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烈將軍府，隔壁榮國府的事情沒有逃過張老夫人的耳目，她得知順天府尹親自帶人上門抓王夫人，暗道一聲：該！

    這一會兒，張老夫人正在賈惜春的屋里，雖然陳御醫(yī)說她身子沒有大礙，休息幾日就好，但張老夫人還是不放心，不肯讓女兒出去蹦跶，還得親自守著才放心。

    “你嬸嬸……賈王氏被抓了。”張老夫人道，“說是因為印子錢的事情，不是因為你?！?/br>
    “她做了那么多壞事，活該被抓?！辟Z惜春躺在床鋪上，她現(xiàn)在沒什么事情，身體康健，偏偏她老娘不讓她起來，讓她多休息，她就只好再躺一躺，“身上的黑氣那么多，可難看了?！?/br>
    “嗯，難看?！睆埨戏蛉它c頭，“下一次，可不能這么莽撞，讓下人去辦就是了，哪里用得著你親自去。”

    “他們沒我這么快?！辟Z惜春揮揮手上的佛珠手串，“我一到小門那邊就感覺到了，然后，一下子就找到地方。要是讓他們找，他們哪里能那么準(zhǔn)確無誤地找到他們?！?/br>
    張老夫人知道女兒說的沒錯，她還是后怕，要是女兒出事，她哪里承受得住。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非常用心的照顧女兒，不忍心錯過女兒成長的一點一滴。換句話說，要是賈珍沒了，她沒有那么傷心，女兒沒了，那真的是要她的命。

    “要是你普通一些該多好?！睆埨戏蛉瞬幌肱畠耗敲从心苣?，不想那些人都惦記自己的女兒。

    “現(xiàn)在就很普通呀。”賈惜春表示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地表現(xiàn)得很普通，可是她有能力，就不能只顧著自己，也得多做一些好事情。

    要是有能力的人一個個都隱藏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那么這個世界靠誰做好事情。有能力卻什么都不做，這是涼薄，也不好。

    張老夫人無奈，女兒這樣算什么普。仔細(xì)想想，要是女兒普通點，自己現(xiàn)在不一定就能活著。這是一個無解的答案，女兒已經(jīng)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嬸嬸的事情才不光我的事情，又不是我讓她做壞事的?！辟Z惜春輕哼一聲，“要是她沒有去做壞事，就不可能被抓了?！?/br>
    賈惜春早就料到王夫人會被抓，在原著里，榮國府的人就被抓過，只不過沒有這么快而已。王夫人在原著里轉(zhuǎn)嫁了危險，讓王熙鳳去做那些骯臟事情，王夫人手里自然就沒有沾染那么多人命，身上也就沒有那么多黑氣。

    而現(xiàn)在，在王熙鳳嫁入榮國府之后，王夫人依舊親自上，那些因果就都得算在她的頭上。王夫人比原著里更早進大牢，這也應(yīng)該。

    即便榮國府和王家沒有倒臺，也沒有人敢去救王夫人。那是皇帝親自下旨查的，要的就是殺雞儆猴，王夫人的身份正好，沒落國公府的媳婦，又是王家女，多好的例子啊。

    順天府那些人不是傻子，必定抓住這一件事情狠狠地辦。

    王子騰要是敢?guī)椭醴蛉?，指不定就失去圣心。皇帝已?jīng)登基那么多年，不再是當(dāng)年剛剛登基的根基不穩(wěn)的皇帝，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權(quán)在握，說句難聽一點的，已經(jīng)可以過河拆橋。

    要是王子騰這等人還看不明白，企圖用從龍之功讓皇帝放了他們的親人?；实郾囟ú辉试S他們那么做，還會認(rèn)為他們在挑戰(zhàn)皇權(quán)，以后便不可能那么重用他們。

    適當(dāng)?shù)那笄榭梢?，過了就不可以。在王夫人這一件事情上，他們可以求皇帝饒王夫人不死，卻不能求皇帝放了王夫人。

    王子騰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去求皇帝，還得到皇帝面前表明心跡，表明他不可能站在王夫人那邊，得大義滅親。再來，王夫人已經(jīng)出嫁多年，王子騰不能全部甩鍋，卻也能甩一部分。

    即便如此，王家女的名聲也已經(jīng)壞了。王夫人被抓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傳開。

