的味道。 他俯身,輕聲說:“你想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 沈亦歡愣了幾秒,點頭,又飛快搖了兩下:“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br> “我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