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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嫌貧愛富(科舉)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蔡思瑾之前早就已經想過好多遍改革的事情了,不是在想自己能說些什么,而是在思索自己什么不能說。畢竟他太了解這次改革了,甚至比現(xiàn)在的謝正卿和張思晨都要了解得多!

    畢竟前世里他可是看著謝正卿推進改革二十多年、看著張思晨推進改革二十多年的呢!

    蔡思瑾個人對這場改革的評價很高,覺得確實是一個好的改革。但是這個改革卻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很多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地爆出來,謝正卿和張思晨之后都采取了很好的措施和對策進行改進,一直把握著改革的方向和命脈,使得改革從來沒有觸礁的時刻,最后硬生生地從皇權和世家權力之間劈出了一個口子,給寒門出身的讀書人一個容身之地,甚至在巔峰時期讓這個新的集團已經可以隱隱地與其他兩個勢力陣營三足鼎立。

    可是如今卻是處于改革剛剛推進的時期,很多問題都還沒有暴露出來,大家都是一片雄心壯志,若是自己就這么直接把毛病都說出來,給大家潑冷水,是不是不太好呢?所以蔡思瑾覺得自己需要說的話一定要慎之又慎。

    蔡思瑾斟酌之后簡單地說道:“目前在京城確實是我們想要改革的占了上風,但是大晏朝的天下這么大,百姓這么多,世家大族又那么多,在京城朝堂之上的上風不代表改革就會順利推進。若是這些政策地方上落實不力,卻是不一定會樂觀。改革肯定是任重而道遠的,絕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畢竟大晏朝南邊和北邊差距太大,有些改革的措施不一定會適應天下所有的地方,有可能會出現(xiàn)一些問題,可能需要謝首輔根據某些具體的情況和暴露出來的問題進行具體的調整?!?/br>
    謝正卿聞言眼睛一亮,他覺得蔡思瑾果然敏銳,說的完全都是要害!

    可是蔡思瑾這樣的觀點一說出來,惹得很多人不快,紛紛與他辯論了起來,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得蔡思瑾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蔡思瑾有些郁悶,他現(xiàn)在的兩個技能一個是“妙筆生花”,一個是“明察秋毫”,都是很“內秀”的技能,寫文章或者自己發(fā)表觀點的時候還是很好用的,但是完全適應不了這樣的混戰(zhàn)?。∷闹斜瘧?,一定要好好把新技能“舌燦蓮花”好好升級,日后也能舌戰(zhàn)群儒!

    謝正卿制止了大家的討論,笑呵呵地說只是討論一下而已,大家不用激動。可是那天的宴會之后,他卻是讓張思晨私下里召集了那天他看重的六個人改日再來一次謝府,他們要進行一個小范圍的談話。

    其他人得知這個宴請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因為這以為這謝正卿將他們幾個人納入了一個更加核心的圈子里面的,說明他們那天的回答深得謝首輔滿意啊。

    而天底下也沒有不透風的墻,那天在場的很多人都扼腕嘆息,原來謝首輔現(xiàn)在對于改革還是沒有那么大的信心,還是覺得阻力很大的,日后可要記得往這個方面回答??!

    第70章 心愿達成

    謝正卿對這樣的現(xiàn)象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不,有了這個小小的挫折,其他年輕人都沉穩(wěn)多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急躁了, 也會仔細想想改革還有哪些問題了。他覺得,若是再這樣好好磨練幾次、磨練一年左右, 這些年輕人估摸著就能夠放下去做縣令了。

    當然,放下去做七品縣令的人主要是針對他拉攏的那些一般的寒門士子, 那些人怕是苦熬一輩子也至多是三品、二品的官員, 達不到入閣的程度。至于張思晨、蔡思瑾還有那天他看好的四個人, 他準備再考察考察, 然后讓他們在中央上升到一定的品級再直接放下去做大一點兒的地方官,才能更有實權。

    道理很簡單, 在中央升官絕對比在地方上快啊, 要不然那么多官員怎么那么想要留在京城?那么想要留在中央?明明油水很少, 過得挺清貧的??!還不是因為中央的官員升官速度快!

