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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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皮,看著他,一字字道:“你親口宣布貞烈皇后病逝,那就該趁早斷了你的念想,從今往后,只有哀家的義女宛兒?!?/br> 凌昭目光冷銳:“宛兒?” 李太后臉上現(xiàn)出一絲柔和的笑,點(diǎn)頭:“是,宛兒——這是哀家給她新取的名字,她很喜歡?!?/br> 凌昭上前一步,玄色廣袖下的手,逐漸攥緊,骨節(jié)泛白。他語氣不帶溫度,冷硬道:“宛兒豈是人人能叫的?” 一想到以后隨便什么人,都能沖著江晚晴溫柔喚一聲宛兒,他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佩刀,忘記了這是在皇宮,只當(dāng)仍是在北地——結(jié)果當(dāng)然摸了個空。 李太后淡然:“自然不是,哀家能喚一聲宛兒,皇上作為義兄也可以?!?/br> 凌昭沉默良久,冷笑一聲:“當(dāng)年母后也贊成兒臣和晚晴——” 李太后皺了皺眉,打斷:“是,那時候,哀家的確想要晚晴這個兒媳,可后頭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舊事重提不過徒增感傷,又有何意義?哀家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始終未能如愿,如今早已把宛兒當(dāng)成親生女兒疼愛。往后,皇上可以用兄長的身份愛護(hù)她、照顧她,卻萬萬不能起齷齪的心思?!?/br> 凌昭擰眉,轉(zhuǎn)身便走:“荒謬。” 太子在后殿,李太后在這里,他已經(jīng)猜到江晚晴會在什么地方。 果然,李太后見他直往西殿去,大驚失色,由劉實(shí)扶著起來:“你站??!” 凌昭生的人高腿長,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自有天然優(yōu)勢,豈是他們能追上阻擋的,不消片刻便到了西殿門口。 宮人跪了一地,高呼萬歲。 凌昭目不斜視,推門進(jìn)去。 室內(nèi)彌漫著她慣用的冷香,幽幽的,天地剎那寂靜。 江晚晴捧著一卷書,看見他,放了下來,走上前行禮:“……皇上?!?/br> 凌昭沒有扶她,從小到大,這幾乎是他第一次不曾伸手,只是等著她下一句話,遲遲沒有等到,他心里微松了口氣。 ——她也是不愿意的。 凌昭伸出手,剛碰到她的袖子,她就縮了回去,退到一邊,目光看向他身后。他擰了擰眉,回過頭。 原本侍立在側(cè)的宮人,一看見他冷的像刀子的眼神,立刻逃也似的都退了下去。 人走光了,凌昭隨手帶上門,神色柔和下來:“母親自作主張的事,我來處理,你無須放在心上?!?/br> 兩人獨(dú)處,他連朕都不用了。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自作主張?” 凌昭冷下臉:“這聲皇兄,你想叫么?” 江晚晴低下頭,坦誠道:“不想?!?/br> 凌昭心里越發(fā)柔軟,微微笑了笑:“我也——” 江晚晴冷淡道:“原本我對太后說,我是你的皇嫂,便是換了身份,也該是你的皇姐。” 凌昭半天沒吭聲,明顯在壓抑怒火,隔了好久,咬牙道:“你就見不得我高興,非要處處與我作對是么?” 江晚晴轉(zhuǎn)身往回走,拾起繡繃,坐了下來:“禮尚往來?!?/br> 凌昭怔了怔,跟過去,挑高劍眉:“生氣了?” 江晚晴沒答話。 凌昭在她身邊坐下,笑了笑:“貞烈——可不是全了你三貞九烈的心,千百年后也是一段佳話,你還生氣?!?/br> 江晚晴側(cè)過身,不看他。 凌昭又低笑了聲,在她身邊,再大的火氣也消了,滿心只剩下親近她的念頭,柔聲調(diào)笑:“母親既然有此安排,你叫聲七哥來聽聽?!?/br> 江晚晴站起身:“你不可理喻極了?!?/br> 凌昭笑意淡去:“誰不可理喻,你心里清楚。” 