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賈惜春拍著小胖手。

    她該怎么說，是該說他們都在她的牢牢掌控中嗎？啊，不，她才不管那么多閑事呢。

    “高興吧?！睆埨戏蛉诵α诵?，忽然想到了尤氏，只不過她還是沒說要給尤氏佛珠手串。

    尤氏的性子本就懦弱一些，萬一尤氏以前她讓她修身養(yǎng)性，讓她參悟佛道，那么尤氏會不會被嚇到進(jìn)小佛堂。

    因此，張老夫人不敢說給尤氏佛珠手串，尤氏是兒媳婦，給也可以，不給也可以。

    第18章 賈敬煉假丹藥

    第二天，賈蓉戴著佛珠手串去巡防營時，便被人問那佛珠手串是不是泰安郡主給的，他當(dāng)然只能回答是。要不是小姑姑的佛珠手串摘不下來，他早就摘下來放在家里了。

    這佛珠手串也真奇怪，巡防營的人說要看的時候，他能摘下來。可末了，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又把佛珠手串戴在手腕上。

    他心里苦啊，卻沒辦法跟人說，就只能自己憋著。

    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賈蓉自然就只能忍著，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他的小姑姑是真的有本事，不能輕易得罪。要是他昨天乖乖地接過佛珠手串，沒有遲疑，是不是就不一樣。

    “這佛珠手串不錯啊?！币粋€人開口，“我祖母聽說泰安郡主送人佛珠，可沒有覺得什么不對，還想要呢。”

    說話的這個人是世家子弟，在他看來，那些人在暗里嘲諷泰安郡主送人佛珠手串的行為，太不應(yīng)該了。說到底，就是那些人嫉妒泰安郡主。

    京城里有不少人信佛，只是這有的人信的深，有的人信的淺。有的人一邊嘲諷泰安郡主的行為，一邊又去寺廟拜佛。

    “小姑姑除了我們以外，就送給了一個人?！辟Z蓉解釋，小姑姑才沒有送那么多人佛珠手串呢。

    “可不就是，你真讓人嫉妒?！蹦侨擞值馈?/br>
    “……”賈蓉不想說話，你們要是嫉妒，有本事就把這一串佛珠手串搶了去啊。

    那些人不是不想要賈蓉手上的佛珠手串，只是那是泰安郡主送給賈蓉的，他們哪里好意思要。

    雖然巡防營里的大多數(shù)年輕人，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實力，但他們多數(shù)是明白事理的人，也懂得孝敬家里的老人。他們不去管泰安郡主的佛珠手串好不好，有時候要的只是一個心安而已。

    因此，賈蓉沒有被幾個人嘲笑。

    實則，巡防營的這些人也有些腦子，賈惜春是皇帝親封的泰安郡主，能力得到皇家和明空大師認(rèn)可的。那么賈蓉戴著泰安郡主送的佛珠手串，那就是一種榮耀，不應(yīng)該被嘲笑。

    因為賈蓉沒有被人嘲笑，心情也好許多，小姑姑送的佛珠手串戴，戴著就戴著吧，反正影響也不大。

    而賈珍戴著佛珠手串倒也沒有什么，因為做了一段時間的噩夢，賈珍對女色已經(jīng)沒有那么熱衷了。就是他要是多瞧那些丫鬟幾眼，他就覺得佛珠手串似乎在發(fā)熱，等低頭看，丫鬟走了，他又沒有其他的心思，佛珠手串又恢復(fù)正常。

