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星際第一大法師、我的老婆是吃雞大佬、他的獨寵、今天也是求生欲很強的一天、嫌貧愛富(科舉)、錦醫(yī)歸、反派的病弱白月光、在霸總的世界一穿而過、我在三千世界當保姆[快穿]、偏執(zhí)寵愛
萬一有天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安于現(xiàn)狀,又該怎么辦? 拼一拼吧。 * 養(yǎng)心殿。 齊婉月是奉太后之命來的,御前的太監(jiān)們見了她,自然沒有阻擋的理由,個個笑臉相迎,只是此刻皇帝不在,下朝后,他往射箭場那里去了。 皇帝的日常總是那么枯燥,批奏折,接見大臣,商討國事,練字念書,今天難得的選擇了放松心情。 有一名小太監(jiān)自告奮勇,陪齊婉月去找皇上。 演武場的一邊,凌昭一身箭袖短衣,彎弓搭箭,凝神瞄準,一瞬的凝滯,緊接著箭矢離弦而去,正中靶心,周圍喝彩聲頓起。 齊婉月也不禁拍了拍手,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暈生雙頰,羞怯地垂下頭顱。 她一直知道皇帝英武不凡,是大夏的英雄,但這是第一次見他在射箭場的英姿,遙想他在戰(zhàn)場上,定是同樣的風采卓絕,心中便生出絲絲向往而又甜蜜的情愫。 凌昭臉上沒什么表情,將弓箭交給一旁的侍衛(wèi),轉身走了幾步,望見遠處似乎有一抹素衣倩影,看不太清晰,只瞧衣飾,是那人一貫的打扮。 于是,他的步伐不由加快,剛想開口喚一聲,突然看清那人的容貌,身形一定。 齊婉月心跳如鼓,臉上飛起紅云,抬頭飛快地看他一眼,又低下目光:“……皇上?!?/br> 凌昭側眸,問王充:“誰?” 齊婉月心底剛升起的情意,便如被冷水一澆,淋了個透心涼,驚愕過后,便是難堪和羞恥。 王充趕緊道:“皇上,是齊婉月齊姑娘,是您的……表妹?!彼麧櫫藵櫽悬c干澀的嘴唇,又道:“齊姑娘是奉太后之命,來與您商量中秋節(jié)宮宴的事。” 凌昭眉目淡然,看向齊婉月,波瀾不驚:“你說?!?/br> 齊婉月縱使一向穩(wěn)重,可到底是個豆蔻年華的姑娘,這會兒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轉,只能硬生生吞下去,忍住微微發(fā)顫的聲音,低低道:“皇上,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這是自您登基后初次宴請皇親國戚,是否隆重一些,或是……” 朦朧的視線中,那墨色的長靴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她抬眸,沒看見皇上,一回頭,只見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王充咳嗽了聲,道:“齊姑娘,皇上這會兒去慈寧宮請安,宮宴的事會和太后商討,當然,您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訴奴才,奴才待會兒定一字不漏的轉達……” 齊婉月心口一陣痛楚,又冷又熱。 心寒的是皇帝這目中無人,完全視她為無物的態(tài)度,而沉默燃燒,越來越熾熱的,則是……怨恨。 * 慈寧宮,西殿。 秦衍之前腳剛走沒多久,后腳皇帝就來了,江晚晴還以為是為了同一件事,不料看見皇帝穿著騎馬射獵的服裝,額頭上蒙著一層薄汗,訝然道:“你騎馬去了嗎?” 凌昭笑道:“沒有,在演武場待了一會兒,有事來向太后請教,順道先見見你。” 江晚晴點點頭,從袖中摸出錦帕,抬手拭去他額上的汗水:“你來的正好,等你去見過太后,我有話跟你說……” 凌昭按住她的手,抽出她手中的繡帕,從自己懷里摸出一條,挑眉:“用這個?!?/br> 江晚晴看了看,是她送給他,又親手剪壞了的那條,便有些窘迫,扭過身:“我好好的跟你說話,你又來了?!?