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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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見狀也明白過來,將別的禮物也還了回去。 這次沒有人再堅(jiān)決不收,也沒有人趁他們不注意的時(shí)候再將禮物偷偷放下,但即便禮物還了回去,人群仍舊不肯散去。 有人喃喃道:“可我們真的想盡一份心意啊……” 其余人紛紛點(diǎn)頭,表示自己也只是想盡一份心意,恭賀王爺大婚。 周mama正尋思著怎么才能說服大家離開,就見姚幼清已經(jīng)站了出來,柔聲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與王爺領(lǐng)著朝廷的俸祿,什么都不缺。你們生活不易,與其將這些東西給我們,不如自己留著,實(shí)在不必省吃儉用就為了送一份賀禮?!?/br> “若是確有富裕的,想為王爺盡一份心,那不如送去城南的慈幼局,也算是代王爺行善積德了?!?/br> 她這幾日在城里并非全然瞎逛,也大致了解了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和民風(fēng),知道城南有一間慈幼局,還讓周mama送了些東西過去。 站在前方的一名富商立刻附和:“好!那我就送去慈幼局!” 反正他只是想把東西送出去,既然王妃開口說送去慈幼局,那他就送去慈幼局! 左右那慈幼局也是王爺開辦的,這禮也算是送給王爺了! 眾人聽了也覺得這個(gè)主意不錯,紛紛轉(zhuǎn)身往慈幼局的方向走去,走之前還不忘稱贊幾句王妃心善,是活菩薩等等。 人群終于散去,周mama松了口氣,這才看到不遠(yuǎn)處靖遠(yuǎn)軍其實(shí)早已來了,為首的正是在路上曾經(jīng)幫過他們的馮穆。 馮穆遠(yuǎn)遠(yuǎn)地對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沒出什么sao亂,便又帶人撤走了。 孫老二原本想把小狗的衣裳和吃食送來,見姚幼清竟將其他送禮的人都打發(fā)走了,自己的狗怕是也要被退回來,就悄悄轉(zhuǎn)身想要離開,卻被眼尖的姚幼清看到,喊了一聲:“孫大伯!” 最終那狗雖然沒被退回,孫老二卻被硬塞了三十兩銀子,等于他什么禮都沒送,還掙了些錢。 孫老二嘖嘖兩聲,轉(zhuǎn)頭將這三十兩銀子全捐給慈幼局了。 這些事姚幼清自然就不知道了,她在周mama的陪伴下往回走,邊走邊道:“我就說怎么最近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原來都是想來給王爺送賀禮的?!?/br> 秦王大婚,上川各地想送禮的百姓都涌來了胡城,來了之后卻送禮無門,自然就停留下來,街上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周mama點(diǎn)頭,嘆道:“之前在京城就聽聞王爺戰(zhàn)功卓著,治下有方,頗受邊民愛戴,如今來了才知道,此言果真不虛?!?/br> 何止是不虛,簡直是比他們想的還要更加受到愛戴,連小姐這個(gè)素未謀面的王妃他們也愛屋及烏,頭一次見面就各種禮物兜頭便送了過來。 姚幼清沒有接話,看著街上因?yàn)橹浪纳矸葸€停留在附近,遠(yuǎn)遠(yuǎn)的對她淺笑卻并不上來打擾的人,喃喃道:“周mama,我大概明白朝廷為什么容不下王爺了。” 周mama臉上笑意一僵,不知這話該怎么接。 偏偏姚幼清又繼續(xù)說了一句:“但是讓百姓安居樂業(yè)豐衣足食,這有錯嗎?” 因?yàn)樽尠傩者^上了好日子而受到愛戴,這有錯嗎? 這回周mama聽出來了,她不是要什么回答,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又一個(gè)路人經(jīng)人指點(diǎn)知道了姚幼清的身份,遠(yuǎn)遠(yuǎn)地點(diǎn)頭對她露出一個(gè)燦爛的笑容。 