    若是到了地方, 當了七品縣令之后最快也要三年之后再參加吏部的考核,若是僥幸得了優(yōu)秀,升了一級, 到了從六品, 再過三年考核又優(yōu)秀才能正六品,就這樣一輪一輪地熬著唄??墒侨羰悄囊淮卫舨靠己说臅r候得了個合格或者是劣等的評語,那么就完了, 一輩子卡在那個品階上升不了了。

    所以為什么地方官有那么多油水,那么多權力,還是會在進京述職的時候對著京城尤其是吏部的官員小心翼翼?會每年兩季對京官孝敬“冰敬”和“碳敬”,還不是為了考核能過,自己能升官!誰都是不利不起早的啊,誰會無緣無故對你好、白給你東西呢?

    而京城的官員到了一定的年紀之后,若是覺得自己入閣無望了,就會想要選擇下方到地方去撈些錢。比如一個正三品的官員,放在京城里面可能什么都不是,上面一堆從二品、正二品、從一品的官員壓著你,但是下放地方之后可就是一省總督,大權在握了?。?/br>
    謝正卿看好的這些人中,他絕對是要細心挑選、精心培養(yǎng)自己的接班人的,要不然等他致仕之后,新一任的內閣首輔不支持他的改革,他一輩子的所作所為難不成全都華為烏有嗎?那可不行!

    目前他看好的人有好幾個,他自己也有兩個兒子,雖然兩個兒子才學平平,但是說不定做起官兒來能開竅呢?所以他現(xiàn)在處于“廣泛撒網、重點撈魚”的階段,并未表現(xiàn)出對誰的偏愛。但是其實在他的心中,對自己悉心教導出來、又得了狀元的張思晨總是另眼相待的。

    蔡思瑾和張思晨等人再次相聚在謝正卿府上之時,人已經少多了,加上謝正卿一共七個人。蔡思瑾這個情商極低有有點兒臉盲的人終于記清了其他四人的臉、名字和身份。

    一個叫做費子坤,乃是上一科的榜眼,江南士子,祖上是商戶出身,轉而念書還沒有幾代人,雖然家中有銀子但是并沒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和資源,曾就讀于江南白鹿洞書院,面容冷峻、言語也不多。他上一科考中榜眼之后直接被皇上授予了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后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多,升到了正六品,今年才被謝首輔看上直接調入督察院的。

    有一個性格豪爽的東北士子叫做朗宏康,乃是二甲進士出身。一個小個子,喜歡笑瞇瞇的人叫做江云龍,是四川士子,也是二甲出身。最后一個叫做宋軒玉,長得人高馬大、國字臉,典型的山北漢子,曾就讀于山北應天書院。

    他們三人都是在上一科之中考上了庶吉士,待到去年庶吉士散館考試后經過館選留在翰林院的,被授予了從六品的修撰,也是今年一起被謝首輔挑選之后進入督察院的。

    當然雖然他們也算是“寒門士子”,那是和大世家相比的,真正出身極其貧困的也念不了這么多年的書,所以他們家中也算是頗有余財,算是小地主出身,與張思晨、蔡思瑾家條件差不了很多。

    范圍縮小了這么多,留下的又都是看起來頗有城府,不會隨意在外面多嘴亂傳的人,所以這一次大家聊起天來都不像上一次一般限制很多,有些話不想與那些“庸人”說。

    謝正卿先讓跳脫的朗宏康說了說自己的想法,然后是江云龍、宋軒玉,之后是費子坤、蔡思瑾、張思晨。按照這個順序發(fā)言之后,大家其實心中對自己在謝首輔心中的地位都稍微有了點兒數(shù)。他們對謝首輔最為信任張思晨自然是沒有疑義的,畢竟張思晨是謝首輔的弟子??!但是對蔡思瑾這個人如此得謝首輔的看重就有些好奇了。

    按道理說蔡思瑾是探花出身,可是費子坤是榜眼啊!蔡思瑾如今還是一個正七品,可是費子坤已經是正六品了,年紀也不大。而且費子坤已經在翰林院里面歷練過三年了,豈是蔡思瑾這種初入官場的人能比的?蔡思瑾這個人何德何能被謝首輔如此看重呢?

