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我要是成了小母豬,王爺會娶別的女人進府嗎?”姜淮姻抬起頭,羞答答地發(fā)出一問。 蕭霖使壞,故意不答:“你猜猜?!?/br> “男子三妻四妾是最為尋常的,”姜淮姻也壞,明知道他的心意還做弄他,她干巴巴地說道,“何況王爺身居高位,府里只有一個女人,也確實太不像話。” 蕭霖瞇起眼,她這意思是要把他往外推? 姜淮姻話說到一半,瞅了瞅蕭霖,然后忽然整個人往他懷里拱去。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里,懶懶一笑道:“不過,滿滿不會長成小母豬的,我喜歡王爺,好不想王爺有別的女人。” “若非得有胖胖的那一天,”姜淮姻腮幫子鼓鼓地,她紅了笑靨,極小聲地說,“只會是在,滿滿為王爺孕育子嗣的時候?!?/br> 蕭霖黑眸加深,他伏下身,炙熱的呼吸流連在姜淮姻一雙嫵媚的杏眼上。 “滿滿真乖?!彼谅曊f。 繼而不知不覺落了許多guntang的吻在她臉頰側邊,姜淮姻抱著他強壯的腰,生生受著。 過了一時,蕭霖粗粗的喘氣聲才停下。他幫姜淮姻整理好略顯凌亂的頭發(fā),開口道:“今日面圣,皇兄說想見你,幾日后,我會帶你進宮一趟。” “皇上……”姜淮姻的神色些許復雜,她垂下眼道,“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蕭霖:“本王會護著你的。” 姜淮姻有點扭捏,她歪著頭,試探性地問:“可以不去嗎,滿滿不想” “不可以不去?!笔捔氐恼Z氣開始變嚴肅,“君父君父,他既是君,也是我的長兄。于情于理,你該去見他。” 姜淮姻委屈道:“王爺兇巴巴的。” 被女人指控,蕭霖只好放緩了聲音:“帶你進宮,也是為你著想。日后這王府的應酬往來,都需要你親自走動,你沒有誥命在身,即使有本王的面子在,別人也少不得要給你為難。若能得皇兄的喜歡,身份什么的,便不重要了?!?/br> “我知道皇上不喜歡我,”姜淮姻的睫毛輕顫著,“因為我爹?!?/br> 蕭霖板起臉:“胡說。” “皇兄那邊,我會一力護著你,姓氏又能有多重要?!笔捔赜米约旱拇笫诌男∈?,“你對本王,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姜淮姻抬起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著他,見他表情那樣認真,她微微垂首道:“滿滿只是害怕?!?/br> “不怕?!笔捔孛蛄嗣虼剑瑢⑺男∧X袋擁進自己懷里,安慰般地摸了摸。 —— 進宮那天,翠柳和拂花早早地便喚姜淮姻起了床。 主子有些賴床的毛病,總像一只慵懶的貓咪一樣,半宿的日子都用來打盹。可今天王爺格外吩咐過,不允許出任何錯。 翠柳挑了件松花色的衣服替姜淮姻穿上。 宮里那地方最注重禮儀,身為妾室,著紅色定是不適合的。寶藍、絳紫這類顏色又太過老氣,姜黃太亮,倒不如松花,既嬌艷又沉穩(wěn)。 松花配桃紅最是好看的,拂花轉身便替她戴上一個桃紅的手釧。 待姜淮姻打扮好了,蕭霖也正好練完劍沐浴完,兩人用完早膳,便坐上馬車入了宮。 此時,蕭乾還未下朝,蕭霖正打算坐在正德殿內等著,宮人卻已聽了成貴妃的令要將姜淮姻請去儲秀宮。 正德殿一向不允許女子進入,這規(guī)矩蕭霖知道,所以倒也沒反對。只是在姜淮姻被宮人請走之前,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親了一口姜淮姻的臉。 