    當(dāng)賈元春和她的婆家得知王夫人被抓之后，劉家沒有不允許賈元春回榮國府，但劉夫人還是找了她過來。

    “你母親的事情，我們劉家無能為力?！眲⒎蛉苏f得很明白，你可以去榮國府，他們也可以找你說情，但是我們劉家不可能幫你們。

    劉夫人對賈元春這幾年的表現(xiàn)還算滿意，兒媳婦這些年已經(jīng)改正態(tài)度，生了女兒之后，又生了男孩。劉夫人便想賈元春好好在劉家過日子，別去趟榮國府那趟渾水。

    可王夫人到底是賈元春的親娘，做女兒的，哪里能不聞不問。

    劉夫人這才把話說在前頭，省得賈元春一時昏了頭，在榮國府的人面前說了大話。他們劉家確實有一些人脈關(guān)系，但他們不能跟皇帝對著干。

    “兒媳明白?！辟Z元春應(yīng)聲，她這個婆婆總喜歡把話說在前頭，卻不是一個壞的，對方那么說，也是想好好跟她相處。這比對方在背后說自己不是，算計自己的好。

    賈元春心里知道自己的母親怕是不可能好了，順天府尹親自上門抓人，聽說還是在舅舅家里抓的。家里一定發(fā)生其他事情，否則自己的母親不可能跑去王家，還在王家被抓。

    即便不能幫上忙，賈元春還是去了榮國府，看看父親看看弟弟，這也好。

    賈寶玉整個人都懵了，他本來以為親娘頂多就是害家里人，沒有想到她還做了其他的惡事，還去放印子錢，害了其他人。王夫人的慈母好人形象已經(jīng)在賈寶玉心里崩塌，他的母親怎么是這樣的人。

    賈元春來到榮國府時，便瞧見賈寶玉有點懵懵的，顯然被嚇著到了。當(dāng)賈元春跟他說話時，他便把那些事情都跟他大jiejie說了。

    “怎么會如此？”賈元春沒想到親娘竟然做了那么多糟心事情，還想要去害隔壁府的泰安郡主，連大房已經(jīng)死去的人都不放過。

    這讓她怎么做，要是婆家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母親，該懷疑自己了。賈元春心想好在自己已經(jīng)嫁人，要是自己再年輕一些，還沒有嫁人，還有誰家公子敢娶她呢。

    “都是真的，我昨天親眼瞧見的。”賈寶玉道，“除了印子錢不是我親眼看到的。”

    賈元春見賈寶玉傷心難過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安慰，那可是他們的親娘。別說賈寶玉，就是自己也震驚。

    “不管如何，她都是生了我們的人。”賈元春嘆息，“好也罷，壞也罷，事情已經(jīng)到這般地步，你也別多想?！?/br>
    “父親昨日本事想休了母親，后面沒有休，母親卻跟舅父一塊兒回去的。”賈寶玉想想就覺得心酸，“日后，該怎么辦？”

    “你還是該用功讀書?！辟Z元春道，“那是母親做的事情，跟家里無關(guān)，府里牽扯不大?！?/br>
    話是這么說，可這一件事情勢必還是會連累府上，就看皇帝如何處置。賈元春現(xiàn)在只希望親娘沒有做更多的糟心事情，別牽扯太多人。

    梨香院，薛夫人已經(jīng)知道親jiejie被抓走了，原來她的親jiejie真的放了印子錢。

    “mama?！毖氣O在薛夫人這邊坐了好一會兒，王夫人被抓去了，就沒有那么容易再出來。好在他們薛家才來京沒多久，沒有牽扯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們還是搬出去吧。”

    薛寶釵不想再住在榮國府，榮國府已經(jīng)發(fā)生那么多事情，而薛家又是外姓人，不適合再待在這邊。

    “過兩天說吧?！毖Ψ蛉它c頭，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搬出去確實好一些，“老夫人他們這兩天正忙，緩一緩?！?/br>
    “嗯?！毖氣O應(yīng)聲，“哥哥這兩日也別出去，少在外面逛?！?/br>
    要是哥哥再得罪了，他們還不知道得找誰，要是去找舅舅，舅舅必定不大樂意。

    薛寶釵倒是希望王夫人好好的，即使對方?jīng)]有那么用心做事，除了小選外，其他事情上應(yīng)該會多用些心。至于王熙鳳，他們薛家一開始更加親近王夫人，現(xiàn)在再去親近王熙鳳，本身就不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

    王夫人靠不住了，就去找王熙鳳他們啊，這讓王熙鳳怎么想。

    薛寶釵換位思考，要是自己，自己必定覺得膈應(yīng)。即便有銀錢送上門，卻也不一定想管，因為榮國府沒有那么缺錢，王熙鳳跟他們又是親戚，要是多收錢，這親戚間又不大好做。

