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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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輕點,輕點!疼!” “你懂啥,這樣才精神!” 程冬至幾乎要哭出來了,還好大姐不是天天給她梳頭,不然就這種蒼勁的手法,她的發(fā)際線遲早會退避三舍,年紀(jì)輕輕就變成半禿頭的好嗎! 高愛國的自行車雖然能帶倆人,可王春枝脫不開身,也不愿意增加車的重量降低了速度,反正她也很信任高愛國,便鄭重其事地把自己妹兒交給了他:“你可一定要把冬枝兒好好的帶到哇!” “包在我身上!” 高愛國的兩條長腿死命蹬著腳踏,硬是把自行車開出了火箭的意思,那風(fēng)馳電掣速度把程冬至嚇得夠嗆,緊緊地抓著高愛國的衣服:“高大哥,你慢著點,可別把我摔了!考試趕不上不要緊,我的性命安全最重要!” “放心,我從來沒摔過人!” 高愛國想起王春枝那充滿期盼信任的眼神和沉甸甸的囑托,渾身都充滿了難言的力量,完全沒注意到身后嚇得臉色慘白的小冬枝兒,以及他飛奔而過時嚇得直交換的牛和一臉驚恐的車夫。 果然信念出奇跡,本來是該錯過最后入場時間的路程,高愛國不但沒讓程冬至遲到,趕到的時候反而距離入場時間還有十七分鐘。 看著小學(xué)門衛(wèi)室那個老舊的掛鐘,高愛國虛脫了般靠在墻上,可饒是這樣他也沒忘記討好春枝兒的meimei:“你渴不渴,我給你買個冰棍兒吃?” “我不吃,高大哥你歇會兒,我看你累得夠嗆?!逼鋵嵤浅潭帘粍倓偰莻€風(fēng)火輪給暈車到了,有點惡心。 高愛國傻傻一笑,越看程冬至越有種愛屋及烏的感覺。 真不愧是春枝兒的meimei啊,小小年紀(jì)就這么有成熟穩(wěn)重的風(fēng)范,其他娃娃們都嚇得說不出話了,她居然還知道勸自己歇會兒! 來參加縣小學(xué)招生考試的孩子特別多,多得超乎了程冬至的想象。 本來她估摸著撐死了幾十個,沒想到現(xiàn)在光等在門口的就有幾百人,并且還陸續(xù)增加中。 這是怎么回事兒?附近有這么多村子的孩子都想來縣小學(xué)念書嗎? 程冬至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些準(zhǔn)備應(yīng)考的孩子中,縣城里住著的占大多數(shù)。 他們幾乎都是隨了母親鄉(xiāng)下戶口的孩子,想去鄉(xiāng)下讀書都難,只能來這里堵一把運氣,不管怎么說只要通過一個,就能給家里省下好些借讀費呢。遇到家里孩子多的狀況,特別是年紀(jì)到了限制以后不能再考的,可以說這一場考試幾乎定下了他們一生的起點基礎(chǔ),考上了就好說,考不上結(jié)局大概就是回去種田了。 似乎每個孩子都很緊張,拳頭握得緊緊的,小嘴咕嘟嘟地不住地背誦著些什么東西,臉色也有些僵硬。 來陪考的家長們的緊張程度不比孩子們低,他們的目光不住地往其他孩子身上掃去,似乎是想找出自家孩子的預(yù)想敵,然后用犀利的眼神干擾對方的發(fā)揮水平,為自家孩子的錄取多增加一絲希望。 就在人越來越多可校門外越來越安靜的時候,校門口出現(xiàn)一個穿著工字背心的老頭子,頭發(fā)亂得像雜草,脾氣也看起來很差:“孩子們都進(jìn)來,大人們留在外頭!別擠,誰敢亂擠現(xiàn)在就出去啥都別考了!” 他的話很有震懾力,果然沒有大人趁亂擠進(jìn)來,全都老老實實地站在外頭,焦急地看著自家的孩子往里走。孩子們都進(jìn)去后,門唰地一下又關(guān)上了,里面頓時和外面的世界隔絕了開來。 “都來我這里排隊登記,領(lǐng)號碼紙片兒!” 一個老師模樣的女人坐在一個單人桌邊寫著什么,她手里有一本冊子,一支筆,和一堆裁剪得整整齊齊的紙片兒。 人恃強(qiáng)凌弱的特性在這個時期便已有了征兆,程冬至剛想進(jìn)隊伍,就被一個壯實的小男孩猛地擠到了一邊兒,還得意地冷笑。 