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若再碰上這種看著可憐的,你可以收留他們,將他們安置在別處,但不能讓他們離你太近,知道嗎?” 姚幼清看著他,怔怔地點了點頭。 自從他們互相表露心跡之后,他已經(jīng)很少這么跟她說話了,她一時間更加忐忑,小聲道:“我是不是……給王爺添麻煩了?” 見她一臉小心謹慎,似是被嚇到了,魏泓這才趕忙收起臉上那副陰沉的神色,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怎么會?凝兒幫了我大忙了,若不是你,我還不知要跟南燕僵持到什么時候,就算不會輸給他們,但到底也是勞民傷財,耗費精力?!?/br> “如今抓了連城,南燕投鼠忌器,必然退兵,說不定還會做出一些其它讓步,這場戰(zhàn)事可以更早結束了?!?/br> 姚幼清松了口氣,微微頷首:“那就好?!?/br> “不好?!?/br> 魏泓握著她的手,眉頭緊擰。 “凝兒,這回碰上的還好是連城,他腦子清醒,知道自己若是傷了你,就再也無法活著離開大梁了,所以沒對你出手?!?/br> “若換成是個特地來殺害你的刺客,或是寧可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把你拖下水的瘋子,那……” 他說著頓了頓,不想再提那些更不好的可能,更沒提連城對她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最后輕嘆一聲,將她抱進懷里。 “怪我不好,竟沒認出他,當初還同意了將他留在你身邊?!?/br> 連城裝聾作啞,又改了容貌,還用布條修飾了肩膀腰腹的身形,就連字跡也換了,沒用以前和他來往時常用的筆跡,他粗心大意竟完全沒察覺,讓他在凝兒身邊留了那么久。 姚幼清見他擔心自己,趕忙道:“沒事的,我只是讓他記個賬,從沒讓他近身,他傷不了我。以后……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我不把人帶回來了,安排到莊子或是別處去。” 她原想說以后遇到這種事不管了,可到底還是說不出口,順著魏泓的意思說安排到別處。 魏泓點頭,埋首在她脖頸,輕嗅她身上熟悉的香氣,以此安撫自己煩躁的情緒。 可是只要一想到連城對她的那些心思,他身上便像是扎了刺似的,怎么捋都捋不順。 他從起初的輕嗅轉而變成親吻,后來輕咬,將她壓在了床榻上。 姚幼清不明白他剛剛還在說正事,怎么忽然又來了這種興致,伸手推了推他想等晚上再說,男人卻不肯,衣裳都沒脫完就急吼吼地壓了下來,放浪異常。 他明知道只是連城單方面的肖想她,卻還是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氣,在她身上留下許多印記,以證明這是他的專屬,是他自己的妻子,誰也不能奪去。 女子嬌嫩的肌膚上印下朵朵紅梅,他一邊欣賞著她在自己身下輕喘嬌吟的模樣,一邊啞聲說了一句:“凝兒不是想知道剛才自己說錯了什么才讓人忍不住笑嗎?” 他說著俯身,拉著她的手向下挪去,在她耳邊又小聲說了句什么。 女孩水霧蒙蒙的眼睛登時睜大,身子一緊。 魏泓悶哼一聲,皺眉再次橫中直撞起來。 放縱自己的結果就是等他停下時,發(fā)現(xiàn)姚幼清竟暈了過去,雖然很快就醒了,但他不放心,還是一邊道歉一邊讓人去把豆子請來。 姚鈺芝聽說女兒請醫(yī),緊張不已,還以為是剛才發(fā)現(xiàn)連城的時候嚇著她了,忙不迭趕了過來,非要跟他們一起等大夫來看診才行。 李斗有事出門了,最終來的是李泰。 李泰把了脈,眉梢微揚想說什么,但看到姚鈺芝在這里,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輕咳一聲道:“沒什么大事,王妃就是受了點驚嚇,我開個方子調理調理就是了?!?/br> 說著寫了方子交給了魏泓。 