    大牢里，王夫人的待遇沒有那么好，不可能單獨關(guān)在一個牢房里。順天府沒有給她那么好的待遇，跟她關(guān)在一起的人，都是放印子錢的，周瑞家的也跟王夫人關(guān)在一起。

    順天府的人不怕王夫人和周瑞家的串供，周瑞家的又沒有那么多銀錢，怎么放印子錢。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王夫人沒得逃，再者，又有其他的證據(jù)。

    王夫人看到周瑞家的之后，就想要打罵她，“怎么回事？你供的我？”

    “不，不是?！敝苋鸺业目匆娡醴蛉艘脖魂P(guān)進來，她依舊不敢對王夫人如何。即便大家都是囚犯，這囚犯與囚犯之間還有差別，“今天一早，他們就來抓人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周瑞家的真心不知道順天府怎么這么快就調(diào)查到他們，她還以為這一件事情很快就結(jié)束，那些人不可能上榮國府。畢竟王夫人的王子騰的meimei，又是榮國府的媳婦，還是泰安郡主的嬸嬸。

    哪怕王夫人昨天跟泰安郡主跟大房那邊鬧得不愉快，但王夫人的身份依舊不一樣。

    周瑞家的認(rèn)為順天府都已經(jīng)抓了那么多放印子錢的了，就沒有必要再抓王夫人，賬冊什么的都已經(jīng)燒了的。

    “讓你辦一點事情都辦不好?！蓖醴蛉爽F(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期望親哥哥撈她，期望榮國府撈她。

    她不能待在牢房里，這里的條件太差了。可王夫人不敢多叫，怕惹惱他們。

    “是奴婢的錯?！敝苋鸺业牡馈?/br>
    一會兒之后，就有人來把周瑞家的帶走，說是大人要逐一審問。

    王夫人看到周瑞家的被帶走，隨后又聽到凄慘的尖叫聲，嚇得渾身顫抖害怕。一是怕周瑞家的供出自己，二是怕那些人也那么對待自己。

    事情都已經(jīng)擺放在面前，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人，王夫人卻還想著周瑞家的不能供出是她，她就還有求生的余地，比如周瑞家的說是大房的人做的。她也不想想就算他們那么說，人家順天府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他們。

    第92章 賈赦要分家

    榮國府, 嚴(yán)氏和小賈瑚得知王夫人被抓之后, 兩個人的心里的怨氣也就消散了。他們都沒有去怪賈老夫人，不是不怪，而是沒有必要。

    賈老夫人的年紀(jì)已經(jīng)那么大了，考慮的多。嚴(yán)氏本身就掌管過中饋，明白這一點。而小賈瑚已經(jīng)意識到他不是賈老夫人唯一的孫子, 老太太還有其他孫子孫女, 賈老夫人不是他一個人的。

    小賈瑚便也不去想賈老夫人為什么不幫他了，反正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

    “娘。”小賈瑚看向躺在床鋪上的賈老夫人, 又轉(zhuǎn)頭看向嚴(yán)氏。

    “看夠了嗎？”嚴(yán)氏詢問，“你祖母已經(jīng)這么傷心，走吧?！?/br>
    嚴(yán)氏拉著小賈瑚出去，他們到底是陰魂, 不是人。他們在這邊的屋子多待，也有陰氣, 不利于賈老夫人恢復(fù)。

    像賈老夫人這么年老的人，一場病就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嚴(yán)氏不希望她跟小賈瑚的存在, 讓賈老夫人的身體更加不好。若是這樣, 那就是他們不孝了，看得差不多就行了，沒有必要在這邊久待。

    賈惜春沒有過來找嚴(yán)氏和小賈瑚, 她還被她親娘盯著。再說了，嚴(yán)氏和小賈瑚也不差這一兩天，事情已經(jīng)解決得差不多, 王夫人逃不了。

    大牢里，王夫人面色蒼白，她沒想到那些人竟然真的下手打周瑞家的。她看到周瑞家的被那些人扔進了牢房里，身上帶著鞭傷，一條一條紅紅的。

    順天府尹不是一個喜歡動刑抽打這些人的人，若不是遇上那等不聽話的大jian大惡之徒，也不如此。根據(jù)順天府掌握的證據(jù)，王夫人放印子錢，至少害了十幾條人命，有一家因為還不起錢，一家子放火自殺。

