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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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幼清并未因為她的話羞惱,而是搖了搖頭。 “季小姐說錯了,我與王爺?shù)拇_是先帝賜婚,但以王爺?shù)纳矸?,他若堅持不肯,便是先帝也逼迫不得,是他自己在朝堂上?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親口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我才會嫁到上川來?!?/br> “還有,唯正妻方有嫁娶之說,季小姐既是想做妾室,便是自己放棄了三書六禮,即便進門,也只有納之一說,且只能一頂小轎從角門進來,便是喜服都不能用正紅?!?/br> “更何況就算是做妾,你也該找人去與王爺好好說,問他答不答應(yīng),而不是背地里打聽他房中之事。你這般逾矩,便是王爺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br> 她一字一句明明帶著怒意卻又聲音軟糯,聽上去似乎并沒有威懾感,但季云婉卻像是被她活生生扒掉了一層皮,雙目泛紅,指甲摳破了掌心。 “你有什么資格代他說話!你又不是王爺,你怎么知道他會不高興?” 她惱羞成怒,高聲吼道。 姚幼清皺眉向后躲了躲,也不知是被她的聲音震的還是怕她的唾沫星子噴到自己臉上。 “既然如此,那我這就讓人去問問王爺,看他忙不忙,他若不忙就讓他回來一趟,你可以當(dāng)著他的面問清楚。” “另外,有理不在聲高,你不用如此大聲說話,我聽得見?!?/br> 說完便真要讓人去問魏泓。 季云婉當(dāng)然不敢真的讓人去請魏泓,因為她也知道自己沒理,不過是驟然聽說魏泓受傷腦袋發(fā)熱,又覺得姚幼清好欺負(fù),這才一時沖動闖了進來。 但她又不想在姚幼清看出什么,正攥著掌心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人通稟,說是王爺讓人送了東西過來。 房中僵硬的氣氛暫時被打破,姚幼清讓人把東西先拿進來,結(jié)果下人卻搬進來幾大箱。 “這是什么?” 姚幼清不解皺眉。 下人笑道:“王爺之前不是把宮里給王妃送來的賞賜扔了嗎?怕您不高興,就讓小的們按照原樣再去給您買新的?!?/br> “原本其實也不難找,但是王爺非要買雙份補償您,這就有點費事了。這不,拖到今天才給您送來。” 其實這些東西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只是崔顥叮囑他們先收著,等季二小姐來的時候再送,所以才等到今日。 就連剛才那些話,也是崔顥教他們說的。 姚幼清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季云婉:“可是之前那些東西不是送給季二小姐了嗎?” 為什么說是扔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季云婉則轉(zhuǎn)瞬便想明白了,臉色頓時煞白,眼中淚水刷的涌了出來,轉(zhuǎn)身便跑了出去。 盤香在后緊追:“小姐,等等我??!” 第42章 誤會(新增1000) 楚嬿在自己的小院中養(yǎng)傷, 聽說季云婉來了, 怕姚幼清應(yīng)付不了, 便帶著綰兒一起往正院去了, 結(jié)果半路就險些和哭著跑出來的季云婉撞到一起。 綰兒驚呼一聲沖過來擋在了她身前,這才險險讓她沒被撞到。 季云婉站定, 看到眼前的是楚嬿, 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賤人!” 綰兒立刻就惱了,張嘴要駁斥, 被楚嬿攔下, 自己站了出來, 勾唇笑道:“比不過季二小姐你啊?!?