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因為這才是出行的第一天,倒也沒有太大的落差,這一路的人們到底沒有過得太差,興許再往南邊走, 跟京城周邊的差別就越來越大。 小鎮(zhèn)的客棧自然沒有郡主府好,也沒有昭華長公主府好。謝長云時常外出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就怕賈惜春住的不大習(xí)慣。 實際上, 賈惜春還算習(xí)慣,畢竟她以前在修真界的時候,沒少餐風露宿的。只是來到紅樓世界之后,倒是沒有餐風露宿,住的地方都不錯。 謝長云特意讓人給賈惜春換了新被子,床墊什么的都換了,只差把屋里的陳設(shè)都換了。 “只是住一晚。”賈惜春跟謝長云走在外頭散步的時候,她就跟謝世子這么說,“沒有那么多講究?!?/br> “知道?!敝x長云當然知道賈惜春沒有那么多講究,但是他就想讓她睡得舒服一點,不想她睡得不舒服。他們有銀錢,能做的多,為什么就不能這樣呢。 就好比窮人看見富人花錢,說你不能那么享受,我還很窮。 這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有權(quán)勢就用,有銀錢就用,該享受的時候就享受。你有銀錢,你就可以這樣矯情,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睡得舒服一些。”謝長云道,“在陌生的地方,容易睡不好?!?/br> 即便如謝長云這樣的,也有不喜歡外面客棧住處的時候。因此,他也不勉強賈惜春一定要習(xí)慣外面的這些。 賈惜春看著謝長云,思考自己以后是不是可以走嬌軟的路線。想想,還是不可能啊,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那個類型,不過對方愿意多寵著她一點,她還是很開心,沒有一個人不希望別人寵著自己的。 她也是如此,想著別人多寵著自己一點,想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把我寵壞了,別人就該我說我講究那么多了。”賈惜春輕哼一聲。 “不會?!敝x長云拉起賈惜春的手,“你的身份擺放在那里?!?/br> “……”賈惜春沉默,果然吧,還是因為身份擺放在那里,所以其他人不好多說什么,那些百姓還會說:人家是郡主,講究這些也應(yīng)該的。 就像是修真界的那些凡人,覺得修真之人脾氣古怪,那都是正常的。 賈惜春心想自己在現(xiàn)代就是一個普通的女生啊,這么多年過去,她偶爾還會想到現(xiàn)代的事情,可見現(xiàn)代的事情跟修真界跟紅樓夢世界多么不同。 又兩天過去,邢岫煙得知妙玉住進了榮國府,便過去看看妙玉。對于妙玉的先輩跟賈老夫人有舊的事情,邢岫煙到也不意外,妙玉的身份本來就不一般,即使去了寺廟,還有那么多人伺候。 邢岫煙現(xiàn)在也明白妙玉之前為什么會那樣了,妙玉早就有了主意。這讓邢岫煙多多少少覺得有點不是滋味,虧得自己當時在妙玉面前說那些話,實在是太丟臉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妙玉吧,妙玉就是那個品性。邢岫煙心想,當初妙玉教了她那么多,兩個人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自己還是不要多去想妙玉的不是。 妙玉當時不開口,興許也是不確定榮國府能不能幫忙吧。畢竟那是先輩的事情,妙玉的父母早就亡故,因為不確定,才不說的吧。要是自己,遇上不確定的事情,也不好多說,免得讓人以為她在炫耀。 當賈迎春得知邢岫煙跟妙玉竟然還有半師生的情誼,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妙玉的吃穿用度用她自己的,進榮國府之后,她們也沒有怎么見面,但聽那些下人們說,妙玉是一個相當冷的人。 賈迎春見了妙玉一面,便也覺得對方的氣質(zhì)偏冷。賈迎春也沒有湊上去,而是想著嫁妝之后的,她今年就要出嫁了,得準備不少東西,哪里有多余的時間去管別人。 “你若過去便過去?!辟Z迎春跟妙玉道,“不過她吃穿用度皆不用府上的,就住那兒罷了?!?/br> 一個弱女子住在外頭難免艱難,住在這榮國府倒是方便一點。