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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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太醫(yī)眼角余光瞥見皇帝的臉色,心中一驚,只是嘆息:“安全起見,保險起見……姑娘恕罪?!?/br> 江晚晴:“……” 最后,總算折騰完了,皇帝冷冷道:“都出去?!?/br> 于是,衛(wèi)九跟在前輩們和吳太醫(yī)的身后,走出門,回頭一看,王公公已經把門給關上了,守在門外,分明是誰都不讓進的意思。 眾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覷。 “這是太醫(yī)院,皇上把咱們趕出來了,咱們倒是去哪兒???” …… 房內,江晚晴捧著自己的粽子手,縮在角落里,只低著頭,不言不語,過了一會兒,恍惚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禁抬頭。 這一看吃了一驚,她臉色微變,用帕子擋在臉前,別過頭:“你、你干什么?” 他在脫衣服。 光天化日,太醫(yī)院里,他把人都趕走了,開始脫衣服。 ……? 凌昭不答,又過上片刻,他平靜的開口:“轉過來?!?/br> 江晚晴渾身不自在,不肯放下薄薄的錦帕,語氣緊張:“你穿上衣服了嗎?這是白天,那么多人在外面干站著,你不要胡來——” 凌昭淡淡道:“聽話,別讓朕動手?!?/br> 江晚晴知道講理行不通,只能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偏過頭看了一眼,愣住,半天發(fā)不出聲音。 他赤著上身,顯然沒穿衣裳,這不重要。 自小習武,多年征戰(zhàn),他的身材是軍人的標準體型,從寬闊的肩背到收緊的腰腹,全無一絲贅rou,肌rou線條分明。而在那之上……在他身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盡是已經愈合的舊傷,其中有一條猙獰的長疤,幾乎縱貫腰背。 江晚晴臉色蒼白,呆呆地看著他,依舊說不出話。 凌昭神情淡漠,走過來,單膝觸地,平視著她:“看清楚了?” 江晚晴點點頭。 凌昭見她滿臉驚懼之色,便牽起她的一只手,將她微涼的指尖,按在他胸前唯一的新傷上。 方才匕首刺破了一點皮rou,血早就止住了,只是殘留著些許血漬,但在數(shù)不清的舊傷襯托下,太過微不足道。 凌昭看住她的眼睛,沉聲道:“朕自十七歲隨軍出征,這許多年來,大傷小傷不計其數(shù),多次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還在乎一點不痛不癢的皮rou傷嗎?但是你不行。” 他眉心擰起,擰出一道深深的刻痕,傾身向前,抵住她冰涼的額頭,低低重復一遍:“……你不行。朕在外苦戰(zhàn),置生死于度外,為的是守護大夏萬民,也是護你平安,所以你絕不能有事?!?/br> 江晚晴又點了點頭。 凌昭微微一笑,起身穿衣,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還是呆呆的樣子,挑眉:“朕若怕死,留在帝都當個錦衣玉食的皇子就好,何必遠赴北地?身死算什么,心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沒有了?!?/br> 正如那年帝都春色,她鳳冠霞帔風光出嫁,北地小雨,他在營帳中聽了一夜雨聲,心死如灰。 上陣殺敵,一要英勇無畏不懼死亡,二要心懷敬畏珍惜生命,可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凌昭系上玉帶,又問她:“還敢不敢了?” 江晚晴搖頭,心有余悸:“不敢了,不敢了?!?/br> 凌昭眉眼冷沉:“不敢什么?” 江晚晴垂眸:“……不敢行刺了?!?/br> 凌昭氣結,抬手揉她頭發(fā):“你聽見朕說什么了嗎?是不敢刺你自己了?!?/br> 江晚晴沒接他的話,攥緊小小的錦帕,小聲重復道:“總之不敢了,不敢了?!?/br> 凌昭搖頭,笑了一聲,心中無奈至極,對她伸出手:“過來,朕送你回去。” 江晚晴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粽子手,心不甘情不愿:“……不要,我能走?!?/br> 凌昭便沉下臉,淡淡道:“抱還是扛,你自己選。” 江晚晴長嘆一聲,只能由得他,路上又用小帕子擋住臉,一聲不吭。 回到西殿,凌昭剛把江晚晴放在榻上,外面起了一陣sao動。 李太后腳步都有些踉蹌,扶著門便進來了,臉上容色慘淡,乍一眼看見江晚晴包成粽子的手,失聲哭了出來:“宛兒,宛兒你的手怎么了?你的手……” 江晚晴忙安慰道:“小傷而已,已經好了,太醫(yī)慎重起見才小題大作?!?/br> 李太后壓根不信,顫抖地捧起她紗布纏繞的手,溫熱的淚水一滴滴掉在上面,轉頭看見皇帝,不禁氣得捶了他兩下:“皇上!哀家當年就跟你說了,宛兒這樣的姑娘家,你送她胭脂水粉、送她頭飾首飾,這是應當?shù)模闫退栋Π〉膫死?,干什么呢?!