姚鈺芝聽說無礙,這才放下心來,正要叮囑姚幼清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卻見拿到方子的魏泓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那方子后面寫的都是藥材沒錯,但開頭有一句:王妃有孕了,恭喜王爺。 魏泓看到這幾個字把什么都忘了,歡天喜地地握住了姚幼清的肩。 “凝兒,我們有孩子了!” 姚幼清先是一怔,緊接著一喜,可這歡喜還沒漫上眉梢,忽然想起什么,忙伸手拉他,示意他閉嘴。 偏偏魏泓根本沒看出來,還在兀自歡喜地喊著。 “我們有孩子了,我們真的有孩子了!” 姚鈺芝在旁一臉莫名:“什么叫……真的有孩子了?那以前……是假的不成?” 魏泓的笑僵在臉上:“……” 李泰扶額:這個蠢貨,想幫他瞞都瞞不住! 第124章 遷都 現(xiàn)在距離姚鈺芝知道姚幼清有孕才過去沒多久, 只要不說穿,完全可以把姚鈺芝糊弄過去, 不讓他知道之前只是崔顥騙他的。 李泰就是考慮到這點,所以才沒直說, 而是把這個消息寫在了紙上,遞給魏泓, 讓他自己知道就好, 要高興也等姚鈺芝走了再高興。 誰成想這家伙竟然一嗓子直接喊出來了! 這下可好, 讓他老丈人發(fā)現(xiàn)之前被騙的事了。 “也不算騙你, ”魏泓冷靜下來后理直氣壯地對姚鈺芝道, “孩子也不是今天忽然有的, 不過是剛才把脈時候才看出來而已,那你知道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有了?!?/br> “既然有了, 那就不是騙。” 姚鈺芝被他這番說詞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指著他就想痛罵一頓。 姚幼清在旁趕忙道:“爹爹,你別生氣,王爺他……他也是為了我?!?/br> 姚鈺芝的死活對魏泓來說其實并不重要,他當初將他從京城救出來, 就是為了姚幼清, 這次騙他也是為了這個。 這一點姚鈺芝自然也是知道的,沉默片刻后嘆了口氣。 “是爹爹不好,讓你掛心了。” 姚幼清搖頭:“爹爹生養(yǎng)了凝兒, 凝兒牽掛照顧你本就是應該的?!?/br> 他們是父女, 有割舍不斷的血脈和情感牽絆著彼此, 一個愿意為了對方去死,一個想盡辦法哪怕是哄騙也要讓對方活著。 姚鈺芝心頭顫動,眼眶有些發(fā)酸,又怕惹的自己女兒也紅了眼,趕忙忍住。 他之前是怕姚幼清孕期情緒不穩(wěn)影響了身體才回來的,如今姚幼清真的有孕了,自然仍舊十分謹慎,不想女兒的情緒有太大波動,與她又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去親自盯著熬藥了。 李泰見沒什么事了,叮囑了魏泓一些需要注意的事,便也離開了。 待他們都離開之后,魏泓才將姚幼清身后的引枕重新整理了一下,咧嘴笑著貼上她的小腹,想聽聽里頭有什么動靜。 姚幼清輕輕拍了他一下:“王爺,現(xiàn)在哪聽得出什么?。窟€早呢!” 魏泓嗯了一聲,卻未起身,笑著說道:“沒準咱們孩子聰明,比別的孩子都動的早呢?” 再早也不會早到這時候??! 姚幼清無語,將他推了起來。 魏泓坐在她身邊,寬厚的手掌隔著衣裳在她小腹輕輕摩挲,欣喜之余又有些擔憂。 “我不知道你有孕了,剛剛還那般孟浪,也不知傷沒傷到他?!?/br> 他剛才因為魏弛連城覬覦自己的妻子而憋著一口悶氣,越發(fā)想證明她是屬于自己的,放浪形骸將她折騰的暈了過去,現(xiàn)在想想頗有些后怕。 都說女子有孕的前三個月最是需要注意了,她這孕期才不過月余,可別因他一時孟浪出了什么問題才好。 姚幼清先是嗔了他一眼,見他確實擔心,這才道:“李伯剛才給我把過脈了,既然他沒說有什么事,那想來是沒事的?!?/br> 不然他剛剛應該就會告訴他們了。 對李泰的醫(yī)術魏泓還是十分信任的,點了點頭又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那也要注意些才是,近日就不要往外跑了,若是覺得憋得慌,就在園子里逛逛,等胎坐穩(wěn)了我再帶你出去玩。” 姚幼清失笑,靠進他懷里:“王爺前些日子還說我爹爹嘮叨,這也管那也管,如今說的話到跟他當時說的一模一樣。” 