姚幼清也跟著笑了,眼中的疑惑和不解散去,泛起晶亮的光,小聲對周mama道:“我覺得王爺有點(diǎn)厲害呢!” 周mama見她又露出了孩子氣的模樣,不由失笑,主仆幾人在歡喜的氣氛中漸漸走遠(yuǎn)。 就在他們剛才路過的地方,隱在暗處的魏泓緩緩露出了半個(gè)身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剛剛就在附近與人議事,聽說姚幼清在街上表明身份引起了sao動,立刻趕來了。 但想象中的亂象并沒有出現(xiàn),那些禮物她也都沒有收,只花錢買下了一只狗。 崔顥見他半晌沒動,小聲道:“王爺,吳大人還等著您呢?!?/br> 魏泓回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br> 第13章 大婚 四月初十,天清氣朗,胡城街上一派熱鬧景象。 魏泓騎著高頭大馬將姚幼清迎回了王府,路上百姓們夾道歡呼,仿佛成親的是自己家里人。 禮官唱和著將婚禮安排的井井有條,新郎新娘叩拜天地之后便要送入洞房。 這對魏泓來說是簡單而又無趣的事,他只要按部就班跟著禮官的安排走就好了。 但是當(dāng)他與姚幼清拜過天地,該拜高堂的時(shí)候,他卻對著眼前的牌位出神許久。 他的母親是高宗皇帝的妃子,生前封號淑妃,死后被追封為貴妃。 高宗妃嬪無數(shù),但或許是為了鞏固皇后的地位,他從不冊立貴妃。 也就是說無論他生前還是身后,貴妃都只有一個(gè),就是他的母親蕭氏。 可這份尊榮魏泓寧可不要。 人人都道蕭氏是遵照高宗遺詔為他殉葬了,自己飲下了一杯毒酒死在宣景宮里,但他知道不是。 母親是死在即將逃出宮門的路上,為了不牽連旁人,撞柱而死。 據(jù)知道內(nèi)情的人告訴他,母親撞的非常決絕,血濺三尺,當(dāng)場便咽氣了。 他雖沒有親眼看到,卻也知道那場面一定十分慘烈。 曾經(jīng)名震京城的美人,就這樣離開人世,死后連一張完整的容顏都沒留下。 “王爺,王爺!” 禮官見他久不回神,場面實(shí)在有些尷尬,不得已扯了扯他的衣袖。 魏泓腦子里紛亂的思緒瞬間消散,完成了后面的禮儀,將新娘送入了洞房,又轉(zhuǎn)身回到酒席上,應(yīng)酬外面的賓客。 他的心腹與好友難得找個(gè)機(jī)會灌他酒,自然不肯放過,你一杯我一杯接連不停,而魏泓來者不拒,全都接了。 他酒量向來好,輕易灌不倒他,但饒是如此今天喝到最后也有些醉了。 崔顥實(shí)在有些看不過去,以新郎還要洞房為由將還想繼續(xù)來灌酒的人攔住了。 大家嬉笑著做出了然的神情,自去歡鬧起來,不再圍在魏泓周圍,崔顥這才趕忙扶著魏泓往回走。 魏泓與姚鈺芝之間有一段解不開的仇怨,他與姚幼清的婚事也是先帝安排的,并非出自本人的意愿。 崔顥跟隨他多年,即便比郭勝等人更加理智冷靜,希望他能放下過往與姚小姐好好的過日子,卻也知道這是奢求,王爺根本從無親近姚小姐的想法。 因此他下意識帶著魏泓往他自己在前院的房間而去,并未前往洞房。 魏泓卻在經(jīng)過一條可以通往后宅的岔路時(shí)停了下來,站在路口半晌沒動。 崔顥緊跟著停了下來,見他在往那邊看,心頭微動,低聲勸道:“王爺不如去正院歇息吧?今日是您與王妃的新婚之夜,您若不去,王妃只怕會被府上人非議?!?/br> 魏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個(gè)方向,腦海中浮現(xiàn)起那女子那日在街上與百姓們交談的情景,還有她在貼身侍婢耳邊贊許又欣喜地說王爺有點(diǎn)厲害的樣子,像個(gè)天真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不,本來就只是小姑娘。 那是魏泓第一次明確意識到她與姚鈺芝是不同的,意識到她就是她,姚鈺芝是姚鈺芝。 他腳步微動,向那個(gè)方向稍稍邁了一步,腦海里卻像是一陣大風(fēng)刮過,將剛剛的畫面全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皇城,滿地的鮮血,以及倒在血泊中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女人…… 這陣無聲無息的大風(fēng)將他那點(diǎn)不多的醉意也徹底吹走,臉上雖還有些泛紅看似微醺,眼中卻已清明起來。 