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程冬至賠笑,從懷里拿出一條嶄新漂亮的女式手表遞給售貨員:“是這樣的同志,我上個月路過豐林市的時候在你們這里買了一只手表,但是買回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家里的人又給我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這條我不想要了,能退不?” 售貨員本來想罵人,但是在看到她遞過來的這只表后眼睛都亮了,罵人的話驟然全消,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放在手里端詳著。 是外國表!看做工款式仿佛是瑞士那邊來的,雖然不知道是幾類表,但一看就是好東西,還鑲著一粒淡色的水晶,真美??! 售貨員的心里一瞬間轉(zhuǎn)過了極多想法,她看向程冬至,試探著問:“你想怎么退?你都用了一個月了,折舊得這么厲害,肯定不能按照原價給你,手表票也不可能退還給你的?!?/br> 程冬至面上笑著,心里卻在罵這個售貨員:睜眼說瞎話!怎么可能折舊的厲害,根本就是嶄新的啊,她當時一買到就立即復制了。不給手表票還想比原價低,可把你給美的! 這年頭手表妥妥算是奢侈品,一個普通的工廠三級工人大概要攢半年的錢才能買來一塊手表。 錢也就算了,還能慢慢攢,最難弄到的是手表票,幾乎人人都在搶。黑市上的手表往往比百貨里的售價高很多,可照樣有人爭著購買,因為票實在是太難求了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資源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比如像那天帶著保姆的嬌小姐林月珊,沒事兒逛街買塊漂亮手表就和普通孩子買個本子鉛筆一樣稀松平常,經(jīng)常新買的一塊手表帶了沒多久就膩歪了,隨隨便便就給了保姆或者其他工人。 雖然難以想象,可這種事情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存在的?;春雍桶t他們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們的同學和朋友,以及一起長大的伙伴,都差不多。 尤其是類似陽光百貨這種高級消費地點,賣的東西越高級,久而久之售貨員們也越容易練就高傲的氣質(zhì)和見怪不怪的氣度,無論是扣扣索索,還是一擲千金,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尋常的眾生百態(tài)罷了。雖然這類人只占極少的比例,可他們天天接觸的遠遠比普通人多,看到大買特買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錢可以偷可以搶,那么老些票是能偷來搶來的嗎?那不是他們該多嘴問的事情。 然而,程冬至并不是林月珊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嬌小姐。她的錢,她的手表票,都是她冒著風險攢了好長時間才攢齊的,不可能就這樣讓這個售貨員白白占了大便宜。 于是,程冬至垮下了臉,劈手奪回了手表:“本來我也沒打算要回手表票,你們再添點錢我也就吃虧退了,就當是折了一張票,居然還要減錢?當我傻子呢,這么新的表,都沒帶過一兩回!不退了不退了,我還不如送給我親戚!” 售貨員有點不高興,然而看在手表的份上還是沒發(fā)作,微微笑著說:“啊呀,是我剛剛沒看清,這個表是不算舊。你打算退多少錢?” 