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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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也看見了她,忙笑臉相迎,道:“郡主來的真是巧,皇上送宛兒姑娘回來,如今正在陪太后娘娘說話呢。” 晉陽郡主柳眉挑得高高的,狐疑的問:“宛兒姑娘?” 王充笑道:“就是太后娘娘的義女?!?/br> 晉陽郡主更加不安,追問:“皇上為何會送她回來?” 王充回道:“太后讓宛兒姑娘,替皇上看看他的字,皇上方才在養(yǎng)心殿練字,宛兒姑娘陪了一會兒。” 晉陽郡主心中冷笑,又有點慶幸,幸好她想出了這一招妙計,不然這天長日久的,皇上會不會動心,實在難說。 她清了清喉嚨,正色道:“那就煩請公公替我通報一聲吧。” 第34章 慈寧宮。 凌昭親自送江晚晴回來,之后她帶著福娃,回西殿溫習功課,他便留在李太后這里,陪母親說話。 李太后看著江晚晴攜福娃離去的背影,只覺得滿心歡喜,轉向凌昭:“皇帝,你身為太子的皇叔,也要多督促他的課業(yè)?!?/br> 凌昭收回落在江晚晴身上的視線,淡淡道:“這自有東宮太傅cao心。” 劉實聽他回了太后一個軟釘子,忙打起圓場:“太后娘娘,皇上日理萬機,多少國家大事等著處理,皇上已經給太子請了最好的先生,必會悉心指導他的。” 李太后倒是不曾覺得皇帝的話頂撞了她,只瞪了他一眼,嘆氣:“是啊……皇帝自個兒的書法,都要宛兒在旁看一眼呢?!?/br> 凌昭眉眼淡然,不為所動。 李太后咳嗽了一聲,端起一杯茶,慢慢道:“聽說文和翰文大學士,三番兩次在皇上面前自薦,希望能教導太子成才?!?/br> 凌昭淡然自若,語氣平靜:“后宮的流言傳的快,不過是底下的人多嘴多舌,拔了舌頭罷免差事即可,但前朝的事情往后宮傳……”他停了一會,目光在李太后和劉實身上掠過,唇邊泛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就遠不止如此了?!?/br> 李太后心頭一凜。 劉實侍立在她身后,心知皇帝的話說的重,這一回也不敢貿然開口。 正冷場的時候,王充及時走了進來:“皇上,太后娘娘?!?/br> 劉實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李太后問:“何事?” 王充弓著背脊,笑道:“回太后,早前平南王進宮,下頭的人太粗心,不慎漏了幾件獻給您的禮品,這世子爺眼下還病著,下不了床,王爺實在擔心,只好留在府中照看他,晉陽郡主代他把禮品都送來了,這會兒正在外面候著呢?!?/br> 李太后微微驚訝:“晉陽?好久不見她了,叫她進來吧?!?/br> 王充領命,倒退著出去。 李太后蹙起眉,又想起手頭的一份名單,不知是否應該添上郡主的名字。 她對這位郡主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兩年前,只記得是個活潑好動、張揚大膽的姑娘,不同于一般閨閣中嬌羞婉約的少女。 晉陽家世顯赫,因父兄都是征戰(zhàn)沙場的大英雄,她自幼便對同樣武藝出眾的凌昭心生好感,又因為性格外放,年紀尚小的時候,經常纏著凌昭,后來長大了,凌昭有心避嫌,這才少了來往。 只是她一直都未曾放棄。 唉,光看晉陽的為人處世,言語談吐,實在不適合當一國皇后,但是她的家世又是萬里挑一的好,論父兄的功勞,舊日的情分,就沒比她更妥當?shù)摹?/br> 如果有她坐鎮(zhèn)中宮,無論對于前朝或是后宮,也許都是一樁幸事。 李太后想了又想,實在拿不定主意。 這時,王充帶著晉陽郡主進來了, 晉陽郡主俏生生地給座上兩人行禮,聲音清脆如銀鈴:“晉陽參見皇上,參見太后娘娘!” 接著,隨行的人有條不紊地將禮品一件件呈上,旁邊有一名小太監(jiān),用尖細的聲音報著禮單上的名字。 李太后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 晉陽郡主的五官是極明艷動人的美,雙眸大而明亮,眼睫纖長,鼻梁挺翹,紅唇豐潤飽滿,無論何時看她,都是精力十足的模樣,一笑起來,正如這炎炎夏日的光。 李太后聽那太監(jiān)報完了,又側過頭,看了凌昭一眼。 皇帝神色如常,對于晉陽,和對于殿中任何一人,甚至任何一件呈上的禮品,其實沒什么太大差別。 李太后心中嘆息,臉上浮起一個和藹的笑容,溫聲開口:“平南王和郡主都有心了,哀家十分喜歡?!?/br> 話音剛落,凌昭道:“聽聞世子病了幾日,至今不能起,朕甚是掛念,晚些時候,朕出宮一趟?!?/br> 李太后頗為詫異地看著他。 她兒子和平南王世子唯一的交集,應該就是那不甚愉快的幾場比試,表面看是凌昭贏了,實則兩敗俱傷,一個輸了面子,一個輸了父皇的心。 驚訝過后,她又覺得欣慰。 這么多年過去,皇帝到底成熟了,知道輕重了,此舉定然也是想安撫平南王一家。 晉陽郡主聽了,嗯哼嗯哼裝腔作勢地咳嗽兩聲。 李太后哪兒有不懂的,心里發(fā)笑,對底下的宮人道:“都下去吧,彭嬤嬤,對著禮單清點一遍,帶人放進庫房。” 彭嬤嬤便和其余人等一道退下,只留了劉實一個還在這里。 晉陽郡主本想叫他也下去,可這是皇宮,她到底不敢太放肆,開口道:“唉,皇上有所不知,三哥他是心病……皇上您這一去,他固然喜悅,可長遠來說,病還是好不了的?!?/br> 李太后訝然道:“世子怎會得了心???” 