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亦歡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眼，上面斑斑駁駁的幾個紅印，還有點腫，看上去有點嚇人。

    顧明輝：“什么時候有的？”

    “就剛剛吧……”沈亦歡有點茫然，“我早上還沒有的。”

    “去醫(yī)院！”顧明輝立馬說。

    沈亦歡看他：“不吃飯了？”

    “吃個屁飯！”

    ——

    醫(yī)生做了皮屑測試后說：“花粉過敏，不嚴重，我配點藥膏和藥片，過個一禮拜的樣子就能好?！?/br>
    沈亦歡皺眉：“要一個禮拜?。俊?/br>
    “小姑娘就別愛漂亮了，也千萬別怕丑就故意把脖子這遮起來，反而好得慢?！?/br>
    顧明輝笑道：“不丑，挺性感的?！?/br>
    沈亦歡翻白眼。

    等兩人走出醫(yī)院吃完飯已經(jīng)很晚了，夜景是來不及拍了，顧明輝也不敢再讓她去拍，直接連原定明早的拍攝也取消，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原定的酒店。

    仍然是顧明輝開車，沈亦歡坐在旁邊仔細看著藥膏和藥片的使用說明。

    “難受嗎？”

    “沒什么感覺?！鄙蛞鄽g說。

    “今天回去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回去?！?/br>
    “還差一組照呢，其實拿紗遮一下的話還是可以拍的?！?/br>
    “別，祖宗，我可不敢?！鳖櫭鬏x笑道，“你別工作這么拼，我都不習慣了?！?/br>
    沈亦歡抹完藥膏，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靠回車座里。

    這一片郊區(qū)不比城市里的夜晚亮如白晝，除幾盞路燈外就只剩漫天的繁星，星星點點，一大片，讓人覺得恍惚來到了一片異世界。

    沈亦歡想起那天陸舟送她回去時，那一雙眼睛里，幽暗的光。

    讓人莫名覺得渴。

    “對了？”沈亦歡扭頭，“你那有……陸舟的聯(lián)系方式嗎？”

    顧明輝差點一腳踩空在油門上：“我又不喜歡他我怎么有……你干嘛，要吃回頭草啊？”

    沈亦歡認真道：“有這個想法?！?/br>
    “……”顧明輝氣的想砸車，“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從高一到現(xiàn)在，九年多的時間，你都要耗在他身上？”

    “我就是覺得，以前對他挺不好的……”沈亦歡嘆了口氣，“他才是在我身上耗了八年時間的那個?！?/br>
    “你現(xiàn)在就能保證對他好了？”顧明輝冷哼一聲，“他那時候?qū)ξ业臄骋饽阃?，管你跟管罪犯似的，你能受得了么?！?/br>
    沈亦歡嘖一聲，也有點煩。