    以至于賈珍認(rèn)為是不是夢里的事情被帶到現(xiàn)實了，他還是少看那些女人幾眼。晚上做噩夢就罷了，要是白天再出現(xiàn)幻覺，那真是要命。

    接下來一段時間，尤老娘時常進(jìn)出威烈將軍府，幫著尤氏準(zhǔn)備賈蓉的親事。

    張老夫人既然打算放手讓尤氏做，就沒有多插手，且等一段時間。若是等婚事近了，尤氏沒有辦好，她在描補一二。

    賈蓉要成親了，張老夫人難免想到她的夫君賈敬，即使她已經(jīng)當(dāng)賈敬死了，可是賈敬到底還活著。

    這一天，賈惜春正在院子里搖搖晃晃地走路。

    張老夫人便想帶賈惜春去看看賈敬吧，賈敬沒有下山看女兒，可她若一直不帶女兒去瞧瞧賈敬，只怕也會被人說。雖然女兒是泰安郡主，可女兒也太過引人注目了。

    “明兒去看看你爹吧。”張老夫人嘆氣。

    “爹？”賈惜春歪著頭，就是那個在道觀煉丹，最后吃丹藥死了的那個，至今為止，只看過她一次的人啊。

    “對，他跟賈珍、賈蓉一樣，跟我們是一家人。”張老夫人以前沒有跟賈惜春說賈敬，她認(rèn)為夫君一直待在道觀里，沒有什么好說的。

    可賈蓉要成親了，總得跟賈敬說一聲，問問賈敬愿不愿意回來參加婚禮。要是賈敬不愿意來，那就不來吧，張老夫人還是想親自過去一趟，這也是她這個當(dāng)祖母的，為賈蓉考慮的一點。

    “給嗎？”賈惜春沒頭沒腦的說一句。

    “給！”張老夫人卻明白女兒說的是什么，女兒要送賈敬佛珠手串就送。

    兩天后，張老夫人就帶著賈惜春坐馬車去看賈敬。

    她們到了道觀，還沒有立刻就見到賈敬，等童子去跟賈敬回話后，她們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賈敬。

    賈敬頭上已經(jīng)有不少白頭發(fā)，雖然他人在道觀，但他也知道山下發(fā)生的一些是事情。他知道賈蓉去了巡防營，知道寧國府的牌匾被摘下來了，還知道妻子把兒子的那些鶯鶯燕燕放出去了。

    這讓賈敬頗為欣慰，欣慰只是欣慰，他不可能下山，得繼續(xù)在道觀里待著。家里的那些人并沒有為廢太子做事，為廢太子做事的是自己，那么只要自己沒回去，也沒有做蠢事，那么家里還能過下去。

    “來，這是你爹。”張老夫人拉著賈惜春，指著賈敬道，“叫吧?！?/br>
    賈惜春拉著張老夫人的手，抬頭看向賈敬，又扭頭看向張老夫人。

    “他就是你爹，就跟你的侄子叫你哥哥一樣，他是你爹?！睆埨戏蛉嗣Z惜春的頭，又轉(zhuǎn)頭看向賈敬，“惜春還小，你就只見過她一次，還是洗三哪天，她不認(rèn)得你，這也正常。”

    “正常。”賈敬點頭，若是這個女兒是個沒本事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或許他就不會怎么關(guān)注這個女兒，甚至當(dāng)作沒有這個女兒。

    畢竟他當(dāng)年幫助廢太子做事，當(dāng)今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過多關(guān)注家人，只怕家人過得更加不好。要是冷著一點，興許皇帝看他那么不關(guān)心家人，也就稍微放寬一些。

    “爹?！辟Z惜春朝著賈敬叫了一聲，又靠著張老夫人。

    對于一個陌生人，小孩子應(yīng)該會怕的吧，賈惜春表示她靠著張老夫人應(yīng)該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即使她不大怕陌生人，但她也很少見陌生人。

    “不是要送你爹東西嗎？”張老夫人捏捏賈惜春的小手，“別怕，娘在?！?/br>
    賈惜春點點頭，把手上戴著的一串佛珠手串摘下來，遞給了賈敬，“給?！?/br>
    “惜春送給我、賈珍、賈蓉各一串，這一串是給你的。”張老夫人道，“女兒來之前，就把手串戴在手上，怕忘了?！?/br>
    賈敬緊緊地抓著佛珠手串，卻道，“這里是道觀，不是寺廟。”