/br> 凌昭跟進內(nèi)殿。 她穿著一條素雅的水藍色裙子,安靜立在窗邊,只留了個纖細清冷的背影給他。 但……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的眼里心里,是大夏的萬里河山,宏圖霸業(yè),是北地南境的金戈鐵馬,沙場爭鋒,是身為男兒身為帝王的豪情壯志。 所有堅硬又冰冷的色澤。 而僅剩的那一點柔軟,那一點隔絕于世的暖色,是他自年少時便深愛的一人。 他走了過去。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你就這么去見太后么?”嘆了一聲,拿起他手里的帕子,抬手替他擦汗:“這天還算涼爽,你流汗這么厲害,不是騎馬,那舞刀弄棍了?還是射箭了?” 凌昭墨色的瞳仁漸漸溫暖,忽然低頭,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江晚晴一怔:“怎么了?” 他埋首于她頸窩,低低道:“只是突然很想見你。” 江晚晴身子一僵,不曾掙扎,緩緩道:“……晚上你若得空,過來一趟,我有話同你說?!?/br> 凌昭便笑:“現(xiàn)在不能說?” 江晚晴搖搖頭。 凌昭放開她,頷首:“好,那留到晚上,朕先過去?!?/br> 他轉身離去,江晚晴站在原地,目光盯著腳尖,看著自己手中那條陳舊的帕子,那泛黃的出水芙蓉和中間再難縫補的裂痕。 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良久,抬起頭,正撞見容定站在門外,看過來的眼神。 如深秋白霜,寒冬初雪。 第52章 慈寧宮,正殿。 劉實剛來稟報,說皇帝在演武場射箭,齊婉月過去見他了。 誰知這一盞茶的時間剛過,外頭又來了個太監(jiān),回說皇上剛去過西殿,正往這邊來。 李太后看了一眼彭嬤嬤,從對方眼里也看出了相似的無奈。 看來,這位齊姑娘終究沒那福氣和造化,至少這一回,沒能在皇帝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彭嬤嬤和馬嬤嬤一人一邊,攙著李太后的手,從內(nèi)殿出來。 皇帝正在賞玩一件玉器,瞧著心情不錯,身穿騎馬射獵的短衣勁裝,李太后看著他,竟有一瞬的恍惚,以為看見了當年尚為燕王的兒子,從宮外來向自己請安,那樣的年輕肆意。 從北地到皇城,從燕王府到養(yǎng)心殿,一步一步,他已經(jīng)走了那么遠。 有時候,她總會覺得愧疚,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可自他登基以來,她總是認定他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不曾承認他的成就,不曾為他由衷的感到驕傲。 她實在稱不上是個好母親。 凌昭轉身,道:“兒子給母后請安?!?/br> 那眉眼畢竟和多年前不同,更加深邃,就連目光都變了,不再是一味的內(nèi)斂克制,沉穩(wěn)中,自有疏離于眾人之上,君臨天下的帝王魄力。 李太后坐了下來,聲音溫和:“皇上今天來,所為何事?” 凌昭也在一旁坐下:“關于中秋宮宴,一切事宜,由太后定奪就是?!?/br> 李太后笑了笑,語重心長:“你一向不喜在這等瑣碎事情上費心思,如今有哀家勉強主持一二,但以后,總還得有個人掌管六宮,當你的賢內(nèi)助?!?/br> 凌昭點點頭,竟不反駁:“是?!?/br> 李太后反而怔住,想了想,試探道:“哀家瞧著宮里的這幾位姑娘,個個賢惠得體,知書識禮,皇帝怎么看?” 凌昭淡淡一笑,平靜道:“太后喜歡,便留她們在宮里多住兩天?!?/br> 李太后蹙眉,瞪他一眼:“皇帝莫要敷衍,哀家的喜好能頂什么用?你分明知道,重要的……從來只是你的想法?!?/br> 凌昭還是那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態(tài)度:“朕的想法始終如一,從前不曾變,今后亦是?!?