    因此,在蔡思瑾說話的時候,朗宏康、江云龍、宋軒玉三人都鉚足了勁兒認真聽、細細問,對蔡思瑾嚴陣以待。反而是費子坤沒有多說幾句話,還是那么沉默。

    蔡思瑾有些郁悶,他本來就在與人交往之上有一些緊張,情商不高。對于“好好說話”這樣一項技能一直沒有能夠很好地掌握,好不容易有了“舌燦蓮花”這樣一個新技能,到目前為止還一個熟練度都沒有漲,真是讓人郁悶。

    你們這些人太壞了,難道不知道說話的時候思路一但被打斷就很容易接不上嗎?你們這個問一樣、那個問一樣,我怎么回答?有些問題我早就思考過了,改革還沒有進行到那一個份上,還不能說??!

    看著蔡思瑾有些窘迫的樣子,張思晨出言為他解圍,說道:“眾位同僚不要心急,瑾師兄乃是胸中有大丘壑的人,他對改革自有一套心得和思考,當時我們考殿試的時候皇上出了一篇治河題,當時瑾師兄的文章可是很驚艷的,就連師傅也在我面前夸過好幾次。還對我說不要驕傲,若不是當時瑾師兄的文章犯了沈朝炎的忌諱,非要給瑾師兄一個低檔評價,恐怕當初皇上就會點了瑾師兄做狀元了!”

    張思晨透露出蔡思瑾的文章寫得極好,說明即便他今天說得不怎么好,可是胸中有大丘壑。而且“眾位同僚”與“瑾師兄”這種稱呼上的區(qū)別也很好地給了另外四人暗示,同時還點出了謝首輔也很欣賞蔡思瑾,和欣賞蔡思瑾的原因就是他那一篇文章,一時之間朗宏康、江云龍和宋軒玉就沉默了。

    反倒是費子坤被蔡思瑾那一篇文章勾起了大興趣,很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篇文章會讓謝首輔和張思晨念念不忘到如今,很想了解一下。

    說到自己的文章,這可是蔡思瑾的強項啊!他不是有“妙筆生花”的技能加持嗎?于是蔡思瑾移步書房,思考了一小會兒,發(fā)動了“妙筆生花”技能之后,將之前在殿試之中的文章潤色、完善之后再次寫出來,卻是比之前又更上一層樓了。

    其余六人看了文章之后都嘆服了,甚至包括謝正卿和張思晨。謝正卿當時殿試的時候是看過這篇文章的,他說道:“致知這些日子以來又進步了很多啊,這篇文章比起殿試時候那一篇又精進了很多?!?/br>
    蔡思瑾趕緊推拒這樣的夸贊:“謝首輔過獎了,晚生雕蟲小技,在您面前獻丑了。我只是對治河這樣的具體事情有一點點思索,哪里別的上謝首輔總攬全局、巨筆如椽。”

    蔡思瑾的夸獎剛好拍到了謝正卿的得意處,但是他微微一笑,卻并未多表露什么。

    只是拜讀了蔡思瑾的文章之后,朗宏康、江云龍、宋軒玉等人都換了一種目光看蔡思瑾,對他竟然能想出“監(jiān)河御史”這樣的法子來綜合治理黃河簡直嘆服,怪不得謝首輔如此看重蔡思瑾,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徹底的改革派?。∪思叶际翘焐凸淖懔藙艃阂母锏模c他們這種只是找個靠山站個隊的人有本質上的區(qū)別呢。

    費子坤雖然也對蔡思瑾另眼相看,但是卻并未在他面前自慚形穢。不過他話本來也不多,是否另眼看待蔡思瑾都差別不大。

    另外三個人不再處處針對蔡思瑾,問蔡思瑾的問題也不再咄咄逼人后,他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好好說話了!