程冬至聳聳肩,你愛在前面就前面唄,反正又不是按照排隊順序錄取。 隊伍差不多成型后,登記女老師開始一個個地問。 “你叫啥?” “王鐵牛?!?/br> “你家長叫啥?” “王大勇?!?/br> “你家在哪?” “南街牛鼻子巷靠里大樹下家。” “來,你是一號,拿好這個紙片兒別丟了。” …… 程冬至是36號,她比較滿意,只要不是38就行。 考試挺簡單,先筆試再面試。筆試就是一張大雜合卷子,啥題目都有,拼音,填空,算術(shù),甚至還有一些地理問題,不知道出題人是想考啥,感覺亂七八糟的。 然而好在都是非常簡單的題目,程冬至那個年代初中生全部能搞定的級別,所以她并沒有什么猶豫,提起筆唰唰唰地就開寫了。 比起程冬至的健筆如飛,考場里其他孩子就沒這么輕松愉快了。 他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看著面前的大雜燴卷子幾乎動不了筆。 這和預(yù)想中的不一樣??!不是說好了考那些固定的認(rèn)字認(rèn)詞,還有背誦語錄嗎? 之前撞程冬至的那個小男孩見她寫得如此溜,頓時眼睛都?xì)饧t了,一邊氣卻又一邊要伸長脖子偷偷看她的。 豈料程冬至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他才一伸脖子她就把卷子給折疊起來擋在臂彎里,回頭冷笑著看了他一眼,還傲嬌地哼了一聲。 這可不是什么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娛樂賽,而是決定著以后命運的重要考試。 他之前都那么不長眼色了,她干嘛要便宜他?就是要氣死他,略略略。 小男孩頓時被噎住了,想要動手揍人又看到了臺上老師銳利的目光,頓時憋得臉通紅,差點哭出來。 程冬至寫完后仔細(xì)地檢查了幾遍,確定的確沒有問題便交了卷。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監(jiān)考的女老師也就是剛剛發(fā)號碼片的那位不禁有些驚訝:“寫完啦?” “嗯!寫完啦。” 女老師翻了一下她的試卷,的確是寫滿了,而且字跡非常好看干凈,不由得注意地看了程冬至幾眼。 是個清爽漂亮的小女孩,看著就讓人喜歡。 女老師笑了笑,點點頭:“那就出去玩會兒,別跑太遠(yuǎn),等會還有考試呢?!?/br> “謝謝老師!” 程冬至撒開腳丫子就沖到了外頭的小cao場上,借著這個機(jī)會好好地打量一下這個縣小學(xué)的模樣。 乍一看并不像個小學(xué),或者說,不像程冬至記憶中的那些小學(xué)。 除了這個cao場和門衛(wèi)室,一個疑似食堂的平房,便只有一座三層高的樓,一層大概五間房。最上一層顯然不是教室,因為堆著好些煤球干柴,以及晾衣服的繩子,上面還掛著不知道誰的風(fēng).sao.紅色大褲衩。 cao場是個橢圓形的煤灰地,充其量只有三間教室大小,也不知道能容幾個班級的學(xué)生做cao??傊磺卸纪钢獗曝坪吐浜螅?dāng)然這是以程冬至這個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 可是,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老舊不起眼學(xué)校,卻是無數(shù)人心中神圣的翻身之地,有這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鉆進(jìn)來,可見教育資源無論何時都是相當(dāng)稀缺的。畢竟知識改變命運,更何況這個年代學(xué)籍還與戶口工作掛鉤,想要爭取的人就越多了。 程冬至轉(zhuǎn)了個圈把縣小學(xué)觀察了個遍,又在門衛(wèi)室坐了一會兒,這個時候教室里其他孩子才哭喪著臉先后出來。 絕望的大家看到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程冬至后,全都怨恨地齊刷刷盯著她。 