他收回腳,按照原路去了自己的房間,沒再踏入后宅一步。 崔顥見狀嘆了口氣,搖搖頭跟了上去。 …… 魏泓在前院應(yīng)酬的時(shí)候,姚幼清則坐在鋪滿了桂圓花生等物的床榻上等著他回來。 雖然兩人已經(jīng)入了洞房,但按理魏泓還要來掀開她的蓋頭,與她共飲合巹酒,然后才能讓人將床鋪上的這些東西拿走。 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床上鋪的都是最柔軟的被褥,何曾坐過這么硌人的床鋪? 但規(guī)矩在那擺著,她也不好動彈,只能安安靜靜地坐著。 姚幼清原以為要坐很久,但沒多會外面便傳來一陣動靜,有人來找周mama,與她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姚幼清蓋著蓋頭看不到,但還是隱約聽見了幾個(gè)字:先睡,不必等。 她還想再聽,房門卻被周mama關(guān)上了,一句都聽不到。 周mama似乎在外面跟那人說了很久,好半晌才又推門走了進(jìn)來,姚幼清雖然看不見,但聽腳步聲就知道她不高興,因?yàn)樗牟阶颖绕匠B嗽S多。 “周mama,”她自己伸手將蓋頭掀起一些,“王爺不會來了對不對?” 周mama剛想說讓她把蓋頭放下,這樣不吉利,但聽到后半句又想起剛剛那王府婢女與她說的話,便將這句又咽了回去。 左右王爺都不會來,難道還讓小姐一直蓋著蓋頭坐在那里等著嗎? 她扯了扯嘴角,盡力露出一個(gè)安撫的笑:“府上來了很多王爺?shù)暮糜眩粫r(shí)半會抽不開身,怕王妃久等,就讓你先休息?!?/br> 這話說出來卻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姚幼清自然知道她在哄她,但她并不在意,反而松了口氣,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將蓋頭摘下丟在一邊。 “這床太硌人了,我一刻都不想坐了?!?/br> 周mama趕忙讓人把床上的東西清理了,又服侍著她摘了鳳冠,褪下繁瑣的嫁衣,還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吃食端了過來。 婚禮期間新娘子都不能吃東西,姚幼清早就餓了,今晚吃的比以前還多些。 她吃飽后休息了一會便去沐浴了,從凈房出來后烘干頭發(fā)就準(zhǔn)備睡覺。 周mama猶豫片刻,還是說了一句:“王妃,要不再等等吧?” 說不定待會王爺就來了呢…… 姚幼清笑了笑:“不必等了,周mama,王爺不會來了,你也不必因此就為我感到傷心難過,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br> “王爺雖然與爹爹不睦,但并未因此就苛待我,這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嗎?” 周mama皺眉,心說不看重就是苛待啊。 但又想到王爺與老爺之間有仇,既是仇人,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對仇人的女兒多好。 這么說起來,不苛待倒好像成了善待了…… 周mama面帶愁苦的伺候著姚幼清歇下了,放下帳子后輕手輕腳地退到了外間。 姚幼清豎耳聽著房中的動靜,直到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捂在被子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其實(shí)比起王爺不來,她更害怕王爺過來。 洞房花燭什么的……雖然周mama已經(jīng)給她看過小冊子了,但一想到王爺那張陰沉沉的臉,還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