只是再方便又能方便到哪兒去,賈迎春琢磨著妙玉的年紀也大,總得有一個章程。 賈迎春倒也不去多想,想來妙玉自己會去想那些。一個女子住在別人的府上,即便吃穿用度用自己的,到底還是不大好的。妙玉這等的,一開始住著一兩年或許不會說,可到后面呢。 別說這種親戚關(guān)系淡的,就是賈迎春本人這樣的,若是一直都沒有嫁出去,一直住在府上,也會惹來不少閑言碎語。 “這也好?!毙厢稛煹?,“外頭的生活哪里有那么好過,也是我有父親母親在。” 若是沒有父母在,邢岫煙也不敢住在外頭,即使她家貧,沒有那么多東西讓人覷視。可是一個女子在外頭生活就是很艱難,除非早早嫁人,就是想嫁人,也沒有那么容易,很難找到好人家。 邢岫煙自知自己不是妙玉,沒有那么多家財,也沒有丫鬟婆子伺候。她還算是幸運的,曾經(jīng)得蒙妙玉教導(dǎo)讀書識字,又有一個有點身份的姑母。 “到底不一樣?!辟Z迎春沒有多說,到底不算是自己家的事情,別在別人背后說三道四的,指不定人轉(zhuǎn)頭就知道了。就好比史湘云在榮國府一樣,說的那些話都傳到別人的耳朵里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史湘云竟然還跟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賈迎春倒也能理解,因為這一位本來就是這性子,以前便是如此說她叔叔嬸嬸的,現(xiàn)在也是如此。 “你來了,也別說那些話。”賈迎春左右瞧瞧,“這府上住的不只是一個妙玉?!?/br> 還有一個史湘云,她們也都父母雙亡的,跟王熙鳳一樣的,只不過經(jīng)歷不一樣。 賈迎春清楚這些事情,便提醒邢岫煙一聲,到時候別說錯了話。他們榮國府不是密不透風的,那些丫鬟婆子有不少多嘴的,即使嫂子已經(jīng)三令五申,讓他們少八卦主子。 可是這種事情不可能完全杜絕,特別府上的那些客人。丫鬟婆子都是勢利眼,看客人也看身份。 邢家住在榮國府的時候,要不是王熙鳳打點那些丫鬟奴仆,那些人哪里可能那么盡心伺候邢家人。 賈迎春到底跟史湘云的關(guān)系還不錯,便不想她遭遇這些麻煩事情,就想跟她說一說,別為了別人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三個出生相似的人湊在一塊兒,一不小心,就可能惹了禍事。 史湘云是一個大嘴巴,妙玉清冷,而王熙鳳掌管著榮國府的中饋,邢岫煙一家要靠榮國府幫襯,主要還是看王熙鳳愿不愿意多給一些。所以為了自己,還少說那些話。 邢岫煙聽到賈迎春說的這些話,大體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其實不用對方多說,邢岫煙也能想明白一些事情。想到這兒,她不禁覺得她身份到底是低微一些,許多事情都得注意著,不能等人家提醒。 眼前的賈迎春還是個好的,還會提醒她。要是遇見其他人,興許不但不提醒她,還給她挖坑,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人家千金小姐想給你一個民女挖坑,非常容易,因為你又不能時時待在這榮國府。 像邢夫人這樣的填房,自是對賈迎春好一些,對邢岫煙沒有那么好。邢夫人本身在榮國府的地位就不怎么樣,自然就得掌握好分寸,得知道輕重。這是邢夫人的無奈,若是娘家能厲害一些,她也就不必如此。 邢夫人想到隔壁府的尤氏,便想自己可不能走上尤氏的道路,在夫家,當然是跟夫家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更加重要一些。若是她們這樣當填房的有兒有女,那倒是不用顧及這么多。 當邢夫人得知邢岫煙又來了府上,還去了賈迎春那邊,倒也沒多說話。她可以看出王熙鳳和賈迎春對邢岫煙都還不錯,侄女偶爾多來幾次府上,倒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若是可以,還能從王熙鳳那邊得到一些東西。 邢夫人知道她大哥一家的生活沒有那么好,即便王熙鳳給她大哥安排了差事,也能賺一些銀錢。可再賺銀錢,又能賺到哪里去啊。而且邢岫煙的年紀又那么大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邢岫煙多跟榮國府的人走動走動也好。 