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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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娘!”崔靈儀叫了一聲,手持長劍立在原地,也不退,也不進(jìn),只是望著癸娘。現(xiàn)在只能看癸娘了,癸娘有道法傍身,或許癸娘可以以一己之力擺脫這些刀斧手,她也可以自己拼殺出去了。 “癸娘!”她望著癸娘的眼睛,又叫了一聲,“和我一起走!”她說著,心里卻十分不安。癸娘在面對凡人的刁難時總是逆來順受,從不主動反抗……不,或者說,她在鬼神面前也是逆來順受的,她對待鬼神總是分外恭敬。 顯然,癸娘是看不到她的雙眼的,也沒有任何人能改變她的決定?!按薰媚?,”癸娘喊著,“你快走,別管我!” “還想走?誰都走不了!”柳媽嚷嚷起來,“都給我上啊!”她說著,還推了身邊的刀斧手一把。 刀斧手聽了,登時蜂擁而上。所幸崔靈儀還未出走廊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對,就算對方人多,在此地也施展不開。崔靈儀看了癸娘一眼,只見她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更沒有離開的意思,而如今也由不得崔靈儀猶豫了。她顧不得癸娘,只得吼了一聲,揮著劍便向前狠狠一劈,又靈巧地躲過了身后刀劍,一個轉(zhuǎn)身,劍尖劃過對方的喉嚨,當(dāng)即了結(jié)了那人的性命。 “癸娘,等我!”當(dāng)崔靈儀在這醉春樓里殺出了一條血路的時候,她對著癸娘大聲喊著。然而癸娘只是微微一笑,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她只是向著那木牌的方向,抬起了頭。 “臭瞎子,”可很快,她的后腦勺就挨了柳媽的一巴掌,“看田公子怎么收拾你吧!”柳媽說著,給身邊的刀斧手使了個眼色:“帶走,關(guān)柴房里,等田公子定奪!” 癸娘倒是鎮(zhèn)定自若,任由著那些人將她押送下去,推進(jìn)了一間煙熏火燎的柴房。“如此也好。”她想。 崔靈儀逃出去之后,繞了許多小路,才終于擺脫了追殺她的刀斧手。天已快黑了,崔靈儀縮在小巷深處的茅草垛里,方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按笠饬舜笠饬?!”崔靈儀恨得狠狠地捶了幾下墻。本想著自己混進(jìn)去,卻沒想到那醉春樓竟是新仇人的老巢,如今姜惜容沒找到,癸娘還搭進(jìn)去了。 想著,崔靈儀掏出了懷里的燒餅,顧不得一身的血腥氣,狼吞虎咽幾口就將餅下了肚,又抓起劍站起了身。如今那醉春樓里的人都認(rèn)識她,再混進(jìn)去怕是不易,她該想一想別的法子了。 “田太守的侄兒……”崔靈儀想著,挪出草垛。她先用土將自己身上血跡蒙上,這才又溜到人多的地方。稍加打聽,她才知道,那田公子名叫田博安,仗著自己是太守的侄兒,橫行霸道慣了,又常常出入這煙花柳巷之地,揮金如土。因此,這城南不少青樓老板都上趕著巴結(jié)他,那醉春樓便是其中之一。聽說醉春樓吃了田博安不少銀錢,雖不是田家的產(chǎn)業(yè),但也常幫田家做事,與田家產(chǎn)業(yè)無異了。 “原來如此。”崔靈儀想著,便又飛躍上了屋檐,直沖田府方向而去。 夜深人靜,崔靈儀已摸到了田府的屋檐上。她小心翼翼匍匐前行,將每一間屋子都掀開了瓦片暗中查看,終于看到了那田博安的身影。他敞著胸膛躺在躺椅上,露出了脖子上拴著的護(hù)身符,他還翹了個二郎腿,手邊上放著個酒瓶子。他身前立著個小廝,正和他匯報(bào)著今天在醉春樓里發(fā)生的一切。 “那瞎子倒是老實(shí),被抓住了之后根本不言語,柳媽把她關(guān)柴房了,等著公子處置。只是那瘋子實(shí)在可恨,醉春樓里的人被她打死了六個,還有二十幾個受了傷。柳媽方才還差人來問,說能不能……” 柴房……崔靈儀聽著,又看了一眼這田博安。 “不能,”田博安當(dāng)場否決,“又來要錢的?當(dāng)老子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白給她?。∧愀嬖V她,這個月的分成不用給我了,拿那個錢給那些人置辦后事吧。小桃根小桃葉的事,老子還沒跟她算賬呢!她有什么臉面,來找老子要錢!” “公子,柳媽還說了,上巳節(jié)有驚喜,定讓公子滿意!”小廝忙道。 田博安聽了,只擺了擺手:“她那一套我還不知道嗎?新來的兩位美人兒,可不一定能趕得上小桃根小桃葉?!碧锊┌舱f著,來了精神,卻閉上了眼睛:“小桃根那小蠻腰,我一只手就能抓??;而小桃葉那雪白胸脯更是一絕,嘖嘖……” “桃根桃葉……”崔靈儀聽著,又想起了那木牌,還有那首童謠。癸娘留在醉春樓,也和這桃根桃葉有關(guān)。 正想著,只見田博安坐直了身子,又氣得念叨:“那瘋子還真是不好招惹,下手忒狠!”想著,他又對小廝道:“你和柳媽說,讓她只管去報(bào)官。這世上還有王法,讓官府去捉拿那瘋子,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只別提我的名字就好!” “是!”小廝聽了,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便急忙走了。 崔靈儀在房頂上聽得真切,卻并不當(dāng)回事??磥磉@田公子并沒有十分厲害,只是縣衙會看在他是田太守侄兒的份上賣他幾分薄面,不然只怕早明著動用官府了,還怕提自己的名字嗎?更何況,如今亂世,官府也養(yǎng)了一堆閑差,有幾個敢真去拼命?她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就沒見過幾個有用的官府。只是,她要盡快想辦法救出癸娘,不然只怕這田博安會以癸娘為質(zhì)做些什么事,那時候便麻煩了。 當(dāng)下,她唯有按兵不動,只靜靜觀察著屋里的田博安,以尋破綻……可是田博安實(shí)在沒什么看頭,她便又將目光挪向了屋中陳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