瞧見此舉的宮人的臉都紅了,姜淮姻也臉紅,她濃密的睫毛半垂著,像一朵即將可采摘的牡丹花。 進了儲秀宮,很快有人把剛才的事情告之與成貴妃聽。成貴妃心里門兒清,這是并肩王在給她下馬威呢。 看來要改改策略了。 姜淮姻給她行完禮,成貴妃吩咐人上座,眉目淺笑:“早聽說王爺有美妾,如今見了果然不一般?!?/br> 姜淮姻是受過良好大家教育的。 雖然不想進宮,但是既然來了,她也不至于畏手畏腳,貴妃給她臉面,她很快作答:“娘娘謬贊了,您才是國色天香,堪為天下女子之表率?!?/br> 成貴妃頷首:“知道你是個教養(yǎng)不差的,王府里的那些雜事,處理起來可還得心應手?” 姜淮姻笑道:“妾只是一妾室,哪能插手王府庶務。如今府里的大小事還是魏管家管著,王爺雖有讓我學管家,但妾明白自己身份。何況待日后王妃進府了,也不好因為此事,讓王爺為難?!?/br> 還挺聰明,知道不鉆套。 成貴妃笑著打量她。 這胚子長得確實不錯,肌膚柔嫩,一雙眼睛仿佛總裝著一汪水,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溫柔。 可細細瞧起來會發(fā)現,其實還有幾分與眾不同的倔強風骨在,難怪啊。 成貴妃閑閑地喝了一盞茶。 真正聰明的女人,是不會去為難另一個聰明女人的,人生本就艱難,何必再苦苦樹敵。 反正老皇帝也沒幾個好日子過了,成貴妃并不想吊死在一棵樹上。 兩個女人相坐無言,隨意聊了些閑散的養(yǎng)花的事,氣氛比姜淮姻想象中的要輕松不少。 狼牙道:【這女人不簡單那,幸好進宮了一趟,否則豈不是在陰溝里翻了船?!拷匆觯骸驹趺戳??】 【她也是穿來的,而且,綁定的是皇后系統(tǒng)?!坷茄缿Z人聽聞道。 雖然不太明白皇后系統(tǒng)是什么,但聽起來確實厲害,姜淮姻皺緊眉頭:【皇后系統(tǒng),比你要棒嗎?】狼牙:【怎么可能!我能看出她是穿來的,她卻看不出你。誰好誰差你看不出來?】【那你說那么嚇人。】姜淮姻虛驚一場。 狼牙道:【沒我厲害,也有我的一半了。主要是,這女人是個變數,她現在還沒和蕭長勇勾搭上,但若發(fā)生了茍且,她必會幫助齊王!】姜淮姻道:【就算她助齊王一臂之力,來日齊王還能封她為后不成?那可是亂/倫。】【歷史上亂/倫的事很少嗎?唐高宗與武氏,唐明皇與貴妃楊氏,不過是進個寺廟就能解決的問題?!坷茄烙惺褵o恐道:【以齊王和謝晉之的關系,再以齊王的為人,若他登基,無論是你,還是王爺,日后都會不好過?!坷茄绹@道:【到時候沒準你又會輾轉在他身下,而王爺,也逃不過馬革裹尸的命運?!拷匆瞿唬置鞯叵氲缴弦皇涝艿降钠畚?,心跳不由都加快了。她緊抿住唇,一雙眼重新對上上首的成貴妃。 成貴妃一味淺笑,眉目中還帶著少許驕矜。 這樣的女人,會看上蕭長勇? 姜淮姻皺起眉頭,正當她打算說幾句刺探的話時,成貴妃身旁的宮人忽然彎身道:“娘娘,陛下下朝了,正往咱們宮里來呢?!?/br> 成貴妃淡笑,瞟一眼下座處變不驚的女人,開口道:“準備一下,將陛下愛吃的果子端上來?!?/br> 宮人忙去拿了。 姜淮姻還從未見過皇帝,見成貴妃她不緊張,但是面圣,她卻難免心生忐忑。 皇上,那是蕭霖的兄長,也是下令斬她父親的君王。 想到狼牙出的計策,姜淮姻小心臟撲通撲通地,她不由捏緊了掌心的手帕。 第22章 皇上 既然被蕭霖納進府, 姜淮姻便成了并肩王的人, 雖不是正妻,但是也能算蕭乾的半個弟妹。 歷來的各朝代里,這種招待王室女眷的事情, 都由太后或者皇后主持。