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杜尚說:“你是女生你不懂???” 林櫻桃沉默了一會兒。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了?!彼洁?。 杜尚笑了:“沒說你,你看我們誰說你了?!?/br> “杜尚,”林櫻桃說,“我覺得,你也可以做一個好醫(yī)生。” 杜尚一愣:“????” 這通電話打了許久,中途,秦野云也過來了,搶過電話來和林櫻桃聊了幾句。秦野云質(zhì)問道:“林櫻桃,你還記不記得你上幼兒園的時候說,你長大了要和余樵結(jié)婚!” 后面?zhèn)鱽砹四泻⒆觽兊男β?、口哨聲,還有余班長的撫掌大笑。 林櫻桃莫名其妙,她突然也想笑了,喊道:“哪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秦野云也“噗嗤”笑了:“我也覺得你忘了……你現(xiàn)在就光想蔣嶠西了!” 林櫻桃從她口中乍一聽到這個名字,竟然也一點兒不覺得難過了。 秦野云手里拿著電話,她站在余樵家的餐桌邊兒,站在那么多人中間,懵了。 “你……你哭什么啊?”她問林櫻桃。 * 蔣嶠西給林櫻桃打了好幾通電話,并不是沒人接,是一直占線。 熄燈后的外國語高中寢室,只能聽到外面室友偶爾的夢話了。蔣嶠西自己坐在黑暗里,只有指縫的火星漏出一點兒光。 如果電話沒人接,起碼他還知道,林櫻桃還在生氣,或是林櫻桃睡了,她還是不想接電話。 但占線這么長時間,她應(yīng)該是在和別的什么人聊天吧——身邊的朋友,同學(xué),或是家人、親人。 對于林櫻桃來說,“蔣嶠西”并不是那么唯一的人。 十點四十分,蔣嶠西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電話打通了。 他問:“喂?” “我剛才和杜尚他們打電話,沒注意你打電話來了?!敝宦犃謾烟以趯γ娼忉尅?/br> 蔣嶠西沉默了片刻。 “蔣嶠西,”林櫻桃主動說,“我剛才突然想通了?!?/br> 蔣嶠西一愣:“你想通什么?!?/br> 林櫻桃說:“等我們長大以后,以前的事情就像笑料,其實不是那么重要的了?!?/br> 蔣嶠西心里一痛。 “以前的什么笑料?”他問。 第35章 蔣嶠西走出外國語高中校門的時候,正是上午九點。交流班的最后一節(jié)課結(jié)束了,蔣嶠西需要回實驗去繼續(xù)上課。 一輛車停在校門口,隔一條馬路,靠近郵局。蔣嶠西一個人穿過了車流,慢慢往前走,他聽到身后有競賽班的學(xué)生喊道:“蔣學(xué)神,再見!冬令營見!” 蔣嶠西站在車外,不禁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伸手拉開了車門。 然后低頭坐進了車里,認命一般。 蔣政的司機戴著手套,在前頭把握方向盤。梁虹飛坐在副駕駛上,透過后視鏡,她看到蔣嶠西坐在后排,臉上也沒什么表情。這個孩子還是像往常一樣,除了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對什么都沒什么熱情。 “走吧?!彼凉M意道。 車子便緩緩?fù)瞥鋈チ恕?/br> “嶠西,這幾天住校怎么樣?” “還可以。” “這邊兒老師課講得好嗎?” “還行?!?/br> “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啊?!?/br> “……” “還把電話掛掉了,你在干什么?!绷汉顼w坐在前面說。 蔣嶠西說:“我在洗手間看題。” 梁虹飛說:“看題還用得著手機?” 蔣嶠西深呼吸了一會兒。 “十點就熄燈了?!彼f。 旁邊司機憨厚道:“外國語這邊住校管得挺嚴格的!” 梁虹飛說:“早知道帶個手電?!?/br> 車里沒開廣播,連個音樂都沒有。車子又新,是電建集團剛為集團大領(lǐng)導(dǎo)更換的配車。蔣嶠西坐在后面,他轉(zhuǎn)過頭,在這邊封閉的寂靜中朝窗外望,望不到什么顏色。 