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可是那公子蔡卻是個沒眼色的,若依著輩分,他年長鳳離梧四歲, 是大齊太子正經的表兄。按著道理,鳳離梧怎么的也得幫襯著他吧? 他可是聽說了, 那波國的國君太沒眼色, 竟然私自給梁國借款, 這不明擺著要跟大齊作對嗎? 雖然沒有公子小姜偷人這一說,那太子大約看姜禾潤也不順眼甚久了吧? 憑借著這一點,公子蔡肆無忌憚,直指著公子小姜的鼻子叫囂:“太子,這波國質子仗著自己的仆從精壯,竟然敢在禮司門口喧嘩,這是不將大齊的國法看在眼里!” 鳳離梧看都沒有看他,只慢聲道:“姜少傅是孤府中之人,她的仆從自然也是太子府的仆從,公子蔡好似精通齊法,孤倒是想聽聽你準備如何定罪?” 這話一出,公子蔡頓時傻眼,有些接續(xù)不上來,他總不能當著太子的面說太子府的仆役仗勢欺人吧? 周圍人也一片默然,有些搞不清這是什么狀況。 就在這時太子道:“公子蔡無故滋事,自己去刑司領罰。姜少傅雖則救兄心切,但不該在禮司門口生亂,孤府中之人,自當嚴管,罰奉一年,以儆效尤?!?/br> 乍一聽,太子的兩碗水端得真平,不偏不倚更打了五十大板。 可是仔細琢磨,他讓公子蔡去刑司,便要公事公辦。那在衙門前滋事的罪名,不重但也不算輕巧,那打板子,蹲幾日囚牢,可不是用金能擺平的。 反觀姜少傅,雖則被太子“嚴懲”,可是他們太子府里的事情,關起門來,誰知道罰奉幾何?而且現(xiàn)在公子小姜的吃用皆是王府所出,就連他今日坐的馬車都是車軾鎏金鑲嵌著龍眼寶石的華貴兩乘,滿街市望過去,哪輛馬車有他金貴? 就算被罰奉,這太子看中的幕僚也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姜秀潤自然知道太子是在拉偏架,俯首帖耳甘愿領罰。 而公子蔡再癡傻,也并不會指著太子罵他偏心,只氣呼呼地跪地領罰。 鳳離梧不耐處理這些個俗事,只冷臉對姜之道:“你擔憂姜少傅的身子骨,如今也該看到他中氣十足,自該放心,你弟弟言你一心考學,便要用心讀書,總是來找君的弟弟,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讀書的大好光陰?” 姜之心知太子這是不喜他總上府攪鬧,又看到meimei果然不似被用刑折磨的樣子,自然放下心來,也誠惶誠恐地謝過太子的指撥。 鳳離梧覺得兩兄弟在禮司門口的碰面也算長久了,便叫姜秀潤隨他入宮,在宮門口押車等候。 姜秀潤雖然心里有千萬句話想要對兄長說,但太子的話又不能不從,自然趕緊跟上,也不上自己的馬車了,坐上了太子的四乘馬車。 待入了馬車,她立刻規(guī)矩在太子面前跪坐。 鳳離梧長睫微閃,瞟了一下水杯,她連忙解開車里水皮囊的鎏金塞子,給太子斟了一杯熱茶。 他伸出長指,接過酒杯飲了一口道:“方才罰奉的話,并非隨口說說,至于原因,君該清楚,孤雖然厚待良士,卻絕不養(yǎng)監(jiān)守自盜的碩鼠?!?/br> 姜秀潤趕緊將頭壓得更低。 太子的意思是,罰她的俸,并非在禮司跟人打架的事情,而是她貪墨的太子府辦宴和修建屋舍的事情。 說實在的,她貪墨的那些個金,都夠三五年的俸金了,太子并未索回她貪墨的金,而只罰了一年的奉,敲打的意味多過責罰。 她自然不敢抱怨,若是認錯態(tài)度好,此時應該主動奉還賊贓。 可是姜秀潤卻有些舍不得主動交回貪墨的金。一時臉上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 鳳離梧倒是愛看這少年的一臉為難。明明是聰明絕頂之人,卻貪財?shù)搅诉@個情分上,他也是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他手下之人,最忌完美無缺的人才。