然而本朝太后早逝,加上如今后宮無主, 召見姜淮姻, 這才落到了位分最高的成貴妃頭上。 其實這種事根本用不著蕭乾出面, 臣下的女人,皇上多加關注也于理不合。 不過畢竟是唯一的弟弟, 娶的又是姜知行教養(yǎng)出的女兒, 不親自來看一眼,蕭乾是真放不下心。 讓滿滿孤身面對皇上與貴妃,蕭霖同樣也放不下心, 他硬是一聲不吭地跟到了儲秀宮門口。 蕭乾挑眉:“后宮的規(guī)矩,你知道, 朕許你在門口候著。” 蕭霖的身形不動如山, 他淡道:“恕臣失儀?!?/br> “怎么,你還非得要進去?”蕭乾的言語里已有幾分不悅。 蕭霖微微彎身:“皇兄恕罪?!?/br> 恕你個大頭,這倒霉弟弟, 有了女人忘了哥! 蕭乾悶哼一聲, 掀起龍袍踏進了儲秀宮。蕭霖權當他這是默許的意思, 巋然不動地跟著。 身為帝王, 蕭乾的架子自然大。他進宮之后, 除成貴妃外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跪拜在地上,姜淮姻也伏下身叩頭。 由于緊張,姜淮姻感覺自己后背的衣襟被汗?jié)窳诵?,好在衣服顏色深,該是看不出來?/br> 蕭乾打量她的時間最長,第一次見收服了自己親弟的女人,蕭乾好奇心挺大的。 瞧了一會兒,他方命人起身。 姜淮姻滿面潮紅,皇上沒讓賜座,她只好干站著。 蕭乾這才開口,滿面威嚴:“姜氏?” 姜淮姻輕聲應道:“是?!?/br> “朕聽說自你幼時起,你爹便教你習書。告訴朕,都學過些什么?!笔捛従忛_口,目光片刻不離她,還帶著些許高深莫測。 姜淮姻低垂著頭,頸項上露出一截細白的膚色,她柔聲回道:“從小妾在父親那里學的,盡是忠君愛國的道理。他只教我,如何事君事夫?!?/br> “忠君?”蕭乾瞇起眸子,玩味地笑了笑,“果然是好相貌,好口才?!?/br> 姜淮姻緩慢道:“皇上明鑒,妾說的句句屬實?!?/br> “圣上常年處在深宮之中,只有一雙眼,一雙耳朵,會出現上不達天聽的情況卻也正常?!苯匆龃瓜卵垌路鸩恢雷约赫f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話。她語氣很輕,說話的時候臉頰微微發(fā)燙,明顯是在冒險。 蕭乾果然震怒,他一挑長眉,意味深長道:“你的意思,是說朕昏聵,錯判了你姜家?!?/br> “好大的膽子!”蕭乾虎目圓瞪。 蕭霖忍不住道:“皇兄?!?/br> 蕭乾轉而瞪他:“你住嘴?!?/br> 他又偏頭看向站得筆直的姜淮姻,他淡淡勾唇:“你是覺得,有王爺護著你,朕治不了你?” “妾不敢這樣想?!苯匆龅痛怪^,腰板仍舊沒彎下,她朗朗道,“天下都是皇上的,即便王爺是您的親弟,一樣對皇上俯首稱臣。” “何況妾這樣的罪臣之女呢?!苯匆瞿樕嫌袦\淡的笑,形同諷刺,“皇上若想對妾下手,大抵,只和碾死一只螻蟻差不多?!?/br> 她平淡的幾句話,內里卻包含著姜家那幾十縷無處安放的冤屈孤魂。 姜知行這樣桃李滿天下的府邸,如今,也只剩下淮姻和jiejie相依為命了。 年邁的娘、幼齡的弟弟遠走嶺南,尚不知音訊。雖說有王爺一力照拂,到底背井離鄉(xiāng),做的是供人奴役的活。 她的家,她本就不多的親人,都毀在了君王一怒里。 想著想著,姜淮姻不禁喉頭輕咽,一雙明媚的杏眼泛了紅。她像只弱小無依的白兔,即使沒有鋒利的爪牙,在風雨面前,也仍然倔強地不肯蜷起身子。 蕭霖和蕭乾都少見地沉默了。 一個是出于心疼。一個則是透過她,懵懵懂懂地憶起了自己的發(fā)妻——那個膽大包天,特立獨行的女人。