    有一些是真的非常窮，若不是家里有人生病，又或者出了意外，他們也不可能去借印子錢。正規(guī)的銀號又不可能借給他們那么多錢，甚至不借，他們的親戚大多數(shù)都窮人，哪里有錢借。

    為了活著，才有人去借了印子錢。這年頭，要不是生存不下去，尋常人家，誰去借印子錢。

    順天府掌握那些證據(jù)之后，對周瑞家的這等人便沒有那么好，該下狠手就下狠手。哪怕周瑞家的不招供，順天府也不怕，有其他認(rèn)證物證在。

    周瑞家的哪里受過那么多皮rou之苦，再說她不張嘴，她家里的其他人也會張嘴。她到最后還是供出王夫人，沒有隨意攀扯府上的其他人，她是經(jīng)手人，非常清楚里面的細(xì)節(jié)。

    王熙鳳他們沒有參加過，特別是在王熙鳳掌管中饋了，他們就沒有用過榮國府的印鑒，用的都是二房。就算有用榮國府的印鑒，那也是假的，很容易就被發(fā)現(xiàn)。

    從大牢里沒有大房的人，就能看出這一點。周瑞家的在看到王夫人之后，沒有看到榮國府的其他人，心里隱約知道一些，只是想王夫人身份不一般，定會有人來救她。

    周瑞家的不敢奢望王夫人出去后會搭救她，就是想判刑輕一些。她為了主子頂罪，主子必定會照顧她家人一二，也許家里其他人還能得救。

    她這么想，是她想的。順天府的人不是那樣想，這等事情絕對不是一個陪房能做得了的，瞞不過她的主子。

    兩天后，順天府尹便把調(diào)查到的關(guān)于印子錢的事情，寫了一封奏折，呈給皇帝看。有女子放印子錢，也有男子放印子錢。

    皇帝看到奏折之后，自然不可能放過那些人，讓這些了流放西北，讓他們感受一下嘯風(fēng)瑟瑟、黃沙漫天，讓他們過一過苦日子。

    因為王夫人用了賈政的印鑒，沒有用榮國府的，但賈政確實不知道這一件事情。于是皇帝就讓賈政回家去，雖然沒有剝奪賈政的官職，但也沒有說他什么時候能回去上班，而賈赦則被罰了兩年俸祿。

    二房到底住在榮國府，即便沒有用榮國府的印鑒，但賈赦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件事情，那也是管家不嚴(yán)。

    賈赦非常不愉快，二房的人犯的錯，自己竟然也跟著倒霉。這都是因為沒有分家的緣故，這個家必須得分，他才不管弟弟是不是被停職，停職了，又不是過不去，家一分，二房不就有銀錢了么。

    他沒有管賈老夫人是不是在病中，就去找了族老，找了賈珍，表明要分家。

    “這個家不分不行了。”賈赦跑到了賈珍面前，“這一次是害得我被罰俸，下一次呢？沒了一個王氏，還有下一個，可以有柳氏，孟氏?！?/br>
    賈赦來的時候，賈珍正在抄經(jīng)書，聽到賈赦的話后，他也無法。他雖然是族長，但也是賈赦的晚輩，長輩說要分家，那就分家唄。

    “分吧。”賈珍放下手里的毛筆，“叫上幾位族老，分了就是?！?/br>
    賈珍之前只知道自己的meimei被隔壁府的嚇著了，還想著去給meimei念念經(jīng)文。后來，卻被親媽趕了出來?，F(xiàn)在得知王夫人放印子錢的事情，心想王夫人得害多少人啊，皇上這么罰榮國府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

    好在榮國府的其他人沒有參與進去，否則這一件事情沒有這么容易解決。

    賈珍不同情榮國府，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算是好的?；实塾H自下旨的，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順天府也不可能說說就過去。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辟Z赦想要分家很多年了，苦于一直沒有機會，如今也算是得償所愿。用兩年的俸祿換分家，也值當(dāng)，“聽說你們府上的賈薔要搬出去了？”

    賈赦平日很少關(guān)注這些人，就過來的時候，忽然那些到了賈薔，便問了那些下人幾句。

    “他的親事已經(jīng)定下了，等他成親之后，便搬出去?！辟Z珍點頭，賈薔不是他的兒子，到底不適合在府里一直住下去，還是搬出去合適。

    “等分家之后，二房的也搬出去！”賈赦早就想把賈政他們趕出門，那正房可不是賈政他們能繼續(xù)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