    此次詳談之中,謝正卿透露了之后可能會調整崗位,問一問大家想要去什么地方。雖然都在督察院監(jiān)察百官,但是其實督察院之中是分了好多個職司的,各自起不同的作用。

    張思晨自然還是想要留在監(jiān)察京官的職司,他本身就發(fā)展得好,也做出了一些成績,這樣的選擇一點兒都不讓人意外。而朗宏康、費子坤看中了吏部,江云龍、宋軒玉看中了戶部,想要到這兩個地方去進行監(jiān)察。名為監(jiān)察,實為學習,這兩個部門可是最炙手可熱的部門,他們這樣的選擇也一點兒不讓人意外。

    蔡思瑾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謝首輔,我想要去會審司,聽一聽我朝三司會審的復審案件,學一學審案子?!毕雭硐肴ィ菜谱约旱谋绢I就是寫文章和查案子了。寫文章其實應該待在翰林院、國子監(jiān)里面更有前途,可是現(xiàn)在已經調入督察院了。既然督察院有三司會審的權力,可以發(fā)揮“明察秋毫”的技能,蔡思瑾當然想要去那里了。

    謝正卿有些意外蔡思瑾的選擇。張思晨卻一點兒都不意外,笑著說道:“瑾師兄,你果然選了會審司,我就猜著你對審案子這么有興趣,一定會想去那里!”在眾人的追問下,張思晨這個八卦傳播器將他知道的蔡思瑾在南粵城就喜歡去看別人審案子,回了邊西平江縣之后看自己岳父審案子,到了京城做官之后還時時去京兆尹看審案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下子大家看蔡思瑾的眼神都變了,沒有見過這么喜歡審案子的人!奇葩??!

    謝正卿也沒有疑問了,說道:“好吧,那就調你如會審司。但是你現(xiàn)在官職太低,在會審司估計只能做一些文書整理的工作,聽案子也只是站在后排聽一聽,還輪不到你這個官職的人坐在那里呢,可能會苦熬好多年才有的權力,你可會有怨言?”

    蔡思瑾連忙搖頭,臉上滿是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事情沒能寫完,停更了一天,非常非常抱歉

    第71章 至會審司

    第二天蔡思瑾就開開心心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的東西, 等著下調令離開現(xiàn)在京城都察司,轉到會審司去, 費子坤、朗宏康等其他四人也是如此,等待著調令下達之后去戶部都察司、吏部都察司。他們這樣的舉動自然引得其他人紛紛投過來探究的目光。與蔡思瑾相熟的的幾個朋友私下過來悄悄問他原因,他笑著說今日謝首輔要調他至其他的崗位工作,其他四人的事情卻絲毫不透露任何口風。

    至于具體去哪里,因為還沒有接到具體的調令不能先說出來, 蔡思瑾也是直接略過不提。那幾個與蔡思瑾相熟的同僚見蔡思瑾臉上這么高興, 自然認為他是高升了, 紛紛恭喜他。蔡思瑾謙虛了一番,他知道自己會去會審司, 但是不一定會升職。但是因為可以做喜歡的工作, 心中也高興, 還是高興地開口邀請相熟的同僚今晚到家中吃頓便飯, 也算是與京城都察司的同僚做一個小小的告別。

    邀請的這些人里, 自然包括了張思晨。至于費子坤等其他四個人,雖然在謝正卿謝首輔家中有一面之緣,但是本身他們的關系卻也不是很好,蔡思瑾不想邀請他們,免得今夜家宴的氣氛變得很奇怪,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大家坐在一個大桌子上吃飯,卻尷尬地不知道和別人說點兒什么話好了!

    謝正卿謝首輔現(xiàn)在權力如日中天,可以說是天子之下第一人,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很快的。點卯后不久, 蔡思瑾他們五人就接到了從吏部傳來的調令,當著京城都察司眾人的面宣讀了吏部文書,調費子坤、朗宏康至吏部都察司,調江云龍、宋軒玉只戶部都察司,調蔡思瑾到會審司。

    這個調令一下來,自然是大家議論紛紛。費子坤四人的調令別人沒有疑義,因為他們去的都是眾人眼中那種很有“油水”,而且有發(fā)展前途的部門,是好事兒??!可是蔡思瑾卻是從炙手可熱的京城都察司調去會審司那種冷衙門里,難道,他遭受到了謝首輔的厭棄啦?

