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席話，她睜開眼睛。

    低頭望向?那雙平靜的?眸子?，姚月見寧安面色如常，突然拽起她，將人壓在樹上發(fā)出一聲沉痛的?悶哼。

    ——那動(dòng)作?快而迅猛，后者只覺得唇齒一甜，隨之口中便腥甜漫溢，胸腔沉悶。

    姚月握住寧安的?脖頸，指尖泛白，一字一頓道：“告訴本尊，寧安，懷黎，你不怕么！”

    身前的?人發(fā)絲散亂。

    聞言，輕輕抹去嘴角的?艷紅，竟是低笑出聲來。

    仿佛被握住脖頸，桎梏生命的?不是她一般。

    “師尊真是....”寧安側(cè)頭啐去一口血沫，勾唇笑道：“真是身如玄電，機(jī)敏迅捷，弟子?甘拜下風(fēng)。”

    這話帶著些?調(diào)笑意，姚月抿唇，手中的?力?道卻不忍加重半分。

    “師尊......不，時(shí)生。”

    發(fā)絲散亂地?垂落在她肩頸處，寧安臉色蒼白，忽而笑了笑，說出的?話暗啞艱澀：“你還記得兒?時(shí)說的?話么......”

    兒?時(shí)？

    姚月蹙眉，清艷的?五官在殘陽(yáng)下溫玉般素潔。

    兒?時(shí)她說過什么話？

    突然被放開，寧安跌坐在地?上。

    倚著樹干，她捂著酸痛的?脖頸，啞聲繼續(xù)道：“你說不會(huì)?傷我...我信...一直信的?...”

    “我何時(shí)說過？”

    姚月斂眸，長(zhǎng)袖在微風(fēng)下飄蕩。

    她低頭，啟唇淡聲道：“你又何曾見過我少?時(shí)模樣？”

    第144章 皎月

    寧安抬眸，看著面前熟悉的眉目，忽然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絲陌生。

    這是她的師尊，她的道侶。

    “師尊受罪，是弟子胡言亂語(yǔ)...”良久，寧安緩緩起身?，不?顧脖頸處刺目的紅痕，就要離開。

    ——她不?能說。

    當(dāng)初蕩塵師祖抹掉姚月的記憶，便是擔(dān)憂沾染因果會(huì)影響自家徒弟的道途。如若今日她說了，恐怕對(duì)不?住師祖的苦心。

    “站住?！?/br>
    看著寧安在自己身?邊走過，姚月側(cè)眸，握緊了掌心的冷袖。

    “...黑淵主魄仍存，經(jīng)商榷，半月后，本尊要與五宗掌門前往黃沙之境，徹底將它滅殺。你身?為忘魄境大能，且擔(dān)陣眼?之責(zé)，需一路同行......莫忘了此事?！?/br>
    “不?會(huì)忘?！睂幇舱f。

    “多謝?！?/br>
    姚月閉上眼?睛。

    聞言，寧安回頭看了看背對(duì)著自己，絲毫沒有回頭的人，不?由?得?頓住步子，哂笑開口道：“時(shí)生，你我之間?何必言謝？更何況，庇佑蒼生，也不?是你一人的事，我自然要陪你一起?！?/br>
    姚月眸光輕顫，忽而轉(zhuǎn)身?望去，“懷黎...你——”

    “誤你道途，我不?認(rèn)罪?！?/br>
    不?遠(yuǎn)處，輕佻的話從寧安口中說出?，眼?里卻帶著些認(rèn)真，“我這?條命，師尊可以隨時(shí)拿去?！?/br>
    “只是，還請(qǐng)師尊莫要自己動(dòng)手，交給弟子便是。”

    寧安想，她可以還師尊這?條命，因?yàn)槭菐熥鹪谘┑乩锸账秊橥?，救了她?/br>
    ——她本就欠她。

    但，寧安受不?了姚月親手殺她。

    一條命尚不?足惜，但心愛之人對(duì)自己刀劍相向，卻會(huì)讓她心如刀絞，難以釋懷。

    “好不?好？”

    這?是什么話？

    她的命，竟在她口中如此微不?足道么？自己想要，她便給？

    姚月抿唇看向?qū)幇病?/br>
    這?人向來隱忍，心性至堅(jiān)，從未在人前表露半分怯弱，如今在自己面前，卻處處退讓，無一絲不?忿......

    “弟子告退。”

    寧安拱手，轉(zhuǎn)身?打算離開，但步子還未邁出?，竟被人從身?后抱住了。

    梅香淺淡，軟玉貼身?。

    “別...別走?！?/br>
    一滴清淚從眼?尾滑落，姚月把臉埋在寧安后背，在淡雅的木香中，帶著哽咽，緩緩啟唇——

    “......別離開我...懷黎…”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已經(jīng)低的聽不?出?什么。

    寧安卻早已心神大亂。

    她的雙腳在這?樣?虛弱懇求的語(yǔ)氣中，重若千斤，再也走不?動(dòng)分毫。

    “師...時(shí)生...”

    寧安迅速轉(zhuǎn)身?將人攬?jiān)趹牙铩?/br>
    輕拍著姚月的后背，她垂眼?看見師尊瀲滟的眼?尾，弧度鋒銳，卻染了半寸淚痕，心中酸澀。

    寧安小心翼翼道：“你別哭...”

    這?...她從未見過師尊流淚！

    莫說流淚了，就是受傷時(shí)，這?人也永遠(yuǎn)風(fēng)輕云淡...如今怎么...

    寧安低頭，想要安撫幾句，卻被懷中人攸然堵住了唇。

    “......”

    不?遠(yuǎn)處，輕英和白以月正一前一后徐徐走來，幾息后，若步入此地，定?會(huì)發(fā)現(xiàn)她們的身?影。

    寧安拿不?清姚月到底想做什么，只能由?著她亂來。

    但姚月動(dòng)作間?毫無章法，吻了幾下后，感覺到寧安胸腔傳來的震動(dòng)，知她在憋著笑意，耳垂的艷色更深，張口便咬了下去，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

    “嘶......”

    ......

    “姚仙尊？”

    輕英步至柳下時(shí)，見姚月和寧安也在此地，兩人手持長(zhǎng)劍，肩頭落了不?少柳葉，不?禁笑道：“仙尊雅興，此處水秀山青，莫不?是在和寧安擊劍論?道，共賞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