程冬至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原價是三百七十塊,我吃個大虧,四百整!三十塊錢換一張手表票,還再貼幾張外匯券,你說這是不是我吃大虧?嗯?要不是手里實在缺錢,我咋地也不能這么吃虧啊?!彼碇睔鈮?,甚至還帶了點兒悲憤。 售貨員知道這是個大便宜,可這個價格也不是她一下子能拿出來的,猶豫糾結(jié)了許久,最終下定了決心。 “四百就四百,不過我這會兒身上沒這么多錢,要不等會下班你隨我走一趟?” 程冬至露出警覺的神色:“為啥不給我在這退?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你該不會是要害我,搶我的表?” 售貨員噗嗤一笑:“你說啥傻話呢?光天化日的,我可是百貨商店的售貨員!我給你說個實話,你這表不是在我們這里買的,你記錯了。不過別處你估計也退不了,不如賣給我得了,其他人不一定買得起?!?/br> 她說的沒大錯。有句順口溜叫做聽診器,方向盤,人事干部售貨員,說的就是最吃香的四大職業(yè),家里沒點兒底氣關(guān)系還真弄不到這樣的工作。 程冬至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那好,你可別坑我??!情況一不對我就會大喊大叫的?!?/br> “放心,現(xiàn)在是文明的社會,不是過去那強盜土匪遍地走的時候啦!” 第123章 下班后, 售貨員推著自行車,帶著程冬至邊走邊聊差不多四十來分鐘, 到了一棟居民樓前。 和其他亂打亂蓋歪歪斜斜的棚屋區(qū)不一樣,這樓是實實在在的磚瓦水泥房, 有些人家的院子或陽臺上甚至還種了點頂賤頂好養(yǎng)活的花草,周圍也是一大片類似的居民樓。程冬至眼睛微微一亮——果然是碰對了!這可相當于后世的高級住宅區(qū)呀! 從一開始, 她就打著接近這個市百貨里售貨員的主意。豐林市她并沒有什么認識的人, 與其漫無目的地滿街去碰運氣,還不如這條路子可靠穩(wěn)妥。 他們這種職業(yè)眼里見過東西,知道好賴, 能買得起她的貨;最重要的是,還能以此為突破口能挖掘出一大堆潛在客戶。售貨員的親戚好友,也有著極大的可能性光顧她的生意。打一個不太恰當?shù)谋确?,這就好比拔出一個帶苗兒的土豆, 后頭連帶出一大串兒咕嚕的土豆! 售貨員并不知道自己此時在程冬至眼里不是人而是一顆大土豆, 笑著說:“你跟我上去, 我家在三樓。放心!你看看也能明白,住這兒的都是正經(jīng)人, 不是那綠林大盜!還沒問貴姓吶?” 程冬至楞了一下,抑制住了說姓王的本能,把自己偽造證件上的姓給回答了上來:“我姓張, 你叫我小張就行了!” 售貨員也愣了一下, 慌忙搖搖手:“那哪能啊, 我還是叫你張姐!” 程冬至有點尷尬。她現(xiàn)在的面貌是中年婦女, 對方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的確是該叫她一聲張姐,雖然這個稱呼讓她別扭得不行。 “也行,那我怎么稱呼你呢?” “我姓梁,張姐就叫我小梁!” 兩人說著話上了樓。小梁的家里果然條件不錯,水泥地面,桌椅齊全,還是個帶廳的兩室房!程冬至一看到這情況,更加確定自己找對人了。 小梁的家人看到她領(lǐng)這么一個面生的婦女回來時有些莫名其妙和防備,等她解釋清楚后,他們的態(tài)度立即從疑慮變成了歡迎,很積極地表示要看看手表。 真金不怕火煉,程冬至不怕驗貨只怕對方不識貨,很爽快地把那塊表拿出來了。 還是年紀大的人眼光毒辣,才湊近看了一眼,小梁的母親立即失聲叫了出來:“菲奧娜!” “真的?”小梁的父親十分意外。 “真真兒的,我絕對不會看走眼!”小梁的母親愛不釋手地看了好一會兒,動作十分小心。鑒賞夠了后,她看向程冬至的眼神頓時變得極為熱切:“你真的愿意四百塊賣這個表?” 