/br> 如果說姚幼清剛剛是義正言辭的指責(zé), 那現(xiàn)在楚嬿這句無疑就是夾槍帶棒的諷刺了。 季云婉一怔:“你說什么?” 她不是沒聽清,只是不敢相信王府的一個通房竟然敢這么跟她說話! 楚嬿仍舊面上帶笑, 襯的她滿臉淚痕的樣子格外狼狽。 “我說,比不過季二小姐你?!?/br> “我好歹是王爺親自帶回府的,也是王爺親自收房的,可不像季二小姐要拿著父親的名帖才能進門,賴在上川數(shù)月沒能成事還不肯走, 丟盡了自己的臉, 也丟盡了季家的臉?!?/br> 季云婉本就難看的臉色因她的話而更加猙獰, 尖聲道:“你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奴婢, 憑著這張臉才僥幸入了王爺?shù)难哿T了!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主子了嗎!” 楚嬿輕笑:“這話旁人說也就算了, 季二小姐怎么好意思說呢?你自己不也是想憑著這張臉進門嗎?怎么, 沒成事就嫉妒我啊?” 說著稍稍靠近她, 壓低聲音:“我不僅沒死,臉也沒被毀掉,你是不是特別失望?” 季云婉汗毛倒豎,下意識推了她一把。 楚嬿順勢跌坐在地上,神情痛苦。 綰兒大驚,趕忙上前扶她,焦急詢問:“娘子,你沒事吧?” 說著又抬頭質(zhì)問季云婉:“你怎么動手打人呢?我們娘子身上有傷,要是牽動了傷處怎么辦?” 在遠(yuǎn)處觀望并未上前的其他人也紛紛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將楚嬿扶起來,看向季云婉的眼神多有不滿。 季云婉的身份再高貴,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個外人而已,這外人還既不招王爺喜歡也不招王妃喜歡,如今竟然還敢在王府公然動手。 楚嬿站起來,捂著肩膀顫聲道:“無憑無據(jù)懷疑季二小姐是我不對,但您若覺得被冒犯了,向王爺或是王妃說明,讓他們處置我也就是了,為何要對我動手呢?難不成是真的被我說中了嗎?” 這話讓周圍的人一臉莫名,不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什么。 季云婉則面色發(fā)白,猜出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此時自己說多錯多,往后退了半步,扔下一句“我沒工夫聽你在這胡言亂語”就離開了。 綰兒忿忿地跺了跺腳,讓人幫忙去把大夫請來,自己則扶著楚嬿說道:“娘子,咱們先回去讓大夫看看你的傷吧?王妃那里改日再去好了?!?/br> 楚嬿本就是擔(dān)心季云婉為難姚幼清才想過去的,眼下季云婉既然已經(jīng)走了,她去不去自然也無所謂了,于是兩人相攜回到自己的院子。 回去之后綰兒要解開她的衣裳看看她肩上的傷,被她搖頭拒絕了。 “沒事,不疼,我剛才就是做做樣子。” 綰兒恍然,低聲問道:“娘子,你受傷的事真的與季二小姐有關(guān)嗎?” “不知道,”楚嬿道,“我只是懷疑罷了,并無證據(jù)。” 綰兒啊了一聲:“那你剛才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恳峭鯛斨勒娴呐扇巳ゲ榱?,查出來又跟季二小姐沒關(guān)系怎么辦?” “無所謂,只要他去查了就好。” 楚嬿說道。 “查出來沒關(guān)系最多是覺得我無事生非訓(xùn)斥我?guī)拙洌粲嘘P(guān)系……” 她說著笑了笑:“那季大人的名帖可就不好用了。” 別說是季大人了,就是搬出季大小姐來也沒用。 王爺現(xiàn)在之所以還給季云婉幾分薄面,耐著性子見一見她,無非是因為她除了賴著不走以外并沒有做過什么其它過分的事,礙于季大人和季大小姐的面子他也不好將她拒之門外,所以只是跟她耗著,等她自己熬不住了離開。 但季二小姐的臉皮顯然比他們想的都要厚,竟然這么久還不走。 