從賈迎春那邊離開之后,邢岫煙就去見了妙玉。 進了院子,邢岫煙就見妙玉在那兒泡茶,這邊也算是不錯的了,比妙玉原先住的宅子好上幾分,畢竟這是榮國府內(nèi)的一個院子,自然比外頭的民宅要好。 “姑娘?!毙厢稛熥叩矫钣衩媲啊?/br> “坐吧?!泵钣耖_口,她沒有跟邢岫煙自己跟榮國府的關(guān)系,給對方倒了一杯茶。 而邢岫煙也沒有開口問那些話,兩個人就是坐著喝喝茶。喝完茶,再隨便聊聊,邢岫煙才走的,她不知道問妙玉什么,也沒有什么好問的。 她跟妙玉說她跟榮國府的關(guān)系,妙玉當時沒說這些就沒說了。其實邢岫煙坐在妙玉的對面,有一刻,她真的很想問一問妙玉,但她還是忍住。之前就不斷告訴自己別去在意,現(xiàn)在怎么又在意這些呢。 等邢岫煙回到邢家的時候,邢母還問到妙玉的事情。 “姑娘現(xiàn)在住在榮國府,有榮國府庇護,應(yīng)當沒有什么事情?!毙厢稛煹?,“您也就不用擔心她了,她教導(dǎo)過我,我自是會多關(guān)注她,您放心。” 邢母一直都非常感激妙玉對邢岫煙的教導(dǎo),若不是妙玉教導(dǎo)女兒,只怕女兒現(xiàn)在也不識那么多字。他們一家子本身就是窮,否則也不可能租賃寺廟那邊的屋子,他們也是生活不下去了,才上京求助邢夫人的。 “她無事便好?!毙夏更c點頭,只要妙玉住在榮國府,確實不大可能發(fā)生什么事情。 “是賈老太太讓她住在那邊的?!毙厢稛熡值?,“就更沒什么問題了?!?/br> 榮國府雖然是王熙鳳掌管中饋,可是老太太發(fā)話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還得好生照顧妙玉。 邢岫煙想妙玉以前比自己好,現(xiàn)在依舊比自己好,她倒不是嫉妒妙玉,而是覺得對方的身份確實不錯。自己能得妙玉教導(dǎo)過一段時間,那也算是自己的福分。 榮國府里,在邢岫煙離開之后,妙玉又坐在那邊泡了好幾次茶。 來到榮國府,那就是寄人籬下,不是單獨住在外頭,即使不用榮國府的,可住的地方到底是榮國府的地方,也不知那些人如何說。說好也罷,說壞也罷,她終究是要住在這邊一段時間。 在榮國府住了幾日之后,妙玉雖然沒有刻意去打聽,但她的丫鬟婆子出去打聽了,便把史湘云的情況說了。三個都是父母雙亡的,這榮國府到底是好心呢,還是犯了事情呢,才這么做善事。 “少在外頭說話?!泵钣窀嬲]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免得到時候惹了他們,那可就不好說了。 這些人常年伺候妙玉,聽見妙玉這么說,自然聽從她的話。 賈惜春和謝長云等人一路往南,邊走邊玩,賈惜春倒是沒有去擺攤義診。既然出來玩,那就得有出來玩的態(tài)度,別時時刻刻還想著什么功德不功德的,要是遇見需要他們幫助的人,他們再出手就是。 天天想著幫助別人,一路上義診的,那是醉心醫(yī)術(shù)的人吧。就算醉心醫(yī)術(shù)的也不是這樣,他們更多的是去救治一些患有疑難雜癥的人。 到了一個地方,就是看看風景,吃吃小吃。 賈惜春有時候看見這些東西,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修真修太長時間了,竟然對這些東西沒有太大的興趣。興許是因為這邊不是修真界,沒有那些煙霧繚繞的建筑,也沒有利用陣法符箓之類的營造出來的奇景。 有的東西看多了,便覺得差不多。賈惜春現(xiàn)在看這些風景的時候,就是這么感覺。 謝長云帶著賈惜春一塊兒到一個知名的寺廟,玄空寺,這個寺廟像是懸空在山崖上的。 不得不說古代人的智慧還是很強大的,竟然在懸崖峭壁上建造出一座寺廟。還有的在直直的高聳入云的山峰上建造寺廟的,難度都特別大,古代不像是現(xiàn)代有直升飛機,那些材料都得從山底下搬上去,說山峰,不如說那是深淵崖壁。 本來他們玩一玩,也就這么過去的,偏偏在他們游玩的時候,有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下去死了。賈惜春和謝長云兩個人都不知道這個情況,當然不可能跳下去救人,等他們知道的時候,那名女子已經(jīng)死了,沒氣了。 沒氣的人,賈惜春想要救也救不回來,她也沒有說什么晦氣的話。她想一定是因為那名女子發(fā)生了很重大的事情,否則那名女子絕對不可能這么死去。 