程冬至唉聲嘆氣:“別再問了,再問我說不定要后悔了!這個價是在割我的心頭rou哩,要不是最近家里事情多手頭緊,哪有這么好的事兒讓你們遇著?” 小梁的母親迫不及待地想要拍板拿錢,小梁的父親攔住了她,和和氣氣地問:“這位女同志,不是我懷疑你,主要是咱們和你是頭一次見面,也不是那知根知底的關(guān)系,搞不清你這表是從哪里來的……” 程冬至早就料到對方會有這個疑問,沉下臉,很不高興地說:“你的意思是,這表是我偷的搶的?” “那倒不是,我沒這個意思,這不……”小梁的父親沉吟著,不知道該如何表態(tài)。 程冬至把臉拉得老長,掏出了自己的“介紹信”和“工作證”,不輕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為了增加自己身份的可信度,并爭取到這一溜兒將來的客戶,程冬至又拿出了一樣壓軸寶貝,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的另一個地方,十分醒目。 之前葉淮海他們帶她在省城到處玩兒,有少數(shù)幾個地方不能用他們的證帶她進去,于是他們就弄來一份供銷部的干事證給她,后來也沒要回去,而是讓她收著,以后想一個人再去玩兒了就用這個。 程冬至仔細研究過這個證,又私下偷偷問過高愛國,高愛國說這個等同于工作印章,很重要,叫她小心收著別弄丟了。 此時拿出來的這個自然不是原件,程冬至肯定不會就這樣把淮海他們給賣了。拿出來的這份復制品姓名地區(qū)和編號啥的都改了,檢查過無數(shù)遍,沒什么遺漏,絕對不會查到他們那邊去。 看到介紹信和工作證,小梁的父母已經(jīng)是放下了大半個個心,再一看那個帶著鋼印和皮面兒的證,小梁的父親嚇了一跳,不敢打開里頭緊看,立即小心客氣地還給了程冬至,臉上浮起了笑容。 他咋說也算是個小干部,比家里另外兩個人都有見識,自然一眼認出了那是啥玩意。他皺眉,責備女兒和妻子道:“你們倆怎么回事?人家張同志大老遠的過來,就只顧著說話,連碗水也不倒!去,昨天你三姑不是送了點水果過來嗎,還不快去削皮切塊兒送上來!” 都是人精,幾乎是瞬間明白什么意思,忙分頭去忙活準備了。 小梁的父親一改之前微微端著的架子,很熱情地勸說程冬至往藤椅子上坐了,還不住地客氣:“咱們家里地方小,也沒啥好東西招待,張同志不要介意??!” 程冬至不置可否:“我也不是來做客的,這就是碰到的個緣分,把這表賣了我就走,身上的差事一大堆哩?!?/br> “那是當然,當然!現(xiàn)在物資吃緊,你們部門的工作也很不好做?真的是辛苦你們了。不知道張同志來豐林市這邊出差,是長期的呢,還是短期的呢?” “這個得看上頭規(guī)定,我也說不清楚。”程冬至皺皺眉,像模像樣地拉著腔調(diào)。 小梁的父親不死心,不住地想辦法套些內(nèi)部消息,可是程冬至硬是滴水不漏,什么有用的都沒說,除了防備心強,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 小梁的父親有些失望,但從而也更加堅信了程冬至偽造的身份:不愧是當干部的,這心理素質(zhì)和政治素養(yǎng),就是不一般! 最后一點阻攔消失后,小梁的母親像是生怕對方反悔一樣,很快就把錢拿出來給了程冬至,并極力堅持要求留她吃飯:“咋說我們也是沾了張同志你的光,這頓飯你不吃可不許你出門!俗話說的好,有緣千里來相會,這買賣講究的不就是個緣分嗎,說明張同志和咱們有緣呀。我聽女兒說你在這邊沒啥熟人,以后要是來豐林了,盡管來咱們家打尖兒歇腳,不要見外!” 小梁的父親對這個說法很是贊同:“可不是嗎?張同志你喝不喝酒,咱們一起好好喝杯,就當是新認識了個朋友!” 程冬至本就有此意,假意推了幾下后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梁家人十分歡喜,慌忙籌備了一桌還算看得過去的客飯,還弄來了半斤散酒。 