王爺時常不在府里,并不是每次都能跟季二碰到,但王妃可是日日都在,總要被她糾纏。 雖然王妃心寬人善,但也沒道理就活該被季二這種人纏上。 既然王爺找不到理由趕季二走,那她就替他找一個。這次不行,還有下次,總會有辦法的。 綰兒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說道:“剛剛季二小姐從正院出來的時候臉上的妝都哭花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想想就高興!” 楚嬿也想到了季云婉剛才的樣子,搖頭失笑,往正院的方向看了看。 “或許是我多慮了,王妃也沒那么好欺負(fù)。” …… 正院,姚幼清讓人把魏泓送來的那些東西收起來,然后就讓周mama去查到底是誰泄露了昨晚的事。 很快,赤珠和另外一個三十來歲的仆婦就被帶到了她面前。 仆婦連連叩首認(rèn)錯,說自己是收了赤珠的錢,這才一直幫她盯著正院。 赤珠也知道這次免不了被責(zé)罰,低眉順眼地跪在那里,說下次不敢了。 姚幼清搖頭:“沒有下次了。” “你們?nèi)羰欠噶藙e的錯,不小心打碎什么東西或是分內(nèi)的事情沒有做好,我或許還可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br> “但你們身為王府的奴仆,卻為了各自的利益擅自打探主子的私事,還將這些事情告訴旁人,這便是背主,是不忠?!?/br> “不忠之人我是萬不敢用的,所以我已經(jīng)讓人去叫了牙行過來。你們以后就各自去別處謀生路吧,我這里容不下你們了?!?/br> 仆婦一驚,哭天搶地地呼喊起來,跪行過來想求姚幼清饒她一次,還不等靠近就被人攔住往外拖去。 赤珠也被人拖著往外走,掙扎的比那仆婦還厲害,嘴里還不停地喊著:“你們不能賣了我!我是王爺?shù)南氯?,你們不能賣了我!” 可她的喊聲并未讓拖拽她的人松手,也沒能讓姚幼清猶豫。 她讓周mama把兩人的賣身契找出來待會交給牙行,就沒再過問這件事了。 周mama處置了這兩人后,又將府中其他下人聚集起來耳提面命一番,這才回到房中。 她進去的時候姚幼清正在練字,瓊玉在旁伺候筆墨。 她走過去代替了瓊玉的位置,笑道:“王妃生氣了?” 練字能夠平心靜氣,所以姚幼清雖然不是很喜歡,但每次生氣不開心的時候都會練一會,讓自己沉下心來放下那些不高興的事。 姚幼清握著筆的手停了停,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明白,季家怎么會教出這樣的女兒?!?/br> 書香門第,百年世家,教出的卻是個不懂禮數(shù)不知廉恥的人,季家難道就是這樣的家風(fēng)嗎? 周mama搖頭:“咱們姚家跟季家的往來雖不多,但以前奴婢也是見過季大小姐和季二小姐幾面的,” “季大小姐賢良淑德,才貌雙全,相比起來她的meimei確實不出眾,但也并未聽說過有什么不好的名聲?!?/br> “不過既然都是季家的女兒,一個端莊賢淑,一個寡廉鮮恥,可見跟她們自己還是有關(guān)系的,家風(fēng)門第并不是全部原因。” “這就好比……好比同一棵樹上的果子,有大有小有酸有甜,總是不能盡善盡美的?!?/br> 姚幼清想了想,點了點頭。 “季大小姐就是甜的那顆果子,季二小姐就是酸的那顆?!?/br> 周mama卻再次搖頭,故意打趣道:“要我看啊,季二小姐可不僅僅是酸,她是苦的那顆才對!” 姚幼清沒忍住笑了笑,瓊玉又忽然開口:“不對不對,她應(yīng)該是被蟲蛀掉的那顆!” 房中的氣氛緩和下來,姚幼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生氣了。 魏泓回來后得知白日里的事,面色沉沉,對崔顥叮囑道:“告訴門房,以后季二再過來不用讓她進了,拜帖也不用遞進來了,直接退回去,不許她再踏入王府半步,更不允許她靠近王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