    就連與蔡思瑾相熟的幾個同僚都有些憂慮,為蔡思瑾的前途擔憂,一個叫做周天逸的人皺眉問他到:“致知賢弟,難道你哪里得罪謝首輔了?怎么把你調到會審司這么一個冷衙門???”

    張思晨自然是知道人性慣是捧高踩低的,若是不能在這個時候替蔡思瑾出出頭、正正名,讓人留下了“謝首輔厭棄了蔡思瑾”的錯誤印象之后,蔡思瑾日后的日子就會難過許多。因此他笑嘻嘻地對周圍的人大聲解釋道:“逸達兄,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當時師傅考教了我們幾人,都很滿意,其中對瑾師兄最為滿意,然后讓我們各自選擇想要去的地方。

    我喜歡京城都察司,就選擇留下,瑾師兄選擇會審司,師傅也成全了他。至于費子坤他們幾人的去處,也都是他們自己選的,我們大家都算是‘求仁得仁’,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周天逸等與蔡思瑾相熟的人聽了張思晨的解釋,心中稍稍放心了一點,但是卻也不是完全打消顧慮。因為你張思晨是謝首輔的弟子,便是蔡思瑾真的得罪了你師傅謝正卿,你師傅報復他,難道你會光明正大地把“報復”這件事掛在嘴上嗎?自然也是要掩飾一二的啊!

    蔡思瑾這個人他們還是清楚的,心眼直的很!就是不知道他這么樂呵呵的去會審司那種冷衙門,到底真的是自己所求,還是被別人忽悠去的?還真是讓人不放心吶!

    張思晨是個人精,看看別人的表情就能猜透別人的心思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這番話不能打消關心蔡思瑾朋友的顧慮,理由同上,那些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張思晨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只是那番話最大的作用卻不是安這些人的心,張思晨對這些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他斜眼看了看其他那些慣會捧高踩低的墻頭草們,果不其然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猶豫之色。他們雖然也在猶疑蔡思瑾到底是被謝首輔厭棄了還是沒有厭棄,但是這些人慣是小心謹慎的,自己這樣的表態(tài)和說話,雖然不至于讓他們篤定蔡思瑾受謝首輔重用,值得他們去巴結,卻也不敢輕易去招惹蔡思瑾,心中還有一絲疑慮。

    這也就夠了,張思晨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蔡思瑾畢竟不再是前世里那種初入官場的菜鳥了,雖然他一直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但是卻也因為多年的經歷見慣了捧高踩低的種種事例,很明白蔡思瑾為什么要這么說,完全是為了替他出頭啊,因此很誠心地感謝了張思晨一番。

    到了會審司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真是一個冷衙門!不說別的,人就比其他地方少很多?。?/br>
    在京城都察司的時候,他們整個司一共有三十九個人,辦公的地方就占了好大一片,三間敞亮的大房子,官職高的領導們一間,其他蝦兵蟹將們分一間,而且不論哪一間房子看起來都干凈、寬敞、漂亮,看起來就很氣派。

    但是到了會審司之后,感覺一下子就變了。首先,會審司所在的地方就很偏僻,而且房屋老舊、陰暗潮濕。雖然房屋有三大間,但是其中兩間都放滿了各種文件,是庫房,真正辦公的地方只是其中的一間而已,還是一個小間。其次,人員很少啊,連領導帶小兵總共加起來只有六個人,還把他自己也算上了。第三,其他的人看起來年紀都挺大的了,年輕人只有自己一個。

    看來,其他人對自己過來會審司露出那樣同情的眼神,還以為自己是得罪了謝首輔,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前世里自己印象中的會審司好像沒有這么慘啊。不過自己進京當官怎么也是幾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或許現(xiàn)在的會審司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呢?