程冬至轉(zhuǎn)過腦袋,留個后腦勺給這些孩子們——我看不到看不到。 說出去也是怪丟人的,她一個成年網(wǎng)癮少女跑來這邊和一堆孩子競爭,有種腳踢南山養(yǎng)老院,拳打北海幼兒園的羞恥感。 可她也沒辦法啊!這種時候她要是禮讓那就是蠢貨了,也對不起家里一心期盼的大姐。 面試是按照紙片兒上的順序來的,輪到程冬至的時候才剛剛過了四十多分鐘,她還以為每個人都是一兩分鐘,可問她的時候仿佛不是這樣。 “你叫什么名字?” “程……王冬枝?!?/br> “家里都有哪些人吶?” 程冬至老老實實回答了,可問題一個接一個,時間也過得越來越久,讓她覺得有點不對。 咋了,難道她筆試的時候過于優(yōu)秀,導(dǎo)致他們對她的智商產(chǎn)生了懷疑,需要進(jìn)行全方面的考察驗證? 問題越到后頭越過分,甚至連現(xiàn)場乘法口訣運算都考上了。 程冬至腦后勺出了汗,倒不是因為這個很難,完全是這個情形越來越詭異了。 出題目的工字背心老頭子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終于點了點頭:“行啦,你回去,在家里老老實實等通知,別亂跑!” “是,謝謝老師!” 程冬至不確定他是不是校長,只能這么保險地回答。老頭子沒說啥,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第36章 出校門的時候,程冬至發(fā)現(xiàn)高愛國正焦急地伸著脖子四處找她, 不由得有點感動——這個人以后要是做了爸爸, 肯定對孩子很上心?大姐要是和能他湊一對兒,似乎也不很壞。 “冬枝兒!考得咋樣?”高愛國一把沖到程冬至面前,非常緊張兮兮地問。 “還行, 我也不知道?!背潭翛]敢把話說太滿, 怕沒錄取被打臉。 “盡了心就行了, 走, 我?guī)闳コ员鲀?!以前沒來過縣城這邊?” “嗯!”剛剛面試, 說了半天, 還真有點渴了呢。 高愛國帶著程冬至到了縣里的供銷社,給她買了一根“心美”牌冰棍兒。 這冰棍兒用印著心美倆大紅字的紙包著,味道其實就是糖水冰, 不過能在熱天吃上這么一根還是很舒服的。 程冬至一邊吃冰棍兒,一邊打量著供銷社。 說是縣里的, 其實就是面積比鄉(xiāng)里的那個大很多,其他都是一個風(fēng)格,看起來非常黯淡冷清。 除去展覽用的“樣本”, 真正在售賣的也就是牙刷牙膏, 毛巾肥皂,醬油鹽醋,火柴筆紙等日常用品。零食的話就是一些芝麻餅子, 炸糕, 糖塊兒, 一眼就能看完。 “想吃啥不?別害羞,我給你買!”高愛國指著放糕點糖果的那個柜子,非常熱情地對程冬至說。 “我不吃,謝謝高大哥!”程冬至才不饞這些呢,況且最近她有控制零食的攝入量,避免自己長得更好。 高愛國佩服得直吸氣,這孩子咋就這么懂事呢? 他那幾個弟妹也不算是挨餓吃苦了,可每次來他這里玩都會吵著要吃零食,怎么安撫都安撫不好。 冬枝兒在王家肯定沒有他的弟妹們過的好,不饞是不可能的,可她居然能抵制住誘惑表現(xiàn)得這么有禮數(shù),春枝兒真會教孩子呀! 想著冬枝兒難得來縣里一趟,高愛國怎么地都不肯讓她只吃一根冰棍兒就回去,死活拖著程冬至去了縣里唯一一家飯店。 “冬枝兒你想吃啥?隨便挑,可不許說不餓?!备邜蹏鴱?qiáng)調(diào)。 程冬至抬起頭看看墻上的菜單,挑了個最便宜的:“那我要湯泡油條。” 這個只要一毛三并不要糧票,其他的都是兩毛起步,大部分都要糧票,算下來很有點貴。 高愛國點點頭,可是他卻拿出了四毛錢給窗口的營業(yè)員,并且說了幾句什么。 這營業(yè)員和高愛國是老熟人,他接過錢后笑嘻嘻地點點頭,沒多久就給他們倆端上來兩大碗湯泡油條。 別人的湯泡油條都是把油條撕碎了放碗里,再撒點蔥花拿開水一沖,實質(zhì)上是開水泡油條,而程冬至的就不一樣了。 那營業(yè)員在碗里多加了點面湯,還在碗里臥了個荷包蛋,可謂是正正宗宗的湯泡油條,還是加料豪華版的。高愛國那碗則還是開水泡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