這人有了缺點,便也好掌控了。 鳳離梧覺得,在貪財與好色之間,貪財這種缺憾,并不算什么。 是以敲打了少年以后莫要做得太過分后,便也不再言語。 而姜秀潤在一陣依依不舍后,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在下歸府后,自當盡數(shù)歸還金?!?/br> 她低著頭說得咬牙切齒,鳳離梧的的嘴角卻噙著笑意,覺得少年那不甘不愿的樣子透了幾許稚氣。 那低垂下來的脖頸,新長了許多的碎發(fā),蓬蓬的一圈,垂著脖頸上,顯得那肌膚愈加雪瑩…… 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鳳離梧覺得自己不該跟他一般計較。 以前身在波國,是個被父王冷落的孩子,要在宮里生存,自然沾染了諸多的毛病。不過還好,他的年紀尚小,就這么養(yǎng)在自己的身邊,時日久了,總會改掉那些不良的習氣,變得良順些的。 于是,他決定不再逗弄姜禾潤,只開口道:“沒了俸金,又要返還贓款,君是準備要你的兄長沿街乞討?那些金,算是孤賞賜給你了?!?/br> 聽聞這話,姜秀潤驚喜地抬起頭,難得真心實意地謝過太子。 那笑顏太過纏爛,在陽光揮進車廂的一瞬間,鳳離梧覺得少年的白齒襯得嘴唇愈加紅艷,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將兩片唇含在嘴里,吮吸,攪動糾纏的滋味…… 鳳離梧突然不自然地變換了身形,因為就在那一瞬間,他的下面,突然起了…… 鳳離梧皺起眉,不過正值血氣方剛的男子偶爾的遐想總是會如此。他并不認為自己喜好男色,只是這個少年年齡還小,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總讓人產生些誤會罷了。以后姜禾潤長大了,大約就不會惹人胡思亂想了。 而且不知為什么,少年的氣味總是帶著甜馨兒的好聞,而其他親近過來的女子味道太過難聞,讓人一時難以接受。若是以后遇到一個能像少年一般好聞的女子,他一定將她納入府中…… 至于現(xiàn)在,君子當以天下為重,清心寡欲些,也沒有什么不好。 不過鳳離梧殿下此時可并沒覺得,自己這滿腦子的旖旎,與天下合縱并無絲毫的關系,只心不在焉地接受著姜秀潤異常殷勤的恭維,嗅聞著從少年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再望著他的紅唇。 姜秀潤并不知,在太子的心內,已經慢慢地脫了她的衣,她被迫躺在馬車內,任憑太子在那柔軟的雪肌上寸寸把玩…… 當?shù)搅藢m殿門前時,鳳離梧之前的陣陣旖旎幻想便被那森嚴宮門揮散的陰郁氣息盡數(shù)揮散了。 對于這個他從小生長的地方,鳳離梧從來沒有半分的懷舊留戀,甚至每次入宮時,都有難以言喻的煩悶。 不過他的面上卻看不出來,大齊太子的臉上,只有要見母后的恭敬之情。 可是尉皇后卻滿心的憤怒,這憤怒已經積壓了多日,只待兒子前來盡數(shù)發(fā)泄到他的身上。 待鳳離梧恭謹請安后,尉皇后便皮笑rou不笑道:“太子,本宮聽聞你已經向禮部遞呈了太子妃的人選,那名單上是韓國田瑩的名字……若不是禮部主司親自遞呈給本宮,本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說到這,她精心描畫的眉眼微微立了起來:“本宮倒要聽聽太子親自說說,我們大齊的儲君究竟是有多么落魄,竟然要迎娶一個名聲掃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