魏泓皺眉,仔細一想,前兩日姚鈺芝得知姚幼清有孕時還真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那時姚幼清有孕的事只是拿來糊弄姚鈺芝的,誰也沒想到她真的懷孕了,如今既然成了真,那這叮囑也不能再不放在心上。 魏泓暫時放下心中芥蒂,認可了姚鈺芝的話,小心翼翼的將姚幼清藏在了府里,不僅不讓她出門了,自己出去的時候也越來越少,能在府里辦的事都在府里辦了,一日三餐都陪她一起吃。 因為他們抓住了連城的緣故,南燕沒過多久便撤兵了,這一舉動讓原本就已經(jīng)亂了陣腳的魏弛更加惱怒,而南燕國內也是一陣sao動。 大皇子齊澤發(fā)現(xiàn)原屬于他三弟的那些兵馬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樣聽命于自己了,他為此還去找了那個假弟弟一趟,讓他吃了些苦頭,威脅他說若敢私下里搞什么小動作,就將他千刀萬剮。 可這依然未能改變什么,那些兵馬仍舊漸漸脫離掌控。 大金見南燕撤兵,大梁皇帝又無力與秦王對抗,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是孤掌難鳴,白費力氣,便也退走了。 朔州之困到這時徹底解除,百姓們一片歡歌,邊疆的將士們也稍微松了口氣,但并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免得那些人又殺個回馬槍,趁他們松懈大意的時候攻打過來。 崔顥等常年跟隨魏泓的親信都很高興,高興之余自然不忘問他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何時攻入京城,取代魏弛,登上帝位。 眼下天下大定,四海歸心,實在是個好時機,沒有了南燕大金添亂,他們要面對的只有一個專斷獨行剛愎自用的魏弛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魏泓卻說不急,等姚幼清平安生產后再說。 此言一出,書房中眾人都愣了愣。 “王爺,王妃生產還要六七個月呢,雖說如今我們確實占據(jù)著絕對有利的局勢,但誰也沒法保證不會有什么變故,早一日登基就能早一日穩(wěn)定住眼前的局面,免得旁生枝節(jié)?!?/br> “沒錯,這種事宜早不宜遲,再拖半年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不會發(fā)生什么的,”魏泓道,“我都已經(jīng)占據(jù)眼下這種局勢了,若還因為一些小小的意外就錯失良機,那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 “我之所以說等王妃生產之后再說,是因為我根本沒打算攻入京城,那自然也不急于一時?!?/br> 這句話之后,房中眾人再次愣住了,這回半天沒反應過來。 “王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既不攻打京城,又不放棄機會,那他到底想怎么做? 還是崔顥反應快,思索片刻后恍然道:“王爺難不成……是想遷都?” 自古以來遷都的事情不少,但大多都是天災人禍不得不為之,可王爺這么做,實在是沒有必要啊。 魏泓卻順勢點了點頭:“對,遷都?!?/br> “這……這是為何?京城富庶,是我大梁百年國都,為何說遷就遷?咱們又不是打不下來!” “就是!陛下如今失了人心,根本就守不住京城,攻下那里對咱們來說簡直就是探囊取物!”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等他們都說完,魏泓才道:“誠如你們所說,京城是我大梁百年國都,也正因如此,勛貴世家豪門大族基本都在那里。” “這些世族根深葉茂,彼此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有些甚至能夠左右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