梁虹飛和司機在前頭聊天,說起,蔣嶠西從小就不喜歡坐車,容易暈車,容易吐,也不喜歡坐火車。 “嶠西,學(xué)校怎么去冬令營定下來了嗎?” 蔣嶠西說:“還沒有?!?/br> “時間這么緊張了,”梁虹飛說,“如果省隊和實驗不用統(tǒng)一去,我給你提前把機票定好?!?/br> “好。”蔣嶠西應(yīng)道。 他從書包里掏出一份講義,低頭算題。 梁虹飛便沒有再與他說話了。 “這幾天在學(xué)校多看看講義,”車到了實驗高中門口,梁虹飛推開車門,下去說,“已經(jīng)是最后幾天了,嶠西,你要替你哥哥——” 司機從旁邊勸:“嫂子,不用再說啦,嶠西多懂事的孩子??!” 蔣嶠西下了車,拉好書包,他背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實驗校門里走。 拐進教學(xué)樓里的時候,他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舒服不少。 正好是大課間,剛剛結(jié)束了課間cao。蔣嶠西上樓,樓梯上,走廊里,處處是高二學(xué)生們的歡笑、嘻鬧,分明是同齡人,蔣嶠西卻仿佛與他們生活在不同的時空之中。 “蔣嶠西,你交流課結(jié)束了???” 是費林格,他站在18班門口,驚喜地望著他。 蔣嶠西點點頭,與他擦肩而過,走進教室里。 他穿過講臺。 “不可能吧!余錦真的承認了?” 他聽到了林櫻桃的笑聲,和余樵幾個人的在一起,林櫻桃激動問:“他原話到底是怎么說的?” 蔡方元坐在余樵同桌的座位上,皺眉道:“余錦才多大點兒,懂個屁啊?!?/br> 林櫻桃笑著說:“余錦現(xiàn)在都上小學(xué)五年級了,我總覺得他還只有那么一點點——” 林櫻桃把手伸到空中,比劃了一下余錦矮矮的身高。 突然,她的手被蔣嶠西一把拽住了。 林櫻桃一愣,驚訝地轉(zhuǎn)過頭看見他。 蔣嶠西背著書包站在黃占杰桌邊,低頭道:“你跟我出來?!?/br> 班里都是課間做完了cao回來的同學(xué),他們紛紛抬起頭,看著蔣嶠西把林其樂拽出了座位,拽過了前面講臺,出門就走。 費林格在走廊上,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蔣……蔣嶠西?” * 林櫻桃搞不清楚狀況,她被蔣嶠西拽過了17班,然后是16班門口,走廊上全都是學(xué)生,聊天的,接水的,這會兒都紛紛扭臉看他們。 “你拉我干什么啊,”林櫻桃害怕道,她的手腕被蔣嶠西緊握著,“你別拉我了,我自己會走!” 蔣嶠西把林櫻桃一路拽到了樓梯口,他低頭看了林櫻桃一眼,把手松開了。 “走吧,下樓?!彼f。 林櫻桃一頭霧水,周圍全是人,是朝他們張望過來的同學(xué)。林櫻桃心里一陣慌。 蔣嶠西沉默地走在后面。林櫻桃在他眼前下樓去了。 從教學(xué)樓出來,經(jīng)過了室外籃球場,又穿過了理化實驗樓,一條小路隱藏在樹蔭里,直直通向小白樓的后門。 林櫻桃一走偏了就被蔣嶠西拉著去走對的路。 小白樓這會兒不是開放時間,門鎖了。蔣嶠西高高站在門前,他從書包里拿鑰匙開門,拖著林櫻桃進門去。 林櫻桃沒來過這個地方,她抬頭四處看。 蔣嶠西穿過走廊,隨手推開一間一樓自習(xí)室的門,里面沒有人,他拉著林櫻桃進去了,把門關(guān)上。 “你昨天什么意思?”他進門就問。 林櫻桃站在自習(xí)室里,她瞪著倆大眼睛看周圍,又回頭看他。 “什么?”她問。 蔣嶠西走到她跟前來了。 他低頭看她,一開始不作聲,冷不丁又抬起頭,喉結(jié)滾動起來。 林櫻桃明白了。 “你說,那個……”她后知后覺。 “你怎么還問?。俊彼f。 昨天從電話里,林櫻桃以為她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解釋得夠明白了,蔣嶠西一直問,她不得不一遍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