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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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華停下,看著她:“晚晚,怎么眼睛還是紅的?早上起來吃感冒藥了嗎?” 江晚晴點(diǎn)了點(diǎn)頭:“吃了?!?/br> 張英華說:“我先回去,中午給你熬湯補(bǔ)一補(bǔ)。以后不能亂來,昨天下午那么大的雨,就算有急事,也不能跟身體過不去?!?/br> 江晚晴揉了揉有點(diǎn)腫的眼睛:“我知道,對不起?!?/br> 張英華摸摸她的頭,苦笑:“mama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第二次……”聲音低下去,滄桑而疲憊:“你再有點(diǎn)什么,媽就跟你一起去了?!?/br> 江晚晴心里一酸:“不會的。” 張英華嘆氣,說了句:“早點(diǎn)回來?!闭f完,跟著志同道合的舞友離開了。 江晚晴看著母親的背影,又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四處看了看,在幾個滿頭銀發(fā)的老爺爺中間,找到了凌昭的身影。 那么醒目。 大冷的天,只穿著黑襯衣,外面披了件敞開的外套的少年,正和那些足有六、七十歲的老年人相談甚歡。 …… 他出來打拳的? 難怪。 也許是因?yàn)樾愿裨颍终巡粌H消瘦,而且眉眼之間總有著病態(tài)的陰郁,沉沉的像是不會放晴的陰天,容色蒼白而頹廢。 ——和他身體里的靈魂截然相反。 當(dāng)年在大夏宮中的初遇,那從樹上看下來的少年尚未長成,五官青澀,體格談不上清瘦,但也遠(yuǎn)沒有多年后標(biāo)準(zhǔn)的武者身材。 他揚(yáng)一揚(yáng)眉,舉起畫卷:“你的?” 天光樹影之下,少年意氣飛揚(yáng)的臉上,依稀看的出屬于溫柔美貌的母親的輪廓。 后來……后來他發(fā)現(xiàn)練武打仗是畢生愛好,便朝著鐵血漢子、威武將軍的樣子一發(fā)不可收拾地狂飆而去。 到最后北地歸來,長華宮再見,他站在她跟前,已經(jīng)像一座小山似的,身高氣勢雙重壓迫,不怒自威。 現(xiàn)在看起來,他很可能不滿足于林昭的身材管理,不鍛煉出漂亮的胸肌腹肌,是不會罷休的。 不遠(yuǎn)處,幾位老大爺不知聽到什么,笑了起來。 有人說了聲:“小伙子不錯,年紀(jì)輕輕,說的話挺有道理?!?/br> 時間差不多,他們散了,各自回家。 太陽出來了。 廣場上的人前后走了一半,路邊的行人則多了起來。 江晚晴兩手插進(jìn)口袋,向凌昭走了過去,鼻子堵塞,呵出的氣白茫茫的,即使戴著手套,指尖依舊冰涼。 凌昭看見來人,頓住腳步。 江晚晴走的太急,低低咳嗽兩聲,小聲叫他:“七哥。” “嗯?!?/br> 江晚晴一怔,抬起頭。 今天他的態(tài)度……好轉(zhuǎn)了?昨天都不理人的。 江晚晴看著他敞開的深灰色外套,猶豫了會兒,幫他拉上拉鏈:“天氣冷。”聲音沙啞。 凌昭臉色淡漠,瞧不出他心中想法。 江晚晴站在他跟前,下意識地又低頭。 凌昭沉默片刻,兩手捧起少女被冷風(fēng)吹紅的臉頰,掌心溫暖:“生病了?帶你去看大夫?!?/br> 這不古不今的表述方式。 江晚晴說:“吃過藥了,過兩天就好,不用上醫(yī)院?!笨此┑膶?shí)在單薄,忍不住問了聲:“你不冷嗎?” “不?!?/br> “我?guī)Я伺瘜殞?,給你貼一個?!?/br> “不用?!彼畔率郑乘谎郏骸肮抡黼y眠才會覺得冷?!?/br> 江晚晴一愣,見他轉(zhuǎn)身往旁邊的涼亭走,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始終隔著兩步遠(yuǎn)。 凌昭回頭。 少女怯生生的,不敢跟的太緊,不敢抬頭,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結(jié)果就是一頭撞他背上。 他面無表情:“我說過,不需要你的愧疚?!?