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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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今該做什么?”崔靈儀問。 癸娘低垂著眼睛,又伸出了手去:“我?guī)湍惆咽宙溔∠?。?/br> 崔靈儀聽了,便乖乖伸過了手,引著癸娘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癸娘卻笑了:“不是這樣?!彼f著,又問:“那道士的法器可還在?應(yīng)是一縷頭發(fā)?!?/br> 崔靈儀有些不好意思,她收回了手,想了一想,又強撐著站起身來,摸黑到了那桌案前,四處摸索了一番。喬老道逃得急,這頭發(fā)便留在了這里?!霸诘?,”她說,“需要做什么?” 癸娘答道:“扔進火里,燒了便好?!?/br> 崔靈儀聽了,便又在這桌案上尋著,終于被她找到了一個火折子。她把火折子點開,將頭發(fā)點了,又扔進了一旁的火里。只聽癸娘解釋著:“他設(shè)下這陣法,只是為了將你們連在一處,煉成法器。如今法器已毀,這手鏈會慢慢失效,她們也會逐漸蘇醒。但她們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要醒來怕是還有些時候?!?/br> “好?!贝揿`儀應(yīng)了一聲,又拿著這火折子,點了燈。門外依舊有人影閃動,崔靈儀知道,嚴(yán)家夫婦依舊沒放下心來。如今喬老道跑了,癸娘突然到來,屋里的人于嚴(yán)家夫婦而言就是燙手的山芋,這夫婦倆想必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她們。 “癸娘,”崔靈儀回到癸娘面前,坐了下來,又問,“你……可還好嗎?” 癸娘輕輕應(yīng)了一聲:“我沒事?!庇值溃骸皩Σ黄穑疫€是卜算了。不過,還好我卜算了?!彼f著,又握緊了木杖:“我算到,那嚴(yán)家小女兒丟掉的殘魂,就在此處?!?/br> “嗯,你已說了,”崔靈儀又問,“你……可是為那殘魂而來?” “是,也不是。”癸娘說著,扶著木杖站起身來,又道:“不過,既然已找到殘魂所在之處,又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崔靈儀沒有再多說話,她也只是默默地站起身來。只見癸娘的木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又穩(wěn)穩(wěn)地立在了地上。而癸娘摸出腰間龜甲,又高高舉過頭頂:“維天之命,敷于下土。鬼神有諭,莫敢不從。誰能為之,癸能為之。所諭者何?請君示下——” 一陣陰風(fēng)在慘白的月光下急急旋起,風(fēng)定時,崔靈儀又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姚初九,”她說,“是你?!?/br> 姚初九很明顯還沒有搞清楚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她掃視四周,終于又將目光放在了崔靈儀身上?!昂们桑薰媚?,”她說,“我們又見面了?!?/br> 崔靈儀嘆了口氣:“巧合的事可太多了?!?/br> 姚初九又看向了癸娘,微微揚起下巴來,她雖然是笑著,可那笑里隱約帶了幾分輕蔑:“是你將我叫到這里來的?聽起來恭恭敬敬的,可我想不來都不成,連那臭道士的陣法都擋不住我?!?/br> 癸娘收了龜甲,頷首微笑道:“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勿怪。”她說著,再抬眼時,眼眶里又是漆黑一片了?!安恢媚?,可愿回到那應(yīng)去之所?”她問。 “應(yīng)去之所?”姚初九警覺起來,又冷笑一聲,“怎么,那臭道士想吃了我,你卻想送我去黃泉之下嗎?”她說著,眼睛一瞪:“我偏不,我就要留在這人間!” “留在這人間做什么?”崔靈儀問,“你已死去百十年,這人間,還有什么可留戀的嗎?” “自然有!”姚初九瞥了崔靈儀一眼,卻又像賭氣一般,說道,“我還要找人,自然要留在這人間。” “可你要找的人,想必也是百十年前的人了。他們,如今還能活著嗎?”崔靈儀又問。 “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姚初九執(zhí)拗地說道,“找不到她的人,我便要找到她的尸體;找不到她的尸體,我就找她的轉(zhuǎn)世;找不到她的這一世,我便去找她的下一世!只要她魂魄仍在,我便要留在這人間,等她給我一個說法!” 癸娘嘆了口氣:“你早就留在這人間了?!彼f著,又問姚初九:“姚姑娘,難道你不知,你如今,止有殘魂嗎?” “殘魂,什么殘魂?”姚初九問著,又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花言巧語的,休想騙我!”她根本聽不進去。 “好吧,”癸娘有些無奈,“那……我便讓你看個明白?!彼f著,握住木杖,又將木杖一揚。木杖帶起了一陣風(fēng),卷起了方才崔靈儀扔進盆里已被燒成灰燼的頭發(fā)。風(fēng)卷著灰燼到了姚初九面前,癸娘一揮手,這灰燼便停滯在了空中。 “你自己看吧?!惫锬镎f著,又將木杖落了地。姚初九看著面前的灰燼,滿眼猶疑,正要再開口說話,那灰燼卻忽然散開,在燭光里化為了四個虛虛的影子?!斑@便是那嚴(yán)惠兒的魂相,你可以感受一下這一魂三魄的氣息,”癸娘說,“這不是你,又是誰呢?” 姚初九愣了一下,又向前挪了幾步,走到了這四個虛影面前。她仔細(xì)地端詳著這四個影子,忽然神色一變:“這,我……怎么會!” 的確,這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便是她。 姚初九后退一步,又忙看向癸娘,急急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未曾仔細(xì)卜算,”癸娘說,“但龜甲告訴我,曾有陰差來拘你回地府,要送你過奈何橋,去投胎。最起碼,在你過奈何橋前,你魂魄齊全,并無異常。” 姚初九覺得可笑:“你的意思是,我曾走過奈何橋?”她說著,瞬間收了所有的笑容,眼神也陰狠起來:“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