雙身子的人,肚子還挺大的了,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古代的女子承受力相對還會高一些,因為她們多半都習(xí)慣一夫多妻多妾制度,也就不會總懷疑丈夫是不是跟別的女人有接觸,是不是要離婚了。 她們不用多想這些,還會在懷孕的時候,主動給她們的夫君準備通房丫鬟,給她們的夫君納妾。 所以那個女子若是主動跳下去的,多半是受到夫家迫害的,不然,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去看看吧。”賈惜春看到了那名雙身子的女子的靈魂了,飄在空中,被摔得懵了。 那名雙身子的女子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怎么就摔下去了,她過來是來祈福的。因為這個寺廟很出名,又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就想過來祈福,想著能生下一個兒子。 謝長云自是聽賈惜春的,心上人要去看看就去看看,別說什么血腥不血腥的。不過那名死去的女子,估計不可能被抬上寺廟里,而是被人抬去她家里。 寺廟乃是佛家清凈之地,那人雖然是從玄空寺掉下去的,不代表寺廟就愿意讓她的尸體停留在寺廟里。那人的家人也不大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因為寺廟的和尚雖然不大愿意,估計還是會讓停留一下,但那家人要是信佛,便不可能讓她停留在寺廟。 查歸查,尸身卻不可能停在寺廟里,就算做法超度,那也不是把尸身停在寺廟里。 正如謝長云所想,隨同女子一塊兒來寺廟的親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運她回去。當然,他們也想她怎么就摔下來了,可是當時的丫鬟走開去倒水,正巧又沒人在她身邊,一時間倒是查不出來。 賈惜春和謝長云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一個人張口說話,“許是夫人不小心掉下去的。” 玄空寺在懸崖上,護欄不是特別高,要是往外看,身體傾斜,確實容易掉下去。但雙身子的人一般都會注意,哪里可能那么隨意就掉下去。 第159章 表姑娘懷孕了 崖底下, 那個說話的丫鬟聲音格外明顯。 賈惜春沒有走上去, 也沒有說那個雙身子的夫人不是自己掉下去的。那個雙身子的婦人靈魂就飄在那里, 還在搖頭呢。 “別是表姑娘家的丫鬟吧?!辟Z惜春一聽那丫鬟的話,便覺得那個丫鬟應(yīng)該不是那個婦人的丫鬟,若是是那個婦人的丫鬟, 必然也是被人收買了。否則怎么可能張口就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呢, 就算要推脫責任,表情也不可能是那樣的明媚。 “興許是?!敝x長云微微點頭。 “查一查吧?!辟Z惜春不想那個飄著的人婦人郁結(jié)心中,成了厲鬼,一旦成了厲鬼, 可沒有那么好,這意味著對方被怨氣控制傷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一位絕對是被人害死的吧。 謝長云招招手,吩咐身邊的人去調(diào)查。 “怎么想表姑娘?”謝長云問。 “有一位沒有成親的姑娘站在那里?!辟Z惜春伸手指了指,“她叫那名年紀大的夫人,叫的是姑母?!?/br> 這么明顯的稱呼,她要是聽不見, 那就是耳朵有毛病。 謝長云輕咳,他還真沒去注意這些問題,就看著賈惜春了。畢竟別人死不死的,跟他沒有多大關(guān)系,就是讓人調(diào)查,也不用他親自上。在這個時候,當然更關(guān)心心上人, 看她會不會被那些人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人不一定就希望別人為官。 這片懸崖底部跟寺廟的距離不是特別遠,但是也有好幾層樓高。只是因為懸崖底,也算是寺廟的底部,這邊也有路,這才導(dǎo)致有人聚在這邊看熱鬧。 “看上去似乎很緊張很傷心,實際上可不一定?!辟Z惜春沒有感覺到那個表姑娘有多么緊張,她甚至看到那個表姑娘肚子里有孩子,嘖嘖,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