幾杯酒下肚后,大家也沒了一開始的拘謹和陌生,從家務(wù)事扯到時下事,儼然是十分熟慣的老朋友關(guān)系了。 小梁的父親紅著臉,大聲地說:“實不相瞞啊大妹子,我家這個姑娘在中三路那邊的百貨里做事,也算是有點人脈關(guān)系,平常也能給家里留點東西,可豐林就這么大塊地方,東西實在是有限。就說這手表,我家還有個兒子在外頭工作,前些時找了個對象,那對象啥別的不要,就指著要外國表,錢啥的都好說,現(xiàn)在這外匯券多難弄啊,還想著是不是要攢幾年呢,得虧遇著你了呀,不然這兒媳說不定半路就飛走了!” 小梁的臉猛地一沉:敢情這表是給未來弟媳買的?! 她很不高興,卻什么都沒說,無論她平時再怎么受寵,也知道這個時候開口沒用。 倒是小梁的母親注意到了女兒的不高興,忙問程冬至:“張妹子,你那邊還有沒有女式的外國手表呀?價錢啥的好說!” 程冬至沉默了很久,就在小梁和她母親快要失望的時候,才幽幽地開口了:“你們不把我當外人,那我也對你們說實話——外國表我能給你們弄到,其他的一些緊缺物資我也能弄,我敢拍胸脯保證這些東西來路正當,不是偷來搶來的,是光明正大買的,單位分配的。價格么,也不會貴到哪去,總之比黑市的要便宜穩(wěn)妥。我不管你們拿我這兒的東西是自己用還是轉(zhuǎn)手賣,只要求一點,你們不許把我的身份對外聲張出去,只準你們家這三個人知道,不然泄露出去咱們都沒好果子吃?!?/br> 好消息來得太突然,梁家人像是被忽然掉下來的大餡餅砸中,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都傻了眼。 這年頭,炫耀自家“能耐”的方法有很多種,然而最要緊和直接的,還是能在這個物資短缺的時節(jié)拿到好東西,這比什么都有臉面!要不然,為啥那么多人希望自己家里出個售貨員呢? 費心費力找工作評職稱,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掙工資拿福利,讓一大家子吃飽穿好嗎?梁家也算是能溫飽的級別了,可再往上一點很難,熬得人心癢癢。 做夢都想不到,居然有幸遇上了這么個大貴人,以后要是能源源不斷弄來外頭難買到的好東西,無論是自己用還是送人,甚至是轉(zhuǎn)賣,這內(nèi)里將來的好處讓人簡直不敢接著想,怕笑出聲來! 小梁的父親激動得不行,頭點得和雞啄米一樣:“放心大妹子,咱們這是交換贈送,不是那轉(zhuǎn)售倒賣!說出去咱們也沒大錯兒!” 小梁的母親也興奮得臉都紅了:“那可不是?現(xiàn)在家里但凡有個靠譜親戚的,誰不沾點兒好處呀?又不是那傷天害理的大罪,沒見著為了這個抓人的,大家都這么干,老大不說老二!” 小梁在狂喜之余又有點后悔,早知道一開始就不打那占便宜的小算盤了!不知道張姐會不會心里疙瘩呀? 她連忙站起來給程冬至敬酒,恭恭敬敬地:“張姐,以后有啥我?guī)偷蒙夏忝Φ谋M管開口,千萬別和我客氣!咱們啥關(guān)系?不說那外道話!” 第124章 程冬至接過對方敬來的酒一飲而盡, 小梁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大家都放心地笑了。 吃完飯后, 程冬至故意假裝在褡褳包里找手表,實際上故意把包打開得很大, 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果然,小梁的母親眼睛都直了:好家伙, 居然這么多雪花膏和蛤蜊油!女兒在百貨做了這么久也才給她弄過一瓶, 這個張妹子包里竟然隨隨便便就放著五六瓶!而且包里還有老多其他好東西呢! 小梁的父親注意到的則是那一盒盒的高級煙,其中竟然還有著名的大中華!這比他平時用來擺闊的大前門還要高出好幾個檔次哇!