    她只是在想。

    是不是從前她給陸舟的安全感實在太少了，所以才把他的偏執(zhí)養(yǎng)的愈發(fā)深刻喧囂。

    回到酒店。

    顧明輝特地囑咐她半夜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來敲他門。

    沈亦歡應了幾聲，關(guān)上房門。

    跟大款一塊兒出差的好處就是住的都是度假區(qū)五星級酒店，非常寬敞。

    她洗完澡出來，重新抹一圈藥，打開電腦與相機設備導入，將圖片精修完以后已經(jīng)又一小時過去。

    其實她有陸舟的聯(lián)系方式。

    微信只是單方面刪除，她再次申請好友驗證就可以，但她也怕再次得到一個拒絕的回應。

    手機號還在她通訊錄，可是陸舟似乎已經(jīng)換了號碼。

    對了……

    校慶！

    沈亦歡因為難堪的議論從前就退出了班級微信群，所以關(guān)于校慶的信息是邱茹茹告訴她才知道的，不過他們從前還有一個qq群……

    她從高中畢業(yè)以后就沒再用過qq，好在她所有賬號密碼都是同一個。

    一登陸就是一連串的轟炸信息。

    騰訊新聞的、服務號的，各種群，還有幾年前一些狐朋狗友的未讀信息。

    她找到高中班級群，校慶的消息在這里也發(fā)布了，而發(fā)布人竟然是班長——應該是班主任聯(lián)系陸舟去通知這一個消息。

    沈亦歡瞳孔微縮，難以言喻的微張開嘴唇。

    陸舟的頭像……

    和她還是情侶的。

    當年她中二時期，逼陸舟換的，非常不符合他男神和學霸的氣質(zhì)。

    ——是一頭豬。

    當時他們小時候看的動畫片，叫《豬豬俠》，陸舟的頭像便是主角豬豬俠。

    而沈亦歡的……是另一頭叫做“香香公主”的豬。

    太羞恥了。

    更羞恥的是，陸舟在半個月前在群里發(fā)布校慶信息時，竟然都沒有換掉這個頭像。

    沈亦歡在夏日悶熱的晚風中，因為這兩個中二頭像，只一秒，又把她的記憶拉回八年前。

    她不知道陸舟是因為懶得換，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發(fā)呆幾分鐘，她終于點開陸舟灰色的頭像，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上線。

    沈亦歡中間換過手機，聊天記錄早已經(jīng)只?？瞻?。

    不知道發(fā)什么。

    她猶豫再三。

    發(fā)了一個“戳一戳”的窗口抖動鍵。

    第14章 不怕

    沈亦歡覺得自己得跟陸舟聊聊，當然，是等到脖子上的過敏好了以后。

    現(xiàn)在這樣太丑了。

    只是她沒有料到，去給徐老師送校慶照片的時候會遇到陸舟。

    她把校慶照洗出來一份，放在相冊袋里給徐老師，又要了她的郵箱把文件包給她發(fā)過去。

    “果然你這相機里看出去的景致都比平時眼睛看的更好看啊。”徐老師翻看相機，不?？滟?，“不愧是大攝影師??！”

    “沒有?！鄙蛞鄽g笑著擺手，“也就是我以前不上課在學校瞎逛，所以知道的漂亮景色比別人多一點而已。”

    “對了，咱們學校不是要評星級么，校長想弄個攝影社團的，你有興趣來當社團里的特別顧問嗎？”徐老師問。

    “談不上顧問，要是有需要的話您給我打個電話就成。”

    徐老師看著沈亦歡，不由感概，的確是長大了，從前的沈亦歡可是那個三兩句話就能把人氣死的問題學生。

    “徐老師?！?/br>
    身后辦公室門打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沈亦歡扭頭。

    陸舟在看到她時也怔忪片刻，不過很快恢復正常。

    “哦，忘了跟你說?！毙炖蠋煂ι蛞鄽g道，“你們倆也是有緣，這不是新生軍訓開始了嗎，請了陸舟這個軍人來開個講座，也讓他們了解了解軍人意志?！?/br>
    又是新一年軍訓了啊。

    沈亦歡有點感慨。

    徐老師看了眼手表，站起來：“講座在晚上六點半呢，走，請你們?nèi)ナ程贸砸活D?！?/br>
    沈亦歡斜睨了陸舟一眼，沒反應，一臉冷漠。

    嘖。

    好兇喔。

    前幾天qq里給他發(fā)的“戳一戳”也石沉大海，沒有回應，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好啊?！鄙蛞鄽g甜甜笑起來，“我都好久沒有吃過食堂的菜了。”

    陸舟太陽xue突了突。

    ——

    到食堂，他們來的晚，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吃完晚飯，只有幾個男生，滿頭大汗，應該是剛打完籃球。

    沈亦歡對拿著不銹鋼餐盤的記憶已經(jīng)很遙遠了，陸舟倒是很熟悉，軍營里條件不好，都是這種設置。

    沈亦歡跟在他后面，點的菜很簡單，一葷一素，又是滿滿一碗飯，蓋緊了還高高鼓出來。

    她嘴挑，很多東西都不愛吃，轉(zhuǎn)了一圈也挑了一葷一素的菜，再加半碗的米飯。

    飯間都是沈亦歡和徐老師聊天，陸舟坐在旁邊，只問到他時才回答幾句。

    “陸舟，一會兒的軍訓動員講座，你嚴厲點就成，挫挫他們的銳氣，現(xiàn)在的學生個個獨生子女，家里寵的沒邊，越來越難管了！”

    陸舟低低的“嗯”了一聲。

    沈亦歡吃了點就沒動筷子，學校食堂的菜實在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