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

    裴宴卿出了半口氣，還剩半口在看到她漂亮的臉后煙消云散。

    “下次不要這樣?！彼詭?yán)肅地警告對方。

    “剛剛那樣嗎？”

    柏奚看了看她重新扣好扣子的絲綢睡衣，偏頭道：“可我覺得你很喜歡?！边€會緊緊地回抱住她，發(fā)出小貓一樣的叫聲。

    雖然柏奚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但從裴宴卿的種種反應(yīng)來看，絕不是抵觸。

    “你覺得？你還對其他人這樣過嗎？”

    “當(dāng)然沒有，你是第一個?！?/br>
    裴宴卿心知肚明她沒有，不過故意曲解岔開話題，以掩飾自己的局促，豈料又被對方無形撩到。

    她強(qiáng)忍歡喜，面無表情道：“你難道還想有第二個？”

    柏奚搖頭。

    至少目前不想，她對裴宴卿是另一種形式的一心一意。

    在離婚之前，她不會再去親近別的人。

    但裴宴卿呢？

    她們結(jié)婚的時候似乎沒有約定：裴宴卿除了她以外，不能有別的人。

    這只是她單方面堅守的底線。

    “裴小姐，有件事我希望和你達(dá)成共識?！?/br>
    柏奚抱著薄被坐起來，認(rèn)真的神情讓裴宴卿端正神色。

    “你說?！?/br>
    “如果你在外面和別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

    到這里的時候裴宴卿還沒生氣，只是微不可察地沉下臉。

    柏奚繼續(xù)道：“我需要有知情權(quán)?！?/br>
    “你怎樣？”裴宴卿微微一笑。

    柏奚沒發(fā)現(xiàn)她笑容下的冷意，把話說完：“雖然你我并沒有強(qiáng)制對方忠誠，但我有潔癖。至少在婚姻存續(xù)期內(nèi)，你如果選擇了我，此后就要保持rou.體的純潔。同理，我對你也是一樣?！?/br>
    “我如果沒碰過你呢？是不是就不用忠誠了？”

    “自然?！?/br>
    “我和外面多少人發(fā)生關(guān)系你也無所謂？”

    “這是你的自由?！?/br>
    裴宴卿深吸口氣，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行。”

    柏奚頷首：“合作愉快?！?/br>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巨大的摔門聲。

    和天邊的驚雷聲一起，叫人心驚rou跳，柏奚的神情依然沒有任何波瀾。

    她坐在床沿想了一會兒，思索先前的話是不是說清楚了，有沒有別的漏洞。

    ——她和其他人，裴宴卿只能擇其一。

    如果她是裴宴卿的話，她會先選她，把自己玩膩了，再去找其他人。不算違背條款。

    以上這段話她沒有告訴裴宴卿，是她的私心。

    她對裴宴卿沒有愛慕，但到底是登記在同一張結(jié)婚證上的兩個名字，悄悄滋生的占有欲在幽微處埋下種子。

    但以裴宴卿的聰明一定很快能領(lǐng)會到，最終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她手里。

    她希望這場婚姻能延續(xù)得長一點，至少不是現(xiàn)在結(jié)束。

    柏奚終于輕輕嘆了口氣。

    嗯？下雨了？

    她聽見聲音，扭頭看向窗外。

    ……

    裴宴卿氣得半夜在房間走來走去。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解風(fēng)情又鐵石心腸的人？

    問娜說自己鐵樹開花，那柏奚是什么？刀槍不入的鐵疙瘩嗎？

    自己對她的好她是看不見還是假裝視而不見？

    裴宴卿給她mama打了個電話，國外有時差，那邊正好是白天。

    裴椿接到她的電話很意外：“怎么還沒睡？”

    “被人氣的。”

    “誰這么大本事把你氣成這樣？”裴椿笑道。

    裴椿離婚后將女兒寄養(yǎng)在母父家，姥姥是舞蹈藝術(shù)家，裴宴卿在姥姥跟前長大，養(yǎng)成了溫和謙遜的性子。后來接到自己身邊，耳濡目染了一些她的作風(fēng)，但三歲看老，她打小便沉穩(wěn)，成年后愈發(fā)克制。

    作為mama，裴椿當(dāng)然不希望她凡事悶在心里，偶爾氣一氣也是好事。

    “你還笑?！?/br>
    “我不是笑你，我在拍戲呢，醞釀感情?！?/br>
    “媽，我今年不是三歲。”

    “你十五歲的時候還不是被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

    擁有一個奧斯卡影后母親是什么樣的體驗？

    裴宴卿最有親身經(jīng)歷：從小被騙到大，回回上當(dāng)不一樣。

    裴宴卿說：“我先睡了。”

    “還生氣嗎？我給你開個視頻？”

    “好多了，不耽誤你拍戲，你早點殺青，我要帶個人見你?！?/br>
    “該不會是惹你生氣的那個人吧？”裴椿一針見血。

    裴宴卿沒有說話。

    “談戀愛了？”裴椿下一句立刻接上，驚訝道，“卿卿，你該不會結(jié)婚了吧？”

    “……”

    不愧是親生的，裴宴卿生怕驚喜沒了，連忙道：“我真睡了，剩下的回來說?！?/br>
    裴椿干脆利落：“行，晚安?！?/br>
    是與不是，回國瞧一瞧就知道了。

    “晚安?！?/br>
    裴宴卿長舒了一口氣。

    她去客廳倒水，路過對面房間門口，端著空水杯站了一會兒，剛剛壓下去的怒火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裴宴卿轉(zhuǎn)身離開。

    雨水磅礴，整座城市仿佛隱在霧中。高層外景玻璃窗上的水跡一股股往下流，沙沙的雨聲成了最好的助眠曲。

    柏奚一夜無夢。

    屋檐的一滴雨水落在青石上，裴宴卿一身淺色運動服，戴著耳機(jī)在林蔭道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