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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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莫擔(dān)憂,爹娘自把身珍重——” “兒啊,莫懼怕,女兒本就要出嫁——” 老頭子身后是一群年輕人,他們每個人的面目此刻都已模糊,臉上用黑紫色涂滿了條紋,眼珠不知為何竟成了青黃色,還有一黑色豎瞳,好似蛇的面目。直到他們走近,崔靈儀才看清,他們竟都是閉著眼,那黃眸豎瞳皆是畫在眼皮上的。此時,他們也都開了口,齊唱道:“冬月里,路難行,上下左右皆寒冰。孤零零來去怎得了,但以此身奉神靈——奉神靈——” 他們唱著,到最后竟齊齊笑了起來,口中叫道:“同喜!同喜!”說著,他們還不忘亂哄哄地向前跳著。這條路他們已經(jīng)走了太多次,以至于即使他們閉著眼睛,依舊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走在路上。 在這一片怪異的叫聲中,人群后敲鑼打鼓吹嗩吶的隊伍倒是更加賣力了些,鑼鼓聲很快就蓋過了人群的笑聲。崔靈儀聽著那曲子,眉頭蹙了又蹙:這分明是用在婚嫁之事上的曲子。 “怪不得要在黃昏之時,”崔靈儀說著,緊盯著那披麻戴孝的人群,“這是……冥婚。” 話音落下,那頂大紅花轎也到了跟前,八個抬轎的人將臉涂得煞白,對每一個來觀看這場盛事的人報以夸張的笑容??纱揿`儀看著這笑容,心里卻只是發(fā)寒。尤其是那大紅花轎,不知為何,在那花轎逐漸逼近她時,她忽然聞到了一股十分難聞的氣味,讓她幾欲作嘔。 一旁的癸娘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血。” 崔靈儀反應(yīng)過來,可不是血么?而且還是人血。崔靈儀收了目光,正在仔細(xì)尋思時,卻忽然瞥見一旁一個年輕女子手腕上的紅布。如今冬日,這紅布被棉衣壓著,好容易才冒出個頭來。崔靈儀心中一驚,連忙悄悄向周圍人群看去,正巧那大紅花轎到了踏場跟前,幾個年輕人拖開拒馬,又高喊了一聲:“吉時到,請——” 說話間,人群動了起來,跟在那不知是送葬還是送親的隊伍后,急忙忙地向踏場擠去。這一動,衣衫的齊整也顧不得了。崔靈儀放眼看去,只見在這人群之中,幾乎所有年輕女子的手腕上都隱隱約約露出了一線血紅。 “這是……”崔靈儀心知不好,這藥蛇村要比她想象的還要怪異。 “走吧?!惫锬镎f。 兩人順著人流擠進了踏場,崔靈儀終于可以看清這踏場的布置了。踏場四處皆掛滿了紅綢紅花,最中間也升起了篝火,乍一看,還真是喜氣洋洋。 那么,所祭之神在何處呢? 崔靈儀左看右看,并沒有看到什么神像,也沒有看到什么牌位。這祭神會卻沒有神靈的位置,還真是稀奇。 正尋思著,大紅花轎落了地,人群終于站定了,吵鬧的鑼鼓聲也在此刻安靜下來。崔靈儀環(huán)顧四周,只見周圍村民都神情肅穆,又有一人高聲喊道:“請神——” 可是,依舊沒有什么神出現(xiàn),連個意思一下的神像都沒有,崔靈儀不禁有些失望。正失望時,忽聽一張大鼓被敲得咚咚作響,震天的鼓聲回蕩在鄉(xiāng)野間,隨著鼓聲,村民們紛紛下跪。一時間,竟只剩崔靈儀和癸娘杵在原地,身旁盡是跪伏在地的村民,幾乎要將自己埋進土里一般。又是一陣風(fēng)自西而來吹過這踏場,吹動了所有人的發(fā)絲,黑黢黢灰撲撲的頭發(fā)隨風(fēng)舞動著,活像地里扎出來的雜草。 “我們,跪么?”崔靈儀自然是不想跪的,可她到底要問問癸娘的意思。 “不跪,”癸娘回答得十分干脆,只聽她低聲說道,“所祭非神亦非鬼,沒必要跪。” 崔靈儀點了點頭,站得越發(fā)有底氣了些。所幸兩人站得靠邊,放眼望去,也沒那么突出。而方才那帶著隊哭喪的老頭兒此刻也跪在了火堆前,高聲祝告著: “一叩首,愿我世代家宅寧?!?/br> “二叩首,愿我子孫無災(zāi)病?!?/br> “三叩首,愿神靈高抬貴手賜紫菁,袁衛(wèi)二氏得太平!” 藥蛇村村民跟著他念著這祝辭,拜了三拜。只見那老頭兒又向前膝行兩步,哭道:“供品上,請神——笑納——” 他的聲音嘶啞,倒像是真的哭了一般,卻偏生傳了老遠(yuǎn),令人心神難安。崔靈儀不禁抓緊了手里的劍,又見有個年輕女子上前,掀開了轎簾,那刺鼻的血腥氣登時更濃重了些。崔靈儀本能地屏住了氣息,只見又有個婦人走到花轎前,伸出手去抓住了什么,又向自己的方向一引,竟拽出了一個紙人來。 紙人面容姣好,想來是請了村里最出色的畫匠,將她的面孔描繪得栩栩如生,當(dāng)真是櫻桃小口、眉若遠(yuǎn)山、烏發(fā)如緞,那一身紅衣也是飄飄揚揚、熱烈如血……是了,本就是用血染就的。 崔靈儀想著,看向了那年輕女子的手腕。這紙人的嫁衣,分明是用藥蛇村里所有年輕姑娘的獻血染成的。這藥蛇村,難道是要用所有年輕女子的血液獻祭么? 崔靈儀更覺惡心,卻不得不強壓住想要離開的心,繼續(xù)立在那里。只見婦人將紙人扶到了篝火前,在那跪著的老頭子見了,又抬頭望了望天。此時的夕陽幾乎就要消失在山后,只留了一條昏黃的細(xì)線,在冬日里茍延殘喘。老頭子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高喊道:“請——” 喊罷,他又是一陣哭,帶著其他村民也哭了起來。很多人根本沒有眼淚,只是干嚎,卻嚎得人心煩意亂。那婦人見時候到了,又向前更進了兩步,終于一抬手,將紙人扔在了火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