江晚晴突然想起,方才福娃說什么來著? 福娃說,當(dāng)他提起凌暄和自己的事情,雖然是小兒童言無忌,凌昭依然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很好,她有新的思路了。 凌昭看見了她正在繡的帕子,心頭一喜,拿在手中不肯放下,低低咳嗽了聲:“你終究還是想著我的?!?/br> 江晚晴回頭,看見他手里的東西,明白他誤會了,將錯就錯:“不是給你的。” 凌昭挑眉:“哦?” 江晚晴從他手里搶了回來:“先帝一向注意儀容,愛干凈,我燒給他用?!?/br> 凌昭目光冷了下來,仍自努力克制心頭火,淡淡道:“晚晚,別提他,我不想聽?!?/br> 江晚晴撇過頭:“你總是不信,我能有什么法子?千金易得,知己難求——而世間知我者,只先帝一人?!?/br> 她用手指甲掐掌心,逼出淚光閃爍:“我學(xué)了多年的琴,先帝懂得欣賞我的琴音,可你呢?你什么都聽不出來,什么都不懂,有一次,你聽著聽著還睡著了!” 凌昭胸口又開始發(fā)悶:“我不是和你說過,那時我有事在外,兩夜沒合眼趕回帝都,回宮面見父皇后,就急著去見你,你彈的又是軟綿綿的曲子,因此才會——總之你說了不介意,今日為何如此反復(fù)?” 江晚晴含淚道:“人是會變的……多年夫妻,我與他琴瑟和鳴,他懂我、知我、體貼我,鐵石心腸都能捂熱了?!?/br> 凌昭點(diǎn)頭,冷笑連連:“是,他七年的謀劃,鐵打的耳根子也能磨軟了?!?/br> 江晚晴不知他說的又是哪一出,暫時也顧不上了,抬起袖子抹抹少的可憐的眼淚:“我和他作了夫妻,他又體貼我,我心里哪能沒有他。他書畫雙絕,能和我暢談古今名家大作,指點(diǎn)我進(jìn)步,而你從來不喜歡這些。他擅于音律,曲有誤,周郎顧,這等情調(diào)你是一輩子都不會懂的。還有……還有暄哥帶病之身,夜里冷了熱了,卻總會起來照顧我——” 凌昭已經(jīng)面若寒霜,一掌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齒:“江晚晴!” 江晚晴指著桌子上裂開的幾道紋路,哽咽道:“你看,你只會嚇唬我?!?/br> “我——”凌昭百口莫辯,氣惱之下逼近兩步。 江晚晴幾乎退進(jìn)角落,卻不肯示弱,揚(yáng)聲道:“皇上如今身為天下之主,何苦沉溺兒女情長?一個屢次冒犯你的女人,你不喜歡殺了就是,于你不過捏死一只螞蟻,不費(fèi)吹灰之力——男子漢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你不要總是恐嚇我,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 就在這時,門突然打開,李太后冷著臉走了進(jìn)來,怒視凌昭:“誰敢!” 江晚晴一愣。 李太后快步走了過來,看見她困在角落里的狼狽樣子,心中憐惜,張開雙臂擋在她身前:“哀家今天就在這里,皇上非要動手,那連哀家一道處置了吧!” 凌昭額頭青筋暴起,看著她們,許久說不出話。 李太后痛心疾首:“你已經(jīng)是皇帝了!宛兒和哀家滿心希望你能以江山社稷為重,宛兒勸你身為君王,不可兒女情長,你卻恐嚇要?dú)⒘怂炕实?,你讓哀家太失望了!?/br> 凌昭臉上沒了血色,氣到發(fā)笑:“好,你們合伙起來——”話音止住,他說不下去,疾轉(zhuǎn)身走幾步,又原路折回,走向江晚晴。 李太后緊張起來:“你待如何?” 凌昭不答,伸手把江晚晴手里的繡繃拿過來,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往外走去,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 李太后不懂他懷的什么心思,看向江晚晴:“那條帕子,難道是……” 彭嬤嬤在旁說道:“繡了荷花,不是宛兒姑娘做給太后您的嗎?” 李太后愣了愣,隨即現(xiàn)出悲苦之色:“哀家命苦,沒能養(yǎng)出個孝順兒子,竟然連一條宛兒孝敬哀家的手帕,他都不肯放過,非要占為己有!” * 秦衍之在帝都有自己的宅子,只是從前住王府,不?;貋?,如今也只是偶爾過來住一晚上罷了。 