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阿蘭聽了,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 半晌,她抿唇,歪頭?不解道:“你急著趕回去做什么?” 是因?yàn)橐蝗詹浑x天門,就多一分危險(xiǎn)嗎? 寧安聞言,垂眼摩挲著腰間冰玉般清潤的玉佩,眸色微怔。 在來?到天門之前,這玉佩便在身?上?了。 即使仙骨盡失,她對靈氣的感知也依舊異于常人,能夠這樣悄無聲?息近她身?的,只有?師尊。 “早些回去,才能為時(shí)生賀生辰?!?/br> “......” 阿蘭眨眼,頓時(shí)僵在原地。 忍住想把面前的人打一頓的沖動,她跳起來?指著寧安,顫聲?道:“不是...你...你被奪舍了不成?” 晚回宗三個(gè)月能怎么樣? 賀壽是什么大事么? 偏偏要給自己?徒加痛楚,還不為人知。 思?及此,阿蘭暗罵,這人一向的穩(wěn)重作風(fēng)被狗吃了不成? 她身?為劍靈,對人間的情愛沒什么感觸和共情,只覺得這樣的行為是自尋苦惱,好笑的很。 但情意正濃,久別的思?念如同潮水般將年輕的心淹沒,這樣的選擇其實(shí)并無對錯(cuò)。 寧安緩緩掀起眼皮,看?向遠(yuǎn)處蒼雪連綿的山峰。 在一片素色中,那人清麗姿容仿佛就在眼前。 上?元已過,又是一年。 也不知師尊現(xiàn)在身?在何處?是否已經(jīng)回宗? “時(shí)生......” 恍惚間,寧安想起在幾個(gè)月前,那人在她的唇下羞赧難耐,卻抿唇自持,臉頰微紅的清冷模樣,忍不住暗了暗眸色。 唇齒間的溫涼恍若昨日,呼吸相觸的親密讓人難以忘卻。 天地悠悠,似乎只要有?她在,就是很是很好的事了。 . “手應(yīng)該放在這里......” 夜里冷寂。 月明宗峰頂?shù)臄堅(jiān)频顭舯K不滅。 在朦朧昏暗的光線下,銀色的月光傾灑一片玉石地界,如薄水般晶瑩剔透。 白?以月于殿外水袖微漾,身?姿輕轉(zhuǎn)。 深藍(lán)衣裙雅致,將她襯得極為清嫵。 她甩袖覆面,衣袍翩躚,裙面隨著她的動作幾次如荼蘼花開?,慢收輕綻。 蕩塵端坐在石凳上?,撫琴為她奏樂。 或柔和或蓬勃的曲調(diào)從?指尖傾瀉,在夜色里流露出?極致的碰撞和纏綿。 一曲罷了。 “你這曲子較百年前,可是彈得好多了?!卑?以月收袖,繼而將手背到身?后?,緩緩走到蕩塵身?旁。 她垂眼,面無表情地將手覆蓋在她的手上?,彎唇輕聲?道:“手放的位置不太對,應(yīng)該在這里,你——” 話還沒說完,白?以月一聲?驚呼,竟然被人往懷中攬去。 抬眸間,她的視線毫無隱蔽地撞進(jìn)了一雙深邃的眸子里。 蕩塵攬著她的腰,反客為主般地將她的手握在掌中,輕輕的,不緊不慢地摩挲著。 “最近天涼,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耳邊的語氣低沉散漫,卻難掩關(guān)切。 白?以月聞言,忽然感到眼眶有?些發(fā)酸。臉側(cè)的呼吸溫?zé)岫鴾\淡,似乎是真正的血rou之軀。 她攥緊了手下有?些微涼的衣袖,垂睫抿唇,聲?如輕羽:“你不也是……” “我為殘念,感受不到時(shí)節(jié)的變遷,自然沒什么冷熱之分。” 蕩塵挑眉,將她往懷里又?jǐn)埩藬垼p笑道:“阿皎,你又忘——” 話未畢,一滴熱淚突然掉在她的脖頸處。 蕩塵一怔。 抬眼望去,只見白?以月?lián)碜∷樠谠谧约?的頸側(cè)。 女人聲?音暗啞,帶著些機(jī)不可察的哭腔:“你還是要走是不是?” 這里的走,自然有?別的意味在其中。 周圍一片靜默,蕩塵聞言神色不變,只是眼里似乎染上?幾絲茫然。 她手指輕動,下意識拂過這人腰間的紋繡。 手下的身?體微微輕顫,感受著心上?人極力壓抑的悲意,蕩塵抿唇,竟是垂眼吻了過去。 “不走...不想走...” 她在唇間斷斷續(xù)續(xù)說出?囈語,然后?奪走懷中人的呼吸,不容抗拒又溫柔至極。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微在這冬夜里獲得一絲慰藉和心安。 第108章 兩年 殘雪融盡,春來冬至,俯仰之間,悠悠歲月便如流水般逝去,再不復(fù)返。 又是一年初秋。 “聽說了不曾?那紫云村的血魔被仙人殺了!” 酒樓里?人聲鼎沸,偏偏在角落里傳出道粗糲女音,引起了一眾食客的注意。 那是個(gè)身著粗布,黝黑微胖的婦人。 婦人坐在一方角落里?,眉眼?普通但勝在方正,見自己的話讓那么多人感興趣,她忍不住抖了抖腿,啪嗒放下手里?端著的渾濁黃茶,繼續(xù)笑道:“可?別不信,這話是從石羅宗傳出的?!?/br> 此言一出,原本平靜的酒樓再次嘈雜起來,三三兩兩爭論不休。 “此話當(dāng)真?” “紫云村就在倩云城附近,自從那血魔出現(xiàn)后,老婦我好久沒敢去了?!?/br> “別去!誰知道這話真的假的?吐沫星子一吐,就沒個(gè)?真話!” 坐在一旁磕瓜子的男人聽了,突然提高聲音向角落里?喊道:“李掌柜?你這消息從何而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