/br> 江晚晴退開幾步,聲音低低的:“你……你當(dāng)我自己想自責(zé)的,不關(guān)你的事。” 口袋里的手握緊了又松開,手心微微出汗,糾結(jié)不已。 再怎么說,現(xiàn)代加古代,她足足活了四十年了,以前二十幾裝十幾,和他談情說愛還過的去,這會兒裝小女孩對他撒嬌,怎么都過不去心里的砍。 轉(zhuǎn)念又想,她心理年齡是不小,可他當(dāng)了一輩子的皇帝,少說四五十歲,不和她半斤八兩嗎? 他都能把孤枕難眠掛嘴邊,她有什么放不下的? 反正……這張臉總還是十八的少女一枝花,又看不出來皮下是經(jīng)過四十年風(fēng)吹雨打的靈魂。 人生難得幾回不要臉。 江晚晴深吸一口氣,慢吞吞的,磨蹭磨蹭的,抱住他的胳膊:“不是內(nèi)疚,是……是想你了。” 凌昭怔了怔。 少女臉紅的不成樣子,雙頰飛起夕陽染紅的云霞,眼神躲閃,只盯著鞋子。 他笑了笑:“這句話真的還是假的?” 江晚晴心里一涼,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真的。” “想到燒香祈福,只我一個沒份?!?/br> “你怎么——”才說了幾個字就止住。 他當(dāng)然知道,他不就站在旁邊讀唇語么,難怪一睜眼,他臉色那么難看,當(dāng)時還納悶怎么惹到他了。 凌昭沒把手抽出來,任由她抱著,微微垂眸,面無表情地看她。 江晚晴被他盯的無地自容,半天沒聲響,好一會才訥訥道:“有你?!碧唛_路邊一粒石子,聲音比蚊子叫更低:“萬壽無疆,妻妾和睦,兒孫滿堂,余生順心如意。心里說的?!?/br> 凌昭笑了聲,笑意浮于唇邊,未達(dá)眼底:“結(jié)果沒一個實(shí)現(xiàn)。足可見你不誠心?!?/br> 江晚晴無言以對,良久,張了張唇:“我是真心盼著你好的。”自己都覺得這話沒有底氣,又道:“當(dāng)年,知道你情深,只想徹底斬斷你的念想……早知道你是這么個死心的法子,我……我換個方式?!?/br> “留下來?” “那不會?!?/br> 凌昭氣笑了。 ……每次都是這樣。 想她騙他的時候,她總是格外的正直誠實(shí)??梢韵U伏十幾年,忍著思鄉(xiāng)之痛和他打情罵俏,想來應(yīng)該是聰明的,有時卻又傻的可笑。 對于她,他滿足于任何微不足道的溫存,即使只是自欺欺人。 她不懂。 凌昭抬頭,又開始往涼亭走,有意識的放慢腳步。 江晚晴跟在他身邊。 “七哥,明天中午給你做便當(dāng),好不好?” “什么?” “午飯。” “……隨意?!?/br> “冬天了,荷花不應(yīng)景,手帕上換成梅花?你喜歡紅梅還是綠梅?” “都不喜歡,尤其是紅梅?!?/br> “那荷花就荷花。正好再給福娃做個特大號圍兜,他看見好吃的,一激動,容易弄臟衣服——” “不行?!?/br> 江晚晴怔了怔,看著他:“不行?” 凌昭擰眉,黑眸壓著陳年的火氣:“你為何對他的孩子這么上心?就連死,你都沒忘記——他甚至不是你生的?!?/br> 江晚晴見兩旁無人,輕聲說:“也不是你哥的。” 凌昭:“……” 江晚晴嘆了一聲:“是……是他的妃子和侍衛(wèi)私通,本來他想弄死了事,后來見我終日郁郁寡歡,送來給我養(yǎng)。福娃還小的時候,我心里有話,不能和任何人說,只能對他傾訴,又是親力親為照顧的,才會對他特別親近。” 凌昭沉默一會,實(shí)在覺得可笑:“他的后宮里,有北羌的細(xì)作,有私通的宮妃——難怪投胎成了太監(jiān)?!?/br> “其實(shí)他真不是太監(jiān)?!?/br> 凌昭冷冷看過來:“你不準(zhǔn)幫他說話?!?/br> “……哦?!?/br> 江晚晴安靜地坐了會兒,又偷眼瞧他:“七哥,有件事……想問你?!?/br> 凌昭似笑非笑:“問?!毕肫鹎皦m舊事,他冷哼一聲,沒好氣:“你膽子那么大,還會害怕么?” 現(xiàn)在真是怕的厲害。 江晚晴汗顏,又呆坐一會,才怯怯的開口:“你說的壽終正寢的意思是,活到五十歲嗎?” “沒那么短命?!?/br> “六十?” “多一點(diǎn)。” “六十五?!?/br> “太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