    “戴。”賈惜春小小聲地道，說完后，又抓著張老夫人的衣袖。

    賈敬看著女兒有些怕他的模樣，不忍心拒絕，可想到廢太子的事情，他就想自己還是別跟女兒有太深的感情還好。

    只是還沒等賈敬拒絕，張老夫人又道，“女兒給的，你要就要，不要就放在旁邊。等我們回去后，你扔了也沒關(guān)系。”

    “那就放著吧?！辟Z敬聽妻子語氣不善，嘆了一聲氣，又看了看賈惜春。

    “蓉哥兒快要成親了，就在六月初六?！睆埨戏蛉瞬淮鬂M意賈敬對賈惜春的態(tài)度，還是開口，“不管你是當(dāng)天回去，還是前一天回去，都是好的。若是你不去，便不去?！?/br>
    “忙著呢?！辟Z敬道，其實他一點都不忙，只是裝模作樣地?zé)挼ぃ霸倏??！?/br>
    “那你就再看吧。”張老夫人已經(jīng)對賈敬死心，賈敬當(dāng)初要是沒有想著從龍之功，也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當(dāng)初，張老夫人懷著賈惜春的時候，還在想要是自己活不成，活不下來，那就不活，省得看那家子糟心的人和事情。如今，因著賈惜春，家里倒是沒有那么糟糕了，自己也活著，也能處理一些事情。

    賈敬張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他知道妻子心里不滿，可他也沒有辦法，廢太子被圈禁之后，他就知道壞了?？墒撬麨榱藦U太子做了那么多事情，難免會連累家里，兒孫沒出息就沒出息，他想這樣一來，或許他們能保住性命。

    然而，這也怪他啊，賈敬何嘗不傷心，只能忍著不去想。

    “日后，我若是有空，就帶惜春過來走走，省得別人說女兒不孝?！睆埨戏蛉说皖^看著賈惜春，總覺得自己的女兒很可憐。

    賈惜春不說話，她現(xiàn)在是個爹不要的小可憐呢，小可憐當(dāng)然就只能緊緊地抓著張老夫人的衣袖。

    “隨你?！辟Z敬道，沒有拒絕。

    張老夫人帶著賈惜春在道觀用了一餐午飯之后，才帶著賈惜春下山。賈敬沒有去送妻女，只是站在煉丹房前看著下山的方向，他怎么可能不想他們呢，只不過是時時告訴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對他們大家才好。

    府里就只有自己幫過廢太子，就自己一個人是罪人，其他人不知道，他們無罪。

    馬車上，賈惜春靠著張老夫人，小聲地道，“爹嗎？”

    “是，那就是你爹?！睆埨戏蛉宋⑽Ⅻc頭，眼睛有些濕潤，“他在山上，在忙?！?/br>
    “忙哦?！焙呛?，忙著煉丹，再忙著吃丹藥嗎？賈惜春心想賈敬要不一輩子就待在道觀里得了，要煉丹就煉丹，千萬別瞎吃丹藥。

    賈敬煉的丹藥，跟她煉制的丹藥能一樣嗎？自己的丹藥才是修真之人煉制的丹藥，而賈敬的，就只剩下重金屬了。

    第19章 寶玉挨打

    馬車?yán)?，張老夫人不知道怎么跟女兒說賈敬，她們已經(jīng)去看過賈敬了。要說賈敬有多忙，那都是假的，可她只能那么跟女兒說。

    “對，很忙?！睆埨戏蛉说?，“所以啊，不能經(jīng)常見到他?！?/br>
    “嗯。”賈惜春點點頭，“臭臭?！?/br>
    “是說你爹身上的氣味嗎？”張老夫人好笑地道，“你爹經(jīng)常煉丹，也不知道拿什么東西去煉丹了，總帶有一些藥味。要是我們的惜春不聽話，生病了，就得喝氣味不好聞的藥喲?！?/br>
    “哼?！辟Z惜春輕哼一聲，“不要，假的?！?/br>
    “什么假的，你爹不是假的。”張老夫人感嘆，“只是沒在家里待著而已?！?/br>
    假丹藥，假爹！賈敬一直待在山上，基本不回家，也不管家里的事情，這樣的爹拿來做什么，賈惜春可不認(rèn)為賈敬有什么好的?；蛟S賈敬認(rèn)為他待在山上就能保護(hù)好家人，可也不想想，就賈珍、賈蓉原本的好色性格，怎么可能過得好，只會自取滅亡。