這個時候的大中華是特供煙,只能在指定的地方限量購買, 不存在票這一說,大多數(shù)手里有閑錢的人都是托買得到的上司代買。以前小梁的父親就在頂頭上司的襯衫口袋里看到過,那上司還是從自己的上司那里求買來的,平時都不敢抽得太快, 每天就吸半根過過癮。 他眼睛幾乎要發(fā)出綠光, 搓著手, 討好地問:“大妹子,這些煙你賣不賣?。课移綍r也沒啥別的愛好, 就好抽兩口這玩意兒,要是不賣就當我沒說……” 程冬至說:“包里這些是我打算拿回去的員工福利,本來沒打算賣, 你們要是想要的話我就先賣給你們, 反正這些東西也不急著帶走。其他煙都好說, 你想包圓兒都行, 就是這個大中華我只能賣你一包,以后也不會經(jīng)常有,這東西不好弄哇。” 大中華香煙不是在陽光百貨買的,而是阿則給她的,當時給了她兩包,說是讓她拿回去給王衛(wèi)國抽。程冬至才不會便宜王衛(wèi)國呢,她轉(zhuǎn)手就把這兩包中華放進了系統(tǒng),然后去百貨買了兩包大前門給王衛(wèi)國,王衛(wèi)國也抽得怪高興。 她復制這些中華牌煙也不是為了賣,而是作為一種身份和能力的象征與佐證,主要用來打消他人顧慮的,作用和那個工作證差不多。咋說也是生產(chǎn)量極少渠道也極少的特供煙,賣出去大量了不好交代,一年出去個兩三包問題倒是不大。 小梁的父親大喜過望,恨不得打塊板兒把程冬至供起來,連連道:“一包就太給面子了,實在是太感謝了,大妹子,你叫我說啥好?哎呀!” 就這樣,程冬至成功賣出了兩條進口女式手表,五瓶的雪花膏和七盒蛤蜊油,兩只鋼筆,一塊絲巾,十幾包高級煙和兩小瓶精裝玻璃瓶糧食酒。由于買的東西太多,梁家人手里的現(xiàn)錢一時不夠還差一點兒,正打算出門找熟人借,程冬至很大方地大手一揮:“下次再給我也是一樣,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不怕你們跑!” 小梁的母親也是會說話的人:“我們咋舍得跑啊,要怕也是怕張妹子你跑哇!張妹子你可得答應(yīng)我,以后要經(jīng)常來!以后你手里有了啥貨打算賣,一定要先告訴我們??!” “一定,一定。”程冬至笑著說:“你們想買點啥,和我打個招呼,我能想辦法的就給你們弄?!?/br> “好好,那就太好了??!” 盡管梁家人各種苦留,程冬至還是堅持沒有留宿,背著空了許多的褡褳包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后腳梁家人就激動得互相掐了對方一把,生怕這是一場夢。直到確定痛感還在,桌上的東西也沒消失,他們才切切實實地認清,真的是遇到貴人了! 梁家人不傻,他們心里非常清楚,這些東西拿來自己享受和炫耀倒是其次,如果拿出去送人的話,那可能帶來的好處可就是難以想象的?。《嗌儆H戚好友同事缺這缺那的,指不定哪天就救了人家的水火之急,那可是錢也換不來的大恩,積少成多,以后梁家咋地也能騰騰起來了! 小梁的父親當機立斷,決定舉全家之力留住張同志這個金娃娃:“孩子他媽,過幾天你去鄉(xiāng)下親戚那邊走一趟,想辦法弄些新打的糧食回來擱家里存著,下次咋地也要讓張妹子吃上一口新糧!閨女,你去和你姑她們打個招呼,以后有啥好點兒的rou和菜都給我們家留著點神,只要張同志一上門,咱們就必須好吃好喝的把她給伺候好了,決不許說一句錯話惹人家不高興,知道了嗎!” “那肯定的呀!爸,你就放心!對了,張姐說除了錢她也要全國糧票,我們是不是得留著點神多找熟人們換一點?” “那肯定的,人家做的是全國各地到處出差的工作,當然缺全國糧票,我們替她多多地攢一些,也叫人家得點兒我們的好,念念我們的情!別光給幾張魚票,那玩意兒在咱們這又不值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