這一天,他剛到門口,從馬上下來,一名紅衣丫鬟便上前來,面帶喜色:“秦大人,奴婢總算等到您了,我家姑娘有極重要的事,想和您商議?!?/br> 秦衍之身邊不乏自動送上門的‘小姐’、‘姑娘’,聽了只是一笑:“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紅衣丫鬟字正腔圓道:“吏部尚書江大人的府邸,府上五小姐?!?/br> 秦衍之腳步一頓。 第22章 秦衍之這日出宮早,回府里換了衣裳,便按照約定,趕往北街的品泉茶館。 剛到樓外,正好看見那天來找他的小丫鬟。 翠紅走近他,向他行過禮,輕聲道:“秦大人請隨我來,我家姑娘在樓上雅間,等您好些時候了?!?/br> 秦衍之一邊跟她走,一邊笑了笑:“宮里有事耽擱了,讓你們久等?!?/br> 翠紅微帶訝異地回頭看他一眼,心想這位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可真是好性子。 從樓梯上去,一直拐到走廊最后一間,翠紅敲了兩下門,低低道:“姑娘,秦大人到了?!甭牭嚼锩嬗腥藨?yīng)了一聲,便站到一側(cè),讓開路,又對秦衍之道:“秦大人請?!?/br> 秦衍之推門進(jìn)去。 翠紅在他身后關(guān)上門,站在外面望風(fēng)。 雅間臨街的兩扇窗子關(guān)著,隔絕了外頭人來人往的喧囂。 室內(nèi)裝飾典雅,除了桌椅棋盤等物之外,還放置了兩扇水墨江山屏風(fēng),又用珠簾阻斷通往屏風(fēng)后的路。 一名身著雪白素衣的少女坐在桌邊,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生的膚白貌美,眉眼總有些莫名的熟悉。 ——像極了太后娘娘新接進(jìn)宮的那位義女。 秦衍之拱手道:“江姑娘?!?/br> 江雪晴起身向他還禮。 這一低頭,秦衍之才看清,她頭上戴的不是發(fā)釵簪子,而是系著一條素凈的白緞帶,他沉默片刻,說道:“江姑娘穿的真是素雅?!?/br> 江雪晴看了看他,笑笑:“秦大人請勿見怪,長姐驟然離世,雖然皇上不讓父親和府里太過張揚(yáng),但我心里難受的很。一別經(jīng)年,我竟連她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br> 秦衍之道:“節(jié)哀順變。” 江雪晴又是一笑,走到屏風(fēng)前,轉(zhuǎn)身面對他:“大人,我很想知道,皇上說jiejie憂思成疾,病逝于長華宮,追隨先帝而去——這病是什么時候得的?是在先帝離世前,還是在皇上自北邊回來后?” 秦衍之皺了皺眉,很快舒展開:“不知江姑娘何意?” 江雪晴淡淡道:“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有所感思罷了。世道冷暖,生而為女子,當(dāng)真太苦太苦了?!?/br> 她看住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字緩慢而清晰的道:“當(dāng)年我有幸見過皇上來府上,當(dāng)時他對jiejie,可真是噓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后來jiejie迫不得已嫁給先帝,為的是什么,天知地知……”聲音漸漸放輕,冷漠如冰:“……你知我知?!?/br> 秦衍之心想,這是興師問罪來了,便沒出聲。 江雪晴移開目光,只看著兩扇閉著的雕花窗:“秦大人,jiejie和先帝成了夫妻,之后念著皇上,便是不守婦道、水性楊花,念著先帝,又是見異思遷、不念舊情——在你們眼里,是不是這樣的?” 秦衍之一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咳嗽兩聲:“這話從何說起?” 江雪晴笑意微冷:“其實(shí)今日請您過來,是因?yàn)橛袀€人想見皇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