/br> 李太后一滯:“你——” 凌昭放下茶盞,起身道:“兒臣先行告退?!?/br> 李太后無可奈何地看著他的背影,抬起一指,對彭嬤嬤和劉實道:“瞧瞧,瞧瞧,這倔脾氣,可不是和他父皇一模一樣!” 劉實端起一旁的熱茶,遞給太后,嘆道:“感情這回事,強求不來。” 李太后搖搖頭,好笑:“這話說的,就像你是過來人。” 劉實自己也笑了,又道:“奴才雖是個閹人,但在宮里這么多年,見的能少嗎?奴才不敢瞞太后,近來——” 彭嬤嬤手放在唇邊,咳嗽了聲。 李太后皺起眉,道:“有話就說,遮遮掩掩的作什么?你們跟在哀家身邊這么多年,便是說錯一兩句話,哀家能罰你們嗎?” 劉實點點頭,嘆息:“太后仁慈,奴才們銘記于心。這段日子,皇上常去西殿,聽那邊的下人說,皇上和宛兒姑娘相處甚是融洽?!?/br> 李太后笑了一下,不怎么在意:“自小的情分,他們以前一直都很融洽?!?/br> 彭嬤嬤又低咳了聲,小聲道:“不止是融洽,更像……蜜里調(diào)油?!?/br> 李太后一愣,下意識道:“難怪皇帝這般好說話,宮里這些人常去煩擾他,他也不發(fā)怒趕人,還說哀家喜歡,可以留她們多住幾日?!遍L嘆一聲,比起驚怒,竟是更覺得好笑:“原來,他早順心如意了??赏饍骸?/br> 劉實道:“您也說了,自小的情分,況且這天長日久的,皇上待宛兒姑娘,比之圣祖皇帝對文孝皇后,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心非鐵石,總能捂熱的?!?/br> 李太后一想也是,又想起此時的局面,不覺頭疼,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可現(xiàn)在已是騎虎難下,皇帝才登基不久,哀家實在害怕因此生出禍端?!?/br> 劉實出主意:“不如,等到合適的機會,太后問問皇上,到底有何打算?!?/br> 李太后低哼了聲,直搖頭:“他呀,從成年起,也就宮宴這樣的小事來找哀家商量。隨軍出征,頂撞他父皇,登基稱帝,強留宛兒……這幾樁大事,全他一人乾綱獨斷,誰奈何的了他?” * 齊婉月回來后,剛哭過一場,還來不及用妝容掩蓋憔悴之色,宮女突然來報,鄭姑娘已經(jīng)來了。 她忙站起身,避到一邊,不欲人看見微紅的眼圈。 鄭瑩瑩見她這般,心里猜到七八成,轉身關上門,嘆道:“齊meimei,聽說演武場那邊的事情,我連丫鬟都沒帶在身邊,獨自來見你,絕不是來笑話你的,你大可不必與我見外?!?/br> 齊婉月依舊側身對著她,不語。 鄭瑩瑩沉默片刻,又嘆了一聲,苦笑道:“meimei,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至少還有太后娘娘的庇護,我是當真孤身一人,勢單力薄——若我們二人齊心,也許還有一爭之力,你難道還要提防我嗎?” 齊婉月執(zhí)起放在一邊的紈扇,遮住半張臉:“jiejie這是何意?” 鄭瑩瑩搖頭,嬌俏的臉上毫無笑意,正經(jīng)道:“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我的兄弟們無用,國公府日漸衰敗,這些你也都知道。男兒不堪重用,便只能女人進宮,才能保全滿門上下今后的榮華富貴?!?/br> 齊婉月唇角微彎,帶著幾許輕嘲:“太后看在我父母的份上,的確對我多有照拂,但真正能作決定的,還不是皇上?你瞧我,這太后娘家親戚的身份,很有用嗎?” 鄭瑩瑩目光沉靜:“不說我們,就是晉陽郡主那家世,皇上也不曾多瞧上幾眼……只要那個人在宮里,皇上是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br> 齊婉月又笑了笑,心平氣和:“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