    不過沒關系,反正職能都是一樣的。會審司前世里會變得不錯起來,今世里自己有著“明察秋毫”的技能,是不是更容易做到呢?總之,蔡思瑾并未被會審司的這個樣子打擊到積極性,仍然是信心滿滿的期待著自己的新工作、新生活。

    看到蔡思瑾被吏部的官員領過來報到,會審司的人簡直兩眼放光,年輕人!還是今科的探花,有才華??!他們會審司這個地方,有多少年都沒有新人來過了?簡直都快記不起來了。

    會審司的負責人也是司長,乃是從二品的官,算起來也是挺大的官兒了,奈何沒有一點兒實權,很不受別人看重。他喚作辛享寧,今年已經50歲了,每天想的事情就是不要出什么大事,得過且過,基本上是個甩手掌柜,不管事兒的。而且他仗著自己年紀大、官職大,只是在三司會審之中作為一個吉祥物出現(xiàn)。

    今天他主要是今天早朝散朝之后接到謝首輔事先招呼,所以才特意守在這里迎接蔡思瑾,要不然他早朝之后都會直接回家,不可能會來會審司這種地方的。謝正卿早就和他私下里說過蔡思瑾的重要性,他也知道蔡思瑾很被謝首輔看重,因此對著蔡思瑾自然是笑臉相迎、熱情萬分。

    其他的四個人官職都是御史,一個是從三品、一個從五品、兩個從六品,都是年紀四十歲以上快滿五十歲的,到督察院會審司這個清閑的部門來也基本上是養(yǎng)老的??墒侵皼]有想到這個冷衙門里全都是老人,他們四十多歲了也還要努力干活寫奏折,簡直累死。

    如今見到了蔡思瑾這么一個新人,簡直就是一個勞動力啊,日后可以將自己的活計全部扔給這個小家伙,自己看書喝茶好不逍遙了,如何能對蔡思瑾不喜歡?

    因此,新到會審司的蔡思瑾在工作第一天就感受到了同僚們的熱烈歡迎,他心中一笑,這個地方還真是比想象之中要好呢,不僅所做的工作是自己喜歡的,相處的這些同僚里面也都是直來直往的性子,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難相處呢。

    當然了,能在四十多歲還升不上去,混到這種冷衙門的人都是沒有什么手段、情商的,都是屬于被人打壓的呆子型,當然好相處啦!

    蔡思瑾接了一堆的活兒,正坐在自己的新辦公桌前準備開始學習整理的時候,忽而外面有一個刑部的官員來了,要會審司出一個跟著他們去覲見皇帝,而同僚們自然也高高興興地把這個跑腿的苦差事扔給蔡思瑾了。

    蔡思瑾一愣,看他們對這種要求司空見慣的樣子,應該是經常會遇到這樣的任務。會審司這種衙門竟然有這么多機會覲見皇上,怎么還會是個這么冷的衙門呢?能經常面圣的地方不應該都炙手可熱、人人都想爭著來的嗎?

    第72章 死刑復奏

    蔡思瑾根據同僚的指引走到了門外之后,看見門外站著兩個穿著官袍的年輕人,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看著官袍都是從五品的官員,比自己官大。于是蔡思瑾抱著好好打交道的心思對二人笑臉相迎,并且拱手示意, 說道:“下官蔡思瑾,初到會審司,奉辛司長命令與兩位同僚同去覲見皇上,還請二位日后多多指教?!?/br>
    結果那兩個人根本不屑于搭理他,其中一個面容英俊的年輕人趾高氣揚地仰著頭,一言不發(fā),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另外一個年紀較長的人雖然沒有鄙視的眼神和動作, 但是輕聲說了一句:“蔡御史,勞煩你跟著我們二人, 其實這也和御史臺沒有多大的關系,你們就是走個程序就行了。待會兒覲見皇上的是, 也無需你說話。”

    這樣一句話, 就將蔡思瑾的實際地位和他的態(tài)度表露無疑了。蔡思瑾尷尬地呵呵一笑, 怪不得會審司的人不樂意干這個活兒, 他就說呢, 怎么有能面見皇上的活兒還個個往外推?原來是這樣待遇!這不是上趕著找氣受?上桿子被人鄙視嗎?