晉陽郡主努力了好一會兒,死活憋不出半滴眼淚,只能掏出帕子,低下頭,假裝在抹淚:“回太后娘娘,我母妃在南境,給三哥說了一門親事,可還沒到婚期,那姑娘就病逝了?!?/br> 李太后嘆了一聲,唏噓道:“可憐見的?!?/br> 晉陽郡主偷偷瞧了瞧依然面無表情的凌昭,憂傷道:“三哥年紀也不小了,他身為平南王府的世子,至今孤家寡人一個,家里誰不替他著急呢?就連南地的百姓都有話說了……這天長日久的,可不就積出了心病。” 李太后深知流言蜚語傷人,不亞于刀劍,遂感慨道:“平南王和王妃的心思……”她轉過頭,看著自家至今無妻無妾無子、心硬如鐵的皇帝,不禁長嘆道:“……哀家,感同身受?!?/br> 晉陽郡主眼珠子轉了轉,道:“此次北上,若一路上有妻子照顧,三哥也斷不至于臥床不起……其實,父王和母妃一直想在帝都,替三哥尋一門親事?!?/br> 這話一出,李太后對她高看了三分,點了點頭:“晉陽,你想的周到,難為你小小年紀,就會替你兄長著想。如果……如果平南王心中有合適的人選,哀家和皇上都有成人之美的心。皇帝,你說是不是?” 凌昭卻不點頭也不搖頭,只問:“平南王有人選么?” 晉陽郡主一聽,哎呀,總算問到了點子上,便激動地抬頭,亮晶晶的目光直視座上的帝王:“聽聞太后娘娘有一義女,知書識禮,蕙質蘭心,溫柔體貼……”她一股腦的把肚子里的詞語,全用來形容那素未謀面的少女,接著道:“……如果能和三哥結緣,定會是一段眾口相傳的佳話?!?/br> …… …… 晉陽郡主發(fā)誓,即使是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她都不曾經歷過這么安靜的場合。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彈一下。 李太后和藹可親的笑容僵在臉上,皇帝本就冷漠的臉,幾乎能結一層冰了……不是薄冰小雪,而是高山上的千年積雪。 沉默,還是沉默。 李太后便如突然被驚雷擊中,腦子里一片空白,終于醒過神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悲涼。 眼前浮現(xiàn)一幕幕往日畫面。 江晚晴送給她一條繡了蓮花的錦帕,只因她見到池中殘荷傷心。 江晚晴抱著福娃,坐在她身邊,陪她閑話家常,打發(fā)這宮中的漫長光陰。 江晚晴帶著福娃一道離開,女子纖弱窈窕的背影和孩子矮小的背影,映在眼里,無端便會覺得溫暖。 九重深宮寂寞啊,太寂寞了。 她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終于……終于能享受遲來的天倫之樂,江晚晴不是她的女兒,卻親如女兒,福娃不是她的外孫,卻帶給了她太多的快樂,在他們兩人面前,沒有勾心斗角,復雜的算計,只有真心換真心。 半世人生,真心二字有多難求,沒人比她清楚。 可她……終究留不住么。 不知不覺間,李太后已經紅了眼圈。 是啊,江晚晴還那么年輕,雖然身份尷尬,但是讓她一輩子守在慈寧宮,陪她這個老婆子安度晚年,真是太委屈了她……將來,她尋到真正值得托付終身的人,若想就此改嫁,生養(yǎng)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能狠心阻止呢。 可是,可是……她還是舍不得,只想再留兩年,多留一年都好。 李太后糾結得無以復加,只想避開所有人,流幾滴眼淚,宣泄心中悲苦。 不遠處,凌昭就不一樣了。 他一直很冷靜,甚至于冷酷,過了很久,他開口,喚道:“晉陽?!?/br>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兩個字,晉陽郡主卻聽得寒毛直豎,背后冷汗淋漓,磕磕絆絆道:“唉……呃。” 凌昭一字字問:“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世子的主意?” 晉陽郡主下意識的張口:“是……” 凌昭語氣冷冽如冰:“想清楚了回答?!?/br> 晉陽郡主吞了口唾沫,饒是再遲鈍的人,也能聽出這句話的分量。 她先是看了看李太后……太后老人家還沉浸在莫名的傷懷中,眼圈泛紅,眸中淚光隱現(xiàn),再看凌昭……他自小就是這張面癱的臉,可從沒有一次,顯得如此……如此駭人。 于是,思索再三,她當機立斷:“是我三哥!” * 晉陽郡主走后,凌昭很快也離開了。 彭嬤嬤做完太后交代的事情,姍姍來遲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李太后捏著宛兒姑娘送的帕子,正在傷心地抹淚。 劉實不知為何滿頭大汗,一臉排泄不通暢的樣子。 彭嬤嬤急忙上前:“太后娘娘,這、這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向劉實,后者只是搖頭。 李太后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淚水浸濕了,聲音發(fā)顫:“哀家命苦,哀家命苦啊!” 彭嬤嬤大驚:“您貴為太后,乃是天子之母,這……這都從何說起?” 李太后哭得說不出話來,哽咽了半天,才迸出一句完整的話:“……真是要了哀家的命了。” 彭嬤嬤受到了不輕的驚嚇,臉色慘白。 劉實自言自語似的嘀咕:“在那之前,只怕先得要了皇上的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