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啊……”沈亦歡回憶起來,“記起來了,您先去化妝室吧。” 張桐戚是她的高中同學,沈亦歡跟她那時也沒什么交集,她記性不好,只記得張桐戚那時候好像也喜歡陸舟,所以對她一直有敵意,總是在她旁邊陰陽怪氣的念叨什么。 沈亦歡倒是懶得理她,畢竟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她只纏著陸舟讓他以后不許跟張桐說話,陸舟點點頭,非常聽話,一本正經(jīng)地說知道了。 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進了演藝圈。 她也不記得讀書時張桐戚受不受歡迎,那段時間她活的很自我,習慣了別人的目光,或鄙夷,或嫉妒,或羨慕,她都無所謂。 張桐戚坐在化妝臺前,透過鏡子看后頭的沈亦歡。 之前在班級群里聽說沈亦歡的近況時她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竟是真的,真是變了,可又有些東西沒變,那種骨子里的傲,讓人非常討厭的傲,還是擋不住。 “沈亦歡?!?/br> 身后人扭頭看她:“怎么?” “你知道陸舟回來了嗎?”張桐戚妝容濃艷,復古風的大紅唇,看過去的眼神似是挑釁。 沈亦歡淡淡:“是么。” “你不知道?”她揚眉。 沈亦歡只覺得她無聊,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化完妝就開始拍攝吧,大家的時間都很緊。” 張桐戚更來勁了:“聽說你們分手了?我也覺得,陸舟那樣子的怎么會喜歡你這種小太妹,也就是年紀輕時有點興趣。” 周圍的人都察覺兩人之間氣氛的微妙,紛紛閉嘴裝不知,又不免心底里奇怪張桐戚口中的“小太妹”怎么會和沈亦歡掛上鉤。 修剪的整齊圓潤的指甲在相機上敲了兩下,沈亦歡仍笑著,漫不經(jīng)心:“新人演員,說話還是注意點吧,這攝影棚里可是有監(jiān)控的。” 無聲的威脅,瞬間讓張桐戚臉上笑容消失殆盡。 后來的拍攝過程都沒講話,沈亦歡也沉默,只偶爾開口提示需要什么樣的動作和角度。 “好了收工吧,辛苦大家了?!鄙蛞鄽g說。 把照片導入到電腦,規(guī)整到一個文件夾后發(fā)回自己郵箱備份。 沈亦歡讓助理把設備帶回工作室,自己去衛(wèi)生間。 身后隔間門一開一關的聲音,張桐戚從里面走出來。 “這周日的校慶,你來嗎?”張桐戚洗手,紅色指甲油光彩奪目。 “不來,工作忙?!鄙蛞鄽g平靜。 “周末能有什么工作,而且陸舟也會來啊?!睆埻┢葺p笑,“你就不想看看你前男友現(xiàn)在跟誰在一塊兒呢?” 沈亦歡想起那個女醫(yī)生. 扯了張紙擦干凈手,她斜倚在洗手臺邊,平靜直視過去。 “反正也不會跟你在一塊,張桐戚,你無不無聊,陸舟就是不跟我在一起,也不會喜歡你?!?/br> 她目光散漫地至上而下瞥了她一眼,很像高中時期的沈亦歡。 刻意模仿,卻畫虎不成反類犬。 “別惹我生氣,我瘋起來挺不懂事兒的?!?/br> 沈亦歡舔了舔嘴唇,漫不經(jīng)心。 —— “哈哈哈哈哈哈你別把人都嚇壞了,大家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你過的不好的消息,這么被你一打擊人生都沒樂趣了?!?/br> 工作結束得算早,沈亦歡約了邱茹茹一塊吃中飯。 邱茹茹是她高中時最好的朋友,也是沈傅公司破產(chǎn)后所剩無幾的朋友之一。 沈亦歡夾著面吃的很認真,咽下后才說:“我記得我以前也沒惹她啊。” “可你搶了她男神啊寶貝,她對你單方面的梁子可是軍訓時就結下了,你忘了?”邱茹茹賤兮兮道。 沈亦歡皺眉,“軍訓?” 她那時候就認識張桐戚了嗎? 邱茹茹笑了:“張桐戚記掛你這么久你居然還真是徹底把她忘了,也是慘,就軍訓帽子的事兒啊,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她故意把你帽子藏起來了吧?!?/br> 她想起來,正好接上今早被鬧鐘打斷的那個夢。 …… 一中的軍訓非常嚴格,非特殊原因不能遲到早退,訓練時間很長,穿戴必須整齊。 前幾天尚且能忍受,到后來沈亦歡就愈發(fā)煩躁起來。 第五天中午她叼著一根雪糕回教室,卻發(fā)現(xiàn)原本扔桌上的軍訓帽子不見了,也就意味著下午的訓練她肯定會被罰站。 她不怕罰站,但這給了她一個跟小同桌搭訕的好機會。 “班長?!彼窟^去。 小同桌很高冷,只偏頭看她。 “我帽子丟了怎么辦呀,下午要被教官罰了?!彼曇艟d軟,散漫的拖著聲調(diào),總帶三分笑,親昵,又像撒嬌。 少女身上奶油般的氣息一陣陣撲來,輕緩的、嚴絲密合的包裹他。 陸舟目光在她嘴角停留片刻,然后平靜移開,從抽屜里拿出那個折疊整齊的帽子,遞過去。 “哇!”沈亦歡夸張地輕呼,笑得甜又乖,“你給了我,你不就要被罰了嗎?” 少女不知道,她嘴角沾的那一點白色雪糕有多蠱惑人,陸舟甚至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他深吸了口氣,緩慢眨眼,把帽子放她桌上:“沒事?!?/br> 后來沈亦歡還是沒戴他的帽子,午休結束后,她趁陸舟出去洗臉的空擋重新把帽子放回他課桌,然后自己去了cao場。 結果自然是罰站,站軍姿。 她在密不透風的高溫里犯惡心,背對陽光,后頸燒灼。 過五分鐘,一個男生也從隊伍里出來,陽光太大,看不真切,直到走近后才看清他的臉,沈亦歡瞬間就笑了。 梨渦凹陷,問陸舟:“你也沒戴帽子呀?” “嗯?!彼曇舻?。 陸舟站在她身后站立,沈亦歡忽然覺得曬在后頸的陽光也沒那么guntang。 隔一會兒,她偏頭,輕聲問:“我把你的帽子放在你桌上了,你沒看到嗎?” “沒有?!?/br> 她轉回去,隔幾秒,又偏頭看他。 發(fā)現(xiàn)她的小同桌的耳朵又紅了。 而她第一回 跟張桐戚打交道就是那天軍訓結束后。 張桐戚拿著一頂帽子找陸舟,紅著臉:“班長,我那多了一頂帽子,你、你要不要?” 沈亦歡半倚椅背,前面兩個椅子腿翹起,慢悠悠的晃著,白皙瘦削的指間轉著筆,好整以暇:“噯,同學,我也沒有帽子,你怎么不問我要不要???” 張桐戚臉更紅。 陸舟說:“你給她吧?!?/br> “可是,你不是也沒有嗎……”她小聲說。 沈亦歡挑眉,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帽子,帽檐底下貼了一枚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小愛心貼紙,是她貼的。 “這帽子你哪來的?” 她聲音冷下來,就連陸舟也朝她看了眼。 “什、什么?” “借花獻佛啊。”她勾唇,語氣不屑,食指一勾將帽子從張桐戚手里拿過來,“追男孩子不是這么追的,要不要jiejie教你?。俊?/br> 張揚、不可一世,又非常矜貴。 —— “不過,陸舟怎么又回來了???” 邱茹茹的聲音把沈亦歡的思緒重新拉回來。 “嗯?”她垂眼,“我怎么知道。” “櫻桃?!?/br> 這是沈亦歡高中時的綽號,因為她后腰上有一塊胎記,像極了櫻桃。 “你也這么多年沒談戀愛了,他都回來了你倒不如去求復合啊?!?/br> 沈亦歡揚眉:“求?” “是是是,您是女王大人!”邱茹茹笑了,“女王大人哪有求人的,可你他媽的倒是干脆點找新男朋友??!” 沈亦歡翻了個白眼,放下筷子:“回來了有什么用,我跟他分手又不是因為異地。” “那是因為什么?” 邱茹茹也不明白倆人為什么分手,只是分手后那段時間沈家遭遇一系列的事,她當時也不好多問。 沈亦歡皺眉:“……他太煩了?!?/br> “陸舟?!煩?!”邱茹茹睜大眼,“球球老天爺給我一個陸舟這樣的男朋友,煩死我吧?。 ?/br> “那你去追啊。”沈亦歡看著她。 “別別別?!鼻袢闳阈?,“有你這前女友壓力太大了?!?/br> “欸對了,我這有兩張演唱會門票?!鼻袢闳銖陌锬贸鰞蓮垼澳悴皇歉咧芯拖矚g這歌手嗎,順便還能問問陸舟要不要一塊兒去。” 沈亦歡接過:“你不跟我一起去?” “后天的場,我要出差,沒空?!?/br> 吃完中飯,沈亦歡把邱茹茹送回公司,自己也回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