    蔡思瑾一言不發(fā)地跟著前面的兩個官員往皇宮走,因為旁邊兩個人不愿意和他交流,他也就懶得熱臉蹭人家的冷屁股, 也不開口問是去哪里,去干什么。三人越走越遠,竟然沒有在之前早朝時候的金鑾殿止步,一直往后朝走,走到了皇上的御書房門外!

    那個年長一些的官員到了養(yǎng)心殿外,立馬換了一副面孔,笑得極為諂媚,對著守在門口的太監(jiān)問道:“高公公,下官是大理寺的從五品行走徐慶賢,不知皇上現(xiàn)在是否忙碌,我與刑部、御史臺二位同僚準備向皇上進行死刑復奏。”

    那位高公公斜著眼看了看這三個人,三個人都是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竟然連一個荷包、一點兒銀子都不給,就來求見皇上了,極為鄙視。簡直是從鼻孔里出的氣,哼了一聲,說道:“趕緊把你們的奏折拿來,每次見到你們都沒好事,閻王爺??!”

    那個徐慶賢笑瞇瞇地將袖中早就準備好的奏折拿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高公公,一點兒不耐煩的樣子都不敢有,笑瞇瞇地聽著高公公的抱怨,一言不發(fā)。讓蔡思瑾驚訝的是,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竟然也忍住了沒有回嘴。他不禁高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誰說年輕人都是驕傲沖動的?這位不是挺懂事兒的嗎?

    徐慶賢哪里不知道太監(jiān)愛銀子,也當然知道用銀子開路可以得到太監(jiān)的好臉色,但是他的薪俸微薄,干的活兒又是死刑復奏,根本沒有那么多錢去疏通這個關系??!那只好忍受著太監(jiān)們的冷臉了。

    根據本朝開國高祖的規(guī)定,每一個死刑犯經過刑部審理之后,還要在大理寺的主持下進行至少一次三司會審,即由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相關主官面見一次待決死刑犯,進行一次審問,然后做出決定。將認定需要對該人犯判處死刑之后,也沒有決定權,而需要由三司將整個案情寫成奏折,著相關人員向皇上復奏,最終由皇上批準對人犯的死刑。

    也就是說,在整個大晏朝,對別人判死刑的權力只有皇上才有。而且為了防止皇上濫用這個權力,或者是一時情緒不好殺錯了人,還規(guī)定了更加嚴格的復奏程序,即:皇上批準了對犯人的絞、斬等死刑處置方法之后,再提醒五次。第一次在復奏后皇上批準死刑的第二天,第二、三、四次是在人犯準備處決的前一天早、中、晚三個時間段,第五次是在處決人犯的當天早上。

    前朝覆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吏治混亂、司法腐敗、官府草菅人命,所以晏高祖才帶領著一幫人揭竿而起的。所以晏高祖在建國初始就很擔心大晏朝的司法也走向腐敗,官府草菅人命,因此強勢地將死刑的判處權力收歸皇帝獨有。為了防止皇帝一時糊涂殺錯人,還規(guī)定了嚴格的五次提醒制度,想要最大限度地達到司法公正的效果。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F(xiàn)在政通人和,那部分傳說中的“刁民”已經被當做流寇、山匪等等都掃除殆盡了?;噬闲枰幚淼膰掖笫潞芏?,對于死刑犯人的復核其實也流于形式了。

    一般來講,他都是很信任自己選出來的刑部官員、大理寺官員以及御史臺官員的。他認為一個案子既然已經經過了這么多這么嚴格的程序,那么就沒有什么問題了,所以一般犯人死刑復奏的折子遞到他那里以后,他連三司的人都不一定會見,直接將折子用朱筆批了,走完這個形式就算了事了。

    當然在高公公看來,這不是什么好活計,因為皇上每次看到大理寺遞上來的關于三司會審的折子,就說明他治下又有一個“刁民”出現(xiàn),又需要他痛下殺手了,因此一般而言心情都不會有多高興。皇上不高興了,太監(jiān)又能得了什么好?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