你……你瞧你干的好事!?/br> 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往皇帝胸前打,江晚晴臉上白了白,急忙起身攔住她:“別,別……是我自己闖的禍,和皇上無關——” 李太后轉身摟住她,心疼不已:“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這一個姑娘家的,好好的手傷成這樣,也不知會不會留下什么病癥、傷疤?!?/br> 她流淚不止,用帕子擦了擦,站起身:“宛兒你歇著,別怕,哀家這就命人熬些大骨湯來,咱們一定能養(yǎng)好的。”走到半道,又瞪了皇帝一眼,沉沉嘆一口氣,這才搖著頭離去。 江晚晴等李太后走了,才松一口氣。 凌昭看著她,俯身低語:“太后說的對,都想行刺了,你還幫朕作什么?” 江晚晴屈起雙腿,縮在床榻一角,沒說什么。 凌昭笑了笑,走到外面:“來人!” 以王充為首的太監(jiān)宮女全聚了過來,跪在他跟前。 凌昭俯視他們,聲線冷漠:“自今日起,任何足可傷人的利器,都不得近宛兒的身,包括小刀、剪子、針線——聽清楚了么?” 眾人齊聲道:“奴婢/奴才遵命?!?/br> 凌昭便又回來。 江晚晴看他一眼:“繡花針……” 凌昭淡然:“朕對你不設防,卻得防著你傷自己,這兩日等你反省過了,告訴朕為何有此一舉,到時再說?!?/br> 江晚晴輕嘆一口氣,聽他這么說,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信……然而摸了個空,她一驚,剛抬頭,卻見那信在皇帝手里。 凌昭原本準備走了,恰好看到墻邊一角有張散落的信紙,便隨手撿起來。 江晚晴脫口道:“皇上——” 凌昭已經看完了一遍,黑眸凝起陰郁的戾氣,驀地回頭,咬牙道:“你一心求死,就為了……” 他捏緊那信,恨不得將其化為齏粉,胸膛起伏,竭力克制怒氣:“朕早與你說過,你嫁他非你所愿,即便是你愿意的,朕都不在意了,你究竟在意什么?” 這個答案,江晚晴自己都不知道,只能低著頭道:“……掙一座貞潔牌坊。” 凌昭暴怒:“朕給了你貞烈的謚號,還不夠?” 江晚晴偏過頭,又不作聲了。 凌昭雙手緊緊攥住,骨節(jié)捏得咯吱作響:“凌暄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留下這句,他推門出去,疾步遠去。 容定守在門外,聽見他的話,挑了挑眉:“……我也想知道?!?/br> 寶兒瞪他一眼,聽見江晚晴在里面喚她和喜冬,慌忙進去了,看見江晚晴包成粽子的手,心疼落淚:“姑娘,姑娘的手壞了……” 江晚晴耐著性子道:“沒壞,修修就能用。給我拿把剪子來,我把布條拆了?!?/br> 寶兒哽咽道:“皇上說了,不準姑娘碰那些害人的東西。” 江晚晴氣道:“你——” 正說著,容定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把小剪子,他側坐在床上,輕輕拉過江晚晴的手,二話不說開始拆包著的細布。 喜冬變色:“小容子,你沒聽見皇上的話嗎?你想抗命不成?” 江晚晴輕輕咳嗽一聲,吩咐道:“冬兒,你和寶兒在外面守著,這纏的太多了,我難受?!?/br> 寶兒還想再說,喜冬拉著她一起出去了。 殿內一陣寂靜。 江晚晴又咳嗽了聲,道:“對外,你就說是我自己拆的?!?/br> 容定沒答話。 江晚晴記起來他在跟自己冷戰(zhàn),很多天不理人了,便嘆了聲,也不說話。 待拆完了,容定看了看傷口,輕輕吹一口氣,問:“疼么?” 原本就是驚嚇多于疼痛,江晚晴搖搖頭,想起什么,問他:“那封信——” 容定唇邊浮起一絲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姑娘不小心掉的,我看了一遍,又放了回去?!?/br> 江晚晴分不清尷尬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張了張唇:“你圖什么呢?” 容定反問:“姑娘又圖什么?” 江晚晴無言以對。 容定沉默片刻,低聲道:“有那么一刻,見皇上帶你出來,我當真以為……” 他微微蹙眉,唇角的笑泛著苦澀,手心撫上她蒼白的臉:“倘若今生再不能相見,我對你說的最后一句話,竟是多謝姑娘恩賞?!?/br> 江晚晴怔了怔,他從來都是那么冷靜的人,此時手心卻有冷汗。 容定閉了閉眼,依稀還能看見地上幾滴猩紅的血,灼傷了眼目,再次睜眸,眼底浮光明滅,聲音沙?。骸耙院?,我再不與姑娘置氣了……你在這里就好?!?/br> 好好的,留在他身邊。 第42章 皇宮,藏書閣。 難得前朝無事,自凌昭登基以來,第一次在這里停留了將近兩個時辰。 平時,他較少踏足此地,就算百忙中抽空來一趟,也不過取些急用的書本典籍,很快就離開了。 然而此刻,紫檀木小長桌上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書卷,他粗略翻了一遍,就擱在一旁。 王充在旁邊看見了,本著為皇帝分憂解難的心,勸道:“皇上,您要找什么,讓奴才們去就好,何必親自動手呢?” 凌昭眼睛都沒抬一下:“等會自有人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