    興許賈敬還認(rèn)為賈珍、賈蓉好色一點，沒有大才干，才不讓人注意，才能保全性命吧?？墒沁@真的就好了嗎？賈惜春才不認(rèn)為好，那樣活著，后代也不好，相當(dāng)于一個家都?xì)Я?，還禍害別人家的姑娘。

    “假的！”賈惜春堅定地道。

    “假的也是爹?！睆埨戏蛉藨械媒忉屃?。

    “……”親娘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反駁，賈惜春表示小孩子不知道那么多，假的也是爹，那就是爹吧。她想說的是丹藥是假的，可是她還小呀，誰信她的話呢。

    聽說古代好多皇帝喜歡丹藥，最后還死于重金屬中毒。

    賈惜春認(rèn)為自己很有必要告訴他們怎么煉丹，煉制藥丸，別傻傻地吃丹藥。重金屬丹藥都是要人命的，根本就不能長生。

    回到家里后，張老夫人就待著賈惜春，準(zhǔn)備讓賈惜春回去睡一覺。馬車比較顛簸，不好睡覺，賈惜春睡了一會兒就醒了，這一會兒倒是真的困了。

    她們回府的時候，正好遇見尤大娘。尤大娘近來時常到威烈將軍府，幫襯尤氏辦好賈蓉的婚事。

    “夫人?！庇却竽餂]叫張老夫人親家，她明白自己是尤氏的繼母，且尤家本就不如賈家，尤氏又是繼室。尤大娘懂得放低身段，“郡主?！?/br>
    “這一段時間多虧親家?guī)兔α?。”張老夫人轉(zhuǎn)頭吩咐朱嬤嬤，“給親家拿兩匹上等的緞子，就當(dāng)蓉哥兒孝敬親家的。”

    “那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庇却竽镄Φ溃]有推拒，“我就做了這點事情，還得了兩匹上等的緞子，那是我賺了?！?/br>
    “一番心意而已?！睆埨戏蛉藢τ谟却竽锷细?，沒有不高興。雖然尤大娘會從府中拿些東西，占點便宜，但也沒有太過分，尤家又是孤女寡母的，張老夫人也就不去說什么。

    在張老夫人的眼里，尤大娘是一個有本事女子，一個寡婦能帶著兩個女兒出嫁，這在現(xiàn)在的社會極為難得。尤大娘還能讓尤氏顧著她，更是難得，這樣的女人絕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

    至于尤大娘的行為如何被外人詬病，張老夫人不去管，張老夫人自己有夫君就跟沒有夫君似的，她這樣的生活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就不要去說尤大娘了。因此，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女人，張老夫人不多說，也會給尤大娘一點甜頭。

    “多謝夫人?！边@也是尤大娘喜歡幫尤氏做事情的一個原因，張老夫人沒有嫌棄她，還會給一點東西。那么她干嘛不幫著尤氏做一點事情呢，尤氏好，自己也好。

    等尤大娘走后，張老夫人讓謝嬤嬤帶著賈惜春去休息，而她則聽尤氏匯報賈蓉的婚事事宜。

    張老夫人看了看宴客的單子，還有客人的名單，便知道這一場婚事很奢華，“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這么奢華?！?/br>
    “母親是說過，可是兒媳想著府上就蓉哥兒這么一個嫡子，自然得辦得風(fēng)光一些。”尤氏跟尤大娘說過，她覺得尤大娘分析的很有道理，便想著大辦，不能讓賈蓉的婚事太過低調(diào)。她也想張老夫人一定是要她辦得奢華一點，不能太省錢，認(rèn)為張老夫人之前說的話，就是在敲打她。

    張老夫人聽到尤氏的話，如何還不明白，只怕尤氏把她之前說的話當(dāng)作是敲打。她不認(rèn)為尤氏敢把她說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尤氏只是怕她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