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夏季晝長,太陽已經(jīng)完全躍出云層,大手筆地將客廳涂抹成淡金色。 光線照進餐桌,裴宴卿半邊身子都浸在朝陽里。 她剛洗過澡,微卷的發(fā)梢還是半濕的,格外的黑,落在雪白的襯衣肩頭。 沿著領(lǐng)口解開的兩??圩油希前變舴置鞯逆i骨,修長的天鵝頸。 儀態(tài)也是一等一的。 這個人干凈得像雪,見過的人都想染指她。但若真生出據(jù)為己有的念頭,未免不自量力。 柏奚的視線停在她弧度柔潤的下巴處,斂下了長睫。 “嗯?!弊罱K她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 裴宴卿神色微動,看著她低垂的眼瞼若有所思。 按照昨天的“慣例”,裴宴卿負(fù)責(zé)收拾碗筷,柏奚坐在客廳的墊子上看書——從裴宴卿書房里拿的,厚厚的一本,已經(jīng)看了大半。 裴宴卿站在廚房門口看到這一幕,心想:她還漏了這件事沒有說。 時間來到八點。 裴宴卿走過去道:“換身衣服,我們出門?” 柏奚坐著,她站著,居高臨下,柏奚疑惑仰起的臉看起來更小了:“去哪兒?” “我約了你經(jīng)紀(jì)人,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柏奚想起來了,昨天早上裴宴卿和自己說過這件事。 她再沒有事業(yè)心,分內(nèi)之事還是要做的。 “稍等,我去換衣服?!?/br> 柏奚一只手撐在墊子上站起來,寬大的領(lǐng)口滑向一邊,半個圓潤肩頭露在外面,吹彈可破。 柏奚起身到一半,腰肢忽然被抱住——是裴宴卿主動伸出手,將她扶抱起來,順手牽了牽衣領(lǐng),掩住她胸前大片春光。 “謝謝。”柏奚順口道。 “不客氣?!迸嵫缜渎暰€微低,眸色晦暗不明。 次臥的房門被帶上。 裴宴卿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端過茶幾的水杯喝水。 為什么感覺說自己是性冷淡以后,柏奚在自己面前好像越發(fā)放得開了? 難道……不會吧? 裴宴卿頭皮發(fā)麻。 她的預(yù)感在不久后成了真。 * 陌生車牌的銀頂邁巴赫駛進一片中式園林,停進??專屬車位里。 濱水市臥虎藏龍,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這片園林是某位富豪的私產(chǎn),裴椿和對方是朋友,也是這里的???。身在圈中多有不便,裴宴卿長大以后也經(jīng)常在這里約人見面,清靜安全。 一個美麗的旗袍女人,長發(fā)用碧玉簪子挽在腦后,上前道:“二位請?!?/br> 她神態(tài)從容,見二人攜手過來也不見異色,想是見慣了大場面。 “有勞了?!?/br> 裴宴卿牽著柏奚的手跟在她后面。 柏奚不東張西望,眼神只看前方。 若她的目光能看向終點也好,但她似乎只是為了向前而向前,沒有目的,不想未來。 卻又十分純粹,一往無前,仿佛無人可以拖慢她腳步。 裴宴卿捏了捏她的手。 柏奚眼珠動了動,扭頭朝她看過來,眼神似乎在問:怎么了? 兩人正走過一道石橋,裴宴卿道:“你看那條魚。” 柏奚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五顏六色的錦鯉在碧水中流動,根本分不清,問道:“你說哪一條?” 裴宴卿停在橋邊,給她指道:“就那條,看見了嗎?躲在石頭后面?!?/br> 柏奚隨著她的描述尋找,在水中青石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尾不起眼的灰鯉魚。 裴宴卿道:“別看它不像別的錦鯉鮮艷,但它還有個別名叫灰黃金?!?/br> 柏奚聽完,禮貌地點點頭。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方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旗袍女人又出現(xiàn)在前方引路。 裴宴卿走走停停,給她介紹。 柏奚也跟著她不時停下,被迫看了很多風(fēng)景。 兩人在花園涼亭入座,四下錦簇,香風(fēng)陣陣,甜而不膩。 旗袍女人上了茶水,再次消失在視線。 裴宴卿給柏奚斟了一盞茶,道:“這里環(huán)境不錯,日后你要是想尋清靜,可以過來坐坐。我讓人記下你的名字?!?/br> 柏奚沒有推辭。 “好。” 這一路她算是看出裴宴卿隱藏的強勢,記不記是她的事,來不來是自己的事。 主要是說了半天她也口渴了,柏奚端起熱氣騰騰的茶盞,就要飲下,裴宴卿連忙阻止道:“別喝,小心燙。” 熱茶只沾到柏奚的嘴皮子,后知后覺熱燙。 裴宴卿拿了個空杯子,接過她手里的茶盞,兩個杯子倒來倒去,給她涼茶。 柏奚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想。 裴小姐對別人也這樣嗎? 這話她終究沒有問出口。 裴宴卿在一個杯子里留下部分茶水,嘗了嘗茶溫,將另一杯放到她面前:“好了,可以喝了。” “謝謝裴小姐?!?/br> 她兩手捧著茶盞將杯沿湊近唇邊,明明口渴,卻飲得很慢。 裴宴卿問道:“車上說的話還記得嗎?” 柏奚點頭,紅唇微微離開茶杯,道:“在外面,我們倆以姐妹相稱?!?/br> “那我們先演練一下?” “怎么演練?” “比方說現(xiàn)在你的經(jīng)紀(jì)人坐在這里,你應(yīng)該叫我什么?”裴宴卿一手托腮,循循善誘地柔聲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